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眼中的父亲大师顾随
分類: 图书,传记,文学家,
作者: 顾之京著
出 版 社: 工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7-9-1字数:版次: 1页数: 311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I S B N : 9787500839057包装: 平装内容简介
顾随先生身为中国韵文、散文领域的大作家,理论批评家,美学鉴赏家,讲授艺术家,禅学家,书法家,文化学术研著专家,贯通古今,融会中外。这些方面,他都是一位出色罕见的大师,超群轶伦的巨匠……顾随先生也是一位哲人。
顾随的很多弟子早已是享誉海内外的专家、学者,周汝昌、叶嘉莹、史树青、邓云乡、郭预衡、颜一烟、黄宗江、吴小如等便是其中突出的代表。近年,叶嘉莹教授以老师晚年名号“驼庵”在南开大学设立了“叶氏驼庵奖学金”,以奖励后辈学子。著名红学家周汝昌曾说“先生是一位真正的诗人,而同时又是一位深邃的学者,一位极出色的大师级的哲人巨匠”。
本书由他的女儿为你讲述一个真实的国学大师。
作者简介
顾之京,河北大学教授,顾随第六女。1936年生于北京,1960年毕业于河北大学中文系,后留校任教。从事中国古典文学的教学与研究,发表论文数十篇,出版著作多种。近十余年潜心于父亲顾随遗著的搜集与整理,已出版有《顾随大集》、《顾随全集》、《顾随诗文丛论》、《顾羡季先生诗词讲记》、《顾随诗词讲记》、《顾随说禅》、《驼庵诗话》、《顾随论学精要》等。
目录
第一章 求学之路
一、背负了父、祖两代求学的宏愿
二、祖父是父亲的第一任蒙师
三、“与私塾也差不了多少”的县城小学堂
四、经历第一次巨大的心灵伤痛
五、乡下青年晋京“赶考”
六、报考北大国文系却进了英文系
第二章 讲坛生涯
一、讲坛生涯第一站——山东青州
二、短暂的记者、编辑生活
三、一个没有学究气的女中教员
四、与挚友共度惬意的课余时光
五、一对青年诗人的齐鲁畅游
六、离“经”叛“道”的国文老师
七、“中国的青年到底是有希望的”
八、登上最高学府的讲坛
九、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十、“燕园”课堂盛况
十一、叶嘉莹走进顾随老师的讲堂
十二、郭预衡深感老师的人格力量
十三、难以忘怀的习作指导
十四、因劳成疾与病后复出
十五、晚年的课堂教学与诗歌朗诵
十六、“见过于师,方可承受”
第三章 “渴望成为一个小说家”
一、向着渴望的目标起步——早期短篇小说
二、铁蹄下的控诉与抗争
——中篇小说《佟二》
三、旧时代北方“农村里的众生相”
——中篇小说《乡村传奇——晚清时代牛店子的故事》
四、小说中的“人生”需要“诗的描写与表现”
附: 译作
第四章 苦水词人
一、印行词集
二、对国家民族的忧患对世事人生的担荷
——《无病词》与《味辛词》
三、浪漫情怀与现实人生的交织
——《荒原词》
四、中年的人生感悟与热烈的抗敌颂歌
——《留春词》
五、坚贞的操守爱国的情怀
——作于沦陷时期的《霰集词》与《濡露词》
六、“无病”到“濡露”,六种词集所使用的形象
七、“闻角”而兴的晚年词作
——《闻角词》
附1:和晚唐五代词人之《积木词》
附2:写在烟纸上的词
第五章 诗以咏怀
一、前期诗作《苦水诗存》
二、和晚唐韩俚而成的《和香奁集》
三、后期诗作《(倦驼庵诗稿)辑存》、《驼庵诗草辑存》
四、以《竹庵新稿》为开始的晚年诗作
第六章 最后一位杂剧作家
一、“南吴北顾”
二、散佚殆尽的散套、小令
三、取材于史书的杂剧《飞将军》
——英雄难有用武地的悲叹
四、取材于笔记小说的杂剧《再出家》
——“透网金鳞”的禅理
五、取材于民间传说的杂剧《祝英台》
——精诚心志的颂歌
六、取材于佛教故事的杂剧《马郎妇》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救世精神
七、自撰情节的杂剧《馋秀才》
——坚守气节的自心誓言
八、取材于《聊斋连琐》的杂剧《游春记》
——爱情与生命的礼赞
第七章 临池之功
一、自幼学书
二、作诗作字“为默老烧香”
三、周汝昌对老师书法艺术的描述
四、对历代碑帖的精审鉴赏
五、临写与校点《邓文原章草真迹》
六、撰著《章草系说》
七、论书绝句
八、现存书法大师沈尹默赠弟子顾随的墨宝
九、臆测《红楼梦新证》书名题签
十、指导弟子书法教子弟写字
第八章 学术研究与治学道路
一、学术著作多所散佚
二、元曲研究
三、词之研究《稼轩词说》与《东坡词说》
四、谈禅大著《揣龠录》
五、四十年代的诗话、说诗、文话、说文
六、治学道路与治学精神
七、三四十年代其他学术研究简述
八、1952年以后晚年学术研究简述
第九章 书斋纪事
一、萝月斋
二、夜漫漫斋
三、习堇庵
四、倦驼庵(上)
五、倦驼庵(下)
六、两三竿竹庵——竹庵
第十章 岁华旧迹
——先父顾随影记
尾言
附录
一、先父顾随生平行迹年表
二、先父顾随已刊著述要目系年
三、先父顾随遗著出版概览
媒体评论
顾随先生身为中国韵文、散文领域的大作家,理论批评家,美学鉴赏家,讲授艺术家,禅学家,书法家,文化学术研著专家,贯通古今,融会中外。这些方面,他都是一位出色罕见的大师,超群轶伦的巨匠……顾随先生也是一位哲人。其识照,其思想,其学力,其性情,其胸襟,博大精深,弥沦万有。其治学精神,以诚示人,以真问道。忧国爱民,为人忘己。精进无有息时,树人唯恐或倦。凡此诸端,皆我民族文化之精魂,于先生之立身志学而体现分明。
——周汝昌(著名红学家)
古人有言“经师易得,人师难求”,先生所予人的乃是心灵的启迪与品格的提升。
——叶嘉莹(著名学者、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
书摘插图
第二章 讲坛生涯
十三、难以忘怀的习作指导
父亲诚然是大学中的一位名教授,但是,他又绝不只是大学讲坛上一个高高在上的“传法大师”。那时的诗文词曲课都是包括习作的,父亲一如他在中学执教时一样,一份一份仔细地评改指点,前文所记对弟子叶嘉莹的习作指导并非特例(只是她课上作、课下也作,作的多获得的指点自然也较他人为多)。父亲对每一个学生都是如此,这样一来,极为有效地提高了学生们创作的兴趣能力。许多学生都把老师为他们批改评点的习作当做“珍藏品”加意保存。如果不是十年浩劫,将这些藏品蔸聚汇为一册,加以影印,那将是怎样的一份光彩耀目、别具风致的文化、教育资料!
尽管父亲当年为学生评改的习作如今已所存寥寥,但它在学生们记忆中的鲜活印象,却不会被岁月的流逝冲淡。早于叶嘉莹师从先父顾随的首都师大戚国淦教授,1988年著文回忆50年前燕京大学的词选课:“让先生费心的,是作业的批改。先生要求我们从小令到长调每周试填一首。……先生批改不但从格律、韵脚、平仄诸方面细加改正,而且在遣词用字方面也加推敲,务求精练,以鼓舞大家不断提高。我有一次忽发奇想,将英国诗人雪莱的一首《挽歌》译成《菩萨蛮》送呈批阅。其中‘竟夜怒云堆,惊涛空泪垂’两句,自己也不满意。但是限于原著本意,自己又词藻贫乏,搜索枯肠,无力改动。等到先生阅后发还,稿子上的‘堆’字改成‘稠’字,‘垂’字易为‘流’字,比起原来不知高明多少。”是啊,“竟夜怒云堆,惊涛空泪垂”,“竟夜怒云稠,惊涛空泪流”,两字之易,境界顿升。为鼓励学生们创作,父亲还常将自己未完成的作品写给学生,鼓励学生续作,戚国淦回忆了这个情况:“一次,先生在黑板上写下半阕《减字木兰花》:‘栖鸦满树,借问行人何处去;满树栖鸦,不信行人尚有家。’并说下半阕尚未想好,问我们谁能代为续上。……我私下里为此连续许多天苦思冥想,后来勉强凑成:‘严霜遍野,但愿行人归去也;遍野严霜,哪个行人恋故乡。”’这种师生合作的教学方式真可说是别开生面之举!晚于叶嘉莹师从先父顾随的刘乃崇,现已是戏剧研究专家,至今保存着父亲为他批改的几份“词选”课的习作,父亲百年诞辰之际,以篆字条幅书《摊破浣溪沙》一首记其事以为纪念。更晚一些的师姐李文林女士记忆着老师为她评改文言文的经历:
记得先生有一次给我们出了个作文题:《北平之冬》。我想了半天想不出怎样开头好。刚好那时快到阳历年了,用文言文来说也就是岁暮了,而对我们这伙穷学生来说,北平的冬天赐给我们的便宜食品要数冻柿子和烤白薯了,因此我认为这两样吃的能象征北平的冬天,于是我脑子里飘出个开头来:“岁暮天寒,柿冻薯甘,北平之冬来临矣。”不料作文发下来时,先生给这个开头加上红圈,还眉批道:“有小品文味道。”我看了十分惊讶,心想我还能写出点小品文味道,要再用点功也许还能把作文写好点。从此便更加认真对待“文选”课,将选文熟读、背诵。等到快放寒假的时候,先生让我们寒假时练习写作,开学后交给先生看,但没有规定篇数。我写了五六篇,快把一个作文本写完了,开学后交给先生,我想先生不过是检查写了没有,谁知两三周后作文本发下来时,我那大半本子作文每一篇都写上了批语。
评改学生课外的习作本是教师“分外”之事,而父亲却从未因八方多难、自身病衰而丝毫懈怠。更晚于李文林师从先父顾随的焦廉成,1948年初将自己的词习作抄汇而为一集,请老师指点,父亲给他的词作汇集评语是:“词笔轻倩正是少年人倚声本色,欲求厚重须于诗中胎息之。”焦廉成体会出老师“批评鼓励之情尽在其中”。这在肯定之中又为学生指出上进之路。
往事如烟,这些虽都是点滴记述,却足见父亲对青年学子的教诲,我想用呕心沥血来评价当是不为过分的。而今时代不同了,对一个大学的古典文学教师早已没有了指导学生诗文词曲创作的要求,但父亲的行为与精神,对后人当是无言的激励与鞭策。
十四、因劳成疾与病后复出
1948年底北平和平解放。1949年父亲被任为辅仁大学国文系主任,还兼任“附校(附属中学、小学)委员会主任”。1995年春,我因教学工作去北京师范大学小红楼宿舍请教邓魁英教授,正巧聂石樵教授也在家,这是我第一次与聂先生见面,他知道我是顾随的女儿,十分亲切地回忆起往事。聂先生说:“1949年我入辅仁大学的时候,正是顾先生任系主任,开学迎新的会上,顾先生对我们说,在国文系,我这个系主任是配角,在座的老师们才是唱主角的。我没有什么能力,但我能请我的好朋友冯至、杨晦、李何林……来给你们讲课。”后来,为了《顾随和他的世界》,聂石樵先生又特地撰写了《先师顾羡季先生印象记》,文中更详细地记述了迎新会上的情况:
我们第一次见到先生,是入学后在国文系举行的迎新会上。会址是在二院的小礼堂。当时我们全班同学不到四十人,大家都静坐等待系主任的来临。不久,在同学们的盼望下,先生在系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了,大家一齐鼓掌欢迎。先生面戴眼镜,身着长衫,看上去很文雅,一副教授风度,讲话时他先讲自己患病和身体状况,次致欢迎辞,最后说:“我这是‘副末’开场,好戏还在后头呢。”这一者说明今后上课的名教授很多,二者勉励同学们努力学习。讲话非常得体。
在父亲担任系主任期间,确曾请了好友冯至来讲“杜甫研究”、杨晦来讲“文学理论”。父亲自己病重不能上课时,还请了弟子、戏曲研究家吴晓铃来讲“元曲”。那时,这些讲座都是没有报酬的,父亲一个不掌握学校财权的系主任、自己又没有“经济基础”的穷教授,这些名家完全是由于与父亲的交情而来。
父亲一介书生,本没有行政工作的能力与经验,教课、会议加上繁重的行政事务,使多年病痛缠身的身体终于不能支持,到9月底已是不能授课,所以聂石樵先生在迎新会后第二次再见到老师已是去探望病中的老师了:
我们第二次见到先生,是在高年级同学带领下去探望先生的病。当时先生住在李广桥西街(即今天的柳荫街),我们到先生家去,询问了先生的身体状况,还谈到了其他有关学习的问题,都记不清了,只见他床头上放置一部贯华堂本《水浒传》,他告诉我们,他准备把《水浒传》译成英文。同时送我一本《游春记》(其他高年级同学,他已经送了)。作为刚入学的学生。先生如此厚爱,我感到很荣幸。
从聂石樵先生的记述看,父亲当时并没有意识到病情的严重,还抱有译《水浒传》的雄心。父亲的确喜欢《水浒传》这部小说,尤其喜欢前七十回,他说“英雄排座次”之后的小说就没有意思了,在父亲的建议下,我上初中时读的第一部古代小说就是《水浒传》。父亲的病势却一天比一天严重,到1949年底,竟至因心脏痼疾晕倒,终于大病不起,不得不暂时离开执教达三十年之久的讲坛,经过教育部特准退休养病。那时新中国刚刚成立,还没有完善的病休、劳保、公费医疗制度,父亲以53岁的年龄获准退休,月月能从辅仁大学①领到退休金,尽管数额不多,已经是特殊的待遇了,父亲可以较为安心地养病了。
到1952年春,父亲病情渐渐痊可,他先是恢复了临写碑帖的日课,进而作章草的研究,至9月份就恢复了诗词的创作。至1953年初,病后第一次出山是在北京图书馆朗诵杜诗,他在2月18日接到了“北图”的邀请函:
羡季先生:我馆应读者要求,拟在本月底举办“爱国诗人杜甫”讲演会。已商请冯至先生主讲,为使读者对杜甫作品更多领会及欣赏起见,拟增加朗诵节目,久仰先生对中国文学研究有素,诗词朗诵尤为擅长,因特函奉邀,敬祈惠允,无任感荷。此致敬礼。
北京图书馆 一九五三年二月十八日
父亲接受了邀请,到会作了杜诗朗诵。据当年参与这次讲演会组织筹备工作的冯宝琳先生回忆:“当日会场上座无虚席,讲读者全神投入,聆听者十分专注,秩序井然。两位主讲大师,同是研究杜诗的专家,又是几十年过从甚密的挚友,彼此灵犀相通,配合默契,使讲演精湛,朗读传神,收到了相得益彰极佳的效果。盛会结束时,两位大师携手谢幕三次……”①
这是父亲大病三年后第一次参加社会活动。大病初可,有了复出工作的可能。好友冯至考虑到他的身体条件,将他安排到中国社科院从事古典文学研究,可他深爱着教诲青年的讲台生涯,还是接受了早年弟子、时任天津师范学院中文系主任王振华的邀请,到天津执教。他对当时在天津师院任教的另一位燕京大学时的弟子杨敏如说:“那里(指社科院)没有学生呀!我不愿离开教学,离开学生。”
……
书摘与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