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2009年的中文流行乐坛是属于曾轶可的。原本这只是一个选秀舞台上再稀疏平常不过的女生,抱着吉他,短发,中性造型,表情有点呆滞有点酷,唱着自己并不成熟的作品,不知天高地厚,。换做在国外,这样的女生要多少有多少,就像Jack Johnson要多少有多少一样。可时势造英雄,谁会想到一个曾轶可能够呼风唤雨,让全世界为之侧目,就算就连台湾乐评人马世芳也忍不住手贱去点开她的现场视频呢?到了后来,关于曾轶可的争论,逐渐演变成了过往闷着头听着左小祖咒、李志等独立音乐爱好者的一直逆袭。小众歌迷趁机打出旗号:不喜欢曾轶可的就是只懂欣赏那些泡泡糖流行音乐的。很快地,他们把一个又一个的独立英雄拿来与曾轶可做比:The Cure、Thom Yorke、PJ Harvey、Bjork、Chara、森田童子、Bob Dylan……后来,“可爱多”(即曾轶可歌迷代称)还跳脱音乐范畴,把比较对象发展至梵高等艺术先行者,尸横遍野,无人能免,惨不忍睹。把曾轶可比作鲍勃迪伦的人是不可能听过一张完整的鲍勃迪伦的专辑的,我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事已至此,风口浪尖的曾轶可没有爽约,在圣诞档推出了其首张个人创作专辑《Forever Road》,一连十首全是自己词曲的作品,果然说到做到。歌曲的Demo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在曾轶可参加“快女”时、以及网上流传的视频自拍中都陆陆续续地已经领教过,关键是进录音棚后,曾轶可那忽大忽小、时高时低的绵羊音改怎样修正,以及其稚嫩且雷同度相当高的旋律创作该怎样通过编曲来弥补,这是大家所关心的。
说得倒轻巧,实际操作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录音室配唱的情况我不得而知,但根据我粗浅的录音知识,单靠后期电平混响等的修补,作用其实有限。我一向信奉阴谋论,很早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曾轶可和正常人一样拥有正常的声带共鸣,好好地唱歌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而“快女”舞台上并不排除她为了搏出位而故意打造这么一个抽搐的绵羊音。在这张专辑里,虽然《最天使》一开始那个“最好的那个天使”咬字得让人发指,但细细听下去,你会发现曾轶可并未有严格意义上的走音情况出现,长久以来气息不足导致尾音基本听不见的情况也在后期的修正以及和音的编配里面大大地隐藏了起来。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曾轶可的声音是有表情的。你听听,《还能孩子多久》里头,当唱到“我还能孩子多久”的时候,她竟会用撒娇的感觉去演绎,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比起所谓“不走音了”,这更让人大跌眼镜!
问题是:当曾轶可的演唱不再让你闹出心脏病的时候,她和其他歌手的差异化,体现在哪里?换句话说,单靠着她的所谓“创作”,能够避免被乐坛一众创作歌手同质化吗?
这个问题只能留待时间检验了。在专辑的制作方面,高晓松虽然盛名在外,但这几年中鲜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萨顶顶《万物生》算是其中的亮点,而老狼、筠子、叶蓓早已和校园民谣时代一同被写入历史,久疏战阵的他到底能否在全国人民的关注下,顶住压力,这是一个疑问。一个好汉三个帮,这次他找来了同样力挺曾轶可的摩登天空主理沈黎晖旗下的旅行团乐队。文中之前我曾说,曾轶可事件最后被演变成为一次由独立音乐爱好者发起的投机事件,而国内著名独立音乐品牌摩登天空估计是一个受益者。许多90后第一次知道了沈黎晖,知道了清醒乐队,知道了新裤子,后来他们还知道了旅行团。《Goodnight》《狮子座》《视觉系》,旅行团操刀的这三首作品整体来说太过平庸,《狮子座》的扫弦+琶音可谓是超级败笔,更别提那类似midi的傻乎乎键盘了。相对来说,《电车计划》还算是较为另类的作品。乐队化的包装,ska的风格,曾轶可难得地展现了她的节奏感。对于一个歌曲创作初学者来说,节奏感是最为缺乏的,如果高晓松要证明曾轶可的创作确实具备相当的水准,那必须得展示它的容量和延展性。只可惜,《电车计划》这样的点子只是凤毛麟角,像《Forever Road》,即使你在吉他分解的前奏里想到曹方,但突兀的电音却又让人不知所措。这并不是偶然现象,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曾轶可的配唱和配乐都在相互排斥。又比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前奏电吉他响起你就知道这首歌会弄成一个热带风情的吉他小品,其中的低音贝斯还让人耳边一亮,果不其然,巴萨诺瓦的节奏又是对曾轶可歌曲的一个扩容,但实际上曾轶可基本上没有唱出一点的jazz swing感觉。削足适履,这个时侯用这个成语最合适不过。
在《Forever Road》中,被吹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曾轶可似乎连自己都摸不着头脑。我相信曾轶可自己第一次完整地听完这张专辑时,心里面同样困惑。在录音室中,所谓的“灵气”基本都会被雕琢得所剩无几,包括那些曾被认为如何惊世骇俗的歌词如“短发女人也可以性感和可爱”,在芸芸的唱片大海中其实不过沧海一粟。
当听着这张《Forever Road》的时候,我们仿佛是看着一本封面包装相当低龄化的90后青春小说。我不明白曾轶可,就好比我不明白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到底好在何方,更何况我作为Clamp的粉丝是知道《幻城》是完完全全地抄袭《圣传》的,那位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誓死拥护他们心目中的“四殿”?曾轶可的回答是:或许,那是世界上另一个我吧。我真没法理解这句话有多浪漫(好吧,这句话貌似也是出自矢泽爱而非曾轶可的原创),于是你也没办法理解曾轶可以及喜欢曾轶可的歌迷的世界。
那么,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你会青睐一个18岁孩子的作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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