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散记
从我们20日傍晚到苏格兰的首府爱丁堡，到23日下午三点多离开爱丁堡，我们实际上在苏格兰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度过了同样令人难忘的近三天时间。我们除游览了爱丁堡之外，还北上浏览了绮丽的高地风光，亲历了著名的尼斯湖，到达英国最北部的城市，高地首府因弗内斯（Inverness）之后再经Stirling返回爱丁堡。
对爱丁堡的第一印象便是果然名不虚传。出火车站即是市中心的王子大街，而王子大街又同街左边的长条山丘一起成为一道天然的分界线，左边是一看上去就是中世纪味道浓浓，非常有沧桑感的老城，老城的尽头便是天下闻名的爱丁堡城堡；右边则是现代感十足的新城，清一色的乔治时代建筑风格。作为其代表作，号称是“欧洲最高贵的广场”的夏洛特广场便一字排开在右手边。对面是似乎被烟熏火燎了几百年而呈黑色，却依然高高耸立的司各特纪念塔。因天色已晚，初来乍到的我们未敢久留，便乘出租车前往我们预约好的家庭旅馆（B&B）。到达目的地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女主人是中国人的家庭。女主人姓汪，四十四五岁的样子，南京人，看年龄猜经历果然不差，也是在八十年代末来英国进修而留下来的，她先在伦敦，几年前来到爱丁堡，为谋生开办了家旺平旅行社，以作华人的生意为主。据说生意还说得过去且前景看好，因为中国人出来的机会越来越多了。她的丈夫小她几岁，是波兰人，看来生活的还比较融洽，只是饮食习惯差异大些，我们到时她正在熬着一锅小白菜排骨汤，而丈夫回来是要自己动手做三明治吃的。她家的房子位于在此来说是一个比较好的小区，像常见的国外房子一样，一楼是厨房、餐厅、会客室和一间卧室，二楼是三间卧室，楼上楼下各有一个卫生间。有特点的是在后面的小院子是用一种高高的植物作围墙的，再后面则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林，看起来视觉特别舒服。在国外辛辛苦苦打拼了这么多年，有了身份有了房子有了自己的公司应该说是很不错了，但看她的衣着看她的家具和布置特别是看她的鬓边已十分明显的白发，还是不能不让人生出许多感叹来，当年到底是回国好还是留下来好，曾经是很多海外学子备感迷茫的艰难选择，十几年后再来看结果恐怕还是见仁见智，难得统一。人生自有自己的选择，起码在我来说从没有为我当年的选择后悔过。
第二天一早便开始了由房东旺平旅行社组织的为期两天的高地之旅。同行的除我们三人外，只有两位来自西安正在约克大学读研究生的女孩，一位来自北京正在爱丁堡读书的一个小伙子，另有一位已结束在格拉斯哥大学学习，现专职打工的辽宁女孩，由于本期旅行团员少，为节约费用，女主人亲自出马任导游，旅游车是雇来的，车主兼司机是一位可敬的苏格兰老人，花白头发、西装笔挺、笑容可掬。车出爱丁堡向西，不到一个小时行程，便到苏格兰的第一大城市格拉斯哥（Glasgow）。在此地的第一站是格拉斯哥大教堂。其呈灰黑色的石砌外墙，哥特式尖顶，绿色屋面，是苏格兰唯一保存完好的中世纪教堂。其规模确立于12—13世纪，历史可算悠久，有特点的是在教堂内部的石柱上，明显可见很多人为的破坏痕迹，好像这里也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是的，询其原因，果然是宗教改革时期的“杰作”。第二站是参观建于1471年，为当地最古老的一座石头房屋。其结构为两层，屋内保持当年人们在其中生活的情景，发人遐想。顺便想说的是在此地这种石头房子是身价很高的，特别是在好多年以前真正用石头来建造的房子其价格一直一路上扬，而用现代材料仿石头制造的房子便差了许多。第三站是位于市中心的乔治广场，市议会即位于广场西侧，是一座典型的意大利文艺复兴式的建筑物。广场最大的特点是排列了十几座大多出生于格拉斯哥的名人塑像并附有说明。除了我原来知道的作家司各特、诗人彭斯之外，我们还惊喜地发现蒸汽机发明者瓦特原来也是格拉斯哥人，同瓦特先生合影留念以后，我们赶往格拉斯哥的最后一站---格拉斯哥大学。这是一座建筑精美，环境优雅的大学，最独特的是它把历届大学校长的名字刻在了大学校门的铁栏杆上，也可以算是很有创意的举动了。
中午在柠檬湖（Loch Lomond）畔稍事停留，欣赏了一番这一苏格兰旅游胜地的山光湖色，并用了一顿同样不敢恭维的苏格兰风味的午餐之后，我们的车子进入了著名的高地地区。视野似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座座丘陵蜿蜒起伏，通向天际。许是海拔高的缘故，除了只是点缀的若干树木外，没有什么高的绿色植物，只有细细低低的绿草贴在地面，再加上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为略显单调的广袤大地增添了几许色彩。天显的更高更蓝，云朵也飘洒得更为流畅自如，车子行进在山间小路上，车内飘扬着苏格兰民歌的旋律，我们自由地倚着靠背，尽情地享受着这人生难得的洒脱和休闲。在快驶出高地前，我们还在二战时期的苏格兰军队训练营地作了停留，那里有一座为在二战以来在战争中牺牲的苏格兰士兵而立的纪念碑，在牺牲者名单上最新添上的是一位在伊拉克战争中失去生命的苏格兰士兵。据导游介绍，高地因其地处偏远，一度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盟军的最高指挥部所在地，也为盟军的最终胜利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当晚我们住在了另一个美丽的苏格兰小镇威廉堡（Port William）,同样选择了家庭旅馆。应当说这种在英国被称为“B&B,”即Bed & Breakfast的家庭旅馆遍布英伦各地，是旅游者非常好的一种选择。它一般由家庭把自己不用的房间用来出租，并提供早餐。这种旅馆不仅价格便宜，你还可以自己动手来制作自己喜欢的食品，更重要的是你可以近距离地体会当地居民的生活习俗和风土人情。这种家庭旅馆也是由指定的权威机构划分级别的，级别不同，价格也不同，你可以根据自己的经济能力来选择。这一晚上我们住的家庭旅馆是一个独身的英国老太太开的。一楼她自己住，二楼的三个房间用来出租。房子的位置非常好，从二楼我们住的房子望出去，是一片绿意浓浓的草地，远处是蓝蓝的湖水和起伏的山峦，仿佛一幅甜美的山水画。为了不继续被苏格兰饭菜折磨，我们到当地的一个超市一顿疯狂大采购，水果、香肠、面包、冰激凌一应俱全，外加一瓶当地出的葡萄酒，回到旅馆泡一壶中国绿茶，美美地慰劳了自己一番，便沿着湖边去散步，好不侠意。回来后洗过澡我和楠楠看起了奥运会的实况转播，儿子却跑去同房东老太太的狗玩，许久才回来还似乎不太尽兴，嘴里“汪汪”地学起了狗叫，我说看来儿子学“狗语”要比学英语快得多，惹得我们三人一顿大笑和一阵疯打，才意犹未尽地上床休息。
第二天行程的重头戏是游尼斯湖（Luch Ness）和尼斯湖畔的Urquhart 城堡。尼斯湖因尼斯湖水怪而闻名天下。这个谜至今未能全部解开，虽然有人说其实是水底的朽木浮起所至，也有人宣称是他们人为的骗局。但这些都丝毫未减弱世界各地旅游者的热情，游人们对之依然是趋之若鹜，而尼斯湖水怪依然是这个旅游胜地最大的卖点。在我们开往尼斯湖的路上，便几次出现人们想象中的尼斯湖水怪的各种雕塑。特别是在即将进入尼斯湖区的小镇Fort Augustus,用钢筋做骨架复之以绿色植物的尼斯湖水怪模型显得活灵活现。旁边是类似于我国三峡大坝那样的须逐级提升的水坝，公路桥也是可以开合的，以便游船通过，片片绿地、艘艘游船、绿树成荫、鲜花遍野，把这个地处偏远的苏格兰小镇装点得风情万种！举目望去，尼斯湖已经清晰可见了。当我们来到Urquhart城堡时，正好雨过天晴，阳光灿烂，建于一个小小的半岛之上，三面临湖的Urquhart城堡显得分外醒目。城堡建于1600年前后，当时的规模还是相当惊人的。其功能非常齐备，吊桥、塔楼、规模很大的储物库、食物加工场所
等等一应俱全。以其地形之险要，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但最终还是没有能躲过战争的浩劫，最后在历史上的一次战斗中因无法避免被攻克的命运而被守卫者炸毁。站在残缺不全的塔楼高处，正好欣赏尼斯湖的迷人风光。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帆影点点，一艘游艇迎面而来，在湖面上划出一道道曲线优美的波纹，湖两岸树影婆娑、郁郁葱葱，湖风扑面而来，吹得人心如醉如痴，恍然如梦，全然忘却自己身在异国他乡，真个有几分“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味道了。
游完尼斯湖后到高地首府因弗内斯（Inverness），其市政府所在地即因弗内斯城堡，在全市制高点，是观赏全市风光的绝佳地点，因弗内斯城市不大，尼斯河穿城而过，两岸风景如画，市区的主要建筑在此一览无余。此地给我们印象最深的不是城市景点，而是中午的那顿中式自助餐。地道的中式菜、中式汤、加上米饭、馒头和麻花，吃得我们一个劲得喊过瘾，直到一个个肚子园园，才依依不舍地下楼离开。我想如果每个吃客都有我等今天的饭量，这家餐馆肯定开不到今天，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口福了。再想想中国人也确实了不得，把中餐馆开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四年前走访西欧八国时，就为无论在繁华都市还是偏僻小镇都有中餐馆的身影而感慨，今天在英国最北部的城市竟也有如此规模的中餐馆，如此好吃的中式菜肴，不免为之一叹。
午后基本上时间都花在了返回爱丁堡的路程上，风景同来时相近，加上中午吃得实在是太实在了一些，大家都在昏昏欲睡中度过，直到天色近晚到达另一个有名的景点Stirling
城堡，才纷纷清醒过来。Stirling城堡的出名得益于它无以伦比的战略位置，它正处于整个苏格兰的战略交通要道，因此有着特别重要的战略意义。因而历来有控制了Stirling，便控制了苏格兰之说。也正因为它是历来的兵家必争之地，在历史上也是所有城堡中经历战争最多的一个。其最早由谁开始建立尚无一致的说法，但在有记载的1370至1750年间在不同的阶段由不同的占领者建起了不同风格的建筑、雕塑，留下了不同风格的石刻，这些在今天看起来也有着特别的味道。在英格兰和苏格兰长达几百年的控制与反控制的过程中，这里曾发生过多次易手，很多有名的历史事件都发生在这里。苏格兰玛丽女王也是在这里加冕的。以十三世纪苏格兰人民大起义为背景，以苏格兰民族英雄威廉。华莱士为主角，一举获得1995年奥斯卡五项大奖的电影《勇敢的心》就是在这里拍摄的。
在临近爱丁堡的时候，我们还参观了建于一百多年前，至今仍在继续使用的跨海大铁桥，其与相隔不远的另一座新建的现代化大桥隔海相望，相映成趣。在此留下的遗憾则是与世界高尔夫球的发源地，著名的圣安德鲁斯高尔夫球场擦肩而过而因时间关系未及拜访。据说想在这里打球的话起码要提前一年预约，这个愿望只好留给将来再实现了。
在这两天的旅程中，苏格兰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有两点，一个是它完全不同于英格兰的自然风光，从经济发展水平来说，苏格兰同英格兰相比差距确实还是很大的，这恐怕也是历史上在与英格兰的战争中总处于下风的根本原因，但其独特的田园风光确实有着非凡的魅力，特别是临湖而立的一个个苏格兰小镇，每一个都有美不胜收之感，活脱脱是一颗颗璀璨的珍珠。第二点是苏格兰人民的热情、勇敢、豪爽和爱憎分明。我们来的日子正是著名的爱丁堡艺术节举办期间，火车站附近，皇家大道上，常常可以看到各类艺术团体的即兴表演，身着著名的苏格兰方格短裙把苏格兰风笛吹得如醉如痴的当地艺术家把苏格兰人的热情挥洒的淋漓尽致。很能说明问题的另一个事例是，由于长期遭受英格兰的统治和曾经被德国侵略，英格兰足球队和德国足球队是绝对不会被苏格兰球迷所拥戴的，反之，看到他们输球是苏格兰球迷最开心的事情。
最负盛名的爱丁堡城堡成为我们此次苏格兰之行的最后一站。它地处爱丁堡老城的最高处，俯瞰全城，气势如虹。它的南向、西向、北向都是陡峭的悬崖，只有通过东向的斜坡，即现在的皇家大道可以抵达。它在公元六世纪就成为皇家堡垒，之后很长一段时期都是重要的皇家住所和国家行政中心。虽然在十六世纪初皇家住所移到了新建的荷里路德宫（Palacs of Holyroodhouse）,爱丁堡依然是苏格兰王室的钟爱之地，依然是苏格兰的重要象征。我们沿着皇家大道来到游人如织的爱丁堡城堡大门口时，首先看到的是身着苏格兰方格短裙，腰佩短剑，头戴黑色无边软帽的城堡哨兵。进入城堡，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古堡的城墙上整整齐齐地安放的一门门乌黑的大炮，令人还能感受到当年防御森严的紧张气氛。爱丁堡城堡曾经是堡垒、皇宫、军事要塞和国家监狱，自然在武器装备上会充分体现出当时的制造水平的。其中安置在古堡最高处的名为Mons Meg的大炮，于1449年在比利时建造，经过二百多年多次战役后，于1829年重回爱丁堡，可谓战功赫赫。爱丁堡同时也是苏格兰国家战争博物馆和苏格兰联合军队博物馆所在地。我们在这里有幸看到了从中世纪以来各个时期的苏格兰的兵器、军装和各类勋章，甚至在博物馆和骑兵营之间的空地上还有一辆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坦克，这一切让酷爱武器的儿子迷恋不已。城堡中央是王宫广场，16世纪的王宫建筑依然耸立在广场的周围。在一部分建筑的地下室里，则是当年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站在城堡最高处的城墙上，爱丁堡市容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花红草绿的王子街公园，车水马龙的王子大街，古色古香的皇家大道，郁郁葱葱的卡尔顿山，这一切令我们情不自禁地发出由衷地感叹，爱丁堡不愧是一座旅游名城和文化历史名城！（在这篇游记即将完成时，正好在报端看到了爱丁堡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为第一个由联合国永久认可的“世界文学城市”的消息，在为爱丁堡人民高兴的同时，也深有“实至名归“之感。）
―――断断续续写完于２００４年１１月８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