空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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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萧矛，郑凯南编剧
出 版 社： 上海辞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10-1字数： 259000版次： 1页数： 281印刷时间： 2008/10/01开本： 大18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32625536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女性情感剧“空系列”收官之作，浓缩了那个时代中人的欢笑和泪水，也道尽了他们的故事，周一围牛萌萌佟丽娅倾情演绎青葱岁月。
不管岁月如何流逝，对予华沙而言，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似乎永远都像发生在昨天。那些青葱的岁月，那些时光的剪影，那些亲情、友情和爱情的盛宴，那些珍藏心底，以为会淡忘，但事实上从来未曾褪色的记忆，这一切的一切，在蓦然回酋的某个瞬间，华沙甚至仍能听到那已经消逝的空巷中，久久回荡的喧嚣和热情，嗅到那些氰氲在岁月空气中，青春的特殊味道……
内容简介
由知名女作家万方的小说改编而成的前两部电视剧《空镜子》、《空房子》均创造了不俗的收视成绩。此次电视剧《空巷子》则以其女性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华沙的盛宴》为模本改编，由深圳市万科影视有限公司和湖南电广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节目分公司出品，预计2008年9月起与观众见面。
小说《空巷子》根据同名电视连续剧改变而成，共计28万字。主要讲述了20世纪80年代的两个女孩的成长故事——新搬到西北棉纺厂的乔家母女漂亮优雅，引起一些好事之徒的猜忌，搅得原本平静的巷子是非不断。而郝家母女也因为种种原因，跟乔家结下了深深的情结。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喜欢上了周一围饰演的男主角陈大明，没想到这个拥有大好前途的男青年却因误会而被牵扯进了一场“流氓案”，从此人生经历大转变，女孩们对此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而她们的母亲之间也为了一坛“陈年醋”闹出了很多别扭。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情感的碰撞中，女孩们却彼此结下了一辈子互相信赖的友谊。青春少女正经历了爱情的蒙蔽和背叛后却结下了真挚的友谊，中年夫妻在唇枪舌战的“醋坛子”里明白了生活的真谛，男青年在大起大落的迷茫中走出了一片自我天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其实，现实生活何尝不如此，许多的家庭就是在锅碗瓢盆中寻找幸福的小路。《空巷子》，浓缩了那个时代中人的欢笑和泪水，也道尽了他们的故事。
导演王晓明说：“生活在那个年代女性一辈子谨小慎微，最怕犯作风问题，所以在今天看来她们对很多事情处理和决定似乎不可理喻，但那就是她们的人生，希望我的处理能让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们会心一笑。”在央视热播剧《五星大饭店》里大出风头的牛萌萌山演了郝家女儿马华沙，她的母亲郝兰容则由国家话剧院的演员张英扮演；另一对乔家母女则由娟子新人佟丽雅扮演。
书摘插图
第一章
1
华沙第一次见到齐乔，就是在1980年代初那个流火的夏天。
细细回想起来，齐乔来到华沙世界里的那个夏日黄昏，和平时并没什么两样一照常下课，照常放学，他们照常组成浩浩荡荡的自行车队从巷子的深处齐涌出来，骑车的学生们用力按着车铃。混迹在这支队伍中的华沙，背着书包惬意地坐在陈大明自行车的后座上，一手揪着他腰间的皮带，一手拿着冰棍吮着，双腿悠然地晃动。十七岁的华沙扎着那个年代特有的两只小辫，一种挺特别的爽朗劲笼罩在她的眉间，让这个平凡的女孩子颇显神采，夕阳的余晖挥洒在她英气的面庞上，一脸的无拘无束。
陈大明像踩风火轮般地使劲蹬着自行车，单手扶把，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口琴。每个小的段落一完结，他就吹出一溜调皮的下滑音，使得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更加得意忘形。陈大明高高的个头，皮肤黝黑，端正的额头配着挺拔的鼻梁，不吹口琴时，微微上翘的嘴角时常会露出不羁的笑容。
当又一个调皮的下滑音响起时，坐在陈大明自行车后座的华沙情不自禁地舒展自己的双臂，那一瞬间心底的快乐，就像陈大明的飞鸽牌自行车车头上拴着的那条红绸带一样，在清爽晚风中尽情地享受着！
不经意间，这个浩浩荡荡的自行车队慢了下来，华沙探头向前张望，只见—辆搬家的大卡车停在了巷口，堵住了放学的车队，好几个人正从车上往下忙碌地搬家具行李。
“听我爸说，这两天医务室要新来个女大夫，没准就是这家吧！”华沙歪着脑袋想了想，捅捅陈大明的腰说道。她话音未落，陈大明已经停下了自行车，一脚撑着地，像发现了新大陆般道：“哎，马华沙，人家的东西怎么搬到你家的院子里去了？”
华沙连忙踮起脚使劲地看了看，神情突然紧张起来，手里的冰棍“啪”地掉到了地下，她顾不得再说什么，跳下陈大明的车就往巷口跑去。
2
“华沙，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去呢！”华沙刚奔进院子，就被父亲马永山喊住。华沙看着院子里已经放着的几件旧家具，急切地问：“爸，这是怎么回事啊？”马永山吃力地放下正抬着的矮柜，抹抹满头的汗道：“厂里医务室不是从北京调来个大夫吗？可你知道眼下咱们厂的房子特别紧张，调来调去也调不出来，所以……”
没等他把话说完，华沙就大叫了一商“不——”马永山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哎呀，听我说完嘛。人家大老远地来，总不能让人家母女俩睡在马路上吧？”“她爱睡哪儿睡哪儿，我管不着！”说着，华沙转身堵在自己小屋的门口，“我反正不搬！打死我也不搬！强迫我就是不行！”
“谁强迫你了？我是跟你讲道理。爸知道你委屈，爸也不想让你搬。可委屈归委屈，不搬不行。听话，钥匙给我！”马永山的声音严厉起来。
华沙哆嗦着嘴唇，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不甘心地从兜里掏出钥匙，狠狠地扔在地上。马永山拾起钥匙叹了口气，拦住华沙，声音缓和下来：“去，进屋把你的东西拾掇拾掇拿回去！”华沙咬着嘴唇，径直冲进屋里，一边哭着一边发泄般把衣服、文具、书、抽屉所有的东西都摔在床上……
正收拾着，父亲爽朗的笑声突然从院子里传来：“乔大夫，你可来了——”华沙不禁抬头从玻璃窗朝外望去，只见一名穿着军装，打扮素净却窈窕动人的中年女子急急走进院子。华沙一怔，只觉得，那美丽有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这女人真好看啊，乌黑的头发高高地盘在头顶，瓜子脸，精致的五官，虽然眼角还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微微一笑，整个人就像花儿一般温柔绽放。在华沙原本熟悉的世界里隐藏着些许难以言传的危险潜流，事实上，在许久以后，华沙才回味出那是属于父亲和母亲之间某种暗战的气味，隐秘而源远流长。
马永山大步朝那个女人迎上去，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半天没有松开。马永山带着无限感慨道：“小乔，你没变，还是那么年轻！”那叫小乔的女人同样感慨地笑道：“你也没变啊，一点都没胖！”
马永山被一种别样的神采笼罩着，目光停留在乔小昭的盘发上：“嗯，好好，两条辫子还在，就是盘到头上去了。”乔小昭有点不好意思地抚了抚鬓角的碎发：“老了，还是老了！几次想剪吧，又舍不得！”
3
“齐乔呢？快让我看看！”马永山回过神来，一迭声地问道，两人终于松开了手。乔小昭笑着拉长声音叫着：“齐乔！齐乔！快过来，见见马叔叔。”
“哎——”一个跟华沙年龄相仿的长辫子女孩，轻盈如蝴蝶般跑进了院子。如果说她的妈妈乔小昭让华沙感觉到一种赌气般的惊艳，那这个女孩的美丽简直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来，从她亭亭玉立地站在这个院落的那一刻起，陈旧的黄昏院落一下子被映衬得亮堂起来。
“一转眼齐乔都这么大了。”马永山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哽咽道：“脸盘像你爸，别的地方都像你妈，尤其这两条长辫子，跟你妈年轻时一模一样……”乔小昭的声音也有点颤抖了：“她们大了，我们老了！哎，华沙呢？也让我看看啊。”马永山赶紧召唤：“华沙！华沙！快出来见见你乔阿姨和齐乔姐姐。”华沙眼见躲不过，索性把床单裹成的巨大行李猛地扛了起来，低头快步朝外走去。
马永山一见华沙出来，便道：“华沙，这是你乔阿姨。”华沙用巨大的行李挡住自己，闷闷不乐道：“阿姨好。”乔小昭一点也没注意到华沙的不满情绪，欣喜地拉过齐乔道：“哎呀，也长这么大了。来来，这是齐乔，拉拉手，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齐乔甜甜地笑着，她抽出捧着镜框的右手伸向华沙，不料华沙像没看到似的，头一扬，背着她的大包裹，硬从齐乔身边向外挤，巨大的包裹撞在齐乔身上，齐乔身子一退，手里的镜框掉在地上，玻璃摔得粉碎。
“哎呀，华沙你怎么搞的？”马永山见状赶紧蹲下去收拾。这照片大概是齐乔的心爱之物，冲着华沙就叫起来：“你干吗呀你？”华沙毫不示弱：“我走路呢，你没看我扛着包裹有多沉吗？”齐乔更急了：“你走你的，你干吗故意撞我啊？”
眼见两个女孩吵了起来，马永山赶紧打起圆场：“华沙，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接着他又转身安慰齐乔道：“好孩子，别急，我们家有镜框，我拿来给你装上。”才反应过来的乔小昭也忙不迭地两头劝了起来。
华沙斜眼看看他们，“哼”了一声，扛起包裹转身就走。摔碎的镜框躺在地
上，她昂着头跨过那个镜框，心里却没有一丁点胜利的喜悦。
一旁的陈大明正一副心疼惋惜的难言神情，目不转睛地看着摔碎的镜框。华沙的心再次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她一咬牙，扛起行李不再理睬任何人，径直出了这个院子。
没等她走几步，陈大明便推着自行车追上华沙，伸过手，把她肩上沉重的行李卷接过来，放到自己的车上。这个举动多少使华沙得到了点安慰，但她依然情绪忿懑，“哼，一个破镜框，什么了不起的！”走了好一会，华沙终于挑起了话头。陈大明看看她，笑笑道：“那你也不应该把它打碎呀。”一听这话，华沙急了：“她自己没拿住，能怪我吗？”
“别不承认，你就是故意的。”陈大明语气平静。但这却让华沙越发恼怒起来：“你，你怎么站在那个小妖精一边？”
一听“小妖精”这个词，陈大明明显地眉头一皱，抬高声音道：“我没跟谁站在一边。我就站在你们旁边，我亲眼看见的。”华沙大怒，抢过陈大明车上的行李卷，大声说道：“你是喜欢上那个小妖精了吧？行了，她好，我不好，你拍她的马屁去吧！”
“你怎么逮谁咬谁啊，”陈大明伸手想去拿回行李：“放车上吧，背着死沉的……”华沙毫不领情，扛起行李卷大步离去，把陈大明甩在后面，陈大明见她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便掉转自行车头也走了。
4
西北纺织厂厂区和家属区相隔不远，任何绿豆芝麻点大的事，只消一会儿两边就都知道了，更何况是从北京搬来一对像花一样美丽的母女。
“你没弄错吧？”马永山的老婆，也就是华沙的母亲郝兰容匆匆摘下沾满棉花的帽子和口罩，打开箱子边换工作服，边焦急地问道。
“绝对没错！搬家的汽车是黄胖开的，他说新来的人要住华沙的房子，我说那不可能啊。你说华沙那么大个姑娘，老跟你们两口子挤在一起，你们想干点啥都不方便。好不容易分了间房子，闺女走了才两天，你跟老马还没度个蜜月呢……”女工董春花绘声绘色地叙述着。说起来，已经二十六七岁还没结婚，也没对象的董春花，倒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人，但就是偶尔喜欢搬弄一下是非。
郝兰容心头的火腾地就蹿了起来：“简直就是欺负人！前年说给房给房，嘿，调来了个田科长，老马心一软，房子没了！去年钥匙都到手了，嘿，冯工跟他老婆闹离婚，天天睡办公室，老马心又软了，得，房子又没了！今天我非跟马永山这个王八蛋算总账不可！”
“就是！雷锋也不能他一个人学！不过，今天搬来的那个医生可是个大美人，你们老马一见她眼睛就绿了，上前一把就把人家抱起来了……”董春花一路跟着郝兰容往厂办公室走，不合时宜地给郝兰容的火头上添料。
这话一出口，郝兰容倒乐了：“一听就是胡说八道！你要说老马跟人家拉拉手吧，我还能信，你说老马把人家抱起来……我跟老马在一块二十年，都是我抱他，他压根就不抱我。知道吗，老马当兵的时候受过伤，胳膊肘里现在还打着穿钉呢！”
董春花自知失言，忙纠正道：“对对对，没抱，没抱，不过两人那手拉得叫一个紧啊，半天都没松开！”
……
食堂前闹哄哄的人群绊住了两人前行的脚步，厂里的快乐单身汉，三十来岁的电工兼电影放映员和厂临时广播员米献森，正拿腔拿调地大声读着厂保卫科的布告：“……最近一段时期，我厂屡次发生有人趴看女澡堂的事件。这种恶劣行径一旦发现，必定严肃处理。希望广大女职工提高警惕，不给坏人可乘之机；也希望广大职工协助厂保卫科及早抓住这个坏人，保护广大女职工的身心健康……”
“反映多少次了，保卫科就是不重视！哼！”围观的一名女工的牢骚话让原本已经打算要走的郝兰容停了下来，她当即上前道：“怎么不重视了？为这事，我们老马整宿整宿地巡逻，你们知道吗？”那女工一见是郝兰容，赶紧往人群里缩缩头住了口。正说着，工会主席陈天安拿着一张大红的表扬信走了过来，准备往布告栏上张贴，一见郝兰容立刻笑了起来：“郝师傅，您在呢。瞧见没，表扬您呢！”郝兰容一愣。这边米献森已经又开始拿腔拿调地朗读起来“细纱车间郝兰容师傅一直以来爱厂如家，急工厂之所急，想工厂之所想。当她得知厂里房源紧张，新调来本厂医务室的医生的住房无法解决，立刻主动提出将不久前分配给她的一间平房转让给新来的同志。这种大公无私的共产主义精神值得全厂职工学习，特此表扬！”
围观的工友虽然都心知肚明，但仍一齐朝郝兰容鼓起掌来。郝兰容无奈地朝大家笑笑，赶紧钻出人群，一走到没人的地方，脸立刻拉了下来，暗暗骂道：“马永山你个王八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马永山！马永山！你出来！”一回到家，郝兰容就放大嗓门叫了起来。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门一开走出来的却是副厂长刘永桃：“兰容啊，我正要登门感谢你呢！你真是救了我的急呀！什么叫雪中送炭啊？你这就是雪中送炭！我刚才还跟老马说呢，咱们厂要是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好职工给厂里排忧解难，咱们厂就有希望啦！”一听这话，郝兰容就知道自己又让好话给下了套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乔小昭从屋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自己的男人马永山。
这边刘副厂长继续打着哈哈：“兰容啊，这是新调到咱们厂医务室的乔大夫。”当着刘副厂长的面，郝兰容半点脾气也发不出来，只得热情招呼：“乔大夫，这一路辛苦吧……”
乔小昭紧着两步上前握住郝兰容的手道：“兰容嫂子，我都听说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啊！…‘什么谢不谢的……眼下厂里不是有困难嘛，应该的，应该的……大老远从北京来的，多不容易啊。咱们这就是庙小了点儿，只怕是委屈了你！都收拾好了？还缺点啥不？”郝兰容握着乔小昭的手倒不好意思起来。眼前的女子漂亮得有点耀眼，那说话声音更是温柔得让她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自惭形秽——她郝兰容的世界里尽是些咋咋呼呼大嗓门的纺织女工，就像她自己一样。
“兰容啊，你们聊，我先走了，晚上还有个会呢。兰容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老马又是保卫科科长，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他们说！”说着这刘副厂长就算完成任务走了。马永山悄悄向郝兰容竖了竖大拇指，郝兰容哭笑不得，回头暗中狠狠踹了他一脚。
5
太阳一点点地收着余晖，夜幕徐徐降临。陈大明回家溜达一圈，发现父亲陈天安居然还没回来，不用说，一定还在工会活动室瞎折腾呢。大明咧咧嘴，重新又骑上了车。
陈大明满头大汗地跳下自行车，循着音乐声和朗诵声来到工会活动室，从走廊外面的玻璃窗探头朝活动室里张望——果然，十几名中年女工站成一排，和着手风琴的音乐正在左右摇晃着身体“啊……啊……”地伴唱哼鸣，父亲陈天安和学校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姚兰则站在前面，在众人的哼鸣声中全情投入地朗诵着：
太阳把金梭交给你，月亮把银梭交给我，交给我们新一代的纺织女工，让我们编织出最美的生活……
“姚老师？”陈大明一愣神，原本他想直接闯进去的，这下有所顾忌了。这姚老师是个三十刚出头的老姑娘，课上得好，但为人却颇为刻板严肃。陈大明等了一会终究不耐烦，想了想索性捏着嗓子“陈天安，陈天安……”地叫了起来。
“老陈，你儿子找你呢！”姚兰捅捅陈天安，指指窗外，陈天安还没反应过来，那些女工们倒已经哄笑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