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2)
分類: 图书,小说,社会,
作者: 雪静 著
出 版 社: 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9-3-1字数:版次: 1页数: 336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纸张:I S B N : 9787506345828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这是一个阶层的女性生活,撩开了官场商场情场的面纱浪漫无度、贪欲无边的夫人们紧紧抓住权势抓住丈夫她们要从男人的身后驶向欲望的大海,登上常人难以抵达的彼岸这是一群步入中年的女人她们觉悟到任何钱财都不能换回青春而丢失青春,很可能会丢失丈夫和家庭——这是一个佳人辈出、婚姻动荡的年代啊!她们乱了她们的脚步在中年的境遇中乱了方寸…… 色彩缤纷的商品经济时代,政界商界的男人们无疑是时代的弄潮儿,然而男人们的身后是那些国色天香的夫人们,她们左右着丈夫,左右着生活,也左右着权势,她们在欲望的大海鼓风扬帆,利用丈夫的权势将自己引向常人不可抵达的彼岸。我们在对浪漫无度又贪欲无边的市委副书记的夫人郝从容和副县长的夫人邢小美无奈地叹息和鄙夷时,又会对冰清玉洁的省委副书记的夫人祁有音肃然起敬,同为大学哲学系毕业的三位女性,在嫁作人妇成了夫人们后,却走上了不同的生活道路。扣人心弦的故事,跌宕起伏的情节,活灵活现的人物,行云流水的叙述,让你在阅读的快感中领悟到夫人们早已成为当今缤纷生活的变奏:有钱的想情,有情的想钱,有钱又有情的女人想什么呢?世界处在一种纷乱的需求之中。
内容简介
这是一个特殊阶层的女性。省委副书记的夫人祁有音、市委副书记的夫人郝从容、副县长夫人邢小美,她们人到中年,情感困惑,在长篇小说《夫人们》中分别演绎着自己的人生故事,现在她们仍然在各自的生活轨迹上奔走。祁有音凭着丈夫周建业的靠山,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在仕途上再跨一个台阶,可她却选择了下乡扶贫,她想在下乡扶贫的过程中干出一番政绩,但当招商引资的政绩对乡村的生态环境构成危胁时,祁有音毅然放弃政绩而遵从了当地百姓的意愿;身为作家的市委副书记夫人郝从容在丈夫面临升迁的人生关隘,不计前嫌为之跑官要官,政界、商界、演艺界、身边亲戚朋友,凡是能被利用的关系都在她的求索之中。然而,当丈夫吴启正的升迁之梦因文化局副局长刘青的双规而化为一枕黄粱,郝从容的婚姻又进人了名存实亡的无奈状态,给她带来快乐的不过是一只叫“黑姑娘”的狗;副县长夫人邢小美在丈夫进了深牢大狱后,深感世态炎凉,她想方设法让女儿可心有个光明的生活前景,而一次意外的医疗事故竟改变了可心的生活之路。扑朔迷离的书里人生,将你带进一个没有定数的财富时代。高尚与卑鄙,贪婪与寡欲,世俗与清纯……在感叹人生命运的无常时,作者似乎想说:命由心造。
作者简介
雪静,女,满族,生于北方。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南京市文联签约作家。毕业于鲁迅文学院第四届全国少数民族中青年作家高研班,曾任文化馆创作员,宣传部宣传干事,杂志社编辑及执行主编。已出版和再版《半杯红酒》、《旗袍》等十部长篇小说,并出版小说集两本,另创作和发表了近百篇中短篇小说,有多篇作品被《小说选刊》、《作品与争鸣》等杂志转载。其长篇小说曾荣获第二届女性文学奖入围奖、南京市政府文艺奖、金陵文学奖、江苏省“五个一”工程奖。
书摘插图
第一章
【1】
许鹏展到底被判刑了,昔日副县长的威风随着法官的一锤定音而无影无踪。十年徒刑,对短暂的人生来说,真是太漫长了。邢小美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出神。那是日式的条木吊顶,装修时邢小美别出心裁设计的,在这日式的条木吊顶上,邢小美仿佛看到了许鹏展。自从他进了那里,她就始终没有见过他,但她可以想象那里的一切,那是人间的地狱。
她不敢正视许鹏展那张苍白的脸,还有他那颗刚刚撞掉了的门牙。据说,许鹏展双规后,被带到了别的省份审讯,酷暑难熬的夏天。数千瓦的大灯泡日夜烤着他,一天夜里他突然绝望地一头撞在墙上,他本想去见上帝,可上帝不收他,只收取了他两颗门牙。
现在。这两颗光洁的门牙永远也找不回来了,许鹏展的嘴唇因此而朝里瘪了下去。邢小美远远地望着他,她觉得许鹏展不光是嘴唇瘪了下去,他整个的人都瘪下去了,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曾跟她讲过的四大蔫的比喻:“掐尖的烟,刷蜡的官,出雄的鸡巴,霜打的田。”许鹏展眼下就是刷腊的官,他发蔫是正常的,不发蔫倒让人奇怪了。邢小美回忆起当年跟许鹏展恋爱时,最让她动心的就是他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如今那地方成了一个透风的黑洞,她忽然明白什么是失去了再不可复得。许鹏展撞墙的消息是郝从容告诉她的,本来邢小美已经准备跟许鹏展离婚了。她也犯了窝赃罪,但因认罪态度较好,郝从容又在公检法系统为她找人通融了一下,也就免于起诉了,这样她就保留了公职。但婚肯定得离,母亲和女儿可心都同意,特别是可心,因父亲的事情在校园中影响极坏,许多知情的同学看了媒体的报道都渐渐疏远她了,可心已经抬不起头来了,跟许鹏展一刀两断,倒让一家人落得清净呢。
郝从容是在电话里把这消息告诉邢小美的,邢小美当时听了竟不以为然说:“活该,谁让他姓许的胡作非为呢,如果单纯是经济问题我倒原谅他了。偏是为一个乡下的村姑,现在正好把许鹏展让给她,他们不是爱得要死要活吗?这回让那个白丛爱个彻底。”
郝从容未等邢小美的话音完全落地,就抢过话说:“小美,其实我现在完全可以不帮助你,人人都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是要避嫌的,而我为什么冒着风险帮助你呢,因为我们是老同学,人生纵然以利益和实惠为本,可亲情友情在关键时刻还是要掂量一下的。你跟许鹏展是多年的夫妻了,如今他走到这个地步,脚上的泡虽然是自己走出来的,而你身为妻子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当年你求我们老吴提拔许鹏展,我们可不想看到他今天这样的结局。但既来之则安之,你跟许鹏展分手我不反对,可眼下分手未免太绝情了,他已经惨败了,如果他知道连家也没有了,他不光会撞墙,说不定在狱中会寻机会自杀。你想想一个跟你生活了半辈子的男人,就这么落魄地死了,你心里真的会无动于衷吗?人在,你不会觉得怎样,人真的不在了,你心里还是会痛的。
“你想想吧。”
邢小美最终可能是被郝从容的电话动摇了决心,放下电话,她就把家里的相册翻找出来了,正是夜深入静的时候,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相册,犹如翻着自己的历史。一共十本相册,看到最后,邢小美发现她和许鹏展之间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这十本相册上的历史。特别是他们年轻时恋爱的相册,大多是黑白照片,有很多是用傻瓜相机拍的,那个时候他们没有钱,却有心,两颗真心,等到他们混到有钱的时候,彼此的真心却没有了,钱这东西好在哪里啊?真个就是王八蛋,它诱惑着你勾引着你,一旦你入了它的围,进了它的圈套,它就开始折腾你了,它让你进天堂你就得进天堂,它让你下地狱你就得下地狱。钱啊,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现在才让我觉醒地恨你,你是我们家的妖魔鬼怪呀!
有一张黑白照片让邢小美流了眼泪,那是他们结婚的时候,许鹏展单位的新闻干事抢拍的,她两手钩着许鹏展的脖子,许鹏展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他两手搂着她的腰,准备吻她。这动作还是邢小美提出来的,拍了几十张照片,没有一张浪漫的,邢小美要拍一张浪漫的,动作刚一展示,新闻干事就抢拍了下来,邢小美看着照片,想到许鹏展再也不可能拥有的白牙,不由伤心地哭了起来,漫漫长夜,哭声如雷,幸而门窗紧闭。哭到伤心欲绝之时,邢小美再也没有睡意,她睁着眼睛等到天明,天明后,匆匆洗漱完毕,就跑到了母亲那里,关于跟许鹏展离婚与否,邢小美最终要跟母亲达成协议。
早晨上班的人流如潮,城市永远处在拥挤的状态,过去邢小美对这种拥挤没有什么反应,反正出门有人开车,到哪里都方便得很。现在她的感觉非比寻常了,她觉得城市就像一个大闷罐,人如同螃蟹一样在里面蒸煮。倒真不如活在乡下,清风明月,自在悠闲。早年,母亲曾经在乡村有一处房产,是母亲的娘家留给母亲的,“文革,,中母亲总是因此而挨批斗,还因此被划为富农。母亲一赌气就把房子卖了,卖给了小叔子家,那么大的一个院子,院子里还有摇辘轳的井。邢小美小时候经常趴在井口看月亮。
想到小时候的生活,邢小美又想到母亲的不容易,母亲一生奔波,历经多次运动,父亲老早离她而去,母亲唯一的指望就是邢小美。当初邢小美跟许鹏展恋爱,母亲死活不同意,现在想来母亲的不同意还是有她的道理,邢小美毕竟年纪轻,看入是没有眼力的。自从家里出了事,母亲一直陪着她,多年未发作的梅尼尔氏综合症又发作了,本来母亲可以住在邢小美身边,犯病以后,她怕给女儿添麻烦,又回到自己家里去了,来了个远房的亲戚照顾她,这样邢小美也可以有时间让心闲一会儿。
说是心闲,可有许鹏展的事情在心里摆着,那心怎么可能闲起来?
邢小美走进路边一家超市,买了桂圆、莲子、银耳、冰糖几样东西,带给母亲滋补身子。过去这些东西家里多得都摆不下,如今却要自己在超市花钱购买,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呀。
邢小美进了家门,母亲还在睡觉。
远房的亲戚管邢小美叫表妹,邢小美也就喊她表姐,其实也不算什么正儿八经的亲戚。只不过表姐的母亲曾跟邢小美的母亲是同乡。许鹏展出事后。母亲犯病到医院去,医生让住院,邢小美的母亲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又吵又乱,却认识了老家来的护工。两人聊得投机,邢小美的母亲就要求出院回家,护工也跟来了,管吃管住,一个月给六百元钱。邢小美的母亲有退休金,平时舍不得花,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表姐接了邢小美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用手压着嘴唇嘘了一声,示意老太太在睡觉。
邢小美明白表姐的意思,就悄悄进了隔壁房间。关上门,这才跟表姐说起话来。
表姐说:“老太太昨晚折腾了大半夜,天快亮时才安静下来,这会儿总算睡了,让她再睡一会儿吧,反正今天是周六,表妹也不用上班。”
邢小美说:“我已经两个多月没去上班了。”
表姐通情达理地说:“天灾人祸,人人都会摊上的,谁也别笑话谁。不过,如今的人啊,都是恨人有笑人无的,人心变得太坏了。表妹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许县长虽然跌了跟头,在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爬起来,那监狱也是人坐的。再说如今蹲大牢的官员多呢,又不是许县长一个人,你翻翻报纸,哪天没有啊,今天河南一个贪官落马,明天河北又出了一个,后天上海也有贪官了……贪官就像村里长的野菜一样,一茬又一茬的,拔采不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人心太贪了,命里没那么多的钱财,明明是两百万的命,一下子贪了两千万,十辈子的钱都捞到手里了,阎王爷的批文都不管用了,他不往回收入吗?数目小的,就打发到大牢里蹲一蹲,数目大的就把命收回去了。
许县长还算挺运气的,没到被阎王爷收命的份上……”
表姐的话很朴实,听着虽不顺耳,但又不得不承认其中的道理。尽管邢小美不想听到贪官两字,也不愿意在心里承认许鹏展是贪官。然而事情在那里明摆着,你不承认它也存在呀。
邢小美还是为许鹏展争辩了几句:“可心她爸虽说是贪了一点财,可是没在自己的身上花一分,蛮冤的。”
表姐知道邢小美话里的意思。便知趣地一笑说:“事情过去了,也就别总寻思它了。你刚给老太太买的东西,我看看都是什么,能不能给老太太煨点汤。”说罢出去将放在桌上的东西拎进来,细数着说,“银耳、莲子加冰糖,倒是可以煨个汤,要是有枸杞更好了。”
邢小美说:“天热不敢吃枸杞,怕火气。”
表姐说:“天越热人越要补,人身上的寒火就是要在热天去掉。有句口头禅不是说吗,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
邢小美听罢立刻接过话说:“家里可能还有枸杞。我来找一找,母亲经常用它泡水喝。”
邢小美开始翻抽屉,这个屋里翻遍了,又到另外的屋里翻找,有个抽屉的把手松了,邢小美一拉,把手突然断了,抽屉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动,母亲被惊醒了,忍不住喊了起来:“谁在乱翻东西呀?”
邢小美知道母亲这句话是冲着表姐的,母亲在怀疑她睡着的时候远房的亲戚翻动家里的东西。于是她急忙奔了进来:“妈,是我,找枸杞的,表姐要给您煨汤。”
母亲想坐起身,却又坐不起来。
邢小美扶起母亲,将枕头靠在她的背部。
母亲靠着枕头舒了口气说:“我什么也不想吃,能睡觉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