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

分類: 图书,小说,社会,
作者: (法)勒克莱齐奥著;郭玉梅
出 版 社: 百花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11-2字数: 135000版次: 2页数: 211印刷时间: 2008/11/01开本: 大32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30650899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克莱齐奥是当今法国文学的核心之一,新寓言派的代表人物。他与莫迪亚诺、佩雷克并称为“法兰西三星”。1994年进行的法国读者调查显示,克莱齐奥是最受本国读者欢迎的作家。他还在1996年被湃为“法国最伟大的用法语写作的在世作家”。
克莱齐奥是能够在法国本土以外享有盛誉的法国作家之一,也是创作主题选择最广泛的作家之一。他酷爱游历,他创作的的小说,背景可能是墨西哥,可能是撒哈拉大沙漠,也可能是巴黎或者伦敦。
克莱齐奥23岁(1963年)时出版了第一本小说《诉讼笔录》。克莱齐奥蔑视易懂的文学经典,迅速成为一位偶像派作家,一位孤独记录者,记录现代生活的冒险,特别是现代城市生活的种种不为人知韵故事。
克莱齐奥2008年发表了一部名为《跟饥饿一样老的故事》的新作,由于突破了新的领域而备受欢迎。
评论家弗朗兹奥利维埃吉斯贝尔认为,克莱齐奥是法国文学的又一座伟大的里程碑。
内容简介
《金鱼》讲述的是一个叫莱拉的非洲少女所遭遇的辛酸与不幸的故事。莱拉六岁时被拐卖到摩洛哥,由于她不堪忍受女主人左娅对她的虐待而出逃,从此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就像一条可爱的小金鱼一样渴望自由,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然而无论是在摩洛哥,还是在法国,或是在美国,到处都是向她张开的美丽的网,使她饱尝了人间无数的辛酸,同时也使她看到了一些人的虚伪、好色与无耻。
本书系1997年法国十大畅销书之一。
作者简介
勒克莱齐奥,1940年出生于法国尼斯,童年在法国和非洲度过,曾在曼谷、墨西哥城、波士顿等地的大学任教。受在不同国家工作和生活的影响,克莱齐奥的作品融入了欧渊、非洲和拉丁美洲等地的不同元素。
克莱齐奥是20世纪后半期法国新寓言派代表作家之一,其作品包括小说、随笔、儿童文学等。1963年出版的第一部小说《诉讼笔录》引起了世人的极大关注,而作为小说家取得突破的作品是1980年出版的《沙漠》,其他代表作还有《金鱼》、《流浪的星星》、《少年心事》和、《战争》等。
书摘插图
1
我是在六七岁上被人拐走的。由于那时候我还太小,加之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所以记不大清了。但它就像一场梦,一场遥远的噩梦,时常在夜里,有时甚至在白天向我袭来,令我不寒而栗。记得那是一条洒满阳光、空旷且满是尘土的大街,天空蓝蓝的,一只黑色的大鸟掠过天空,尖叫着。突然,几只男人的大手把我投进了一个袋子,我快要窒息了。是拉拉阿玛买下了我。
就这样,我不知道自己在出生时妈妈给我取过什么名字,父亲是谁,以及自己是在哪里出生的。我所知道的只有拉拉阿玛告诉我的那些:我是在一个深夜来到她家的。为此,她唤我叫莱拉,即黑夜的意思。她说我来自南方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那个地方可能都不存在了。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却只留下了那条尘土飞扬的大街,黑色的大鸟,还有那个袋子。
后来,我的一只耳朵聋了。那是因为有一次我在家门口的大街上玩耍时被一辆小汽车撞了,导致左耳出现了粉碎性骨折。
我害怕黑暗,害怕黑夜。记得有时候半夜醒来,恐惧就像一条冰冷的蛇袭来,吓得我不敢喘息。每当这时,我就会跑到女主人的床上,紧紧贴着她的背,不敢睁眼,不敢想。我相信这时候拉拉阿玛已经醒了,但她从来没有驱赶过我,就这点来说,她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我的亲奶奶。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害怕看到大街,不敢走出院子,不敢跨出那临街的蓝色的大门一步。如果有人要带我出门,我就会死死抓住墙壁,又哭又闹,或者躲藏在某件家具的后面。我时常犯可怕的头痛,强烈的阳光刺着我的眼睛,令我疼痛难忍。
我有时甚至于会害怕来自外面的声音,如人们穿过麦拉街的脚步声,或是隔壁某个男人的说话声。但是我却常喜欢聆听小鸟的呜叫。春天的早晨,雨燕贴着屋檐唱着。这里没有乌鸦,只有雄鸽和自鸽,偶尔还有几只过路的鹳落在墙头上唱上两嗓子。
多少年里,我只有这个小院子,再就是拉拉阿玛大声喊叫“莱拉”的声音。我说过,我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字,现在我已经习惯女主人给我取的这个名字了,就像妈妈给取的一样。然而在我心里却一直想着总会有那么一天,有人会叫出我的真名,那时我会为之一惊,但我一定会听出来的。
拉拉阿玛,这个名字也不是她的真名。她本名叫阿兹玛,是西班牙犹太人。当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大战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离开麦拉。她凭借着结实的蓝色大门作保护,闭门不出,直到那天深夜我的到来改变了她的生活。
我管她叫“师傅”或“奶奶”。她喜欢让我叫她“师傅”,因为她教我学习法语和西班牙语,还教我心算、几何以及宗教。她信奉的上帝没有名字,但我的上帝叫安拉。她常给我读圣经里的故事,教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在吃东西时要先吹一吹;面包要反面朝上放置;要用右手擦屁股;要讲实话,不撒谎;每天要从头洗到脚等等。
作为交换,我每天从早到晚要在院子里干活:扫院子、劈劈柴、洗衣服。我特别喜欢爬到屋顶上去晒衣服,从那里,我可以望见大街,看到邻居家的房顶,大街上的行人、汽车,甚至还可以欣赏到一段蓝蓝的河水。站在高处,声音也显得不那么可怕了,我觉得有一种安全感。
每当我在房顶上呆的时间久了,拉拉阿玛就会大声叫我。她整天都呆在有皮垫子的大房间里不出来。她拿书让我给她读,或是给我做听写,有时还要就学过的功课提问我,并且考试。要是我考得好,作为鼓励,她便允许我到大厅里坐到她的身旁,听她放唱片。那些歌手都是她喜欢的:乌卡勒松、塞达维、比巴穆西卡,尤其是美丽的范华兹那低婉浑厚的歌喉,每当唱到耶路撒冷这个名字的时候,拉拉阿玛总会激动得流出泪来。
家里的这扇蓝色大门每天只需打开一次,来人叫左娅。她棕褐色皮肤,又干又瘦,没有孩子。她是拉拉阿玛的儿媳。左娅每天来给她的婆婆做饭,但尤其是为了监视这个家。用拉拉阿玛的话说,这个家在左娅的眼里只是一种财产,她总有一天会继承的。
拉拉阿玛的儿子很少来。他叫阿培尔,高高的个子,很壮实。他常穿一套灰色的制服。阿培尔很有钱,经营着一家工程公司,生意已扩展到法国和西班牙。但拉拉阿玛说他的妻子强迫他和岳父母住在一起。他的岳父母是一对让人无法忍受的爱慕虚荣的老人。他们住在河对岸的新区。
我总是提防着阿培尔。每次他来时,我都躲藏到帷帐的后面,他觉得很好笑:“这个野孩子!”待我长大后,愈加害怕他,因为他盯着我看时的那种目光,就像盯一个属于他的什么东西一样贪婪可怕。我也害怕左娅,但那不一样。一次,我忘记了收走堆在院子里的垃圾,她把我拧得直冒血筋儿。“没爹没娘的可怜虫!连扫地都干不好!”这时,我喊道:“我不是孤儿,我有拉拉阿玛奶奶。”于是她嘲笑我、骂我,但她不敢太过分。
拉拉阿玛总是保护着我,但她毕竟年岁大了,时常感到疲倦。两条静脉曲张的腿肿胀着。看到她累了或是难受时,我便问她:“奶奶您病了么?”这时,她让我站到她的面前,用眼睛盯着我,嘴里不乏庄严地重复着一句她最喜欢的阿拉伯谚语:“只有病人才懂得健康的宝贵。”好像每一次她都在努力寻找最贴切的法语译文。
现在她不常让我学习了,也不再有心情给我做听写,而是长时间地坐在电视机前。有时,她让我把她的首饰盒和银制餐具拿给她。一次,她拿一对金耳环给我看,说:“莱拉,你瞧,等我不在了,这对耳环就给你。”
她把耳环给我戴上。耳环很旧了,形状酷似一弯倒置的细月。当阿玛叫我伊拉时,我忽然以为听到了我的真名字,我想象着这对耳环就是我来麦拉时戴着的。
“你戴着很合适,能与撒巴国的巴尔琪王后媲美。”
我把耳环放回到她的手里,激动地攥着她的手,亲吻着。“谢谢奶奶,您对我太好了。”
“好啦,好啦,我还没死呢。”她轻轻地推开了我。
我没有见过拉拉阿玛的丈夫,只有一张他的照片摆放在五斗橱上的座钟旁。他身着黑色的衣服,看上去很严厉。他是个律师,很有钱,但对他的妻子不忠实,死的时候只给他的妻子留下了这幢房子和一点点钱。我刚来的时候他还活着,但因我年纪太小不记得什么了。
我提防阿培尔是有理由的。
那是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这天,左娅破例带她的婆婆出去了,是去看病,或是去买东西。这时阿培尔来了,他先是在房间里找了我一阵,最后在小院深处的洗衣间里发现了我。
他又高又壮,身子恰好堵住了门口,使我无法逃脱。我吓坏了,动弹不得。他粗暴地向我逼过来,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我把脸背过去不听。他身高体阔,秃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光亮。他跪在我的面前,双手在我的裙下摸着,从大腿摸到了阴部。他的手由于常和水泥打交道而粗硬,好像两只冰冷的小动物藏在我的裙内,吓得我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儿来了。突然,过去的那一幕重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明亮的大街,那袋子,头上挨的打,以及那些使劲按着我的大手。我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了,好像是由于恐惧,我像小狗一样撒了尿。他抬起手躲开了,使我得以从他的身后逃掉。我拼命地喊着跑过院子,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因为这是家里唯一带锁的房间。我的心怦怦地跳,用这只好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
阿培尔追过来了,他敲着门,开始用手指轻轻地,后来用拳头使劲地砸:“莱拉!开门!你在干什么?给我开门!我不再对你做什么了!”过了一会儿,他大概走了,我瘫软地坐在地上,背靠在阿培尔为他母亲砌的大理石浴盆上。
过了好一阵子,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内容。有人敲门了,是拉拉阿玛。我开门时大概依然带着十分恐惧的样子,所以拉拉阿玛把我搂在怀里:“怎么了,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我紧紧搂住拉拉阿玛,从左娅身边走过,什么也没说。“她疯了!”左娅道。拉拉阿玛不再问我什么了,但从那天起,有阿培尔在的时候,她再也不离开我了。
一天,我正在厨房忙着洗菜,准备给拉拉阿玛做汤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很响的声音,像是什么很重的东西落到了地上,并把椅子弄翻了。我赶忙跑过来,原来是老太太摔倒在地上,整个身子横躺在那里。我以为她死了,正想跑开躲起来,这时听到了她的呻吟声。原来她只是昏过去了,头在从椅子上摔下来的时候碰在了椅子角上,太阳穴处流着血。
她浑身颤栗,两眼翻白。我不知该怎么办。过了一会儿,我凑过去用手摸摸,她的脸松弛而且冰凉,胸部起伏,费力地喘息着,气在呼出的时候还发出打鼾一样的声音。
“拉拉阿玛!拉拉阿玛!”我伏在她的耳边小声叫着。她的眼皮微微地颤动,我相信她听得到我的喊声,只是说不出话来而已。“拉拉阿玛,您千万不要死啊!”
就在这时候,左娅来了。由于我全神贯注地盯着拉拉阿玛的喘息,没有听到她进来。“白痴,小妖精,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她使劲儿扯着我的裙子拽我,由于用力过猛,裙子都被撕破了。“还不快去找医生!你没看见我妈的情况很糟吗?”她这还是第一次称拉拉阿玛为“妈”哩。看到我依然站在门口,便脱下鞋朝我掷过来,“快滚!你还等什么?”
我跨过院子,打开了那扇沉重的蓝色大门,向大街跑去,但又不知朝哪里跑。我这还是第一次出门,怎么晓得到哪里去找医生呢?可是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拉拉阿玛快要死了,若是我找不到医生给她治疗,那就是我的错。我拼命地跑着,太阳毫不吝惜地晒着,炙烤着大地,小巷内空无一人。
我转过一条又一条街,来到了一条河边,远处还有海和船。这里的美丽驱散了我内心的恐惧。我站在一处墙荫下尽情地欣赏着,这正是我在拉拉阿玛家房顶上看到的景色,不过在这里瞧却格外地宽阔。大街上车水马龙,此时正是孩子们去学校上下午课的时间。他们背着书包走在大街上,姑娘们身着蓝色短裙,白衬衣,男孩子们剃着平头,穿得略逊色些。
我觉得自己像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人们从我面前经过时,仿佛都在嘲笑我。细想想,我穿着一件法国式的裙子,袖子还是破的,再加上满头天生卷曲的长发,像来自另一个星球的怪物。尤其我又站在墙根阴暗处,活脱一个妖魔鬼怪。
我随着学生们走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拐进了一条热闹的商业街。在一个用木板搭建的小摊店里,一位老人盘腿坐在一个矮架子上,身边摆满了拖鞋。老人手里拿着一个小铜锤子用很小的钉子钉鞋底。看到我在瞧他,便问:“你要买一双吗?”
他看到了我赤裸的双脚。
“你想要什么?你是哑巴?”
“我来给奶奶请医生。”
我终于说出来了。这句话我是用法语说的,看他的样子像是没懂,我又用阿拉伯语重复了一遍。
“她怎么了?”
“她摔倒了,快要死了。”
我为启己那么冷静而感到惊讶。
“这儿没有医生,但前边的客栈里住着亚米拉太太,她是个接生的大夫,也许她能帮你。”
我赶忙朝他指的方向跑去,身后的鞋匠朝我嚷着什么,我也没听见,弄得周围的人放声大笑。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亚米拉太太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一幢几乎坍塌了的旧楼,高高的土墙,两扇门由于长时间被泥浆和瓦砾阻塞而不能关闭。门脸残留的几处水泥层表明这幢房子曾经是粉红色的,凸出的窗子和晒台已被虫蛀坏。我强鼓着勇气走进去。因为拉拉阿玛的家里总是井井有条,干净漂亮,所以,我以为所有的人家都是一样的,可这个小客栈真是个大杂烩,里面乱糟糟的,有人在雨厦下或是在小洋槐下打盹儿,尚未燃尽的几个火炉也摆放在那里,还有山羊、小狗及正在玩耍的小孩子们,老母鸡在几处垃圾堆上刨来刨去。四周围的墙根处存放着流动商贩兜售的各种小玩艺儿。因为怕丢,他们就睡在上面。我不懂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也不懂旅馆是怎么一回事。白花花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寻着阴凉在院子里慢慢地往前挪着步,不知该朝哪里走。这时,楼上有人问道:“你找谁?”
问话的人是一位中年妇女,她身着墨绿色长裙,嘴里叼着烟,倚在栏杆上瞧着我。我说要找亚米拉太太,她便示意我上楼:“上来吧,前面有楼梯。”她看我没懂,便大声道:“在那儿等着我。”
她带我穿过一个昏暗的大厅,里面满是小贩的商品和正在休息的人们。老人们在一张矮桌旁玩多米诺骨牌,身边还放着个大水烟筒。没有人注意到我。
楼上,阳光从已坏了的窗口射进来,走廊倒是蛮亮的。整个二层住的都是些奇怪的女人,有的年轻些,有的和左娅的年龄差不多或再大一些。每个人都面色滋润,浓妆艳抹。她们盘着腿席地坐在自己房门口吸着烟。升腾的烟雾从昏暗处飘散过来,在阳光下愈发显得活跃。
“我要找亚米拉太太。”
我已经上到了楼梯的最高处,一只脚迈进了走廊。此时此刻,要不是怕给拉拉阿玛找不到医生,我早就跑回去了。现在,这些女人过来把我围住了,她们大声地说笑,空气中弥漫着烟雾,其味道令人作呕。
她们摸着我的头发,好像从未见过似的。其中一个年轻的,双手纤细,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动手用红头绳儿给我扎小辫儿,吓得我不敢动弹一下。
“瞧她多漂亮,简直像个公主。”
我不懂她们的话,思忖着这些浓妆艳抹,脖子上挂满珠宝的女人是否在拿我寻开心。她们说话很快,声音又很低。再由于我耳朵的关系,我不能完全听懂她们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亚米拉太太来了。我原想象亚米拉太太是一个又高又壮、面目可憎的接生婆。没想到她身材苗条,留着齐耳的短发,身着欧式服装。她拨开了周围的人群,好像看出了我耳朵有毛病,伏身贴着我耳边问:“你有什么事?”
“我奶奶要死了,你快去给她看看吧!”
她犹豫了一下。
“好吧,我管小孩子出生,也管老人死亡。我们走吧!”
她大步流星地走着,我紧跟在她后面。幸好她认识拉拉阿玛的家,要不是她,我无论如何也回不了家了。快到家时,我心情愈发紧张,我想象着在这段时间里拉拉阿玛已经死了,我马上会听到左娅的嚎啕声。但拉拉阿玛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又坐在了平时的那把椅子上,两腿耷在前面的椅子上,被磕破的太阳穴处还有干了的血迹。
拉拉阿玛看到我时眼睛一亮,身子仍然有些颤抖。她使劲抓着我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我不知道原来拉拉阿玛那样爱我,我一下子哭了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