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从我懂事起,“学生坐着,老师随意踱着步,转来转去地给同学们讲着课,只要老师讲的有意思,那课堂安静得……。”时至今日,这仍是我心目中最美的景象,若落在纸上就是一幅美好的画面!这也是我将教育作为自己终身职业的唯一理由
。
我爱教育以至爱屋及乌,出差所到之处,如果只我一人,陪同的人若问我想去那儿转转,我一定提出去当地著名大学看看。
从我进入公安大学至今,25年似为转眼即逝。23年前当我第一次站在课堂上,学生的年龄几乎都比我大。我最初讲过课的学生,有的现在在任省警校校长,有的比我还早地当上教授,有更多的公安局长、刑警……。说实话,多该知足呀。近几年,又带上了研究生,几乎有嫡系传承了……但不知为什么,我对现实的教育越来越不满,越来越郁闷!
先说本科教育吧。由于学校合并,我们的本科学生被安排到了北京的大兴区。而我们上班地方在西长安街南面的木樨地。
首先,我不能经常看到我喜爱的学生,也不能与他们共同……了。过去,他们进行辩论赛、演讲赛等我常去做评委,参与他们的活动特别快乐!过去,他们开讲座,外请一些著名教授讲座,我也可以蹭座位,跟着他们一同听,那也是一种快乐!唉,
其次,由于实行两校、三校合并,整得我们校区之间那么遥远……我经常愤愤地说:两校合并,怎不让我们与美国的FBI学院合并呀?那再远我们也愿意!说实话,我还真去过FBI学院,真的不错。当时参观的时候耳边还回旋着一位部领导的语话:我们要把公安大学办成世界一流的大学。说这话的背景就是让我们迁到大兴去!当时我就想:一流的大学?可需要一流的资金呀
。光吹有什么用?现在可好,一流水平还不知差多远呢,却要我们先付出师生隔离的代价,然后是上下班路途的代价,现在我每次讲课不足两小时(45分钟×2),却要为此付出往返2小时的代价。赶上北京的堵车那更堵心!一个学期我共上34学时,却要让我付出70多个小时。其中一半的时候还不算工作量!这叫什么事?
为了省时间,我只好尽量给学生们合班上课。因为教室紧张学校也不让选修课以单班形式上课。这几学期,我的课堂一上课就是200人上下。当然,讲课时人多了并不是坏事,有时课堂乌压一片还让我特兴奋!……然而,不知是教育评估闹的,还是教学管理人员的努力?大课让我渐进尴尬。首先,每学期必须给学生布置两次作业,期末还有一次考试,哇,这意味着什么,一下课你要抱200份上下的作业或卷子。问题是,我教的大学心理学或犯罪心理学岂能以这种作业来督促或检查学生们学习?这岂不成了小学生的管理方式?最惨的是,本人混到教授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果我从82年就干行政,现在怎么也能混个领导位置,率领着科长、科员们……至少还能支配别人干些事。可怜咱这教授,于是,判卷、写成绩,领表格、往表格上贴学生名单、登成绩、找领导签字,复印数份后送交教务秘书。真觉得自己癫癫的……
如果以为这是期末的全部工作那又错了!期末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那就是监考!不知从何时开始,监考也成为我们本科教学的重头戏。似乎不考不成教育。所有必修课就等同于必考课,考试就要监考。在前几年,所有监考都由教师进行。从二年的专科,四年的本科到三年的研究生,不仅有期中考,还要有期末考。我就不明白了,除了外语、数理化,那些法学、公安学、治安学、包括我们心理学以闭卷的方式究竟考什么?考固定答案?如果答案都固定了,也就可以出辞典了,那还要背吗?为什么不让学生腾出脑子用于思考?思考应答显然不用监考,可以查书,可以上网,答案需要思考。当然,这种方式阅卷就会困难,于是,最懒的教育考查就是闭卷考试!!我常为自己站在那2-3小时监视学生考试而愤怒,甚至研究生的专业外语开卷考试也需要我在那里站一上午!还要为因监考而花在路上2小时感到冤枉,这种愤怒与冤枉一个学期末3-5次,一年要8-9次。
我在想,大学教育,我们追求的是什么?是背固定答案吗?我们是制造字典式的学生?还是制造有自己脑子的学生?同时,我们这些大学教授,如果将时间和智慧都用在这种留作业、判成绩、登分数、监考上,我们的教育水平就能提高?为什么我们的大学教育花如此多的时间在教育考试的程序上?尤其这几年的教育评估,我不反对评估,但对目前的评估形式及内容很有看法。相信有这种看法的不只我一人。但愿中国的大学教育(指其它大学)不是我眼前的状态。否则,我真为自己的教育理想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