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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国庆节,早早就做好了出行计划,内心的期盼和激动是不必说的,对我们这些上班族而言,一年中最快乐的莫过于“五、一”和国庆两个长假了。今年我们的计划是阿坝州黑水县的打古冰川。
黑水县位于四川省西北部,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中部,青藏高原东南缘横段山脉中段北端的岷江上游,与闻名遐尔的九寨沟毗邻,红军长征爬雪山、过草地翻越的五座大雪山,有三座在黑水,解放前素有“陆上台湾”之称。是从事农业生产为主的嘉戎藏族聚居县。(但据当地旅游局介绍,实际上是藏族和羌族的混居地)。境内最高海拔5286米,最低海拔1790米,县城所在地芦花镇海拔2350米,距省会成都240公里。
黑水最初的闻名,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距县城约四十公里的卡龙沟,据说湖光山色、雪山飞瀑,景色秀丽,六十里彩林,一到秋日,万紫千红,形色各异,犹如一幅天然油画,景观尉为壮丽,当地人自诩为“小九寨”。但出发前,据先行的驴友所带回的情报,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对卡龙沟景色的失望,皆言“言过其实,不过如此而已”。而此次我们的黑水之行,主要目标还是位于县城北面三打古村的打古冰川。
打古冰川据传是若干年前,被日本人用卫星侦察发现,是全球少有的几个现代冰川与古冰川共存的特异地区。它的神密引起了我们极大的好奇和向往。当然说来我们对冰川的知识只可谓寥寥无几,吸引我们的是能站到冰川上身临其境地感受那份神密和气势,当然还包括冰川附近的几座还是未登峰的雪山。
这次的人员是顶点登山队的伊登、二当家,俱乐部会员闲云、四姑娘和狮子王,另外还有两名浙江卫视台“信天游”栏目的记者:陈成、李磊。他们在国庆前从俱乐部的网站:“顶点我要去——(http://www.dd517.com)”了解到我们要到打古冰川的计划,主动和我们联系,希望跟随一道去那里拍一个专题片,我们当然是很欢迎了,因为他们的片子可以在随后的浙江卫视中播出,这对我们这群业余登山者来说可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9月30日,队伍共七人在成都集中,10月1日大清早,我们在西门车站登上了开往黑水的班车。这个笼罩着簿簿秋雾的清晨,车站里几乎全是和我们一样的背包族,熙熙攘攘,虽然互不相识,但照面时仍互相递上一个浅浅的微笑以示问候,如同中国的球迷一样,驴友的心实际上是相通的。我们好不容易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班车中找到了我们要乘坐的那辆车,它在所有要发出的班车中竞然是最破旧的,比起那些发往四姑娘山、九寨沟、康定等等地方的豪华大巴,我们的这辆车就如同一群漂亮的公主中的一个破烂肮脏的小乞丐,车上的背包族除了我们几人,还有花花等几乎什么装备都没有的四个游客了,他们打算到黑水的一个小村庄,和我们同路到黑水县城。相视苦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只要冰川不让我们失望吧!看来这还是目前一条冷僻的旅行线路啊。我们互相安慰着:至少不会像其他的景区那样拥挤吧。
上车、装包、找座位,一阵纷乱的忙碌之后,车终于开出了西门车站,望着成都灰蒙蒙的天空,我们心里说道:“再见啦,成都!黑水,我们来啦!”
路途很顺利,虽然进阿坝州的公路很窄,沿途又有很多水电站的建设工程,好些地方路况很差,但我们的运气还是很好,没有遇到塌方和塞车,九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黑水县城所在地:芦花镇。黑水县城是一个很小的县城,城里就稀稀啦啦几条窄窄的街道,商店也很少,街上的行人也不多,空气很清凉,大口地吸进肺里,那感觉特棒。背着硕大的登山包从街头招摇而过,我们明显地感受到县城里的人们看到我们时那种奇特的眼光,片刻间,我们都有了一种成为焦点人物的洋洋自得感。我们找到了一个叫“兰氏公寓”的旅店(后来得知这是全县最高级的旅店),这家旅店老板的儿子来的时候和我们同车,曾在车上就招揽我们的生意,不过要价太高,得50元一人。二当家和浙江台的陈成负责联系住处,找来找去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最后还是逛到了这家公寓。进去一瞧,条件还不错,特别是很干净,于是就央求那个看上去还算慈眉善目的藏族老板娘收便宜一点,不停地游说,老婆婆犹豫了半天,最后她冒出了一句:“15元一个人吧”!轰,犹如晴天霹雳一声惊雷,这个价格和我们最初设想的最低要价真是相差悬殊,大喜过望,二当家和陈成转身就往外跑,赶紧叫等候在外面的众队员立刻搬东西进来,生怕慢了一步老板又后悔了。
夜幕降临了,黑水县城的街头上也亮起了还算明亮的路灯,公寓外居然还有一个很现代化的霓虹彩灯,让我们有了一点关于城市的回忆。浙江台的陈成和李磊因为工作需要,联系到了黑水县的旅游局,旅游局的一把手叫董平的局长和一位叫夏凡的副局长接待了我们,两位局长非常的热情,听说我们是来登山和拍冰川,态度非常的友好,带我们到他们的办公室,给我们介绍路线,提供资料,联系向导,还专门安排了一位干部第二天陪同我们到打古村。出发前听说打古村的秩序不太好,我们刚刚表示了一点担心,两位局长就亲自打电话找到了打古村的村长和村支书,要求安排好我们第二天的行程和接待。做完这些,两位局长又请我们在黑水县城最好的饭店里美美地腐败了一顿,大家的心里都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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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我们起了个大早,今天就要进山了,我们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装备,坐上了旅游局给我们联系好的车,出发!清晨的空气湿湿的,拂在脸上轻轻地为我们冲淡掉夜里的倦意,一座座高大的山峰在黑黑的晨曦中巍峨耸立,呼呼地从车外掠过,车窗外公路下边是流经黑水县城的叫“猛河”的一条江,水流湍急,日夜不停息地发出哗哗的巨响,车经过了一座桥,开到了江对岸的公路上,我们知道,进山了。
进山的路很好走,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三打古村的中打古,村支书和村长在这里已等候我们多时了。令我们感动的是,这次陪我们进山给我们作向导的是村长:铁公。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脸的高原红,人很瘦,但看起来很精神。我们想,旅游局的安排生效了。和我们一起进山的还有两位藏民,一位也是有大概四十多岁,叫达多,还有一位是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叫安登多。今年黑水县加大了旅游业的投入,以前进沟时,车只能开到中打古村,剩下的路就要靠步行,而现在一条简易公路已经修到了沟口,这给我们节约了不少的时间。因为有路,再加上进山的马道很短,我们对原订的计划临时作了一点小小的修改,不再雇马,这也可以给我们节约一笔不小的费用。
上午10点过,我们一行十一人(加上花花四人)踏上了进沟的路。
天色渐渐亮了,山里的景色逐渐展现在我们眼前。我们行走在的一个巨大的原始森林里,此时秋意虽淡,但森林里已经呈现出万紫千红的瑰丽景观,溪流、红叶、岩石、飞瀑、树木、松萝,相互交错,往往于不经意的搭配中显出夺人的美丽,我们显得很苍促,因为对这一幅幅油画般的美景突然出现在面前显得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我们只能调动着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陶醉和欣赏着周围的一切,此时任何一句言语都显得苍白和多余。去打古冰川的人的确很少,森林里的路很模糊,没有向导很容易迷路,路也不是很好走,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青苔厚厚地积压在路上,基本没有受到什么破坏,人踩在上面软软的,很舒服,但是走起来就很费劲,一脚踩下去得费好大的劲才能迈出第二步,再加上我们每个人都背着几十斤重的登山包,没走出多远,我们就气喘吁吁。没过多久到了森林中一个叫河坝的地方,这是上山前最后一个平地,很大,是个扎营的好地方,我们开玩笑说,不走了,干脆就在这过国庆节算了。略作休整,我们开始登山。
按计划,今天我们要到三号冰川下的冬措日月海扎营。山势很陡,大概在50—60度之间,我们几乎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装备和背包,体力消耗很大,走不了十分钟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铁村长他们远远地爬在前面,每一次他们停下,就成为我们向上攀登的坐标。浙江台的陈成和李磊也扛着沉重的摄像器材跟在我们后面,前前后后地拍镜头,刚开始时,我们还有心思在镜头前摆出若干个pose,到后来,面对摄像机我们都已经麻木了,坐下休息时,除了喘粗气,就只能眼神呆滞地望着镜头,间或他们问我们几个问题,要呼吸好一阵,才讲得出话。向上大概一个小时后,花花他们要和我们分手了,因为他们没有在山上扎营的装备,只能下撤。
在沟口时,李磊的摄像机出了麻烦,只有图像,没有声音,只剩下一个小型的手提摄像机勉强还能对付着用,但这样一来,这次的整个节目摄制是不敢保证能顺利完成的。花花下山之前,陈成写了张纸条让花花带下山去给旅游局的董局长,请他帮忙想想办法,最好是在黑水县城借一台摄像机并让人带上山来。对这一点,我们是不敢抱什么奢望的,这么贵重的摄备,先不说有没有,就是有,人家能放心借给你并派人送上海拔几千米的雪山上来吗?能送上来几个配件修理一下机器就不错了,我们这样想到。陈成和李磊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花花他们在大家的道别声中下山远去了,目送他们渐渐消失在密密的丛林中,我们转身继续向上攀登。
队伍的行进速度一直很慢,浓密的森林仿佛一直望不到头。初进森林时的愉悦心情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山还是一直向上、向上、向上,连找块稍微平缓点的地方休息都很困难,很多时候我们都只能顺势靠在陡峭的斜坡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气。从密密的树林上方望出去,天空是那样的蓝,那样的清沏和纯净,离开喧嚣的城市让自己到这里来吃苦受累,其实不正是寻找一块能给予自己心灵以安抚和宁静的地方吗?虽然极度的辛苦,但笑意和放松明明白白地写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
下午6点左右,我们终于走出了森林,来到了海拔4200米的三号营地。这里是一块不太平整的高山草垫,距冬措日月海还有至少两个小时的路,由于大家的体力都消耗得很严重,第二天还要赶到一号冰川,所以我们临时决定修改计划,将原定的到海子边扎营改为原地宿营。先我们到达的铁村长他们为大家生起了篝火,煮起了马茶(据说是马帮喝的茶,又叫砖茶),暖暖的茶水喝进肚里,那滋味绝对比坐在城市里最高级的茶楼品茶还要爽。扎营、打水、做饭,队长伊登井井有条地安排着营地的一切。铁村长把他们带着的糌粑、青稞、酥油和面饼拿出来让我们吃,围坐在篝火周围,歌声笑语中我们感受着山民浓浓的纯朴和开朗。
夜里,我们睡在厚厚的草垫上,舒服的感觉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虽然海拔较高了,但队员中只有狮子王一人出现了高山反应,吃饭前剧烈地呕吐,伊登让他吃过药后早早地进帐篷休息。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们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明天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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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伊登就催大家起来,今天的路还很远,我们计划是在下午6点之前赶到一号冰川扎营。铁村长说从这里到一号冰川有两条路,一条要经过冬措日月海,一条不经过。我们当然是选择了经过海子的那条路。辛辛苦苦地来了,还能不去看看海子吗?
虽然已走出了原始森林,山势仍然地陡峭!唯一不同的是,昨天我们是走在松软的青苔上,今天我们却始终行走在坚硬的花岗岩石上。山,此时一改昨日的温情和细腻,变得刚硬和雄壮起来。一块块巨大的花岗岩散布在山梁上,我们背着沉重的登山包在岩石中左窜右跳,忽上忽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岩石缝中已能逐渐地看到积雪,空气越变得愈来愈冰凉,呼吸更加因难,心,咚咚地跳,头也开始感到疼痛,随着行走的步伐,我们分明感到了海拔慢慢地升高。
上午10点过,走在队伍最后的伊登和二当家听到了上面队员的欢呼声,冬措日月海到了!鼓起剩余不多的力气,跨上最后一个陡坡,一大片深邃碧绿的高山湖泊梦境般呈现在我们眼前。宝石般的翠绿簇拥在雪山之间,安详宁静,只听见呼呼的山风从耳边掠过。半空中,几只山鹰在我们头上翱翔,仿佛在注视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海子在山谷中呈哑铃状,两头是一大片独立的海子,中间一条细细的水带相连,浑然天成。海子的颜色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般清沏透明,而是粘粘糊糊、很稠很浓,站在山顶上俯瞰,水中似乎沉淀着很多墨绿色的小颗粒,我们想:这大概是高山湖泊特有的现象吧。天气很好,我们拉直了身体躺在山顶巨大的岩石上,望着盘旋在头顶的山鹰,阳光从离头顶并不遥远的天空洒落下来,晒到身上,在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我们也有一种热烘烘的感觉。闭上眼晴享受着这片刻的惬意,心情淹没在无边无际的空明和澄清中,人、雪山、海子就这样默契地相互包容着。
还要赶路,伊登没让我们休息多久就催着上路。铁村长说,从海子到今天要扎营的一号冰川还有二个多小时的路。山里人的时间观念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完全是按他们自己的行进速度来衡量时间和距离,他们说要两个小时,到我们就完全可能变成四个小时或是更多。这一点在我们以前的登山经历中早已有过体会。匆匆地,我们又上路了,看完海子后的愉悦被对冰川的向往所取代,也许,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我们呢。
心里刚刚是这样想,没料到惊喜来得那样的快!当我们刚走出十几分钟,突然在前面不远的山脊上出现了几个人影,远远看去好像是几个藏民,我们大吃一惊:谁会这么早就上到这地方来了呢?上山采药?还是猎人?可远远又看到他们背着一个好大的铝皮箱,是什么呢?这引起了我们极大的好奇心。正想赶过去看看,就听见早已走在前面的铁村长回过头大声地向我们喊:“喂————,你们的摄像机送来了!”我们大喜所望,浙江台的陈成和李磊更是激动万分,一趟小跑冲了过去,忙不迭地开箱看设备。我们也几步赶了过去,原来上山的是两位打古村的藏民,一位叫列干多,一位叫冬吉洪。他们告诉我们说,昨天下午旅游局的董局长收到花花带下去的纸条后,马上和县城的电视台联系,把县城里最好的也是刚刚贷款买的摄像机借到,又连夜派人送到三打古村,并安排他们俩第二天给我们送上山来。看着他俩一脸的疲惫,一时间,我们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除了拉着他们的手连声道谢,我们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了。是啊,这里的人是如此的热情和纯朴,我们整整走了一天半的路,而他们为了解决我们的因难,仅仅只用了半天就赶了上来,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能不让我们唏嘘不已吗?感动的事还在继续,因为设备很重,我们无法搬运,只好又和他们商量,请他们再帮着把设备背到一号冰川,然后在6号下撤那天再回来帮着背下去。他们又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们提出付费,原以为也许他们会开价很高,但他们只是说就按我们付给铁村长他们的标准,一个人才30元一天,这让我们想起了四姑娘山等很多地方,在那里租一片马,短短的路途一天也得近百元!我想,这里面包含的东西已经不能用金钱或者说经济水平、环境来衡量,人性,远远地涵盖了一切。
我们接着上路,雪山离我们越来越近,山上除了偶尔还有的几处高山草垫,几乎没有什么植被,山势依然陡峭,队伍的行进速度也越来越慢。走在前面的铁村长很着急,但又不好催促我们,他们的任务是送我们到一号冰川后还要返回昨天扎营的地方。随着海拔的逐渐升高,空气中的氧气含量愈发稀薄,队员们的高山反应也渐渐明显,头疼得要命。特别是浙江台的李磊,他是第一次参予登山,高山反应的症状更突出,脸色苍白,走起路来一摇三晃,体力也严重透支,伊登不得不走在队伍的最后照顾他。照这个速度下去,今天要到达一号冰川扎营很悬,而沿途的路上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一块适合扎营的平地,没办法,我们必须要在6点前赶到扎营地。经过短暂的商量,伊登让二当家跟着铁村长先往前赶,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一号冰川并扎好营,情况许可的话再回来接后面的人。(二当家吐了吐舌头,真是高标准、高要求啊)只能如此了,铁村长说,翻过冬措日月海上面几百米高的垭口就可以看到一号冰川了。听说冰川就在眼前,二当家浑身带劲,跟着铁村长快速往前赶,翻过垭口,啊?眼前哪里是冰川,又有一座乱石横亘、高不可攀的山峰挡在眼前。铁村长又说,翻过这座山就是一号冰川了!二当家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唉,这山里人的距离感真的是太奇特了啊! 奇特归奇特,路还得往前赶,此后的艰辛和痛苦是几句话形容不清的!
下午5点过,二当家和铁村长终于先期到达一号冰川下的一个小海子边,在那里找到了一块很小的扎营地。这里的海拔已经达到了4600米左右,二当家顾不上休息,忍着剧烈的头疼扎好营地,忙着为后面的队员煮咖啡。7点左右,全体队员终于在营地会合,冰川,我们来啦!
夜里,天空开始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四周除了黑黝黝的花岗石,没有一丁点可供生火的柴禾,我们只能裹紧身上的冲锋衣。浙江台的李磊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呕吐、头疼,浑身无力、发烧,我们除了给他吃药之外,已经感到束手无策。铁村长他们已经回去了,如果李磊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们是没有力气把他送下去的。此时,我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求他能平安度过这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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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们都起来得很晚,一夜没有休息好,夜里稍稍翻个身,就感到剧烈的头疼。迷迷糊糊地熬到天亮,又感到浑身乏力:昨天的路程耗费了我们太多的体力。现在就想窝在暖和的睡袋里不起来。有一瞬间,我们几乎都产生了放弃到冰川的念头。伊登还是起得最早,一个人先行往冰川出发,从营地到冰川还要爬上一个高约三、四百米的雪坡,当我们钻出睡袋时,伊登的身影在我们的视野里已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看着他缓慢地登上雪坡,站在顶上向下面的我们招手,对讲机里传来他的声音:“快上来吧,我看到冰川了!太壮观了!”我们的心里顿时又活泛了起来。
剩下的队员由二当家带队,向冰川开进。李磊今天的状态还是很差,不过似乎人没有多大问题,但他已经没有力气跟着我们上冰川了,只能在营地留守。我们带上了出发时准备的所有装备:冰锥、铁锁、快挂、主绳、辅绳、扁带、上升器等等,也许我们能上到冰川上面去看看呢?雪坡很难走,岩石细碎松散,积雪堆积在上面,脚踩上去一不留神就哗哗地往下坠,我们不得不非常小心,戴上冰爪,每走一步就用冰镐固定支点,这个地方出现滑坠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小时后,我们上到了雪坡顶,冰川,呈现在我们眼前!
也许是才下了大雪的缘故吧,一号冰川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只是一块面积不大的冰舌,其余部份被掩盖在了厚厚的冰雪下面。但这这小小的一部份已经足够让我们叹为观止了。冰川的面积犹如一个巨大的足球场,暴露在外面的冰壁形态很奇特,呈波纹状,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蓝色的光,夺人心魄。冰舌以大概30度左右的坡度平缓地向上延伸,后面是几座海拔大概为5200多米的雪山。冰舌下是一片很大的冰蚀湖,这个时候已结上了薄薄的一层冰。站在湖边,我们能很明显地看到冰川上的冰裂缝,在积雪的掩盖下,透露出神密和危险。就这样静静地,我们和冰川对峙着,没有欢呼,没有喜悦,我们默默地感受着冰川的神奇和壮丽。铁村长告诉我们说,如果再早来几天,就可以看到冰川的全貌,听到这样的话,我们想象不出当冰川全貌呈现在我们眼前时,该是一种何其壮观的景象啊!
为了更近地观察冰川,伊登和陈成带着装备和摄像器材在铁村长的带引下沿着冰舌向上登,上冰舌的难度不太大,坡度毕竟较缓,只是需要特别小心积雪下面的冰裂缝。刚往上登了几十米,天气突变,开始刮起了大风,雪夹着冰雹呼呼地袭来。他们赶紧下撤,回到冰舌下等待,好一阵,天气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风雪更大了,为了安全考虑,我们不得不撤下冰川,赶回营地。几天的辛苦劳顿,只为了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啊。我们回过头看了一眼风雪中的冰川,它还是那样的冷峻伟岸,别了,打古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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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计划,今天我们该下山了。想到要和眼前恶劣的环境告别,大家都变得兴奋起来。快中午了,铁村长一行5人来到了营地接我们。下山的路程是愉快的,铁村长一行帮我们背上了全部的装备,我们所有人都打着空手,就像一群来游玩的游客,不过我们也的确没有多少体力了,几天的高山反应已经把我们折腾得筋疲力尽,再要让沉重的装备压在我们身上,真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地撤下山去。
下午5点过,我们回到了沟口的河坝扎营。夜里,铁村长为我们生起了熊熊的篝火,煮上了一大锅热腾腾的马茶,暖洋洋的感觉让我们有了一种重回人间的幸福。大家都不愿去睡觉,围坐在篝火边,我们的欢声笑语在森林中传出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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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们回到了沟口,黑水县广播电视局的王局长已在这里等候我们。为了表示谢意,浙江台的两位记者请大家在沟口美美地品尝了一顿手抓羊肉,那鲜美的味道,差点让我们把舌头都吞下去。
回到了黑水县城。当站在县城的街道上,我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重又回到现实生活中的滋味。那一瞬间,一种失落感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上涌现,就要结束了,七天里,我们经历了希望、艰难、痛苦和欢乐,对于我们,这无疑是非常宝贵的经历,作为登山者或是驴友,这些天中经历的种种都将成为此后生命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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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成都,在火锅店里大大地腐败了一顿。晚上,又见证了中国队历史性地冲进世界杯的一幕,一杯杯啤酒喝下去,大家都醉了。
我们希望,我们也相信:快乐的记忆在今后的日子里还会有很多,很多…………
最后,请允许我代表顶点登山队向参加这次活动的队员以及浙江台的两位壮士表示由衷的感谢和问候,感谢你们的信任和支持,感谢你们为大家带来的那许多欢乐,没有你们,我们不会如此快乐地享受到那许许多多的幸福,也感谢每一个人,幸福因为你们的分享而变得更加地浓,感加地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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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穷水尽疑无路,迎面遇见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