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泸沽湖,人们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神秘”、“原始”等字眼。在近几年众多媒介的尽情渲染下,泸沽湖三字不再为内地人所陌生,“最后一个母系氏族”:“走婚部落”这两种名词更成为泸沽湖的代名词。
今年春节,我和杭州旅行者俱乐部的一群自助游爱好者来到云南。带着对那一片扑朔迷离的原始净土的向往,被一种神话般地情绪一直鼓动着,无冤无悔地把所有的云南名胜放到脑后,享受着近13小时羊肠“雪”道的惊险车程,带着梦天魔地的想象直奔这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母亲湖。
当接近这片传说中的世外桃园时,也就是从山顶远眺着湖水一路盘旋而下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开始有点迷茫了,景色一般!这时候的心情只能用这四个字去描述它。今天的天气也不是很好,刚下过雪,天空有些灰暗。倒映着湖水,自然没有传说中的湖天一色的美景,甚至不及洱海的清澈空灵。
车到著名的摩梭人家落水村,下车后我们找了一家当地特色的木楞房式小客桟安顿下来,三层楼,三至四人一间房,只有一个公用厕所在楼下大院的一个角落,也不知床铺是否干净,反正我们都有带睡袋,将就麻烦一点了。
中饭就在他们厨房烧着吃了,东家上了一罐叫“苏理玛”的摩梭酒,听说是用青稞和高梁酿制,风味好,有点象我们浙江的甜酒酿,但味道更为醇厚些。最下饭的是当地的一种“猪膘肉”,味道有点象火腿,但听说它可以放置10年而不腐,而且放得越久,味道越香醇。有好酒好菜,再加上大家都有点饿得慌了,所以,这中饭倒是我们几天来吃得最香的一顿了。
下午,大家结伴沿着湖畔走,站在湖岸,看着一排排猪槽船在湖湾里荡漾,还有湖面上几处飘浮的小岛,回头是岸边一幢幢古朴而典雅的木楞房,忽然觉得内心深处被一种不知名地情绪所包围,被一种自己并不熟悉的气息所困扰,仅仅一种异域氛围吗?我无法抒写出那种感觉。
找了一只猪槽船,两个身着民族服装地摩梭汉子划着桨,渡我们到湖中的乐水岛,很可惜这湖中还有一处岛,也就是人称“最后的土司庄园”因这两天在修缮而无法前往。听说摩梭人最奇异的在于他们独特的婚姻形式,就是“走婚”,男女情侣之间,女子称男子为“阿都”,男子称女子为“阿夏”。他们男不婚,女不嫁,各自生活在自己的母亲家里,男子只是夜晚才到女方家里过夜,清晨就要离开返回母亲家里参加生产生活。我们最感兴趣当然就是传说中的这种摩梭人走婚习俗了。于是就七嘴八舌地问起这个叫“日汉”的船老大。诸如“你走婚过吗?”“你有多少个阿夏”之类的无聊话题,好在“日汉”非常热情而且坦率,对我们的问题一一作了回答。他说他们并不象传说中的胡乱走婚,虽然没有任何法规或道德约束他们的走婚结合,但他们非常尊重感情,年轻时或许会有多个阿夏,但一旦年纪稍大或有了孩子,他们的走婚对象就相对固定了,但还是终身会生活在各自的母亲身边。
乐水岛上只有一个藏式的喇嘛庙,摩梭人接受藏文化的影响极为深远,他们的孩子上学也是用藏文和汉文两种语言。岛的西北面在一片茂大修竹之间,有一堆乱石,好象玛尼堆,但不见经幡,只有几条破布条,在树枝上飘动,异域的色彩刹那凝重起来。
回程时,“日汉”应我们要求,绕岛一周半小时。(我们也在原30元每人的基础上总加了50元的小费,再纯朴的民族,经受开发后也会市场化的。)
“日汉”在我们的极力邀请下,教我们唱起了摩梭民歌,大意是“美丽的泸沽湖呀,迎来了朝霞;巍峨的狮子山呀,白云撩绕;慈祥的母亲站在门口,她为什么这样高兴呀,哎!!!因为女儿已长大成人”歌的尾音拖得很长,引来另一只渡客的摩梭阿猪也放开喉咙唱起来。于是湖面远远近近都是回音,把湖水的清凉连同高山和峡谷的层次都装进歌里,让人悠然沉醉。
其实,这首民歌也道出了摩梭人的母系社会观念。由于在摩梭人家庭的形式里,母亲维系家族血缘的命脉,而且地位也是至高无上的,所以在摩梭人眼里,生下一个女儿,是非常荣耀的一件事,因为女儿就意味着可以延续家族血脉。而男人,他和阿夏生下的孩子是不属于他的,他不用尽抚养的义务也不享受年老后瞻养的权利。摩梭人的孩子是归女方家族抚养的,成年后,也是瞻养母亲家族的舅舅或姨妈。所以,你如果走进摩梭人家里,看到屋里的男女,就以为他们是夫妻,那你就错了。因为在他们的家庭里,所有的成员都是同母所生的子女,他们是兄弟姐妹关系。
入夜,我们按“日汉”的介绍,来到扎西家的院子参加篝火晚会,(没想到参加这种民间晚会也是要收门票的,10元每人)在一个20平米左右的院了里,周围的观众就围了近三四百人,场内是一群摩梭姑娘小伙着节日的盛装踩着有节奏的舞步,边用欢快的歌声对唱,“玛达咪阿哈玛达咪……”,尽管歌声和打跳都很民族,但你在这群摩梭人的脸上已找不出他们用对唱来表达情意的原始和纯朴了。而且里面还有一个管场子的人,往外推搡着想进去和跳的观众。这般情景是怎么也比不上我们昨晚在途中和彝族人一起纵情的闹婚篝火了。不到半小时,我们就抽身退出,只是暗叹为什么商业化的冲击会污染地这么快,泸沽湖的自然环境虽说没有被破坏,可摩梭人的文化(至少一个章节)已被污染了。
出来后,我们还拜访了几户摩梭人家,对这种神秘民族思想形式,你是不能用看几篇猎奇文章就可认知的。当你进入这些以母亲为核心的四合院里,慈祥的摩梭阿妈会把你引到温暖的火塘旁,沏上一壶酥油茶,用温蔼的夹嬷着浓烈摩梭土话的语言回答你所有无知的问题。
在摩梭人眼里,任何事物都是有生命的。他们对自已生存的这片领地也就更为虔诚。他们崇拜火。所以家家户户都在火塘的正面供有火神牌位,用精美的食品祭典它。他们崇拜门口的狮子山(格姆山),认为它是格姆女神的化身,每年的7月25日是朝拜女神的盛大节日。
第二天清晨,伴着泸沽湖畔醉人的朝霞,我们抱着难以名状的复杂心态离开了这片神秘的土地。作为一个游客,我们觉得我们始终只能是局外人,无法轻松愉快地领略它古怪神秘的族群文化。它婚恋的神秘与灵圣的生命文化都跟我们熟悉的文化距离十分遥远。尤其是它的婚姻形式,有一种说法认为:这种形式的本身有符合人性的生命力,它甚至是未来婚姻家庭的启示和初级发展模式。这种说法,至少在我们这一群一直以各种借口绯徊在围城之外的自称为“单身贵族”的异类里,是极为赞同的。
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