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仅半个多月,重庆万州区委组织部副部长兼区人事局局长贾在云就被“双规”。万州区纪委证实,贾在云在任区商委主任期间套取国家专项资金341万。而揭发他的是一个名叫“万州反腐倡廉卫士”的网站。
无可否认,今日中国的一个显著进步就在于,国家正在重新发现社会——社会和个人在政治框架中崛起,与“国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然而,从“万州反腐倡廉卫士”网站揭发腐败分子的举动来看,我们分明感到,不仅国家正在重新社会,社会也在逐渐发现国家。
高处不胜寒,一度是中国权利生态的写照,公民既没有渠道、也缺乏热情去参与国家的文明和进步。事易时移,我们看到,这种“寒蝉效应”正趋于消散,此间公民社会的成长一步步把一只只的“寒蝉”培养成了一只只的“啄木鸟”。相比消极无为、逆来顺受的“寒蝉”,“啄木鸟”们显然眼里容不得沙子,它们一次次地向树木腐朽处发动攻势,只源于它们相信一个亘古常青的道理:病树前头万木春。
“万州反腐网站”及其创建者,无疑就是这么一只的“啄木鸟”。正是这个公民自发的以疗救“官场疮疤”为己任的网站,无意之中充当了国家和社会的“守夜人”。在国家的反腐体系之外,它就像一个正义充溢心胸的民兵,甘愿为一方百姓、为“清洁政治”日夜站岗放哨,而“网络”就是它手中的“匕首投枪”。
网络赋予“万州反腐倡廉卫士”以力量,这毫无疑问。但是不是“卫士”从一开始就想到用这样一种方法行侠仗义呢?新闻告诉我们不是,举报者曾寄出了两封检举信揭发贾在云的腐败行为,但都石沉大海。也就是说,网络反腐只是举报者在正常的检举渠道失灵之后的退而求其次举动。
如此而论,网络反腐固然是一种智慧,但也潜藏着无奈。举报者深深地感觉到,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反腐无异于蚍蜉撼大树,他必须通过一种方式汇聚战斗力,而网络则成了他的不二之选。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短短时间内,网站就有了10万的点击量,回贴300余个。这正应了一句名言,在“万州反腐倡廉卫士”检举揭发贾在云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是10万人的簇拥。
一个人的“反腐网站”指挥了一场千军万马的反腐战役。正是声势浩大的网络而不是那两封有去无回的检举信,叫醒了重庆万州区纪委的耳朵——贾在云被“双规”,腐败分子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然而,正如那句西谚,为什么我们需要正义时,正义总是姗姗来迟?面对贪腐这一政治肌体上的“毒瘤”,靠几个“卫士”显然不行,充其量也只是个补充。如果体制框架内的反贪组织运转迟钝甚至失灵,所谓“清洁政治”将永远可望而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