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9/29
巴黎的一个星期就那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巴黎真的是个让人无法不喜欢的城市。满满的一个城市的古迹,文化和艺术的氛围就那么渗在每个角落。随时在那个街道上都可以不期然地看到一个古老的拱形门,一个精致的雕塑,一个三四百年前建好的大房子,一个名人的故居,一个大大的公园,地上是白白的沙地,园子里静谧的绿茵。
塞纳河静静地流着。河上连绵不断的小桥,河上三三两两的游船,偶然还意外听到船上中文导游的声音“这是艺术桥,那是新桥,是塞纳河的第一条桥。”河边上柳树悠悠在风里摇着。星期天河堤上还有一个小集市,有法国人喜欢的各式的芝士和香肠,还有几个小城市在用喇叭做他们的旅游的广告,很热闹。河右岸上的旧书摊上有许多看不懂的旧迹显见的法文书和各种奇奇怪怪的画。爱因斯坦那幅伸舌头的画不断地可以看到。河中央的两个小岛让河分了又合,合了又分。
巴黎圣母院就在其中的Cite岛上。去的时候是星期天上午,正好在做礼拜,诺大的教堂里坐满了人,如鲫的游人在两旁的走廊上穿行。管风琴伴着很美的唱诗班的歌声,让人不愿离去。这是个天主教的教堂,到处是圣母玛丽抱着耶稣的从降生到从十字架上放下来各种雕塑,彩色玻璃窗上也都是耶稣或者玛丽。从圣母院出来小公园里有个画的集市,多是油画,却没觉得有很让人喜欢的。
满城的风景,也就没做什么具体的打算去安排行程了。开会和工作的空余时间就随处走了。从酒店出来走到河边。走过思特岛,沿着路往北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蓬比杜中心了。那奇怪的硕大无比的管道和用钢筋包围的外墙让这建筑看着像个正在建设中的工地,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国家艺术中心。时间已经晚了,就没上去看展览,只是转了一圈一个小型的生活用品艺术设计展,很多色彩鲜艳流线型的设计。
酒店后面就是他们的国家英雄纪念馆(Pantheon),有人翻译成先贤祠(Aux grands hommes, la patrie reconnaissante, to the great people that the country recognizes),也许更合适。一个庞大的穹顶建筑,二十米高的大白石圆柱,气派极了。天气很好,午饭就捧着刚买的Quiche坐在柱子脚下跟一群鸽子吃,他们把所有的面包屑都完成了,还意犹未尽。纪念馆的地下室(Crypt)里有许多法兰西的名人,作家,哲学家,政治家等等的墓, 比如伏尔泰(Voltaire),卢梭(Jean Jacques Rousseau (1712-1778))。但安排的顺序很怪,雨果的和第一个出任非洲殖民地行政官的黑人放在一列上。指引上说有居里夫妇的,却怎么也找不着。据说有一个名人(忘了名字了)的心放到这里了。
去了艾菲尔铁塔。风很大,冷得很。不断的排队,好不容易从地下上到第二层,再上第三层,才上到顶层。在塔顶上看整个巴黎,塞纳河在城里蜿蜒,大大小小的桥象飘着的一些小丝带把两岸连着。满城方方正正的一幢幢楼房,整齐得很,中间点缀着几个穹顶建筑,还有偶尔的几个圆形的建筑。罗浮宫的金字塔好不容易才在河边的建筑群里找着。
罗浮宫星期二去休馆没开,于是就去找西北的凯旋门了。到的先是巨大的花园de Jardin des Tuileries。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是个皇家的花园,怪不得这么瑰丽。院子里很有人体的雕塑,非常典型的欧洲艺术。中国是不会有这样的雕塑满园子地放的。很可惜没拿摄像机拍一些下来。花园里两个很大很大的喷水池,池边放了很多凉伞和椅子,游人三三两两地坐着晒太阳,看鸽子。到处是一片一片的绿地,五彩的花在四周边上开得很灿烂热闹。穿过花园就到了协和广场,中央是1836年埃及送的1330年造的石碑Obelisque,上面许多埃及的象形文字。碑下的画了运送这石碑的图,这个石碑竟是完整的运来的,真不知道那时的人怎么能挪得动这十几米高的一整块石头。
过了协和广场就到了香榭丽大街(Avenue des Champs Elysees)了。Champs Elysees 说的是神仙的地方,突发奇想,不知道这“香”跟藏语里的“香巴拉”是不是同源?大街前的一段很美,路旁两行树木很高大,但不是巴黎的其他大街上的常见的梧桐。有些已经在变红,开始落叶在告示秋天了。大街果然很大,有8或者10车道。路面是古老的方砖,凹凹凸凸的地方很多,车子走过声音特别的响。在路上有一男一女在徘徊,看我们走过,跟上来问“你们会说国语吧?”我回了一句会。女的说“我们是国内来的....”她还要说下去,我看他们穿的怪怪的,女的化妆也不像正经人,想怕又是那种骗人的说丢了钱包之类的行头吧,于是没停下来听她说,含糊了句对不起就往前走了。没想到在国外还有这样骗人的家伙。希望没把他们想错。
过了这一段林荫道就到了繁华的商业街了。就像九龙的柏丽大道,都是一些名店,热闹得很。倒还有几个认得的牌子,记得有GAP,无处不在的MacDonald 是一定少不了的。还有一家连锁的快餐店,叫QuickBurg ,有个Q字母的标志,大概是法国人自己的牌子吧。法国人的民族自尊心这次我是实在见识到了。这里看不到很多美国的东西,(除了麦当劳,倒是遍地都是。从这点倒是可以看到美国文化的渗透的威力)英文的书在书店里几乎就不怎么见得着,餐馆的菜牌也多是法文,侍应们的英文大都还可以,可是平常一般的商店里的人就不行了。我们去的一家上网和打印的小铺子的两个人都不会讲英文,听都有问题,我每次去只好靠手势。最奇怪的是在会议上,他们竟然有一大半的时间是用法文的,开幕典礼上六七个人发言,只有Prof. Jean-Marie Hombert一个人用了英文。在这样一个国际会议上我觉得实在不合适。搞得我一半的演讲只好似懂非懂地看他们的提纲乱听一回,或者干脆自己看论文。不过很多美国英国来的老师他们的法文都很好,很多都能一上来就来一段法文开场白。王老师说也不能怪法国人保守法文,要知道一个世纪前国际语言是法文呢。什么时候我们中文也用在国际会议上,让这些外国人“鬼佬”都来学中文,那才好呢。我相信会有这样一天的。(后话:christophe 前天我们在Marseille的海边上闲聊时告诉我prof. hombert 因为在会上用了英文,有人告了他,他可能会因此受到审查呢。christophe说不知道是不是公开的那种法庭上的审问,如果是,他一定会去看的。我让他回头有消息一定告诉我。他说jean-marie一点都不怕,他就等着这机会来跟他们辩论呢。真看不出jean-marie是个性格这么强硬的人,现在我就不会奇怪他会有以前的那些故事了。2002-10-15)
凯旋门就在大街的尽头。照片上看多了,走近了看也就没什么特别了,特别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觉着摄像机看。不过穿过隧道,走到门的脚底下,还是很为他的雄伟震慑的。据说是拿破仑为了纪念某次(与奥德联军的?)战争胜利修建的。地上有许多纪念各次战争的碑文,墙上列着阵亡战士的名字。一束长明火在寒风里摇曳,几束鲜花摆在旁边。
星期三找了时间去了罗浮宫。站在贝聿铭设计的玻璃金字塔下,诺大的大厅里布满着许多的游客。三个大馆:Sully, Richelieu 和Denon,四层楼高,让我有点茫然不知从何开始。选了Sully,说是要先看罗浮宫的历史。然后很快的看到了米洛的维纳斯像,狮身人面像,胜利女神像。还很容易地找到了去看蒙娜丽莎的方向。走过长长的Denon的画廊,很快就找到了蒙娜丽莎了。在挤满了半个大厅的人群中看过去,就那么一幅画,孤单地挂在那。她的笑容就是那样的不经意,看着这潮水般来了又走的人群。很多人,像我,挤到跟前,举着相机拼命地拍,然后也没能呆下来好好看一分钟,就急急忙忙走了。倒是有好几个人,是站在那一动不动凝视很久的。看了很多非洲亚洲的艺术品,倒是找不到我很想看的莫奈的画。时间不早,只好打道回府了。没有坐地铁,顺着河边,不难就找着了酒店。颇为自得,因为不用浪费时间在地下在极麻烦的地铁站之间转来转去,而在河边认桥认路,非常享受的。
几天的巴黎游就这样过去了。同时,会开得很好,听到许多最新学术进展,看到一些宏观的问题, 象语言与人类演变的关系,语言演变的机制,怎样从现在重构没有纪录的过去,被反复的提出来,激发很多的思考。
最后一晚,开完会后去那家中国饭店福满楼吃饭,跟那对温州的老板娘和潮州的老板夫妇道别。他们的话也特别的话多,说他们去西班牙度假被当地人追着推销房子,还有去意大利找不到可以吃的中国米饭的趣事。那天好像朱镕基朱总理正好在法国,是他的欧洲之旅的最后一站。
吃过饭,回酒店取了相机,在到河边去走,碰到一对乐队在桥上表演。在塞纳河摇晃的灯影背景下,歌手懒懒的声音唱着Dream me in your dream,给这个巴黎之旅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