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际战略评论2009
分類: 图书,政治 军事,政治,外交、国际关系 ,
作者: 王缉思 主编
出 版 社: 世界知识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9-5-1字数:版次: 1页数: 328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I S B N : 9787501235520包装: 平装内容简介
“国际战略”是一个古老的研究领域,又包含着崭新的研究内容。
自战国至秦汉以来,中国就不乏“纵横家”,即当代所称的战略家。他们多为君王的策士,胸怀大局,熟谙兵法,满腹经纶,长于韬略,果断决策,机智善辩,纵横捭阖。《战国策》、《孙子兵法》等许多经典著作,记录了中国古代丰富的战略思想。现代中国战略家当中,毛泽东的雄才大略和军事思想,至今无出其右者。
西方古代的战略思想源于古希腊、古罗马。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的不朽著作《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与《孙子兵法》诞生于同一历史时期。近代德国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对后来的军事战略思想(包括对毛泽东的军事思想)产生了深远影响。普鲁士德国政治家俾斯麦的外交战略为后人所仰慕称道。
直到冷战时期,国际战略及该领域的研究,还基本上限定于传统的国家安全战略领域,特别是国防战略、军事战略和着眼于结盟与反结盟的外交战略。此前,罗斯福领导下的美国设计了以联合国、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关税与贸易总协定为框架的世界政治经济秩序,其实就是一种美国至今仍在执行的试图维护霸权的“大战略”(Grand Strategy),只不过当时还没有做这种界定。改革开放之前的中国,国际战略研究的主要内容,则是中国共产党革命战略的延伸,即区分敌我友,分析国际形势和力量对比,运用国际资源打击主要敌手,维护国家安全。
目录
关于中国国际战略研究的若干看法
解析“后奥运时代”的中国外交
中国能够发展起一种亚洲愿景吗
从2008年涉华报道谈美国媒体功能定位与观念霸权
2008年台海安全形势分析
2008年台湾地区地方选举与岛内变革
中美经贸关系:能超越布什时代吗
金融危机冲击下的国际局势
从美国次贷危机到全球金融危机:对中国的冲击及对策建议
金融危机阴影下的大国关系前瞻
中国能源外交的新挑战
应对气候变化:为什么中美合作落后于中日合作
缅甸风灾与重大灾难的全球应对机制建设
2008年欧洲一体化发展与欧盟对华关系
高加索硝烟:俄格冲突的深层解读
科索沃独立的历史过程及其后果
变化莫测的日本政局与中日关系
李明博政府的对朝政策:评价与展望
2008年泰国政局的动荡:问题与前景
2008年中亚局势:平静中有起伏
美国反恐战略与巴基斯坦
从伊拉克到阿富汗:全球反恐战线悄然东移
“后布什时代”的中东和平:反恐与和平能兼容吗
日美中安全对话的可能性
美钱核合作意义有了
2008年亚太军事形势
中国军事崛起初探
护航与中国海军面临的挑战
外空实力竞争新趋势
书摘插图
关于中国国际战略研究的若干看法
我对北京大学国际战略研究中心一直都抱有热忱,因为国家发展到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加强国际问题研究特别是国际战略研究,探求确保国家和平发展的国际大战略。我认为北京大学有这方面的实力,也有不少社会资源。中心的每一期刊物我都认真看,相信也祝愿中心越办越好。缉思院长要我谈谈国际战略方面当前应该研究些什么课题,我想结合个人感受,谈三点粗浅的想法。
最近看到外刊上的一篇文章,提出“后8•8时代”的概念。该文章称,以8月8日中国成功举办奥运会和俄罗斯同格鲁吉亚发生武装冲突为标志,两个大国分别以不同方式向世界宣告:“我们回来了。”世界从此进入了一个“后8.8时代”。我不想在这里评论这篇文章的观点,只想借题发挥,提示一下我们似乎也需要以奥运后或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作为新的历史坐标,或者说时间节点,深入研究奥运后的世界和中国,在回顾总结过去30年中国与世界关系深刻变化的基础上,展望未来30年甚至更长远的中国和平发展问题。
国际战略研究要着眼于四个方面的需要。第一个是战略判断的需要,例如评估整体国际环境和机遇挑战;第二个是战略决策的需要,例如如何审时度势趋利避害;第三个是战略规划的需要,例如,要有与国家发展战略相匹配的对外工作考虑;第四个是战略对话的需要。现在,我们跟世界主要大国都建立了战略对话渠道,对大国关系的稳定和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这些战略对话的深入,更好地增进互信、扩大共识、促进合作,特别是在思想和战略层面上影响和引导对方,都需要强有力的智力支持,包括学术界的研究成果。
需要研究的问题很多,我想粗略地谈三个方面内容来点点题:第一个是关于世界的变化;第二个是关于中国世界关系的变化;第三是关于理论研究的重要课题。
一、关于世界的变化
关于世界的变化,有五个方面的趋势和特点值得高度关注和深入研究。
一是世界格局变动加快,新兴大国群起效应突显,对世界经济和国际政治的影响在扩大。一批发展中大国快速兴起,俄罗斯的强势复出,中国成功举办奥运会,彰显了改革开放30年后的综合国力。这些同美国等发达国家的暂时困难局面形成一种反差,对外界的心理冲击甚至刺激作用被放大了。那么,是不是因此可以断定多极世界出现了,发展趋势明朗了?或是按萨科齐的说法,世界进入了“相对大国时代”,或者还有说“无极世界”了?基本架构究竟会是美国独霸、美欧协调、西方主导还是非西方大国挑战西方主导地位?大国关系是否将进入一个传统大国与新兴大国相互适应、磨合的新时期?
还有一些影响世界格局和大国关系走向的重要因素需要观察,例如俄罗斯在战略上究竟能够走多远,是仅仅对西方通过北约东扩对其施行战略挤压做出强烈反弹,出口恶气、展示肌肉、露出牙齿而已,还是决意与美国进行战略对决、一争高下?欧美联手应对新兴大国崛起、美国与伊斯兰世界的矛盾、拉美和中东一些反美国家的联盟趋势等,会不会形成一些新的力量组合和关系架构,为世界格局的演变增添变数?对国际力量消长变化和发展趋势的判断,已不仅仅是学术性问题,而且对现实外交工作有重要意义,关乎我们能否在国际格局、大国关系及国际关系复杂变动中,处理好与各类国家的关系,纵横捭阖,争取更为主动有利的地位。
二是经济全球化发展的结构性矛盾累积,并发几大复合型危机和严重失衡局面,全球性问题和发展领域挑战激增。从表面上看,美国继2001年新经济泡沫破裂后,房地产泡沫再度破裂并引发次贷危机,进而引爆金融危机,拖累全球经济。但世界经济乱象背后的深层次动因和趋势性变化更值得关注。近十余年来,经济全球化加速发展积累了一些结构性矛盾和问题,包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经济力量对比变化,牵动全球经济格局、分工体系、贸易关系、利益分配、国际机制、发展方式等的调整;还有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之间的失衡、美元和非美元货币结构的调整、能源资源生产国与消费国利益的碰撞、全球化无序发展与全球治理机制缺位的矛盾等等。这些问题都需要研究。
从本质上看,当前世界经济乱象是各种结构性矛盾和问题累积的结果,危机处理过程本身就是经济全球化的新一轮调整。金融、能源和粮食安全以及气候变化等,都是关乎人类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要害问题,对各国发展方式和模式构成挑战。需要透过表象把握变化本质和发展趋势,趋利避害早做战略绸缪,待尘埃落定,世界经济恐怕会呈现另一番图景。
三是西方大国危机感增强,酝酿战略回应和调整,右翼保守势力推动重拾新冷战思维。我想,对“后8•8现象”的炒作和世界经济形势的恶化,可能会加剧欧美对新兴大国的忧患意识和危机感,它们对中国和俄罗斯崛起的战略关注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面向未来加紧绸缪,正处在一个战略探究和调整的阶段。有关这方面的动向,包括美国新总统上任后全球战略调整的走向,各国在奥运会后对华政策的动向等,不仅需要密切关注,而且要及时做工作,加强战略引导和施加影响。
四是全球化负面效应和国际体系弊端集中体现,深刻影响国际政治、经济和安全机制调整变革,国际社会更加关注共同治理。面对大量全球性的新问题,现有国际机制和单个国家难以应付,现有国际关系理论的解释力不足,某些规律性认识失效。一些大国提出各种新设想,如赖斯的“美式新现实主义”,萨科齐的“有效、和谐多边主义”,布朗的“建设全球社会”倡议等等。关于如何实施全球治理也有各种主张,像建立“民主国家联盟”、“志愿者同盟”、“依托国际组织的多边主义”、“大国共治”等等。特别要关注的是,一些右翼保守势力主张重塑西方阵营、构建“民主国家共同体”,联手应对新兴大国崛起。这是对中国和世界危害性比较大的一种思潮。
研究在这一新形势下如何趋利避害,需要对如下问题做出判断:在全球化时代,国际体系和国际秩序演变的规律和模式是否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世界格局会不会从以大国谋霸、大国对抗为核心,转向霸权的相对衰退和多元制衡的增强?传统国际力量对比和主导力量的构成会不会因为新兴国家的兴起和国际关系行为体的多元化而有所改变?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各国相互依存的局面,会不会改变国际体系的基本架构和国际秩序转换方式,改变大国关系和国际关系的零和性质,从而改变霸权国家兴替的规律和新兴大国崛起方式?
全球化带来的很多新问题都对现有国际关系理论、观念和对国际关系规律的认识形成冲击。在这种情况下,我国学者能不能研究并推出一些新理念?例如,能不能针对关于大国崛起的固有偏见,破解零和规则、冷战思维、同盟对抗等理念,避免国际关系被重新拉回旧时代,同时也有利于减轻我们的战略压力?我觉得我国国际关系学界经过30年的发展和沉淀,已经到了在国际学术界发出更多声音,对国家和平发展做出更大贡献的时候了。中国自己的专家学者和有识之士是有这个能力的,中国提出的一些理念不是已经在国际上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吗?
五是亚洲地缘政治环境复杂变动,大国加紧对地区秩序谋篇布局,我国周边处在地区格局转换、大国战略转型、部分国家体制转轨、地区合作机制加速构建的关键时期。我国周边不少国家处于政治转型动荡时期,封建君主制和“强人政治”等逐步退出历史舞台,但宪政民主体制和政局不稳。亚太主要国家纷纷调整地缘战略,经营周边意识普遍增强。一些国家提出了自己的战略选择。美国提出组建亚太八国集团,日本提出30年内要建“亚太网络”,澳大利亚提出2020年前要建立亚太共同体,印度在推动亚洲经济共同体和亚洲新安全框架等等。面对别人提出的种种亚洲地区合作发展方向和机制建设,我们应该倡导什么,推动什么,怎么构筑自己的地缘战略依托,要有自己的长远考虑。
二关于中国与世界关系的变化
2008年我们经历的这么多风风雨雨,是中国同世界关系转折变化、各种矛盾和问题交织互动的一个缩影。2008年我国遇到的国家安全挑战种类之多、影响之大、内外联动之紧密,为建国以来所罕见。抗震救灾和举办奥运,集中彰显了改革开放30年后中国的综合国力,为中国进一步融入世界、让世界更加了解和接纳中国,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历史机遇。同时,今年的重大事件也折射出外界对我们的疑虑、恐慌、排斥等种种复杂心态,反映了各国对华政策的差异性和某些国家对华政策的两面性,凸显了我们未来和平发展道路上将面临的风险和挑战,同时也暴露出我们自身的一些严重问题和不足。
及时反思和总结奥运会给我们的重大启示,把这份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留下来,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国际社会好评如潮,其中也不乏捧杀。对此我们确实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要认清什么变了,什么没变,防止出现某种战略幻觉或某些认识上的“泡沫化”。国运兴衰关键处只有几步,取决于在重大历史关头和重大事件上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和决策。一方面,看不到变化不行,至少要看到外界对我们的战略认知和坐标有变化,一些国家的对华战略有调整,我们对自身的发展中国家定位更难得到广泛认同。国际社会期待我们承担的大国责任和义务会增多。不理会、不回应、不有针对性地去调整和加强有关工作,以不变应万变,显然是不行的。另一方面,还得看到,我们自身的实力和内外处境并没有因为举办一次奥运会而发生根本变化,只是我们的实力和影响同外界的认知差距在拉大。如果自我膨胀、妄自尊大、不自量力,就会干扰我们实现战略目标。我们在外交和涉外安全上遇到的麻烦,主要来自三大重要矛盾:一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同西方意识形态偏见和冷战思维的对立;二是中华民族复兴同霸权国家遏制企图的抗争;三是中国快速发展同其他国家利益的冲突。这是我们强国之路上难以回避的矛盾,一定要处理好、应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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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与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