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印度独立后。不仅要中国政府承认英属印度当局对中印边界非法的划分(麦克马洪线和约翰逊线).而且进一步侵占中国领土。西藏解放使印度“缓冲国”的梦想破灭。印度更加变本加厉的推行“前进政策”,不断在我国境内建立据点,蚕食我国领土。中国政府为和平解决边界问题作了不懈的努力,然而印度坚持要中国让出大片领土作为谈判的先决条件,关闭了和平谈判之门。
中共中央作出决定:为了保卫祖国边疆的安全。创造中印边界问题谈判解决的条件,对入侵印军进行反击。遵照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的指示,由西藏军区组成了“西藏军区前进指挥部”,西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担任总指挥.负责东段指挥。西段新疆边防部队组成“新疆军区康西瓦指挥部”,由何家产负责指挥。
前言
克节朗战役是新中国成立后中国人民解放军为保卫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进行的第一次边境自卫还击战。这场战役拉响了中印边境自卫还击战的序幕,在这场高海拔地区山地作战中,我军克服了地形带来的诸多不利影响,集中优势兵力,充分利用印军静态防御、战线松散的弱点,发扬我军大胆穿插的传统作风,24小时内就击溃印军的第7步兵旅。此一战不仅彻底打垮了印军在中印边境东段的整体防御态势,为此后连克德让宗、邦迪拉,彻底击溃印度第4师创造了有利条件,更在实际上奠定了中印边境自卫还击作战全面胜利的基础。此一战也打出了人民解放军的威名,是继清长之战后被西方军事界高度评价的一次战役。克节朗一役后四十年内,战败的阴影一直在印度人心中挥之不去。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八十二周年之际,我们重新回顾这场鲜为人知的战役,回顾那段血与火的光辉岁月,以缅怀那些为共和国主权和领土完整而献出自己宝贵生命的伟大的解放军战士。
“里窝那计划”
1962年,印度将前进政策的重心由中印边境西段转移到了中印边境东段,在头6个月里,印度在麦克马洪线上建立了24个据点。1962年9月4日,印度阿萨姆邦步枪联队的巡逻队在克节朗河以北建立了一个哨所,这个位置在当时的印度陆军地图上都标明在中国境内。指挥巡逻队的印度军官显然认识到了该哨所的敏感性,为掩人耳目,他将这个哨所用“麦线”以南约3英里的一个叫多拉的山口来命名。9月8日,我人民解放军部队约60人突然从塔格拉山脊上冲下来,但他们并没有直接进攻,而是在其周围驻扎下来,控制住了多拉哨所。印军惊恐之中向后方电称“受到中国军队600人的进攻,请求增援”。1962年9月9日,印度国防部长克利西那·门农召开会议,决定向我军发起进攻,目标是将“麦线”以北11公里的塔格拉山脊变成实际国界。门农并电令当时处在最前线的第9旁遮普营立即进驻多拉哨所,第7旅其他部队必须在24小时内赶到。行动密码代号——里窝那。
“里窝那行动”幕后的策划者和最大支持者是时任印度三军参谋总长的B·M·考尔中将和印度总理尼赫鲁,这也就是“里窝那行动”看起来不像一个军事计划,而更像一个政治挂帅的指令的原因。这个计划刚一提出,印度陆军内部就有相当一部分高级将领激烈反对。首先是陆军参谋长塔帕中将,他认为“东北边境特区”的基础设施太落后,根本不足以负担起战役级别的后勤保障,而且裁军已大大削弱了陆军的战斗力。印度应该采取的是守势而非进攻。和他持相同意见的是印度前东线司令部司令官S·P·托拉特中将,早在1958年10月,他就曾经拟定过一个详细的“东北边境特区”防御计划,准备建立一条由前进哨所组成的警戒线,后方由两条防线提供纵深支撑。在反对派里分量最重的是当时驻扎在“东北边境特区”的印度第33军指挥官乌姆罗·辛格中将,他根本就不愿意与中国开战,称“里窝那行动”为“新德里的官僚们的空想”。不仅如此,他还公开对抗国防部的命令,下令多拉哨所的印军后撤3英里,退回麦克马洪线。尽管有如此之多的反对意见,但是考尔揣摩透了尼赫鲁的心思,他向尼赫鲁和门农拍胸脯做了保证。凭借尼赫鲁做后台,考尔打压了所有反对意见。首先让国防部长门农将乌姆罗·辛格中将调走,接着将克节朗地区从第33军的辖区内划出来(该军被限制在锡金和不丹西部),临时在提斯浦尔组建第4军(第4步兵师就是在此时从新德里调来的),辖区包括“东北边境特区”和不丹东部。1962年10月4日,考尔正式担任第4军军长,指挥“东北边境特区”的军事行动。以三军参谋长直接指挥一个军的作战,这在印度陆军中从未有过,在整个世界军事史上也极其少见。很显然,“里窝那行动”从提出构想到具体实施,其间掺杂了太多非军事因素。它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将常年驻扎高原山地、熟悉地形的第33军置之不用,而从新德里调来的缺乏山地作战经验的部队甚至连冬装都没有就直接被派往近4000米海拔的高原。艰难的集结:1969-年9月14日-10月6日
陆军准将约翰·P·达尔维指挥的印度第4师第7步兵旅(加强第4炮兵旅2个营),被车运至达旺,9月14日后徒步向克节朗地区开进。第4师是印度陆军最著名的王牌部队,曾经在蒙哥马利元帅麾下的英国第8集团军编成内参加了二次世界大战,绰号“红鹰”。1962年的第7步兵旅下辖3个步兵营和1个步枪联队(相当于营的编制):第1/9廓尔喀步枪联队(这种命名法常见于英国及英联邦军队中,通常在由2支部队合并组成的单位中同时保留2支部队的番号),其历史可追溯到1823年,士兵多来自尼泊尔。廓尔喀雇佣兵的战斗力是举世闻名的,当年英国陆军中的廓尔喀兵团就曾经是王牌部队第2拉其普特营,成立于1798年,士兵多是来自印度东北部的拉贾斯坦和旁遮普邦的拉其普特和贾特人,他们自称是古印度武士种姓刹帝利的后代第9旁遮普营,成立于18世纪中叶,第4近卫营为第4师的机动兵力。此外还有一些小型炮兵单位,装备有3英寸(76.2毫米)追击炮和75毫米山炮,共6个多营6000余人。印军在集结中遇到了相当的困难,首先是当地糟糕的交通状况和恶劣的地理环境迫使第7旅在上山之前就轻装,几乎所有重装备都扔在了平原上。当地又正好在收割季节,军队征不到民工搬运物资,印度士兵必须背负全部给养进行漫长的山地行军。每名士兵负重近35公斤;其次由于仓促集结,印度官兵只身着棉制秋季作战服和帆布军鞋在严寒中行军,3名士兵分享2床行军毯,这导致了为数不少的非战斗减员,冻伤和肺水肿十分普遍。第1/9廓尔喀步枪联队在出发的第2天就有2名士兵死于肺水肿,这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印军士气。印度空军试图用空投解决问题,但陆军声称至多只有20%的物资到了士兵手中。问题出在降落伞和空投场上,为了省钱,印军空军重复使用降落伞,这使得一些降落伞已经破损完全不能发挥作用。不知什么原因,空投清单上没有冬装、弹药,只有帐篷钉和装在200升油桶里的煤油。许多油桶顺着山坡滚下去,尤其是由c119运输机空投的物资损失特别大,因为那玩意儿实在飞的太快了。
先期出发的第9旁遮普营经过数天强行军,于9月14日到达克节朗河谷。此时,第2拉其普特营、第1/9廓尔喀步枪联队、第6炮兵营和第34重迫击炮团的2个中型机枪排已到达龙布;第4近卫营到达达旺。距克节朗约6公里的章多是第7旅的战术指挥中心和后勤补给节点,但向章多的集结非常不顺利,部队行动缓慢。考尔在10月5日抵达龙布时发现第1/9廓尔喀步枪联队和第2拉其普特营仍然留在龙布没挪窝,他们正在等待收集更多的空投物资。他于是强令这两个只有3天给养且没有满编的营立即向章多开进。10月6日,考尔中将和第4师师长帕拉萨德少将到达克节朗。集结完毕后的第7旅部队在一个大约1 2英里宽的正面展开——这几乎相当于步兵教范里的6倍。
考尔坚持应在10月8日正式开始执行“里窝那”计划,第1个步骤就是将第2拉其普特营派往塔格拉山脊,攻占顶峰西侧的雍错山口。这个计划几乎将达尔维吓破胆,因为这意味着1个没有炮兵掩护的营要在解放军眼皮底下向海拔约4876米的山顶运动。他拒绝执行考尔的命令,面对下属的抗命,考尔的答复在以后的岁月传遍了印度陆军——“勇敢无畏的步兵不需要炮兵掩护”。无奈之下,达尔维退而求其次,要求在第2拉其普特营出发前先派出一支巡逻队前往尺冬地区,为该营提供侧翼掩护,而第2拉其普特营(缺1个连)定于10月10日凌晨发起攻击。
初战尺冬
关于尺冬的小规模战斗,中印两国的资料给出了完全不同的说法,根据我方的资料,印军一支约50人左右的巡逻队于10月8日在尺冬地区建立阵地,10月10日我军出动约一个连的兵力在炮兵掩护下向进驻尺冬的印军发起进攻,将其赶回克节朗河南岸,我军11人阵亡,22人受伤(这是当时的《人民日报》公布的数字),印军伤亡大约在25人左右。但是在印度方面的资料里,尺冬战斗的规模要大的多,战况要激烈得多。按照印方的说法,这支印军巡逻队由第9旁遮普营的56名士兵组成,营长昌德哈尔中校亲自指挥,于10月8日凌晨出发,下午3点到达尺冬。10月9日,前线一片平静。10月10日黎明,克节朗前线仍然平静,没有解放军要发起进攻的任何迹象。考尔中将起床后刮完胡须,勤务兵为他准备好了早茶。突然,黎明的寂静被猛烈的轻武器射击和迫击炮砰砰的闷响打破。尺冬的印军阵地被解放军炮火覆盖。大约早上8点,近600名解放军(夸大解放军投入的兵力是印度一贯的做法——编者)发起攻击。印军击退了解放军的第1次进攻,大约9:30,解放军发起第2波进攻。昌德哈尔中校负伤,他请求旅部的迫击炮和机枪火力支援以将部队撤出来。但达尔维拒绝了火力支援的请求,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尺冬在印军迫击炮射程之外;其次,还击可能会导致在12英里宽的整个正面上与解放军爆发全面战斗。真实的原因则是达尔维根本就没能力与解放军进行一场炮战——他手头只有2门3英寸追击炮,每门炮有60发炮弹,外加2挺机枪和12000发机枪子弹,只够半个小时用。此外,先前准备向雍错山ISI运动的第2拉其普特营此时正在克节朗河南岸行军,解放军的第1发炮弹落下时,前卫连刚到达离临时浮桥大约450米的地方。达尔维担心向解放军开炮可能会导致解放军炮兵的猛烈还击,给正挤做一团的第2拉其普特营造成严重伤亡。于是达尔维命令巡逻队向5号桥方向撤退,但此时解放军的增援部队达到并发起第3波进攻,占领了前沿阵地。战斗中第9旁遮普营有6人阵亡、11人受伤、5人失踪。
尽管双方说法不一,但尺冬的小规模战斗对印军后续的行动造成了重大影响却是不争的事实。尺冬初败后,达尔维请求考尔暂停“里窝那计划”,但考尔称他无权让部队撤退,必须飞到新德里请示。考尔在10月11 El到达新德里向尼赫鲁汇报了塔格拉山脊战斗的最新情况。考尔事后回忆,他在与国防部长、财政部长和各军种参谋长会谈时解释了印军面临的战术上的劣势并提出了三个选择a.不顾解放军在数量上的压倒性优势,继续贯彻“里窝那”计划的攻势思想;b.撤消“里窝那计划”中关于进攻的命令并就地组织防徘c.后撤到更加有利的地形固守。
印军东线司令部司令森中将认为第7旅可以守住当前阵地(此时他并不知道解放军已经在中印边境东段集结了藏字419部队计5个团,总兵力超过l万人,对第7旅形成压倒性优势——编者),他得到了陆军参谋长塔帕中将和考尔的支持。于是,第4师师长帕拉萨德少将和第7旅旅长达尔维准将的意见被扔到一边,考尔的“定点防御”为第7旅的失败掘好了坟墓,印军被以连(或加强连)为单位分散配置在各个隘口、桥梁、易于徒涉的河滩等处,构筑碉堡、掘壕固守。原来驻扎在达旺的第4近卫营也奉命增援克节朗地区,但是这个拥有2500人的营几周前刚从新德里开过来,只有随身携带的3天给养,身着夏装,每名士兵只有50发子弹。他们的到来并未给第7旅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增强。
就在印军大肆集结准备向我军发动进攻的同时,我两藏军区边防部队已经接到中央军委的指示作好了自卫反击战的准备,周恩来总理亲自特批500辆刚出厂的解放牌卡车沿川藏线紧急调运部队。10月18日,我军准备就绪,印军阵地的位置和方向都被详细标注出来,我军还向5号桥方向实施了长达90分钟的炮火佯动。那天天降大雪,积雪厚达l英尺,达尔维准将被迫从克节朗收集不管什么冬衣,送到驻扎5号桥的印度士兵手中。19日,我军战役准备达到顶点,第2拉其普特营向旅部报告称在尺冬和临时浮桥间的地区有2000名我军部队和大量装备,运输给养的骡队正在翻越塔格拉山脊。达尔维准将再次要求从克节朗河谷后撤,他认为解放军一旦发起进攻,他的旅在3天内将被击溃(实际上第7旅在半天内就被击溃——编者)。他以辞职相威胁,称宁可断送自己在军内的前途也不能看着士兵遭到屠戮。考尔对他的抗议置若罔闻,浑不知达摩克利兹之剑已经悬在了头顶。利剑出鞘:1962年lO月20日
在10月20日我军发起总攻之前,印度第7步兵旅所属部队的部署情况如下:B·s·阿赫鲁瓦里亚中校的第1/9廓尔喀步枪联队居左、R·N·米什拉中校的第9旁遮普营在右,中央是M·s·里克中校的第2拉其普特营。加强炮兵单位在章多。具体部署情况是:第1/9廓尔喀步枪联队主力在扯东和章多之间的交通线上,1个连在II号桥后方的扯东地区担任旅部警卫,另一个连部署在章多;第9旁遮普营主力在扯东以北的II号桥地区,1个连在左翼的V号桥附近;第2拉其普特营520余人沿III号(营部)、四号(第l连)、原木桥(第2连)和临时浮桥(第3连)·线摆开。而第4近卫营掩护着第7旅的右后方(其中1个连加强到了I号桥)。印军的整个防御态势被克节朗地区的河谷和山地分割,既没有形成一条连续的防线,又没有防御纵深,更谈不卜战役预备队。全旅主要战斗部队都被顶在第1线,各单位之间空隙极大。这样的防御态势简直就是为擅长穿插作战的解放军搭好了舞台。
在第7旅当面的我军部队归属藏字419部队统一指挥,下辖解放军第l54、155、157团和第11师第32、3l团1个营、炮兵第308团、第136工兵团,总兵力达到10500人左右,对印军构成了2:l的数量优势。我军的计划是兵分三路,中路主攻部队4个步兵团和1个炮兵团将集中突破第2拉其普特营的阵地尔后快速向纵深发展,直接威胁第7旅指挥部;东西路均为辅攻部队,西路部队将渡过克节朗河快速向章多穿插,切割印军第1/9廓尔喀步枪联队并阻止印军向不丹撤退;东路的任务是渡过克节朗河弯曲部后沿河西岸南下,对第7旅右后方实施深远穿插,防止印军后撤至达旺。在攻击发起前,印军架设的通讯线路都被切断,这个行动做的隐蔽而成功,以至于印军几乎没有察觉。
10月19日夜间,我军中路部队开始徒涉克节朗河向敌后方穿插。喜马拉雅南麓的秋夜,气温已降至零下,第2拉其普特营的哨兵裹着毯子不停的来回走动取暖。周围一片漆黑,能见度在20米以内,只有星星露出云层,闪闪发亮。距离哨所数千码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未知的地狱,我军的步兵纵队正在黑暗中通过巨大的缺口渗透进来。天明之后印军将发现解放军的进攻不是来自预想的克节朗河北岸,而是他们侧后西南方向的海拔更高的山上。
当黑暗被迫击炮声打破时,东方刚刚露出第l道天光,时针指在5:14。瞬间整个克节朗河谷都被炮火淹没,克节朗一达旺战役正式打响。
5:14,150发炮弹和迫击炮弹落在克节朗和章多的印军阵地上,所有暴露人员被立刻赶进了碉堡。炮击持续到6:30,其间印军的3英寸迫击炮曾徒劳的尝试反炮火准备,就在他们试图标定射程和射击诸元时,我军的炮弹已经落到了他们的头上并将他们彻底逐出阵地。
炮火准备结束后大约有7-l5分钟的短暂平静,随后步兵的冲锋号和尖锐的哨子声响了起来,同样的声音曾经响彻在长津湖,让美国海军陆战队为之丧胆。我军集中3个步兵团和1个炮兵团猛攻印军中路部队,兵锋直指扯东。由于事先已被切断通讯联络,第2拉其普特营各连之间失去联系,1个小时的炮火准备更是将印军的阵形全部打乱。在战斗开始之初,印军中路部队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
在临时浮桥布防的第3连反应比较快,连长达什拉斯-辛格在炮火准备一结束就立即派遣1个排(尼克·若山少尉指挥)运动到一座高约150码的隆起的小山坡上。当我军开始冲锋时,这个排刚刚占领新位置。第7排的安卡·杜贝少尉和贾纳姆准尉匆忙带了15个轻机枪弹夹和2名士兵去支援若山的排。这支前哨部队对我军形成侧射,造成一定伤亡,我军冲锋部队立即集中火力,全歼了这个排,安卡·杜贝少尉受伤后被俘。据事后达什拉斯少校的回忆:解放军部队利用茂密的树林做掩护,交替跃进,速度奇快,他们单兵技能非常纯熟,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总能最快的找到掩护,几乎没有机会朝他们开火。达什拉斯和他的第3连最终全军覆没,他本人在战斗中被俘。在4号桥布防的第4连也伤亡惨重,连长塞斯少校在我军炮火准备时就已被倒塌的防御工事压死,副连长庞特少校尝试把部队集中起来。但我军3个攻击波过后,印军阵地上就只剩下了10个人。我军的机枪火力将印军完全压制住,庞特少校被机枪的集火射击打成了筛子。
此时,在原木桥方向,第2连也陷入苦战,苏伯哈什·昌德尔少尉的排指挥所被一次迫击炮齐射炸毁,那里也是连的厨房。炮弹引起的大火点燃了酥油和面粉,昌德尔少尉被活活烧死在里面。比较早进入阵位的哈·拉尔少尉的第5排和杰恩·昌德少尉的第4排吸引了最初的几波攻击,尼克·霍什阿和他的第6排有更多的时间就位,他们用李·恩菲尔德步枪齐射给进攻中的解放军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我军冲锋部队的56式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在火力上完全压倒了印军,解放军迅速冲上前沿阵地,一通肉搏战后击溃了第2连。
此时,第2拉其普特营仅剩营部和驻扎4号桥地区的第1连以及部分第2连的残兵,印军处于极端不利的作战环境,解放军在19日夜间成功的穿插不仅截断了印军的退路而且将他们逼入了背水一战的绝境。原本作为防御屏障的克节朗河现在变成了一个铁砧,而解放军的强大攻势就是铁锤,第2拉其普特营夹在中间,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上午9:30,解放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第2拉其普特营阵亡282人、81人受伤后被俘(其中包括营长里克中校)、90人投降、60人逃脱,该营作为一个建制已经不复存在,印军中央防线门户洞开。
在中路部队发动雷霆一击之时,我军东线助攻部队在火炮掩护下,迅速徒涉克节朗河,直扑卡龙。因为草深林密,地形复杂,不便判别方位,加之卡龙、扯东和绒不丢阵地相距不远,印军火力对我军造成很大威胁,致使我军很难从卡龙东南侧穿插到扯东。7:42,我军前锋部队终于插至卡龙西南侧,在火力掩护下,仅3分钟就突破了第9旁遮普营前沿阵地。印军见其阵地侧后被突破,便依托地堡群,以轻/重机枪的密集火力阻止我军前进。我军立即组织40火箭筒、火焰喷射器将第9旁遮普营指挥所东北侧的2个大地堡及附近小地堡摧毁,相继占领了敌营指挥所东北侧大地堡一线。经过l小时30分钟激烈战斗,中国军队攻克了卡龙的32座地堡。
在攻击过程中,我军不断遭到绒不丢印军的火力侧射,为消除侧背火力威胁,我军遂又向左侧迂回。仅10多分钟即攻克印军14座地堡。至8:40,在我军的强大攻势下,印军丢掉了9座地堡。此时,中国军队对绒不丢印军形成多面攻击。印军见势不妙,慌忙向绒不丢西南方向逃跑。在这场战斗中,我军歼灭第9旁遮普营1个加强连共112人,缴获4门迫击炮、9挺轻机枪、2具火火箭筒、5部电台,俘虏第4师通信团团长泰瓦利中校。由于我军东线部队一直在逐堡强攻,攻坚战打得十分艰苦,伤亡达到了138人。
截止上午9时,印军第7旅两个主力营已被全部击溃,中央和右翼防线完全崩溃。但是,整个上午,印军左翼处于相对平静状态,早上6:25,驻扎在5号桥的第1/9廓尔喀步枪联队第3连遭到我军猛烈攻击,连长甘普希尔上尉被击毙。上午7:30,印军指挥官知道抵抗已经没有希望,遂命令向章多撤退。击溃印军前哨部队后,我军负责向章多方向穿插的第157步兵团立即开始了向章多方向的十余公里山地强行军,因林密无路,坡陡路滑,我军的穿插行动一直持续到中午。10月20日正午,我军第157步兵团进逼章多,此时章多驻有印军勤务分队,第1/9廓尔喀步枪联队3个连,第34重迫击炮营(没有弹药),第17野战伞兵团1个炮兵分队(4门75毫米山炮,但只有2门堪用,弹药260发),共约600余人。
13:30,我军从多路向章多的印军发起总攻。14:50,我军迂回到章多西南切断了印军退路。至此,章多印军已溃不成军,分散逃窜。部分印军士兵逃往章多东南方向的卡珀拉I号山口(这是印度的称呼,没有找到我国相应的地名——编者),这支部队在巴普·B·卡特沃少校指挥下,高喊着廓尔喀步枪联队的战斗口号发起冲锋——Ayo廓尔喀(廓尔喀人来了),回答他们的是我军阻击部队更加猛烈的机枪火力,随后就是一片死寂。第1/9廓尔喀步枪联队只有一小部分士兵突围成功到达不丹,但即使在这些人中也有很多在路途中冻饿而死,因为前往不丹的道路都在寒冷而荒无人烟的山岭上,而印军连冬装都没有。根据印方公布的数字,第l/9廓尔喀步枪联队在10月20日的24小时内阵亡80人,44负伤后被俘,102人投降。11月18日凌晨,邦迪拉战役正式打响,刚在瓦弄收拾了第11旅的解放军第55师沿公路向色拉发起进攻。印军第62旅顶住了我军从东北和西北方向发起的试探性进攻,但帕萨尼亚命令第62旅旅长霍希尔·辛格准撤退至德让宗,于是1个营被从色拉前沿关键的预设阵地上撤到色拉后方山脚下的阵地以保护撤退路线。这使色拉守军的士气受到严重打击,与此同时,解放军的总攻开始了,战斗非常激烈。破晓时分,第62旅完全被逐出色拉。攻克色拉后,第55师沿公路疾进,直扑德让宗,迂回至班登的部队截断了德让宗一邦迪拉公路。此时,帕萨尼亚手下还有第65旅的3000名士兵,但他却命令撤出德让宗,撤退的印军部队在狭窄的山间公路上挤作一团,在我军迂回部队的攻击下全军溃散。
邦迪拉成了印军在中印边境东北段地区最后一个据点。驻守邦迪拉的是古尔巴克什·辛格准将的第48旅。18日上午,考尔打电话给古尔巴克什-辛格要他派出部队增援德让宗,后者断然拒绝,声称把部队从防御阵地里拉出来只会让邦迪拉门户敞开,与自杀无异。他们当时还不知道帕萨尼亚已经放弃了德让宗。但是考尔仍然坚持抽调部队前往德让宗,上午ll:15分,2个步兵连、4辆坦克、2门山炮组成的特遣队开上了往德让宗去的公路,结果在正午时分迎头撞上正向邦迪拉攻击前进的我军部队,解放军在林木茂盛的斜坡上打了一次漂亮的伏击战,全歼了这支特遣队。势不可挡的我军迅速占领了邦迪拉接近地域,古尔巴克什·辛格准将在下午4时下令撤出邦迪拉,但是,第48旅的撤退太慢了,反而在下午6点半等到了援军(增援部队并不知道第48旅要放弃邦迪拉,可见印军当时的混乱)。无奈之中古尔巴克什再度改变计划,决心在邦迪拉和解放军脸对脸打防御战。但数千残兵哪里顶得住我军摧枯拉朽的攻势,11月19日下午3点,我军攻克邦迪拉,第48旅残部逃往更南面的查库,我军前锋部队追踪而至,于11月20日午夜进逼查库,当晚即发动进攻,一鼓作气拿下查库,印度第4师被完全击溃。至此,中印边境东段的战斗基本结束。
结语
克节朗一役对印度军队造成的心理打击持续了很多年,印度国内也一直在反思第7旅溃败的原因。最直接的替罪羊便是考尔,由于他极力鼓吹“里窝那计划”,战前又借尼赫鲁的支持打压军内反对意见,因此,战败后,考尔被勒令永久退役并接受了情报部门的调查,甚至被停发了退休金。客观的讲,考尔确实需要对克节朗和邦迪拉战役的失败负责。他不顾后勤供应的困难,为了个人政治前途强令部队采取攻势;在初战失败后又将部队分散在一个极为不利的地形上;作战时指导思想混乱,经常越级指挥,在失败后又往往将责任推卸给下属(他在一次越级指挥失败后对达尔维说过一句有名的话:“这是你的战斗。”)。前线指挥官所能犯的每一种错误他几乎都做到了,考虑到他毕业于英国桑赫斯特皇家高级军官学校的背景,这些错误就更加不可原谅。但考尔个人的错误并不是克节朗印军失败的根本原因,甚至不是直接原因。
考尔最大的缺陷是从来没有指挥过战斗部队,从桑赫斯特毕业后他凭借与尼赫鲁的姻亲关系一直在兵种司令部中服役并爬到高位。选派一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参谋长去直接指挥一线战地部队,做出这个决定的人要首先对印军的失败负责。
抛开政治因素和人事安排不谈,单就战役和战术层面来考察印军失败的原因,我们会发现,第7旅在进入克节朗河谷时其失败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首先看看克节朗河谷的地形:西侧是不丹的群山,北面是塔格拉山脊,克节朗河在由西向东流过1号桥后突然来了一个90度的大拐弯。
整个地形是一个三角形的大口袋,沟壑纵横,连基本的战役机动都很困难。第7旅跑到这里来布防简直就是划地为牢;再来看第7旅的部署,三个营沿着克节朗河一线摊开,正面宽达12英里,没有纵深、结合部没有掩护、没有战役预备队。当面的克节朗河本身又是一条极易徒涉的小溪流,根本无险可守,这样的防御态势跟鸡蛋壳没什么两样,一捅就破;其三,战役准备工作极其糟糕,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印军却连最基本的后勤供应都无法到位,第7旅几乎是什么都缺。士兵们穿着单衣在海拔4000米的严寒条件下作战一线步兵只携带了3天的给养,一旦战局僵持,饿死的恐怕会比战死的人多,幸好解放军替他们解了围,半天解决战斗,让那些被俘的印军士兵不必担心吃饭问题了;弹药少的可怜,每名士兵只有60发步枪子弹,机枪弹药不足一个基数。最最重要的是,第7旅没有炮兵支援。高原山地作战,步兵能指望的支持只有炮兵(中印双方都未出动空军战斗部队),印军堂堂一个4000人的旅仅有几门迫击炮,临时拉来的4门山炮还有2门不能用,这实在有点不像话。反观我军,不仅各步兵团有营属迫击炮,中路部队还有整整1个团的重型迫击炮提供火力支援,后期的邦迪拉战役中,我军更有大口径榴弹炮和加农炮。战斗中,印军完全被我军炮兵打的抬不起头,双方的火力运用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上;最后一个原因,也是印度方面公开承认的,就是我军单兵火力占有压倒优势,我军参战部队普遍装备了56式半自动步枪和56式冲锋枪,印军装备的则是英军在二战时期使用的李·恩菲尔德7.7毫米栓动步枪和布伦式轻机枪,无论是火力、精确性还是杀伤力,我军都占有绝对优势。我军基层士兵对手中的武器充满信心,常常在无法得到炮兵支援的情况下,用轻武器把数量占优的印军打得灰头土脸。优良的武器结合扎实、过硬的步兵战术,第7旅不吃苦头才怪。
2003年,印度国防部长费尔南德斯和总理瓦杰帕依先后访问中国,正式开启中印两国友好合作的序幕。而此时,克节朗大捷已过去了41年,印度士兵的枯骨早已融进了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土壤中,只有矗立在藏边风雪中的塔格拉山脊和潺潺流淌的克节朗河作为沉默的见证者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和那段风云激荡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