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有自己的风格,就像头上戴着一朵花的就是你杨姐姐”……自从参加了“快乐男声”评审,从四川云南交界的泸沽湖走出的杨二车娜姆成了挨骂最多的评委,她的毒舌评论、当场亲吻选手、与郑钧争执、曝出谢娜的恋情等等,都成为被攻击的焦点。尤是因为杨二车娜姆喜欢在头上戴朵夸张的大花,被柯以敏嘲为造型流俗,可以去演“天下第一媒婆”,网民们更是送了她一个充满讥讽的外号“红花教主”。
其实,杨二车娜姆的戴花是原生态:西南妇女戴花的习俗由来已久。四川境内的考古活动曾多次发现簪花妇女的墓葬,成都扬子山汉墓中出土的女俑发髻正中插一朵大菊花,两旁还依附着数朵小花,永丰、天回山等地墓中出土的女俑头上也有花朵,俑人簪花的形象正是现实习俗的反映。生于四川后来谪居云南35年的杨慎更是写过川滇女子戴花的诗:“金碧佳人堕马妆,鹧鸪林里采秋芳。穿花贯缕盘香雪,曾把风流恼陆郎。”
杨慎是谁?杨慎,字升庵,是有明一代三百年间四川唯一一位状元。稍后的思想大家怪才李贽对杨非常推崇,他在《续焚书》中写道:“升庵先生固是才学卓越,人品俊伟……岷江不出人则已,一出人则为李谪仙、苏坡仙、杨戍仙,为唐宋并我朝特出,可怪也哉!”那是认为杨慎足以与李白、苏轼鼎足而三,堪为数千年来四川的泰斗级人物。
杨慎的确很有本事,他以高干子弟的身份(老爹杨廷和差不多是当时的内阁首辅),年纪轻轻(24岁)得中状元,并没有惹起什么以权谋私的飞短流长,相反,天下人都很服膺他,至今四川民间还有“相如赋、太白诗、东坡文、升庵科举”的说法,说明这个状元是很得人心的。可惜后来他得罪了皇帝,被谪戍云南终身直到72岁老死昆明,这也是他被称为“杨戍仙”的由来。
川滇女子戴花的习俗始终没改过,康熙年间檀萃著的《滇海虞衡志》有一段昆明“戴花”习俗的描写:“滇俗重木香、粉团、金凤,小儿女争戴之。”从汉代一路到明清到今天,诸位,杨二车娜姆的红花,原生态原汁原味源远流长,不可以等闲笑之。
所以,尽管听取骂声一片,杨二车娜姆倒是处之泰然,当记者问她为什么戴花时,她大笑着回答:“我知道有人骂我戴花,……我戴花的习惯从小就有,小时候没糖吃,就吃花芯里的蜜,吃完了就很自然地把花戴在头上,我们摩梭女孩的装扮更是恨不得把一盆花都戴在头上。后来我到处走,内心其实是很孤独的,有朵花好像有个伴儿一样……”她甚至发博文称:“在骂声中我开花了。”
杨二的姿态,可以与杨升庵一首非常著名的词参读:“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昔贤用它来叹三国,苏九用它来看红花,虽然是八卦得紧,但想来浮沉随浪爱喝花酒的杨先生也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