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分類: 图书,小说,世界名著,欧洲,
作者: (苏)高尔基著,吴兴勇,刘心语译
出 版 社: 光明日报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9-5-1字数:版次: 1页数: 201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I S B N : 9787802067639包装: 平装内容简介
《母亲》以杰出的现实主义手法展示了一九○五年前俄国社会的真实历史画卷。开篇作家以震撼人心的艺术力勾画了沙皇统治下的工人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情况。
《母亲》以巨大的艺术力量阐述了俄国工人阶级和广大革命群众在革命斗争中不断觉悟、成长的过程,揭示了马克思主义和工农运动相结合是俄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必由之路。在作品中反复突出的“真理”、“理性”即是马克思主义。作品通过弗拉索夫家两代人的不同命运揭示了这一真理。巴维尔接受马克思主义,团结、教育广大群众,一起进行了摧毁旧世界的斗争,成为出色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特别是通过过去怯懦、在痛苦生活中逆来顺受的尼洛芙娜走上革命的道路,成为坚强的革命者的过程,进一步深化了这一思想。
作者简介
高尔基(1868—1936年),苏联作家,出生于诺夫哥罗德市(今高尔基市)一个木工家庭。高尔基是无产阶级文学和苏联文学的奠基人,他以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确定了苏联文学的创作方法。1892年发表处女作《马卡尔楚德拉》,1898年出版两卷集《随笔和短篇小说》,从此蜚声俄国和欧洲文坛。1901年创作了被认为是“革命的宣言书”的散文诗《海燕之歌》,1906年写成长篇小说《母亲》,是公认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奠基之作。1917年“十月革命”之后,高尔基写了回忆录《列夫托尔斯泰》和特写《列宁》,完成了自传体三部曲《童年》、《在人间》和《我的大学》等几部作品。1934年当选苏联作家协会第一任主席。高尔基的作品和文学理论对中国革命文艺的成长产生过深远的影响。
目录
第一部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第二部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书摘插图
第一部
[一]
每天,在这个不大的工人住宅区的上空,工厂的汽笛总是不合时宜地颤抖着,吼叫起来,于是,在这种刺耳的声音的驱使下,从那些狭小的灰色房子中,跑出一群像受惊的蟑螂一样的人们,他们哭丧着脸,不充足的睡眠未能使他们的筋肉消除疲劳,他们来到寒冷的昏暗中,在未铺好的街道上移步向前,向一座座耸立着的牢笼般的石头砌的厂房走去。工厂摆出冷漠无情的自信神色,等候着他们,同时用它的几十只油腻的正方形的眼睛,照射着泥泞的道路。污泥在人们脚下扑哧扑哧响着,不时传来几声梦呓的嗓音的嘶叫。然而,又有另一种声音迎着人们飞来——机器的粗重的轰隆声和蒸气的噗噗声。抬头一看,只见好些高高的黑色烟囱,阴沉而严厉地耸立在这个地区的上空,好像一根根粗厚的柱子。
傍晚,夕阳西下,工厂从它的石头的胸腔里把人们像废渣一样抛了出来,他们又踏上了归家的路。可是他们的模样与他们来的时候大不相同了:满身油烟,面孔漆黑,在空气中散发出机油的恶臭,他们身上唯一明亮的东西是雪白的饥饿的牙齿。
工厂又吞噬了一天宝贵的光阴,人们向自己的坟墓又走近了一步。但是,一想到即将得到的是休息的愉悦和烟雾弥漫的小酒馆的乐趣,他们的心中仍然感到欣慰。
每逢假日,人们睡到十点才起床,然后,有家小的中年人穿着最干净的衣服,前往教堂做弥撒,从教堂回来后,胡乱吃几块馅饼,重新上床睡觉——一直睡到傍晚。
傍晚,人们懒洋洋地在街上溜达。
人们在路上遇上了,免不得要闲聊几句,但话题总离不开工厂和机器,或骂几句工头,——他们所说所想只是些与做工有关的事。回到家里,他们和妻子拌嘴,动辄挥拳殴打她们。年轻人就下酒馆,或者轮流在各家聚会,拉起手风琴,唱着淫秽难听的曲子,跳舞,说下流话,喝酒。这些人的身体因过度劳动而十分疲劳,喝起酒来很容易醉,酒醉后,心里很容易产生病态的无名怒火,人们会紧紧抓住每一个机会发泄这种烦躁心情,为了一点小事,就以野兽般的疯狂互相厮打起来。
每逢节假日,年轻人都在外面逛荡,往往要深更半夜才回家,这时,他们的衣服撕破了,满身泥泞和尘土,脸上带着挨打的伤痕,可他们还要夸口自己怎样用拳头猛揍对方,有的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时怒气冲冲,或者流着屈辱的眼泪,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可又满嘴酒气,既令人怜惜,又令人讨厌。有时候,父母亲不得不出门寻找自己的儿子,他们在路旁围墙底下,或者某处小酒店里发现了他,小伙子已醉得不省人事,他们大声责骂儿子,强行将儿子拉回家,好歹照料他们睡下,因为第二天一早,当汽笛在空中怒吼起来的时候,得叫醒他们去上工。
老一辈人尽管痛骂和痛揍自己的儿子,可是在他们的心目中,年轻人喝酒、打架,完全是一种正常现象,——因为他们年轻时也同样酗酒、斗殴,也挨父母的打。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它像一条不可测度的浑浊河流,平稳而缓慢,年复一年地不知向什么地方流去。全部生活都是被陈年的积习牢固套住的,人们的所想所做全按一成不变的模式,谁也没有改变这种生活的愿望。
有时候,也有些外路人到工人区来,起初,他们只是由于自己是陌生人而受人注意,过了一些时候,他们身上的新奇的魅力消失了,这些人的故事使他们知道,工人的生活到处都是一样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有时候,陌生人中也有人讲到一些工人区从未听过的事情。大家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谈论,只是将信将疑地听着,不敢表示自己的态度,更不愿与谈述者争论。
如果发现陌生人身上有什么超越常规的地方。这些工人区的人们长久不忘记这一点,并且对待这种与自己不同的人怀着戒心。他们仿佛害怕这人会把什么东西带进他们的生活中来,以致打破他们无聊的生活常规,生活尽管沉重,但总算平稳。人们不指望生活变得略微好一点,认为任何变化都是以暴易暴,他们所受的压迫将会更残酷。
一个人这样活到五十来岁——就死去了。
[二]
米哈伊尔•弗拉索夫也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是个钳工,毛发浓密,脸色阴沉,生着一双细小的眼睛;他是厂里最好的钳工,工人区数他的力气最大。但他对上司态度粗鲁,所以挣钱很少。每逢假日,他总要打人,大家都不喜欢他,害怕他。有人也想打他,但弗拉索夫只要看见有人走拢来,想向他动武,他便捡起石头、木板或铁块,宽宽地叉开两腿,一声不吭地等着对手。他那从眼角直到脖子长满黑胡须的面孔和毛茸茸的两手,使人见而生畏。尤其令人害怕的是他的那双眼睛——细小而且锋利,好像钢锥一般刺人,不管是谁,只要和他的目光相遇,都会感到面前这个人有一股无所畏惧的蛮劲,随时准备毫不留情地殴打别人。
“喂,给我散开,畜生!”他闷声闷气地说道。人们受到威吓,各自走开,但嘴里还胆怯地咕哝着一些骂人话。
“畜生!”他朝着人们背后短促地骂了一声,然后,他挑衅似的昂着头,跟在人们后面走去。
他平常脸色愠怒,沉默寡言,“畜生”这两个字成了他的口头禅。他这样称呼警察和工厂里的上司,也用这种字眼招呼妻子。
他的儿子名叫巴维尔,有十四岁了,弗拉索夫有一次想揪住头发打他,可猛不防巴维尔随手抄起一把分量挺重的铁锤,简短地说:
“不准动手……”
父亲盯着他看了一会,把一双毛茸茸的手藏到身后去了,一面冷笑着咕哝道:
“好哇……”
然后他重重叹了口气,添上说:
“咳,你这个畜生!……”
这件事发生后不久,他就对妻子说:
“以后不要再跟我要钱了!巴什卡可以养活你了……”
“那你想把钱拿去喝酒吗?”她壮着胆子问。
“这你不用管,畜生!我去找姘头……”
他并没有去找姘头,但是从这时候起一直到他死为止,几乎两年光景,他不再理会儿子,也不和他讲话。
他喂养了一条狗,狗像他一样,长得壮实而多毛。那狗每天伴随他到工厂,到了傍晚,再到工厂门口去等他。每逢休息的日子,弗拉索夫就到几家小酒店闲逛。那狗整天跟着他跑,垂着一条长毛大尾巴。他在酒店里喝得烂醉,回到家里,坐下吃晚饭,用自己的盘子盛食喂狗。他不打它,不骂它,但从来也不爱抚它。吃罢晚饭,如果妻子收拾餐桌稍微慢点,他就把碗碟一股脑儿从桌上摔到地下,然后取出一瓶烈性酒,摆在桌上,自斟自饮起来,他背靠着墙,闭着眼,张大嘴巴,用一种喑哑低沉的令人忧伤的声音哼起小曲来。歌词没人能听懂,字音拉得挺长,简直像冬天的狼嚎。他一直喝到酒瓶倒空为止,然后侧身倒在长凳上,一觉睡到清晨汽笛声响。那条狗就一直卧在他的身旁。
他死于疝气病。死前四五天,他全身发黑,在床上滚来滚去,两眼紧闭,牙咬得咯咯直响。他有时对妻子说:
“拿耗子药来,把我毒死吧……”
医生吩咐给他做热敷,并且说要动手术,病人当天就得送进医院。
“见你的鬼去吧,——我自己会死!……畜生!”米哈伊尔声音喑哑地喊道。
早上,正当汽笛呼唤工人去上班的时候,他死了。给他送葬的除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外,只有那条狗以及被工厂开除的小偷和老酒鬼达尼拉•维索夫希科夫,当然,还有几个工人区的乞丐。他的妻子低声呜咽了不大一会儿,巴维尔没有哭。
棺材埋好后,人们都故了,而那条狗留下不走,蹲在新掘出的泥土上,长久地,默默无声地嗅着这坟地。过了几天,那条狗不知被谁打死了……
[三]
父亲死后大约过了两个星期,在一个星期日,巴维尔•弗拉索夫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里。像他父亲那样用拳头在桌子上一捶,冲母亲大声喊道:
“拿晚饭来!”
母亲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坐下,伸手拥抱儿子,他用手撑着母亲的肩膀,反抗着,嘴里嚷道:
“妈妈,——快点!……”
“你这傻孩子!”母亲伤心而又温柔地说,制住了他的反抗。
“我还要抽烟呢!把爸爸的烟斗给我……”巴维尔勉强转动着不听使唤的舌头,嘟嘟嚷嚷地说。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醉酒。伏特加使他的身体发软,但是他没有失去知觉,酒醉心里明,脑海里不断地闪动一个问题:
“我醉了吗?我醉了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