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诗人约翰·贝哲曼说,在黑暗的理性萌发之前,用以丈量童年的是听觉、嗅觉和视觉。当孩子们用感觉感受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所萌发出来的是最初始的本真。环境或者性格的不同,造就了孩子们各自不同的童年,或美好,或残酷,或迷惘,或黯淡,但是无论如何,孩子的一切都是最自然的,不能用对错来置评。
男孩和女孩在成长的过程中会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在成长中会有各不相同的需求。男孩需要更多的爱抚和交谈,但往往这种需求被家庭或者环境所忽视。因此在影像中我们不断看到众多小男孩的视角,他们或许承载了电影作者童年的视角,或许承载了导演想表达的某一种成长感悟,这些男孩们用他们的视觉丈量着成长,他们成长的路上没有人生的导师,他们冷眼旁观成人的世界,看得到世界的一切,却无法彼此融入。他们的世界看起来很美,却疑虑重重。心存困惑,却仍需要自己艰难摸索。
因而如《一一》中的洋洋,《岁月神偷》中的罗进二眼里的世界,如《看上去很美》中方枪枪、《四百下》中安托万眼中的大人,如《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雷纳多、《乳房与月亮》中提提眼中的女人,这些都成了被一一探索了解的对象,同时也都被赋予了别样的感情和色彩。
洋洋:7岁
梦想: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奇异行为:用相机拍别人的后脑勺
精彩瞬间:洋洋拿出日记本念叨说给婆婆的话,“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
电影《一一》用三个小时的时间描绘了三辈人生。中风昏迷最后离世的婆婆,生活于平淡琐碎但是充满压力生活中的父母,看似无忧却有愁的孩子,构成了这个三代人的中产之家。导演杨德昌用平淡的镜头记录着生活中的点滴影像,却随时发散出一种切肤的悲凉。七岁的孩子洋洋问爸爸:我们是不是只能知道一半的事情?我只能看到前面,看不到后面,这样不是就有一半的事情看不到了吗?因为这样,他才决定要用相机拍下别人的后脑勺,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当我们看到洋洋立下如此梦想的小得意时,也不禁会感慨,只有孩子式的纯真才会如此发问。影片最后,一个七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我也老了,这一瞬间,于每一个人来说都黯然神伤,这就是杨德昌的电影慢慢渗透出来的力量。在《一一》中,一部照相机代表了小男孩洋洋的视角,但是在这里,照相机绝不代表窥探,而是传递了孩子善良的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