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花 张爱玲
分類: 图书,传记,文学家,
作者: 陶方宣著
出 版 社: 东方出版中心
出版时间: 2009-4-1字数:版次: 1页数: 178印刷时间:开本: 24开印次:纸张:I S B N : 9787801869685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陶方宣继《霓裳张爱玲》《寻踪张爱玲》之后的第三本力作! 老上海五光十色,张爱玲风情万种,作为张爱玲的超级粉丝,本书作者沉迷于霓虹闪烁、歌舞升平的1930年代,用张爱玲的丝线串连起上海滩的时髦物与奢侈品,那是老上海的金粉梦,也是张爱玲的华丽缘……
内容简介
老上海五光十色,张爱玲风情万种,作为张爱玲的超级粉丝,本书作者沉迷于霓虹闪烁、歌舞升平的1930年代,用张爱玲的丝线串连起上海滩的时髦物与奢侈品,那是老上海的金粉梦,也是张爱玲的华丽缘:明星与香水、爱司头与高跟鞋、百乐门与爵士乐、狐步舞与威士忌、霓虹灯与跑狗场、油纸伞与火油钻、麻将桌与黄包车、铜香炉与鼻烟壶、花园洋房与手摇唱机、丹琪唇膏与翡翠胸针、红木人床与西式家具、三寸金莲与黑色丝袜、美女月份牌与美丽牌香烟、好莱坞电影与巴黎流行色——是华洋杂交的华丽情缘,也是殖民色彩的古典情结。老上海风情画中,有一片张爱玲的夜色……
目录
秋风一夕海上花(代序)唐炳良
1.童男子闻到的香水
2.桃花赛璐璐梳子
3.八岁梳的爱司头
4.豆绿糯米瓷茶碗
5.磨白了的梳妆台
6.桑子红胭脂
7.有网眼的黑色丝袜
8.十岁要穿的高跟鞋
9.小号的丹琪唇膏
10.指甲上的银色蔻丹
11.挑拨性的爵士乐
12.住楼下的姨奶奶
13.绿短祆上的翡翠胸针
14.绿色的面网
15.美女月份牌
16.维多利亚时代的“卷首玉照”
17.老上海怀旧坐标——霞飞路
18.雨夜的霓虹灯
19.朵云轩信笺
20.大家都有的“小妹妹狂”
21.回文雕漆长镜
22.霉绿斑斓的铜香炉
23.吊有金丝花篮的红木大床
24.最廉价的王宫
25.西崽开的起士林
26.安有弹簧的百乐门
27.十几克拉的火油钻
28.翠绿烧料镯子
29.美丽牌香烟
30.礼查饭店的薰炙室
31.翘辫子的电车
32.不搁苏打的威士忌
33.栀子花香水
34.装有红灯的脚踏车
35.有花有狗的花园洋房
36.带喇叭的手摇唱机
37.淡绿鸵鸟毛折扇
38.练习淑女风度的钢琴
39.对门逸园跑狗场
40.满街跑着的黄包车
41.粉红底子油纸伞
42.女生手中的《玲珑》
43.朱漆描金的箱子
44.青绿色控云铜镇
45.开蓝菊花的煤气炉子
46.插着鸡毛帚子的霁红花瓶
47.桃花心木的西式家具
48.作为装饰品的热水汀
49.亭子问的杂志社
50.深米黄色的公寓
51.铜边皮面麻将桌
52.“时代的列车”
53,冰箱上的扑落
54.乱摊着的小报
55.摆在床头的无线电
56.白俄司机开的白色汽车
57.侍立一旁的女明星
58.拨号式圆盘电话
59.能溜冰的屋顶花园
60.翡翠鼻烟壶
61.红灯笼引导的红花轿
62.跨时代的三寸金莲
63.黎明时的粪车
64.牵婚纱的花童
65.太太走过的弄堂
66.五凤齐飞的围屏
67.锡制的汤婆子
68.杏子红绸罩壁灯
69.咿咿呀呀的胡琴
70.印在封面的龙凤帖
71.报纸上的户口米
72.陈旧而迷糊的月亮
这夜色有点张爱玲(后记)
书摘插图
1.童男子闻到的香水
《红玫瑰与白玫瑰》中振保在巴黎读书时还是个童男子,是个本分又性感的童男子,那样子仿佛是照着赵文煊来写的,这部电影亦是赵文煊和陈冲主演。振保头一次在巴黎接触妓女,张爱玲写道:“外国人往往比中国人身上多着点气味,这女人自己老是不放心,他看见她有意无意地拾起手臂来,偏过头去闻了一闻,衣服上,胳肢窝里喷了香水,贱价的香水与狐臭与汗酸味混合了,是使人不能忘记的异味。”
这贱价香水气味振保酷爱,张爱玲也喜欢,她的嗅觉就是异于常人,曾经如此坦言:“不知为什么,颜色与气味常常使我快乐。”所以,张爱玲常常入了迷似地描写气味,她沉迷于“雾的轻微的霉气、雨打湿的灰尘、葱蒜、廉价的香水”,“用汽油擦洗衣服,满房间都是清刚明亮的气息”,“牛奶烧糊了,火柴烧黑了,那焦香让我闻见了就觉得饿”。她是如此俗气,烧焦的牛奶、廉价的香水,她统统喜欢。生活在“赤刮刺新的”老上海,迷恋于烟花红尘,又如何能少得了香水?香水气味一直在她领袖间袅袅四散,她笔下烟视媚行的女子,就宛若一款款或浓或淡的香水——《十八春》里的曼桢,是装在水晶瓶里的名贵香水,美丽而易逝。《金锁记》中的七巧,是劣质香水,机缘巧合地装在水晶瓶中,气味依然刺鼻。《倾城之恋》中的自流苏,是高档香水,却被随便装在玻璃瓶中,丢弃一角。还好,一个懂香水的男人发现了她,怜香惜玉地收藏起来。
女人的一生,其实就如同一瓶香水,越有味道的女人,越是幽香久远,比如爱香水的张爱玲,到如今依旧沉香袅袅,不绝如缕,像一瓶不易挥发的香水——她不但喜欢香水,也爱送人香水。海外头号“张迷”水晶曾在《夜访张爱玲》中说:“访谈从晚上七点半直到凌晨三点,涉及张氏的创作及在文学史上的评价,让我们看到了她逸兴遄飞、笑容可掬的神态。她早已准备好一份礼物,因为知道我去年订婚了,特地去购买了一瓶八盎司重的香水,送给我的未婚妻。这使我非常惶愧,因为来得匆‘瞧,没有特别预备什么东西送给她。”另一位陈少聪,1969年秋在加州犬学附设的中国研究所语言部门供职,有章做张爱玲的助手,和张的办公室只隔一层薄薄的木板,呼吸之声相闻,却从不来往。一次偶然得知张爱玲患了感冒,便悄悄买了中药放在她寓所门口。次日他来上班,桌上放着一张张爱玲的留言条,写着“谢谢”二字,纸上压着一小瓶香奈儿5号香水——香水在这里,让我们看到张爱玲温暖、温情的一面。
当然,对香水久久难以释怀的,还是那个童男子振保,即便这香水是贱价的,与狐臭混合的,亦使他终生难忘——像所有青春年少的童男子一样,事隔多年之后,他仍然能在香水氛围中抵达肉体欢乐的巅峰——那种高潮,只因香水,无关情欲。
2.黪桃花赛璐璐梳子
“心心放下了桃花赛璐璐梳子,掉过身来,倚在脸盆边上,垂着头,向姚太太笑着。”——这是《琉璃瓦》中的一个场景,张爱玲在这里写到一把漂亮的赛璐璐梳子,她出现在心心手中,有点李清照的感觉: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张爱玲应该喜欢沉香木梳,不过赛璐璐梳子出现在老上海,亦是时髦物品。心心家姊妹多,不可能请梳头娘姨,张爱玲小时候应该有,否则像她曾外祖母李菊耦那么复杂的发式,自己不可能梳成。包括她母亲和姑姑的爱司头,得有专门的娘姨来打理。据说蒋介石第一任夫人毛福梅从奉化来上海,蒋就专门为她请了个苏州梳头娘姨。就像扬州出的搓澡工是最好的一样,苏州的梳头娘姨也是史上第一。别看人家是梳头女,可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看到毛福梅发式土气,立马就给她梳了一个上海滩最洋气的,毛福梅很开心,就长期雇了她。那个名妓赛金花,光梳头娘姨就雇了两个,没有两个真不行——张爱玲说“三绺梳头,两截穿衣”,那种发式形似凤凰头,两个娘姨也要手忙脚乱。上海当年的梳头娘姨已是三百六十行之一,地位比女佣高,薪水自然也高,因为这活有技术含量,一般女佣做不了。很多梳头娘姨兼做绞面,北方话称“开脸”,就是拿一根细红绳绞掉姑娘脸上的毫毛,让她净面出嫁。同时她们还兼卖蕾丝流苏、胭脂花粉,因为婚嫁之女也需要这些小零碎,所以梳头娘姨又被称为”流苏喜娘”。
桃花赛璐璐梳子当时在上海滩很流行,不全是桃花,也有梅花、牡丹或月季,梳头娘姨们最爱用它,因为鲜艳而喜气。每位娘姨大大小小的梳子有很多把,先将太太小姐的发髻拆散,用大木梳梳通,再用细齿篦子篦。接下来大大小小的桃花赛璐璐梳子就派上用场,细齿的、短齿的,梳上很多遍,搽上从三马路戴春林买来的桂花头油。鬓角刷上一点刨花水,就相当于现在的打摩丝。要是横爱司或竖爱司,那就更得花工夫。怕太太发急,能说会道的梳头娘姨顺带说点花边八卦新闻供太太消遣:“凯司令”栗子蛋糕上柜了;宋家太太在麻将桌上连和三局,手兴得不得了——张爱玲这时候就是边上的观众,惊羡万分地看着母亲头上发生的一切。她后来经常写到梳子,“在早晨,村子里的人都挤在他家门口看新娘子。金花装扮好了坐在那里,由一拿挑选出的全福太太在旁边替她梳头、搽粉抹胭脂。”这是《秩歌》里的乡下,乡下新良也讲究梳头。“西班牙是个穷地方,初发现美洲殖民地的时候大阔过一阵,阔得‘荒唐闪烁’,一船一船的金银宝贝往家里运。很快地又败落下来,过往的华美只留下一点累赘的回忆,女人头上披的黑蕾丝纱,头发上插的玳瑁嵌宝梳子”,这是外国的城堡,女人照样也爱梳子,而且还是玳瑁嵌宝梳子。
其实,无论是中园的乡村还是外国的城堡,无论是老上海的桃花赛璐璐梳子还是现在的谭木匠精品梳子,凡爱美的女人,都会爱上一把漂亮的小梳子。
3.八岁梳的爱司头
上海人似乎喜欢拿头说事,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搞花头,玩噱头——论是搞花头还是玩噱头,这个“花”字花的不是手, “噱”字噱的不是而是头,肯定也是有来头。比如张爱玲,她对头就颇有讲究,否则不会着母亲在梳头,就仿佛等不及自己长大,急吼吼地赌咒发誓:我八岁要爱司头,十岁要穿高跟鞋……
在童年的张爱玲看来,母亲、姑姑那一拨姐妹淘里,最优美、最有风的女人,都是梳着爱司头的:华美的旗袍装、优雅的爱司头、闪闪发亮大耳环、滴滴答答一路响过来的高跟鞋,女人的玲珑身段、霓裳鬓影一口红吻痕印在心头,深艳而寒冽、繁茂而荒凉——这是小爱玲对女人最迷痴、最癫狂的想象,近在身旁的母亲成了她的参照物与描摹本。张爱玲一向与母亲疏离大过亲近,偶尔握到她的手,“带有生疏的刺激性”,甚至远不及姑姑,姑姑的家于她还有“天长地久的感觉”。但是感觉归感觉,她无法敌得过母亲头上的爱司头与脚上的高跟鞋,一脉华丽缘伴随她,如一根豆芽,在阴暗霉绿的老房子里歪歪扭扭长大,长到可以梳爱司头的八岁,丑陋的茧蛾一朝咬破茧壳,化身优雅的蝴蝶翩翩起舞——所以在张爱玲笔下,从来不乏梳爱司头的女人,从《沉香屑》中的丽笙,到《十八春》中的曼璐,梳爱司头的女人,才是风情万种的海派女人。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是老上海花季,上至社交场合的名媛女星,下至阁楼弄堂的保姆娘姨,凡女子都要留发髻。发髻的式样一般分桃子髻或如意髻,其中如意髻就被称为爱司头。此发式看似简单,做功却颇不容易,要有一定的耐心、细心和一份精心。生活节奏的加快、闲情逸致的退减导致爱司头失传——历史的点点滴滴就在人们歌舞升平或粗枝大叶的生活细节中。现在人们提起张爱玲时代的老上海,就宛若一朵缓缓绽放的海上花,摇曳的旗袍,昏黄的汽灯,一尘不染的高跟鞋,一丝不苟的爱司头,欲藏还露的渴望,欲说还休的情感,一张褪色的月份牌,一张泛黄的老唱片——李泉的歌仿佛就是为这一幕倾城之恋配曲:“黄包车寂静的穿过,/亨得利表店隐约的算盘声,/滴答着时光的价钱。/弹落掉老刀牌香烟的灰烬,/丁香楼已换了佳人,/再没人梳起时髦的爱司头,/再没人带她去百乐门。/花花大世界,/惊起多少鸳鸯蝴蝶,乌鸦麻雀,/灯火阑珊夜,/掠过多少金粉银光,啼笑风月……”
据说爱司头源于日本,标准的写法应该是S头,将秀发用发夹固定成S状,有横S竖S之分,再配以旗袍或和服、高跟鞋或木拖屐,从缤纷樱花下或长长弄堂里逶迤而过,这份美有点惊心动魄,至今缅怀起来,仍仿佛在月夜诵读俳句,或者坐在春光里欣赏一册浮世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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