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直催我赶快和阿沐把婚事办了,总是重复着那句话,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女人一过三十就叫大龄青年,阿沐那么好的男人。
前一段时间我最好的朋友艳儿向我宣布:我终于要结婚了!这个一直嚷嚷要独身的家伙已早忘了她是单身同盟的发动者。她带着一脸幸福一脸不解地问我:你怎么就不结婚呢?我说,我要忠于我们的组织。她大笑说:见你的鬼去吧!盟主都结婚了你还坚持个啥呢?
而我为什么不想结婚呢?阿沐是那么好。和阿沐恋爱已很久了,是不是越熟悉越亲近反而越容易忽略一些感觉?这份熟悉和亲近让我越来越习惯,越来越漠然了,这也许是我不愿意结婚的理由吧。
其实和阿沐相识相恋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一个机关做文职,太闷太乏味了,上了五个月班就递了辞职报告。辞职后具体要干什么我可没想,由于自己英文还凑合,在得知一家外企的招聘信息后就跑去面试了,而阿沫就在那家外企。当时的外企没有现在这么多,进外企是一件很让人“眼红”的事,因此竞争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层层关卡层层过滤,从开始的三百多人到最后的八个人,而最难的一关就是部门主管的面试,名额是两个!
我对自己能不能录取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最后面试的那天我反而感觉没有过的轻松。面试我们的是一个不知何许人的年青人,因为瘦而显得眼睛特别大,仿佛可以一下子看穿你一样。在那样的目光下我有一种置身于白炽灯下的晕炫。我不知道当时我回答了什么,反正觉得运气好得不得了,因为在一个星期后我接到通知,说我可以去上班了。
上了班才知道面试我们的年轻人叫刘沐,是我们的主管,也是我们董事长的助理。半年后在公司的年终晚会上和刘沐跳了第一支舞,过年后吃了第一次饭,渐渐接触的时间多了然后就慢慢恋爱了。和他恋爱了才弄懂我面试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原来是他觉得我有些与众不同。
这就是我的初恋,一恋就恋了5年。
这5年里我早已离开了那个公司,本来做得还不错,但太多的人说我的进步是阿沐给的,我也觉得有一种生活在阿沐阳光里的感觉,有一点压力。我这个人最喜欢自由自在地呼吸。两年的努力和成果我也是笑一笑就走了,阿沐当然也没有说什么,这种随心所欲是他喜欢的。他说,我能给你的幸福就是让你能干自已想干的事。为这我狠狠地感动了一次,我想,找老公就是要找这样的人吧。
我知道我是幸福的,但我不想结婚,面对这样的爱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也不知道。现在阿沐已有了他自已的公司,他说你如果在外面工作不开心就来帮我,但我一直很开心。
艳儿婚后就一直没有时间和我在一起,我在电话里闹着喊是不是一结婚全世界就只剩俩了?她在那头嘻嘻地笑,你结一下就知道了呗!
我也在这边嘻嘻地笑。
无聊的时候,会拉着阿沐去逛街。在大街上看到影楼,那么多婚纱照那么多幸福的人,我忽然想那就结婚算了。马上就30的人了,再坚持就是不讲道理了。一次去找阿沐,他不在,打电话给他说:阿沐呀,你前一段时间不是说要结婚吗?阿沐在那头一下子紧张起来说你等我一下,回来的时候手中已多了一枚戒指。
但第二天早上我推醒他说我要去我姐姐那里。他笑着吻我说那就去吧。
我姐姐是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疼我宠我象亲姐姐一般,我便一直叫她姐姐。她现在和我各分南北,她在南方沿海城市工作,和我一样未婚,任男友脱了鞋在后面追,自已怎么也不肯进围城。
本来是准备给姐一个惊喜的,但一出机场就看见她笑得如春花一样的脸。阿沐来电说你准备结婚,先到我这里稳定稳定情绪。哼哼,我用鼻子回答她。
我也认为是到姐姐这里来静静心情好准备嫁人,但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场微妙的生活等待着我。
姐姐的房子很好,在半山腰,景色十分漂亮,山路宽敞而崎岖,白花花的路像是软的似的,坐在车上感觉山路像奶油巧克力一点点被车吃掉。山脚往东骑车1 5分钟便是海,那海好像忽然出现在你面前一样,满满的,近得让你吓一跳!姐姐是和一个男人合租的一套房子,那个男人在一个大学里头教美术,去的那天没有见到他,但客厅里有一个画架和一幅没有完成的风景画,大概是小桥流水人家式的意境,很让人着迷。
习惯睡到自然醒的我早上起来只发现客厅的桌上姐姐留给我的条,说:沂儿,你可以到海边吃午餐。
我坐在沙发上啃指甲,有人在叫沂儿!然后我看到了我姐姐的另一个室友,那个老师。高而瘦,脸上的络腮胡子刮得很干净。他站在那里说听你姐姐说你是逃婚出来的。我轻轻地笑了,差不多吧。他说我叫张健。顿了一下又说:沂儿,我带你去海边吃饭。我说你叫我杨小沂或者小沂吧。
一路上他不停地说沂儿这有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玩的,我纠正他说小沂,他不回答,下次依然会说沂儿。最后我说,沂儿是亲人才叫的。他顿了一下又说,那么沂儿你想吃什么呢?我无可奈何。世间有这种人的存在自有他有道理,我生气也没有用。
张健就是这样一个专横霸道的人,他不凶但他有毅力让你最后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