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是日本德川时代(1603-1867),随着风土文化的发展而兴起的一种民间版画艺术。
浮世绘是日本德川时代(1603-1867),随着风土文化的发展而兴起的一种民间版画艺术。
在娱乐的同时,涵盖了某个时代的厚重,并且能够背负这种厚重,穿越时空,对任何时期的任何一个读它的人提点和警醒着。
说到日本的情色文化,想必是全世界闻名的。日本人对待性的认知和态度———极为崇尚自然本能和审美观病态扭曲———其反差之鲜明也是其他民族匪夷所思的。可以说,即便是作为文化上同根同源的中国,也不能够完全理解他们的心态。比如“好色”二字,自古就被视作一种缺点,即便是英雄豪杰,也会因儿女情长而落下个“英雄气短”的贬斥,所谓“好色即淫”,古来的高人们,有谁敢轻易触犯这个万恶之首呢?
日本则不然,首先“好色”一词对他们来说,是形容恋爱中男女之情,隐约含有赞赏和向往的意味。对于男欢女爱,肉体和精神的愉悦是值得赞颂的事情,日本古代文学中就有一类专门描写情色爱恋的“好色文学”。用“好色”修饰文学的说法不太能为国人所理解,在中文的语言习惯中,情色文学可能更贴切,其在日本文学史上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对现代的日本文化也有着相当的影响。当然,它的出现,与日本文学发展的一贯风格是密不可分的。
追溯到早期日本最平和温良的时代———平安时期,文学作品就多以描写男女情事为主,这类作品女性作者较多,她们用敏感而纤细的笔致,赋男女情爱以高贵、优雅的气息。主人公通常是社会最高层的皇室贵族,题材也多为恋爱纠缠,这对文学发展的方向无形中起到了一种引领作用。其中紫式部的《源氏物语》和清少纳言的《枕草子》被并称“双璧”。
好色文学多半描述市民阶层的爱情和情欲生活,主要包括男女私会、婚外情、狎妓等等。其中最负盛名的作者是井原西鹤,他在日本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与被称为“俳圣”的松尾芭蕉并列为江户文学的代表者。他于1642年41岁时,创作了小说《好色一代男》,被认为是日本文学史上“浮世草子”的起点,是现实主义的市民文学的开端。从此,他倾全力于小说创作,到52岁逝世为止,共写出小说20多部。井原西鹤早期的小说,都是着重描写男女爱情,以秦楼楚馆为背景,通过曲折的恋爱故事,塑造了一类不受门第约束、以爱情为人生第一要谛的人物形象。
在《好色一代男》中,他以微妙趣致的笔调描绘了一个风流野逸的浪荡子———世之介,他一生都在追求不尽的情爱欢愉,无论是他狂放不羁的少年时期,他潦倒困顿的青年时期,还是他挥金如土的中老年时期,都会想方设法地和称心的人恋爱。作品的结尾非常有意思,世之介已经无一遗漏地逛遍了日本的所有妓院,而他也将逾花甲之年,他将自己剩余的六千两黄金埋入东山,邀约了有同样心境的6位朋友,造了一只名为“好色丸”的小船,上面载满了催情欲的食品、工具和药品,一路向着传说中只有女人的“女护岛”前进去了。自此,没有任何人再听说过他们的下落。这个结尾颇有“无厘头”的风格,令人不禁莞尔。
纵观井原西鹤的作品,至今人们还对它们的定位颇有争议,有人认为它们是日本好色文化的开山之作,亦是情色文学中的经典。但也有人认为它们并不是纯粹的情色文学,而更具有社会批判小说的意义。也许是因为作者经历过商人生活,并且曾经在日本各处周游,因此对于那个时代的商人生活和各地的人情风貌都非常清楚,在对男女情爱进行描写的时候,也不忘时时刻刻展现出一幅江户风情绘卷,使得这部作品的艺术价值超出了“好色”这个范围。这也许就是后人对于他们有争议的原因吧。其实,优秀的文学作品,之所以能被世代传颂,就是因为它已经脱离了单纯的类型模式,在娱乐的同时,涵盖了某个时代的厚重,并且能够背负这种厚重,穿越时空,对任何时期的任何一个读它的人提点和警醒着。
然后是文字描写方面,好色文学一方面继承了日本文学含蓄、隐约的风格,即便是相关色情内容,也很少有直白外露的官能描写,另一方面注重口语的表达,在行文中常常体现市民阶层的语言特点,在阅读中,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个时期嘈杂浓艳的忙碌气息。最后是对后世的影响,在现代的日本仍能觅到好色文学的踪迹,比较熟悉的是渡边淳一,他的代表作《失乐园》《色之酷》就有着比较典型的好色小说的特点。坦白些讲,那部著名的《蜡笔小新》也有些这个意味,看《好色一代男》中世之介小时候学着大人的样子求爱,不由得就想起那个大饼脸的新之助。而更多的小说、电影、漫画、动画、游戏,只要是和恋爱沾边的,都多多少少能找到它们在江户时代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