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就像发威的豹子,剧烈地大幅俯仰摆动。前舱飞行员被震得手发麻、头发蒙,后舱飞行员头部多次撞击座舱盖,飞行头盔被撞裂……
面对生死考验,他们从容采取空中特情处置措施,发威的“飞豹”终于被制服。
这是我军最先装备“飞豹”战机的海军航空兵某团官兵,驾驭我国自行研制生产新型战斗轰炸机“飞豹”,检验其极限战术性能的一个镜头。
一个5分钟的起落,连续做2000多个动作
国庆50周年大阅兵,6架“飞豹”战机组成箭形编队,呼啸着飞过天安门广场上空。
他们的前辈曾经一举击落侵入我国领空的“鬼怪式”战斗机。这次他们又创下了受阅机型最新、改装时间最短、飞行密度最大、编队难度最高、阅兵航程最远5项阅兵纪录。
然而,一年多前“飞豹”正式装备该团时却面临窘境:无大纲、无教材、无教员、无教练机……但“飞豹”团首任政委王军的话掷地有声:“作为‘飞豹第一团’,就是要填空白、闯禁区、冲极限,敢为人先!”
领受改装任务当天,曾参加“飞豹”战机定型试飞、被官兵称为“飞豹三剑客”的时任团长丁毅、副团长李建山、大队长贾跃能就把自己“关”了起来。“编队飞行的数据是多少?”“低空飞行的特点有哪些?”……历时20多天,七易其稿,“飞豹”第一部《飞行训练大纲》、《改装教范》、《特情处置手册》诞生了。
那年夏天,驻地出现了百年不遇的持续高温天气,机场跑道地表温达60多摄氏度。没有操作手册,他们自己摸索出一套实用口诀;没有教员带飞,新老飞行员间展开传帮带;没有同型教练机,团长带头直接上“飞豹”。
节骨眼上,副团长李建山不慎拉断了左腿肌腱。当时,全团能担任飞行指挥员和飞行教员的只有他和团长丁毅。少了谁,飞机都上不了天。“不行,我得出去!”手术后不到一周,李建山就溜出院。此后3个月,他腿上打着石膏、拄着双拐,在塔台上,指挥着“飞豹”起飞、降落。伤腿因淤血肿胀,撑满了整个裤腿。每天他都被战友们抬下塔台。
就这样,从落户到开飞、从单机到编队,仅7个月,就完成了原本要几年的改装任务。
一位飞行员出身的海军上将在观看了“飞豹”编队飞行训练后说:“这么短时间驯服‘飞豹’,你们创造了一个奇迹!”
“飞豹”战机性能先进、攻击力强,但对飞行技术要求很高。统计表明,飞一个5分钟的起落,飞行员要连续做2000多个动作,不许有任何闪失。
“轰隆隆……”天边传来战鹰滚雷般的轰鸣声。塔台人员翘望蓝天,期待着正在实施大速度升限试飞的战鹰平安归来。
大速度升限飞行是检验战机极限战术性能的试飞课目,风险大,难度高。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猛然间,飞机如同发了威的豹子,剧烈地大幅度俯仰摆动。前舱飞行员周今峰被震得手发麻、头发蒙,后舱飞行员许红兵头部多次撞击座舱盖,飞行头盔被撞裂……
面对生死考验,飞行员只要拉一下弹射手柄,就能远离危险,但心爱的战鹰、宝贵的飞行数据会随之烟消云散。为了保住战鹰,他们不约而同地决定用生命作一次赌注。蹬舵、拉杆……他们从容采取空中特情处置措施,发威的“飞豹”终于被制服。
哪怕打个喷嚏,飞机都有葬海的危险
江南某机场。夜幕低垂,繁星闪烁。
蓦然,一颗绿色信号弹划破天际,6架“飞豹”战机携带新型导弹,冲上夜空,列阵飞向茫茫夜海。
夜间海上低空、超低空突击,是克敌制胜的致命一击。谁能“浪上飞”、谁是“夜老虎”,谁就多一分未来海战的胜算。
在水天一色的大海,超低空飞行给人的直觉是“无高度”飞行,飞行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瞬间的疏忽或错觉,哪怕是打个喷嚏,飞机都有葬海的危险。
夜海训练第一天,现任团长孙胜军第一个跨进座舱,为夜训探路。200米、100米、80米……在他带领下,一群群“浪上飞”、一只只“夜老虎”脱颖而出。
“飞豹”是我国第一种有着响亮名字的国产战机,曾令举世皆惊。
大阅兵后第3天,“飞豹”团奉命执行某新型空舰导弹首次试射任务。第一次实际使用武器,第一次发射新型导弹,“飞豹”勇士摩拳擦掌。
一架架“飞豹”战机携带新型空舰导弹呼啸升空。数分钟内,搜索、跟踪、锁定目标。担当首发任务的副团长王卫狠狠按下发射按钮,只见机翼下火光一闪,导弹直捣敌舰,枚枚击中靶心。
全团担负使命任务的飞行员,个个是能飞3种气象的全天候飞行员和飞行教员,人人实际使用过导弹、炸弹、火箭等各种机载武器。副团长王卫一人就发射9枚导弹,弹无虚发。
然而,战斗力建设不可能一蹴而就。两年前的那次演习,是带实战背景的舰机协同对抗,“飞豹”却无功而返。
这次“走麦城”,让团党委“一班人”警醒。入夜,空勤网络训练中心灯火通明,“豹子头”———海军航空兵某师师长李庆双正通过大屏幕讲解着刚刚研练的一套新战法。第2天,这套新战法又将被搬上海天演兵场。近两年,“飞豹”团先后完成8项新战法的检验和10几个高难课目的施训。
“飞豹”的突防能力和一体化作战水平直线上升。
2004年9月的一天,“飞豹”编队奉命赴南海某空域参加新一轮对抗演练。他们又创造了首战直飞距离最远、首次海上极限奔袭和新型导弹实射命中率100%%的新纪录。
托举“飞豹”叱咤海天
“飞豹”团所在师原政委、现任东航政治部主任张军挺深情地说:“‘飞豹’团能有今天的辉煌,离不开地勤官兵,是他们在托举着‘飞豹’叱咤海天!”
某号飞机油箱信号指示出现异常。地勤中队长王言则把工作服一脱,双脚朝天钻进油箱。由于空间狭小,他不得不把防毒面罩摘掉,渐渐地,感到呼吸困难,刚把故障排除,就不省人事。飞机修好了,王言则却脸色煞白,半天才苏醒过来。
这是一句催人泪下的遗言。“飞豹”团老军工、老机务工作者刘俊文,干了一辈子地勤,临终前交代家人和组织:“我死后,就把我的骨灰埋在机场跑道两侧,让我在九泉之下还能听到战鹰的轰鸣声。”
他们先后编写了数十套共150多万字的《维护规程》,排除大小故障1000多起,向厂家提出装备改进建议210多条。他们用新思维、新技术保障新装备,建起了机务保障网络,开发了数十套航空维修应用软件,取得了50多项科研革新成果,多项在全军、海军获奖,有的填补全军空白。
“飞豹”是一种集空中格斗和对地对海攻击于一身的重型战斗机,由前后舱2名飞行员共同驾驶。飞机有前舱后舱之分,责任却无大小之别。很多飞行员在后舱飞了许多年,从没为个人前程提出换位置。领航主任艾福龙一直飞后舱,包括现任团长在内的一大批飞行员都是他亲手放的单飞,有的已经走上师级领导岗位,而他还是领航主任。
贾跃能,海军的精武成才标兵、全国学雷锋先进个人,2次荣立二等功,长期担任团战法研究小组组长,副团长一干就是5年。
如今,“海空飞豹第一团”的“种子作用”和“酵母效应”在部队战斗力建设中开始显现:他们放飞的一个个“飞豹鹰阵”,筑成了共和国海空的一道道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