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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王之黄金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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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類: 图书,青春文学,悬疑/惊悚,

作者: 肥丁 著

出 版 社: 新世界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12-1字数: 180000版次: 1页数: 238印刷时间: 2008/12/01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802289710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中国首部海盗传奇悬疑经典。畅销书《墓诀》《西双版纳铜甲尸》《我的爷爷是个鬼》作者肥丁,亲历大明年间海盗遗址,详细调查考证之后写就的史诗般巨著——《海盗王》系列隆重登场!

一枚糖果、蒲岸、郑辉、阴阳眼、红娘子、《胆小鬼》主编安然、天涯版主莲蓬等联合强力推荐,全国各大媒体强势支持。

《天机》《鬼吹灯》《盗墓笔记》和《藏地密码》之后的又一经典奇书!

海盗、探险、猎宝、阴谋、盗墓、悬疑、爱情,这是一部史诗般的长篇小说,为你描绘了一幅生动的海上称霸的画卷。当然,这不是加勒比海盗,而是明朝的海盗王!

《海盗王系列之黄金航道》是国内著名盗墓写手肥丁的最新力作,该套系列图书主要讲述了在中国明朝的大航海时期出现的大海盗“冯步高”的传奇一生。这套书继承了《西双版纳铜甲尸》和《墓诀》的风格,以风靡全球的美剧《越狱》为基本参考结构,吸纳中国文化精髓,并且很好地融合了恐怖、悬疑、航海、探险等诸多元素,被誉为“中国首部海盗传奇悬疑经典”。难怪有人称“这几乎是一部可以媲美郑和下西洋的传奇故事,如果说郑氏之故事是猎猎战旗,恢宏战舰,耀华夏之威于七海。那么这部《海盗王》则是另外一个中国人纵横四海,快意恩仇,刀头舔血的瑰丽传奇”。

这几乎是一部可以媲美郑和下西洋的传奇故事。如果说郑氏之故事是猎猎战旗,恢宏战舰,耀华夏之威于七海,那么这部《海盗王》则是另外一个中国人纵横四海,快意恩仇,刀头舔血的瑰丽传奇。冯步高,这个背负传奇身世的年轻人就像三国时期传说的锦帆贼甘宁甘兴霸一样,涉七海,下五洋,迎着残血如霞的清晨和傍晚,满载着整船的财宝和异国的美女和奴隶。高唱的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异大陆的歌谣,手里执的是来自阿拉伯半岛的弯刀,来自热带的水果和飘着催情昧道的香料,这是多少热血男儿曾经向往的海上生活啊。我要感谢肥丁是他把舞刀弄枪的舞台搬到了海上,让我们领略到不曾尝试到的风情和韵昧,不要怀疑,这绝对是一部好看的故事。

——阴阳眼,盗墓四大奇书之《我在新郑当守陵人》作者

我一直都认为,肥丁早晚要鼓捣出来一部畅销书的—一这不是说他以前的书不畅销。而是说,他完全有能力写出更畅销的小说来,,因为他编故事讲赦事的本领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从看到他的第一个短篇起,我便作出了以上语言。在《海盗王》里,他将他的这种天赋发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并且很好地融合了恐怖、悬疑、航海、探险等诸多元素,令人爱不释卷。

——《藏地密码》系列图书策划人 闫超

内容简介

冯步高是明朝嘉靖年间出身,来自底层的小人物,因机缘巧合入了海帮,随着帮会出海,寻找在海上失踪的堂主,其间经历了死海风波、又遭遇怪鱼袭击,见识了许多海盗帮派,历经九死一生。本小说追根溯源发冯步高是明朝嘉靖年间出身,来自底层的小人物,因机缘巧合入了海帮,随着帮会出海,寻找在海上失踪的堂主,其间经历了死海风波、又遭遇怪鱼袭击,见识了许多海盗帮派,历经九死一生。本小说追根溯源发掘海盗历史和文化,借助主人公的传奇经历,描述一副航海画卷。掘海盗历史和文化,借助主人公的传奇经历,描述一副航海画卷。

作者简介

肥丁,国内著名盗墓派作家,国内最受欢迎“红袖添香”“新浪原创”“腾讯原创”等网站著名写手。曾出版《墓诀》等三本畅销书,其个人稳定读者据不完全统计可达百万。

书摘插图

合州镇,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很干净、很整洁,气候宜人,城镇住宅俱是古朴与时尚并存。

二驴子把外衣闪掉,只穿着背心还只嚷热。

临走前,我跟二驴子喝了顿酒,在酒桌上我把这事跟他说了。这小子一听眼珠子都直了,非要和我同行。我说你工作怎么办,他一咧嘴说我让老板炒鱿鱼了。有个伴儿当然好,我们收拾已定,就南下而来。

我们先找了个地方住下,这里宾馆倒是不贵,老板娘也很热情,说话细声细气,听惯了东北的大嗓门鞭炮声,还真有点不太适应。我向老板娘打听冯步高祠堂,她眼里全是惊喜:“哎呀,冯大人是我们这里的神。年轻人,你是来对了,凡是到我们镇上的,都是冲着敬拜冯大人去的。我告诉你怎么走...”说着,她详细给我讲了讲方向,还热心肠地画了张草图。

我和二驴子放好行李,就匆匆出门。合州镇靠山望海,山水相间,天空瓦蓝明亮,浮云飘渺,一直都是旅游胜地。我和二驴子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十分兴奋,看着布满山川的古佛古寺,看着街上娇小柔美的异乡美女,就好像到了天堂一样。

冯步高的祠堂建在海边,需要翻过一座名为仙人居的大山。看似挺远,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公车沿着盘山公路,御风而行,空气清新,真是人人自醉。二驴子神情陶醉,几近淫荡,我提醒他:“你有点出息吧。怎么说,咱俩都是东北来的,代表家乡的脸面,切不可丢人现眼。”二驴子开着车窗,眯着眼睛享受山风:“你小子就装。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玩玩,开开心心。我他妈这辈子没这么爽快过了。”

我和他插科打诨,说来也快,不多时车就到了终点站。下了车,只见人头攒动,来的人还真不少。抬眼望去,远处即为烟波浩渺的大海,一望无际,碧蓝映天。在海边的一处崖上,悬着一个大庙,这庙修的讲究,堪称鬼斧神工。地基完全扎在危崖上,庙身高耸,红砖蓝瓦麒麟顾,飞檐走壁凤甩头,气势磅礴。让人一看就不禁肃然起敬。

许多人都陆续进入这个庙中,远远只见大院内香火渺渺,着实是个道场圣地。

经人打听,我和二驴子这才知道那里便是冯步高的祠堂。沿着公路走,我心里酸溜溜的,谁能想到我就是这个大英雄的后代。你看看人家,万人敬仰,香火鼎盛,再回头看看我,不着调的这么个玩意。二驴子也没个眼力价:“我说宫子,这个祠堂就是给你祖宗盖的?行啊你,也算将门之后,还真不能小瞧你。”

我哼哈应对,脸红得要命。不多时,我们就来到祠堂前,红色铜环大门敞开着,四周是刻着古老花纹的围墙。祠堂周围绵延青山,可以听见风敲叶韵,瑟瑟松声。果然是一处清幽所在。我和二驴子顿时收起顽皮之心,这里气氛很庄严,似乎隐隐有神气流转。门两旁上挂一副对联:佛祖尊驾远 慈悲不降孤岛,海王英灵在 仁义专佑穷人。我不禁夸道:“好!”

进的院内,这才看到真是人山人海,几个三足大鼎,里面满是香灰,许多虔诚的香客还正在叩拜烧香。

我和二驴子走进正殿,迎面是尊巨大的雕像。雕刻的正是大海盗——我的祖上冯步高。塑像高了下三米有余,雕的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极具视觉冲击,那叫一个震撼。他果真是个大英雄,生的是龙行虎步,身着红色蟒袍,腰扎丝带,面如冠玉,是气象不凡。

在冯步高左右两侧各站一个小一号的塑像。左手边是一清秀女孩,长辫子,身段婀娜,但掩饰不住的英气;右手边站着一个胖子,像极了弥勒佛,笑模样,挺这个大肚子。这两人各持上下联,名曰:踏金鳌纵横四海,缚苍龙闯荡天涯。

我不禁又一拍手,大喊一声:“好!”冯步高的霸气呼呼然迸发而出。

我紧紧盯着塑像,喉头不禁上下窜动,眼前出现了错觉,只感觉冯步高双目流转,似笑非笑,一股说不清的威严扑面而来。二驴子看了一会儿,伸出大拇指:“罢了。今天哥们算开眼了。”说着看了我一眼,吓了一跳:“宫子。冯宫。你咋了?”

我揉揉眼,擦擦头上的汗:“好像...好像...冯步高刚才跟我说话了。”

二驴子哑然失笑:“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看着塑像的双眼,一字一顿说:“我感觉这尊雕像是活的,是有生命的。刚才它的眼睛还动呢,好像跟我心意相通,要说什么话呢。”

二驴子看我表情不像开玩笑,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我说宫子,咱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我后脖子都冒凉风。”

我用手摸摸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就感觉上面热气流转,竟兀自颤个不停。邪门!

二驴子看我那样,估计是怕我中邪,赶紧拉着我来到院里。他说:“还是先找找守祠堂的人吧。看看那航海日志啥个德性。”可茫茫人海,谁知道那神秘的守祠人在哪。我一眼看见在正殿的角落里,有个穿着青衣的光头小和尚正在黑暗处扫着地。

我用手点指:“是不是他啊?”

“像!”二驴子伸脖子观察半天:“大凡高人都是市井中贩夫走卒,越不起眼能耐越大。行了,咱也别猜了,去打听打听。”

我和他来到那小和尚近前。小和尚放下扫帚,双手合十行礼:“二位施主有何见教?”

我踌躇一下,说:“这位...”我本来想喊他朋友,转念一思,不妥,遂改口叫“师父”。“这位小师父,我想打听一下,谁是守护这祠堂的人。我们千里迢迢是从东北来的……”

小和尚目露惊喜:“你们是从东北来的?莫非是冯大人的……”

二驴子嘿嘿笑:“正是正是。你眼前这位,正是冯步高的嫡传后代——冯宫。怎么样,有点意思吧。”

这时,大殿内一些善男信女听到这话,都围了过来:“姐姐,妹妹,刚才说谁是冯大人的后代?”“就那小子吧。”“不像啊,又黑又瘦,一看就是骗子!”“骗子!骗子!”议论声纷纷,我早已面红耳赤。

小和尚看样子涉世未深,也有点发窘,上下打量我,真把我当骗子了。沉吟片刻,他说:“这样吧,我带你们去见师父。”说着,转身往后殿而去,我和二驴子紧跟其后。再不走,就好有人揍我了。人群中不乏虎背熊腰的大汉,无一不面露凶相,握紧拳头看着我。

转到后殿,进了一个禅房,面积不大,正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禅”字,下面放着香炉,其中白烟渺渺。一个老和尚正端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他神态安详,面皮枣红,留着白胡子,好一副超脱红尘的仙人道骨。小和尚毕恭毕敬:“师父,这两个施主说是从东北来的,还说是冯大人的后代。”

老和尚停下木鱼,微微抬眼看我们,声若洪钟:“这是第十七个了。”

我一时没明白。二驴子低声对我说:“说你是第十七个骗子。”

我不禁来了气,明明是正统血脉,外面那些愚民嘲笑也就罢了,连这老和尚也这么说。我不禁热血翻涌,学着古人一抱拳:“告辞!”说着,转身就走。

二驴子被这突然变故吓一跳,赶忙拉着我,低声说:“你疯了?好不容易来到这,就这么回去?”

我看着老和尚,声音很大:“我受不了这鸟气。既然信不过我,那就算了。”

老和尚笑着站起身,摆摆手示意小和尚出去。小和尚轻手轻脚离开禅房,临走前把门给带上。老和尚提着袈裟下摆,来到桌子前,倒了两杯茶:“远道客人请饮茶。”

我也不是心胸窄小之人,人家不恼不怒,已经给足面子,咱也不能掉价。我和二驴子也不客气,坐在桌前,一饮而尽。我问道:“老师父,你就是守祠堂的人?”

老和尚双手合十:“小僧法号圆魁,正是守护冯步高大人祠堂的人,传到我这已经是十六代整。”

我说:“我们来这,是因为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到我……”还没等我说完,老和尚说道:“星空律师事务所。正是由我委托他们来做的。但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我叫冯宫,这位是我好朋友二……吕大凯同志。”

“施主,不是小僧不信任你。你也知道现今社会,世风日下,骗子..也多,红尘不净,是狼虫并爬啊。我祖上世代都在守护冯大人祠堂,重任在肩,所以必要的仔细还是应该的。你说呢?”

圆魁这番话风雨不透,毫无破绽。我点点头:“在理。”

圆魁问道:“那么施主,有没有见证自己身份的证明?”我从怀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他:“你看吧,不是假的啊。在公安局登记过的。”圆魁一笑:“施主,我说的证明不是指的这个。你有没有证明你是冯大人后代的物品?比如家谱?”我摇摇头。“再比如遗物?”

我解下脖子上的项链递给他:“这是我父亲给我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你看看。”

圆魁接到手里,仔细端量,俄顷突然眼睛一红,眼泪好悬没掉下来。我看得奇怪:“老师父,你怎么了?”圆魁把项链递还给我:“施主,这不是冯大人的遗物。”

我靠!看他一开始那么激动,好像见了亲爹一样,闹了半天还不是。我悻悻把项链戴到脖子上:“那我就没什么了。”我看了一眼二驴子:“我们就告辞吧。”

刚要起身,圆魁一把摁住我:“施主,别急,我话还没说完。你这遗物确实不是冯大人留下来的。却是丁大人留下来的。”

“丁大人?!”我和二驴子面面相觑。

圆魁径直来到香炉前,又点燃了一根香,说道:“两位来到祠堂时,看没看到正殿供奉的三尊像?”

“看见了啊。”

“正中的那尊自然就是海精冯步高冯大人了。他左边那个女人,名为凤娘。据说当时是冯大人的左膀右臂。而那个右边的胖子,姓丁,真名不详,世人皆称丁大人,或是肥丁。他是冯大人的结拜兄弟。施主,你身上的这枚项链就是丁大人传下来的。”

我掏出项链仔细看着,果然隐隐地看见在项坠的戒指上,写着一个“丁”字。历经数百年,上面的字模糊不清,瞪大了眼睛才能看见。若无圆魁提醒,我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圆魁用精巧的火扦捅捅香炉,叹口气道:“当年冯大人的遗物都在日本入侵的浩劫中损坏遗失。而且祠堂也几乎被流匪杂寇给砸了。两位现在看到的,是后来重新翻修出来的。不过冯大人在天有灵,当时祠堂被砸之时,出现了一件亘古难见的怪事。这件事在老百姓中间流传极广,人人都说冯大人是海神,显灵了。现在香火能这么盛,也有这个原因。”

我听得心痒痒:“老师父,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时,一队土匪来抄祠堂。而守护祠堂的人,正是我的师父,那时他还健在。我师父看到他们那群人气势汹汹杀到,就感觉不妙,锁上大门,操着扁担横在门口,那意思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人碰了冯大人的金身。土匪那些人根本就没人性,把我师父拖在一边,用皮带和木头抽打,打的他老人家是...鲜血淋漓,动弹不得。”圆魁叹口气,手里拈着佛珠,虽然时隔多年,可一提起这事,他依然胸口起伏,控制不住的气愤。

“那时明明正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突然之间风起云涌,海风怒号,天空就成了云墨之色,黑的如同入了夜。土匪们踹开大门,蜂拥而进,正殿内一团漆黑。其中一个点亮火把,四下里静寂无声,洋溢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这时,门外突然一声炸雷,‘咔嚓’一声,吓得这帮兔崽子们是心惊肉跳。其中有个向外看,一声惊叫:‘有龙!’所有人都看去。我师父当时挣扎着也向天空去看。据他描述,当时海面上波涛汹涌,天空黑云滚滚,云霓明灭,一道极亮的闪电划破长空,就在黑云之中隐隐的有条长龙盘旋。”

我和二驴子听得目瞪口呆,谁也不敢相信这是真事。但老和尚言语低沉,脸上表情极为虔诚,也不由得你不信。

圆魁自斟自饮倒了杯茶喝掉,努力平复一下内心的激动。半晌才说:“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土匪们收回头,重去看正殿,突然发现在大殿的后堂出现了一道楼梯。这楼梯从来没有过,是凭空出现的,似乎从地面直通祠堂的天棚。这时,从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女人,因为当时太黑,太过朦胧,似真似幻,所有人都觉得是看花了眼。外面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借着道道闪电,那女人就越发清晰起来。她穿着古式样的小红袄,大绿裤,头发披散,脸白得如纸一般,只是嘴唇很红,搭配起来就好像是个死了很久的新娘子。这时,猛然间又是一道闪电,正殿内照的是澄明瓦亮,那楼梯那女人都一瞬间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红小兵们再也坚持不住,吓得是四下逃窜,说来也怪,等他们都跑了,这雨也停了,风也住了。后来老百姓都传,是冯大人这个海神显灵了。这个事呢说起来也挺离奇的,不过冯大人绝大多数的遗物也都在浩劫中遗失了。”

我长舒一口气:“还真是传奇。对了,老师父,为什么刚才你看见这挂项链,会如此激动呢?”

“因为,因为我就是丁大人的后代。”

圆魁跟我们说道:“我这个职位,是纯义务的。我现在进入佛门,本地的寺庙都有政府支持,发有津贴,我也就跟着吃两口皇粮。我师父以前在看守祠堂时,是靠种植果园为生,以贴家用。我们这一代一代下来,什么也不图,就是为着给冯大人看守真身。虽然苦累,远离人世,但觉得这样做很值得。附近的乡亲们都十分敬仰他,把这里看得很神圣,经常有人来祭拜,每年冬至过后,更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去他的墓地扫墓。冯大人之神圣一点也不比福建的妈祖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差,现在又值鱼汛,许多船民在出海前都要来拜拜冯大人,求个平安。”

越听圆魁介绍,我越对这个神秘的老祖宗感兴趣。他到底做过什么,为什么在老百姓心目中宛若天神,他的经历一定震撼人心,曲折诡异。

圆魁说:“冯先生,我也不怀疑你的身份了。这样吧,我先把冯大人的航海日志给你。”说着,来到后室,摸出一个匣子。匣子一看就有年头了,花纹古朴,样式陈旧,上面的颜色由于时间的沉淀而有些发黑。圆魁用贴身钥匙颤巍巍地打开,里面露出一页黄纸。这张纸破损不堪,薄如蝉翼,稍微动作大点就能给搓成灰,估计有一百年都不止。我这个失望啊:“老师父,这就是航海日志?”

圆魁摇摇头:“航海日志被冯大人身边的高人藏在一隐秘所在,而这页纸就是找到日志的钥匙。小僧这些年也仅看过一眼,不敢过多参详,东西今天还是交给正主儿吧。冯施主,你拿好。”

我轻轻取过,生怕呼吸沉重,把那纸吹散了。二驴子在旁边伸过脑袋,和我一起仔细看。这纸上画着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身穿一件紫色为底上绣八卦和仙鹤的得罗道袍,足蹬云鞋,此鞋浅帮彩锦,圆头薄底,鞋面装饰有刺绣云纹,一看就是正宗的道家之物。头戴九转华阳帽,帽尖高耸,顶如中式瓦房斜顶,前有竖立九叠,帽下飘洒着两根黄色丝条。道士上唇来留着小胡子,颇像香港演员林正英。道士身边站一个穿着一身白的小孩,剃着光头,长得粉嘟嘟得那么可爱,虽然年纪很小,但不苟言笑,神态眼神里有种很成人化的东西,说不出的那么静穆肃严。

这两个人分别做出手势,一个指天,一个指地,情景十分诡异。我千思万想,看不出任何端倪。在画像下面,写着十分模糊的一行小字:九...海...精。字体是小楷,我小时候学过一阵书法,颇有心得,看这小字写得确实漂亮,结构饱满,隐隐显露风骨。只是年代太久,笔迹模糊不清,算是遗憾。

我看不出门道来,只能先收好。突然想起个事:“老师父,我临来前,律师事务所的同志告诉我,你们这儿还有个什么……”我咳嗽两声:“价值……连城的宝贝,要给我。”

圆魁一笑:“冯施主,这件东西并不在我手里。这样吧,你明天赶个大早再来此地,我领两位去个地方。”

“哪里?”

“冯步高的坟墓。”

回到宾馆,我把门关上,就迫不及待翻出那页黄纸,仔细看着,越看越糊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驴子不耐烦地说:“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多玩玩,别成天盯着那破纸看了。反正这东西就是你的了,也不能长腿跑了。”

我躺在床上,哼哈着说:“正因为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才要搞清楚这个谜团。大老远来的,就带一页破纸回家,对不起江东父老啊。”

二驴子指着装纸的匣子说:“这个还能卖俩钱。”

“滚,滚。”我一摆手:“你去玩你的吧。小心点,别让人打了闷棍,来个仙人跳。

二驴子笑骂着,揣着裤兜,打着口哨出去了。屋子里清静下来,我仔细研究这幅画,这里面到底打了个什么哑谜?画上的道士和小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这个手势又是什么意思?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莫非是说,我们是天地会的?

我自己都笑了,眼瞅着中午了,上宾馆的食堂买了两个包子,草草吃了,回来继续研究。

下面的字可能是密钥,九……海精,这个海精明显是指的是冯步高。那九是什么意思?九什么海精?九命海精?是不是说冯步高福大命大造化大,历经九死一生,像猫一样有九条性命呢?我觉得这么解释能说得通,可是配合这幅画却有点突兀。就算冯步高有九条命,那跟这道士和小孩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仔细观察这两人的手势,道士是手掌伸开,竖直伸向天空。小孩子单手结成莲花印,形成四指,指向地面。一僧一道,一佛一释,神秘古怪,到底什么意思呢?

眼瞅着日头偏西,天际染成了红色,阵阵大海的味道袭来,小风吹得让人浑身这么舒坦。我伸伸懒腰,这时房门一推,二驴子扣着牙就进来了:“我靠,你还没研究出来啊?我说宫子,你算没见着,上午时候海边举行出海仪式,都挂上了五鼓花灯,那人太多了,都挤在大坝上。热闹,太热闹了。晚上咱俩去看花灯吧,到时海上有耍龙的。”

我摇摇头:“我是真没心思,明天要是再没什么结果,我就想尽快回去。”

“扫兴,真他妈扫兴。”二驴子夺过我手里的匣子:“就你这智商,看一年都够呛。我来吧。说说你都有什么心得,省的我走弯路。”

我就把自己想的九命海精和手势的事告诉了他。二驴子点上烟,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宫子,你说这个手势我还真看出点门道。你看啊,这道士是五指向天;这小孩呢,是四指向地。加起来你算算是几。”

我楞了一下:“九啊。”刚说完,我恍然:“你的意思是……”

二驴子说:“我也就这么一想,算抛砖引玉。你说这九后面是不是应该为‘指头’的‘指’字。连起来就是九指海精。跟字面来解释,应该说,海精冯步高应该有九个手指头。”

“胡说八道。”我立马否决了他的推理:“今天你我都去拜访过冯步高的塑像。明明白白是十根手指头。”

二驴子沉吟一下:“或许这就是答案所在。”

我摇摇头:“搞不懂。”

二驴子说:“这样吧,我有个结论,现在还不好说,等明天我们见到老和尚,我自有分教。行了,行了,收拾起来吧,走,非得跟我去看花灯不可。”

一夜风流暂且不表。第二天一大早,我和二驴子穿戴整齐就去了祠堂。早上海风习习,祠堂并没有多少人,院子里只有个小和尚踩着露水打扫,老和尚圆魁穿着袈裟,在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我俩来了,寒暄一下,就带着我顺着林间小路直奔后山。

早上露水重,又靠近大海,所以山上的阴湿气很重,高处弥漫着浓浓的迷雾,小径藏匿于杂草中若有若无,如果没有圆魁领路,定然会迷失方向。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这才来到山顶,我和二驴子由于平时缺乏体育锻炼,此时早已满头大汗,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圆魁看了直摇头:“我说两位小施主,老僧今年也六十有五了,可也没像你们这样体质这般的差。”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话都不匀了:“我现在是老了,身子骨比不上年轻时候了。”

圆魁走到我俩跟前,用手一抄每人的胳膊:“都起来。”我的小臂被他捏得“嘎嘎”直响,疼痛彻骨,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老师父,你这手劲够大的。”那边二驴子也被捏得怪叫连连。

圆魁拉着我俩的手来到一处高石上,这里视线极佳,可以俯瞰大海。海风阵阵,头上海鸥鸣叫,眼前是浩瀚无边滚滚而去的大海,任谁都会不由自主地澎湃起来。圆魁说:“冯施主,你知道吗,这座山名为金梁山,当年海神冯步高就是在这里加入帮会,和众兄弟结义,决定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

山风很大,老和尚声若洪钟,势如奔马,说得人热血沸腾。我用手指着周围:“就是这里?”

“对!”圆魁大喊着:“你想象一下,当时冯大人才十四五岁,英雄出少年,加入了江湖中的帮会。就在这里,许多入会的少年,就是在这里举香烧疤,宣誓入会的。”

山风愈加猛烈,我和二驴子对视一眼,眼神飘渺,都回到了那个让人遐想无限的历史里。

圆魁用手拍拍我俩的肩膀,示意走。我们才回到现实,跟着他下山。下山的道路更是曲折,山重水复,走了许久这才来到一山腰处。在乱草之中,收拾出来一块极为平整的空地。正中是一墓碑,白瓷做碑,上提红字:海精冯步高之墓。碑下压着一尊石龟,伸头伸脑,曲劲望天。圆魁从行囊中拿出三根香,自己拿一根,剩下交给我俩,示意一起敬香。

我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墓碑,丝毫没有亵渎之心。这就是我的祖宗冯步高啊,我可是他的直系后代,我的身上来留着他的血。我毕恭毕敬地鞠三个躬,然后把香插在碑前。

上香完毕,圆魁指着不远处的凉亭说:“走,到那里坐坐。”

我们三人顺着小路,来到亭子里。此时正值清晨,山风很柔,野芳幽香,佳木繁阴,山鸟野鸡“啾啾”地叫个不停,真是个神仙所在。老和尚把我俩让坐在亭子中间的石椅上,然后从包里取出酒壶酒盅,说道:“这里名曰神仙居,风景甚好,正好配我这自酿的酒。”二驴子嘿嘿一笑,眼睫毛都乐开花了,这小子外号叫酒缸,看见酒就没命。我可是皱了眉,本人酒量实在不敢恭维,能不喝就不喝。

二驴子看出我的想法,指着我说:“今天这酒必须得喝。看看这景色多美,你要不喝,就是暴殄天物,跟个糟蹋大姑娘的恶棍没什么区别。”

圆魁哑然失笑:“冯施主,多少喝点。冯步高冯大人可是海量啊。”

我连连告饶:“好,好,喝。”

一杯酒下肚,从嗓子辣到肚子,浑身滚烫,再看山景,果然如点缀了月晕一般,多出几分奇幻的色彩来。有了烈酒垫底,我就放得开了,问圆魁:“老师父,我那老祖宗……冯步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经历过什么?哎呀,我特别感兴趣,你就说说。”然后,我拍着二驴子的肩膀说:“我这个朋友,业余时间爱写点什么,你讲完了,让他出书,给你稿费。”

圆魁一笑,摆摆手:“那倒不用。二位既然喜欢听,老朽我就卖卖力气,把我所知道的冯大人的事说给你们听听。”

他用手点指那尊墓碑说:“冯大人死后,由一位高人建了十三疑冢,所有的财宝都下葬在真穴里。但数百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那真穴在那,也就渐渐成了个传说。你们看到的这坟墓是十三疑冢之一,这么多年来也不知被人挖过多少次了,所以只剩下墓碑,坟早已不知所踪。哎~~~~不说这个了。我知道的冯大人的事有限,但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了。线头很多,真不知从哪里开讲了。”

二驴子说:“那就先从冯步高加入帮会,开始航海讲起。”

圆魁“吱溜”喝了口酒,沉吟片刻,才说道:“那是大明朝中后期了,具体年份不可考究。我先从一家赌场开始说起吧。”

青石小巷。小巷子是在一所巨宅之中硬开出来的,十分奇特,所以巷子的两旁,都是高墙。虽然正处白天,但阳光极难照到,不时阴风打转,一走进去就不寒而栗,冰冷彻骨,整个气氛,十分慑人。从巷子一头,跑进来一个小女孩,花袄绿裤,也就八九岁的模样,梳着两根小辫子,蹦蹦跳跳而来。

蹦着蹦着,她放缓了脚步,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见高墙耸天,不见日月,一种强烈的压抑感如潮水般滚滚而来,瞬间淹没了她。小女孩紧紧抓住自己斜跨的布包,咬咬牙,还是继续往前走,继而撒腿狂奔,想快点离开这里。

跑了还不到十步,脚下一绊,失去了平衡,一下跌出去老远。浑身衣服都破了,双手蹭破了皮,见了血,女孩子憋着小嘴极力忍着疼。这时,从墙洞里钻出了三个坏小子,也就是十来岁,一个个剃着光头,一脸横肉,不停地坏笑,拍着手道:“摔死你个小哑巴。摔死你个小哑巴。”

女孩子忍住泪水,翻身想站起来,一个小子过去就是一腿,踹在她的屁股上,给踢了个狗啃屎。女孩头发蓬乱,一次次想站起来,一次次又被几个坏小子给踹倒。

女孩极力张着嘴,似乎是想喊救命,可是喉咙里嘶嘶哑哑地出不来声音。一个坏小子说:“哥哥,你看她包里有什么?”那俩人一对眼:“上!”三个人蜂拥而上,去抢背包,女孩子奋力挣扎,紧紧咬着下唇,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一个坏小子猛然扇了她一个嘴巴,打得她一下松了手,布包也撕开了,三人一起翻包,惊喜地叫着:“是芝麻饼。”他们翻出来,一人一块,大口咬着。

女孩子一直没掉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不停地无声抽咽着。

这时,从巷子外飞奔来一个孩子,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近前。二话不说,照着其中一个猛然就是一拳:“我要你欺负我妹妹。”坏小子躲闪不及,被打的鼻口窜血。那俩人脑子也热了,过去扑住他的手脚,给摁在地上,挨了打的坏小子恼羞成怒,来到近前,用脚照着肋骨猛踹。

那孩子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挨着一下又一下的重踢。他“啊~~~啊”大声怒喊着,全身青筋毕现,眼看的就是愤怒到了极点。三个坏小子一看不好,喊道:“怪胎发怒了。怪胎要变成怪物了。”说着,撒腿就跑,转眼就没了踪影。

孩子大口喘着气,就感觉浑身好像骨头都断了一般。他勉强挣扎起来,整个人蜷缩着靠在墙上,仰望头顶一线蓝天。女孩子慢慢爬到他的近前,从怀里拿出一小块破碎的芝麻饼递了过去。

男孩子紧紧搂住女孩,擦擦眼泪说:“妹妹,我不吃,你吃吧。爹给你的钱,是让你买吃的。”

女孩坚定地摇摇头,把芝麻饼放到他手心里,眼神很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示意让他吃。男孩子也是饿惨了,也不客气,抓起饼子全塞在嘴里,腮帮子不停蠕动着,眼神中满是笑意。

巷子外,响起了巨大的鞭炮声,只见巷口人群涌动:“快去看热闹啊,抓住个怪物啦。”兄妹俩对视一眼,男孩子拉住女孩的手,两人跑着奔出了巷子。巷子外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直通码头,只见人山人海,人头攒动,都簇拥在码头。

远远望去,码头上停靠着一只巨大的官船,有几层楼那么高,气势恢宏,光那桅杆就好像要插进天里一般。甲板的桅杆上挂着一个黑色的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只见这玩意呈椭圆形,十分庞大,犹如一挂大风帆。船头上,摆着神台,一个道士正在挥动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的翩翩起舞,旁边鞭炮齐鸣,震耳欲聋。

男孩子拉着女孩的手,在人群中见缝就插。谁也不注意这两个小孩儿,一会儿他们就钻到了码头正前方,离那官船极近。小女孩个矮,什么都看不着,又蹦又跳,焦急万分。男孩蹲下身,示意女孩子骑到自己脖子上,然后他慢慢站起,挺直腰板。女孩的视线马上变得开阔起来,看得清清楚楚,兴奋得小脸都红了。

原来在桅杆上挂着的是一尾大鱼。这鱼周身呈墨色,如同黑炭里滚过一般。它长了下足有三人多高,腹部呈暗紫色,又大又圆。鱼头更是骇人,脸盆大小的扁嘴,其中尖牙错落,估计一口能把一个人的头咬掉。嘴边还有长须,两只小眼翻着白。整条鱼身体不停地颤抖,好像还活着。

船头有一大官模样的,请教道士:“师父,此物到底是什么?”

道士把桃木剑放在桌上,用毛笔沾朱砂在黄纸上写下许多奇怪的蝌蚪文,边写边喊:“此乃海精啊!”

话一吐口,下面人群一阵骚乱,众人纷纷议论。

大官面色沉重:“师父,那到底是吉是凶?”

道士把符文插在桃木剑上,用嘴一吹,登时燃烧起来,然后用尽全力,灌入剑中,猛地一掷,剑如长虹,“嗖”的一声直插在那鱼腹上。

只见海精仿佛突然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不停地上下甩动,“呼呼”作响,水手们纷纷躲避,怕被砸着。它的身子甩起能有一丈多高,随即重重砸在桅杆上,接连数次“啪啪”作响,情景十分吓人。码头上站了足有几千人,都鸦雀无声,一些小孩吓得都尿裤子了。

耳轮中只听得“哗啦”一声,海精的肚子活生生地撕开,它再也不动了,从里面涌出一大滩紫色的黏液,铺天盖地,臭气熏天。大官脸都白了,嘴直颤:“这...这可是官船啊。”

当所有人都在捂鼻子的时候,只有那道士面色沉重地来到黏液前,取过一根竹竿在里面拨弄。不多时,居然从里面拨出了一具干尸,翻转着滚落出来,吓得众人连连怪叫。

大官已经面无人色,勉强走到道士近前:“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士说道:“合州青,出海精!此乃百年难遇的海怪,名为海精,此物一出,必然昭示着此地将会出现一个奇人。”

“那这尸体是怎么回事?”

道士说:“这些人应该是被海精吞食吃掉的船员。”

这时,船上有一个水手突然发疯般跪在尸体旁,嚎啕大哭:“哥啊!终于寻到你了。”大官认识,此人行三,船上都叫他老三。“老三,你这是做什么?”老三是一条精壮汉子,虽然干瘦,但满身筋骨肉,脸上留着连髯的胡须,哭得异常伤心:“这是我大哥,跟着李大人的官船下西洋走了一年毫无音信,我娘眼都哭瞎了,今天终于找到他了。”说罢,咬牙切齿:“大人,我要生啖这海精之肉,为我哥哥报仇。”

大官长叹一声:“原来如此。李大人已经消失快一年了,朝廷上都以为他殉国了,今日一见恐怕如此。李大人走的是‘死海’之路,估计那就是海精潜伏之所。”“死海”是水手船员们谈之色变的海域,据说终日死雾弥漫,怪兽出没,进去就出不来。原来藏着这么一条凶猛的海怪啊!

不过听到这话,老百姓们大都不以为然,怎么呢,因为在明朝永乐大帝以后,施行海禁,严厉禁止百姓私人出海,只允许官船兵船往来。所以,所谓的“死海”对百姓来说是个极为空洞的概念。

接下来的场面就比较血腥了,以老三为首,众水手蜂拥而上,纷纷用手里的马刀匕首生割海精的肉,甲板上顿时鲜血淋漓,码头上的老百姓不忍目睹,加上臭气血气冲天,许多人都散去了,只剩下一些胆大的爷们还在翘着脖子看。

那老三真是一条猛汉,手里拿着海精淋漓鲜血的生肉,大口嚼着,满嘴血汤四溢,表情又是悲愤又是疯狂,如困兽嘶吼,十分吓人。

男孩子看得也是热血喷张,高声喊着:“三哥!”老三摇着手,血雨纷飞。

小女孩再也看不下去了,拍拍哥哥的头,做着手势。男孩子看看她,明白什么意思,就说道:“三哥是我干苦工时认识的,对我非常好。”

女孩撅着小嘴,十分可爱的摇着头。男孩笑道:“看不下去了?那我们回家吧。”

哥哥举着妹妹大步流星往家走。妹妹急得直晃脚,示意哥哥放下自己,男孩子大声笑着,又蹦又跳,就是不放女孩下来。别看这么闹,但他腰板挺得溜直,上身丝毫不晃,稳若泰山,生怕颠着妹妹。女孩自然明白哥哥的心意,紧紧握着男孩子的手,脸上是甜甜的笑。

不多时,两人来到镇子偏远的一个破落院子前,哥哥蹲下身子,把妹妹放下,两人轻手轻脚推开院门,往偏屋走。这时,正屋的大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拖拖沓沓的中年男人,脸皮枣红,满身酒气,二话不说,过去照着男孩就是一个嘴巴:“你他妈的怎么才回来?”

男孩沉着脸不说话,中年男人挥起手里的酒瓶照着他的头就砸了过去。男孩急忙躲闪,一下没躲利索,正砸在头顶,“啪”的一声酒瓶四碎,血也流了下来。男孩暗暗咬牙,身上青筋暴起。

中年男人指着他的脑袋骂:“你他妈的就是个杂种!你妈就是个烂货。当初刚生下你时,要不是我心软,早就把你淹死在尿壶里了,杂种!杂种!”

男孩低着头,任由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女孩子“嘶啦”一声,撕开自己衣服下摆,翘着脚给哥哥包扎头上的伤口。中年男人一把扯过,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个亲生闺女也不给我省心。不准给这个杂种包,妈的,这么多年我供他吃供他喝,也够意思了。你……”说着,一指男孩子:“冯二伢子。从今天起,你跟老子上赌场,我他妈不能再这么养你这个杂种了。”

名为冯二伢子的男孩,从兜里掏出数枚铜板,扔在中年男人身上:“我没有吃你的白食,这是我出去干苦工挣来的。”

“还有,”他抬起头来,目光如炬:“你打我可以,但不要骂我娘。”

中年男人愣了片刻,随即破口大骂,一把扯住冯二伢子的衣领:“跟我走,上赌场。”

深夜,赌徒们都纷纷出动。赌场是镇里占地面积最大的房子,一走进去,乌烟瘴气,聚集了几百名赌客。四周燃着罩着红丝网的油灯,亮如白昼,又暧昧至极,充满了鬼魅之气,犹如群魔乱舞。正前台,扯出一块巨大的雪白幕布,影影绰绰上演着才子佳人将相王侯,是皮影戏。

赌场里异常喧哗,好像数万只苍蝇同时嗡嗡飞舞,吵得人脑子都大了。中年男人来到一个赌局前,眼睛放光,闪掉外褂,挽着袖子就坐了下来。对面的赌客也是老相识,赶紧打招呼:“呦,这不冯老本吗,今天这么得空来玩俩把。”

冯老本舔着舌头:“郑贵,甭废话,你赢了我那么多,今天老子就来翻本的。来,来,陪老夫走上几个回合。”

郑贵眼睛斜斜瞟了一眼冯二伢子:“冯老本,你怎么把儿子给带来了?看样,真的出老本了。”

冯老本啐了一口:“什么儿子,屁!我娶他娘的时候,那贱女人就已经有身孕了。这贼小子,还是一怪胎,也不知什么妖怪上身。我当时就是心软,要不然哪有他今天。

郑贵让赌场老板取来两个扣盅,和六个骰子。赌博方法相当简单,一人三个骰子,晃动盅碗比大小。冯老本单手捏盅,三指在上,二指在下,相当老练娴熟,一看就是久混赌场的老油子。俩人上下晃动盅碗,全靠手腕着力,上下翻飞,“哗啦啦”的是骰子碰碗。

郑贵边晃边说:“老本,我听得镇子上的人都说你那儿子冯二伢子是怪物,到底怎么个怪法?”

冯老本低声道:“这话我也就对你说,且不可向外吐露。要不我们老冯家,这脸算是丢尽了。”

郑贵笑道:“那是自然。”

冯老本咽了下口水说:“这小子刚生下来时,就把接生婆给吓了一跳,这老娘们差点没背过气去。你猜怎么着,原来这小子耳朵下边长了腮。”

郑贵听到事主亲口所说,吃了一惊。偷眼去瞅正蹲在地上聚精会神看皮影的冯二伢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呢呢喃喃地说“还真是吓人啊。”

冯老本恨恨地说:“当初也是心软。另外,这事儿不知怎么让县老爷知道,给我叫去一阵吓唬,说我如果动了歪心思弄死这孩子,报到京里刑部,千刀万剐是跑不了的。没办法,养呗,就当他妈的养条狗了。”

郑贵一脸诡笑:“当心不是狗,养了条白眼狼。”

冯老本手一哆嗦,“啪”的一声,盅碗落地,他恍然觉醒:“这把不算,刚才分神了。”

“啪”郑贵重重拍下自己的盅碗,一把摁住他的手:“别价。赌场规矩,落地开花。这儿可不是你家炕头,想咋玩咋玩,这是赌场!有规矩的。开吧。”

冯老本慢慢掀开盅,颤巍巍地往里瞅,只这一眼,顿时浑身偏软,三枚骰子才十点,臭不可闻。郑贵笑着翻开自己的,十五点。他搓搓手,把筹码划拉到自己面前,还说便宜话:“老本,不好意思啦。”

这时,皮影戏渐入高潮,演的正是白娘娘许仙的故事,只听得幕后传来一个老人清凉而沧桑的声音:“天无雨,地无伞,思念西湖边,杨柳飞雪堆烟....”雪白的幕布上,两个如胭脂红般的少女打着伞缓步而来,正是白娘子和小青。

赌场爆发出一阵叫好的声音:“好!”

冯二伢子看得入了迷,进入了那个境界中而不可自拔,濛濛细雨,西湖断桥边,一个女人正撑着花伞顾盼流连。眉目逐渐清晰,他一声惊呼:“娘……”那女人收了伞,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心疼地说:“二伢子,这么大的雨,怎么不知道打伞呢。来,用娘的……”二伢子已经哭得泪眼婆娑:“娘……”

“妈的。”冯老本推开盅碗,他一连输了十把,所有的钱都光了。多少次想停手不玩,但看到郑贵满脸坏笑,小人得志那样,又想给捞回来。越捞越输,越输越赌,越赌心越不忿。

郑贵让赌场老板取来账册,翻着说:“嗯,咱俩赌了一个月,你把所有家当都输给我了。说句不好听的,冯老本你现在就是一穷光蛋,不光没钱,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你是不是明天该挪挪地儿了。”

冯老本“啪”的一拍桌子:“我……我还要赌。”

郑贵一笑:“都没本钱了,你赌什么?”

冯老本咽下口水:“我还有个闺女。”

“那个哑巴?”郑贵呲着牙笑:“好,我就跟你赌。你这闺女,虽说是个哑巴,但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回家白天当个丫头使唤,晚上……”他一脸淫笑:“还真不错。”

冯老本面皮涨红:“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赌还是不赌?”

郑贵嘿嘿笑着说:“你这赌注还少点,如果你再加一样,我就干。”

“什么?”

郑贵瞟了一眼冯二伢子:“你儿子的命!”

……

海盗王之黄金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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