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湾里,大连到山东烟台这条航线号称“黄金水道”,八十多海里的水面上,每天都有二十来艘滚装巨轮往来、穿梭。
按照概率,海难也时常发生。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大舜号”滚装船刚驶离烟台港口不远,便被大风刮翻。狂风怒吼、巨浪滔天,三百多冤魂沉于海底。
前几天,“辽海号”滚装船在大连港附近,突然从舱底燃起大火,一会儿工夫便浓烟滚滚。幸亏离港很近,发现及时,一大批各种各样的救援船只一齐出动,总算把船上的三百多人全部救出,万幸。至于船只本身及舱底的八十多台载满了货物的汽车的损失就不能顾及了。
尽管如此,尽管这几天内蒙古包头机场附近刚刚又发生了一起空难,尽管随着国际油价的上涨,而引起交通运输费用的大幅提高,也无法阻挡这条黄金水道上滚滚的车流、汹涌的人潮。
这不,差点没买到船票!
我们于晚上七点多钟到了香炉礁港,却被告之,晚上九点的那趟滚装船的船票已经全部售完。
一个票贩子跟着我们,要增加50元的代办费,帮助办理,但还不大有把握。
赶紧驱车到距此几公里的大连港。
晚九点三十分有一艘“棒棰岛号”,还有票。
售票员从窗口看着我们的“赛马”,递出一盘卷尺,让我们量一下车长,“三米五”。
票价400元,如果超过四米,则是500元。价格几乎是前两年的双倍。
这艘船是目前国内最豪华的滚装船,好像每次载客两、三千,可装载数百辆车辆。
但乘客舱位只有两种:三等舱,每人220元,座席,每人85元。
仅仅六个小时的航程,性价比差距也太大了,买了座席。
还差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开船,开始检票了,忽然发现这次出游准备的几双鞋及一些零星用品忘在车库里了。我们家离海港约有十来公里。
与检票员商量一下,赶紧返家取来,离开船还有十来分钟。
这只船是由荷兰为中国特制的,散席舱在船头,同电影院里的座椅相似,一排一排的,尽量利用着空间,这一舱里不知是否有上千乘客,至少有六、七百个座席,窗户是封闭的,闷热。
乱哄哄的船舱里,人声嘈杂,打嗝、放屁、汗酸气味一起涌来。几乎所有的人找到座位后都解开了鞋带(不论绅士或是淑女),让疲劳了一天的双脚通通风、换换气。至少有十分之一的乘客为了让肿胀的下肢能多少松弛一下,将脚抬起,搭在前排座椅的椅背上。而前排乘客只多不过皱皱眉,侧转一下脑袋,多少减少一点这阵阵袭来的脚臭浓度。
在这令人窒息的、恶浊的空气中,我身边一个小伙子旁若无人地打开了一个食品袋,拿起一个猪蹄子,大嚼起来。
十一月二十二日晚九点三十分,一声汽笛,开始了我们的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