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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香格里拉

王朝旅游·作者佚名  2009-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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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9.29

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距离登机还有不到7个小时的时间,我依然还在屋子里孜孜不倦的秉烛打包,对于出游我是一个喜欢临时抱佛脚的人,而且还非常享受这样的一种紧迫感,会让我很有出游的感觉。

眼下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小山一样的大包,我一边在思量着如何才能从这已经塞得满满的包包里再加一双袜子进去,一边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将那只该死的睡袋绑在这同样该死的包上。

这个巨大的包包本来不是属于我的,是ivy的,她因为要先出发几天去泸沽湖,所以让我帮她把睡袋和冲锋衣稍后捎过去,面对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身为队长和好男人的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因为我的包相对睡袋来说实在太小了,放了睡袋就无法装其他东西了,所以我提出交换一下我俩的包,面对这样一个正中下怀的要求,ivy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后来等到换包的时候,简直让我傻眼,打开一看满满一包,几乎什么都有,还就是没有睡袋和冲锋衣,出于对女性的尊重,我只能忍了,后来的一路上,我一直跟我的队员强调一点,我这个队长其实也有很多毛病,很多毛病也许比大家还要深,但是我有一个优点足以掩盖那些缺点,那就是我很能忍。

已经凌晨两点了,我终于像田螺塞肉一样,把所有的衣服和袜子塞了进去,掂了掂分量,差点把老腰闪了,这该死的包。

刚要躺下睡觉,阿斌加班回来了,程序员的生活就是如此混乱,他带来了我最爱的羊肉串,吃完后两人暂时没啥睡意,于是接着在PS2上操练了几把实况足球,将近三点的时候,出于对明天的负责,终于上床睡去。

时间只是过去了两个半小时,五点半的时候闹钟就把我叫醒了,洗漱完毕后开始吃早饭,吃到第三个蛋糕的时候,噎住了,看看时间也来不及了,赶紧出门打车去机场。

到了机场,最先看到的是娟子,她已经坐在那儿等我了。这次活动最终能成行,她有很大一份力,是她的坚定的精神感动了我,因为之前亚丁一直不确定能不能开放,我曾经暗地里想过要解散这次活动,于是我试着探过她的口风,在我了解到她为了这次旅行的假期费尽了多大的周折之后,我觉得实在不忍心打击她,世界如此美好,我岂能如此残忍,于是我才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困难,也要让此次活动成行。她的包明显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好不容易才背上了肩,真是难为她了,第一次自助游就要参加如此辛苦的路线。

在check in的窗口碰到了Frank,他已经在换登机牌了,我和娟子也赶紧换了登机牌,这时小葛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在登机口快要登机了,小葛是最后一个加入队伍的,所以她只能选择搭乘另外一个航班到昆明再跟我们会合,我匆匆赶到她的登机口跟她见了一面,嘱咐了几句,就目送她登机了。

小葛也是一个很神奇的人,从她加我QQ算起,到定完机票,前后总共才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用这点时间就决定了和一群陌生人相处十多天的旅行,让我感到相当费解的,速度之快堪称奇迹。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也犹豫过是否要带她,后来是她的这种直爽的性格让我对她很有好感,于是决定带上她,这样的话也正好可以给娟子当室友。

凑齐了四个人之后,两个航班在五分钟内,相继准点起飞,开始了这场漫漫旅途。

在快要降落昆明的时候,飞机飞过了著名的东川红土地,从空中俯视这一块五彩斑斓的土地的时候,除了感叹还是感叹,感叹这真的是上帝不小心打翻在人间的调色板。

没过多久两架飞机先后都降落在了巫家坝机场,没费多大劲就和小葛重新会合了,打车去车站买了下午往丽江的车票。还剩下点时间来不及去滇池了,只能在吃上面圆我的昆明之梦了,那就是吃一碗昆明的过桥米线。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看上去还有点样子的饭店,点了一碗过桥米线,不过味道实在不敢恭维,过桥米线迄今为止,还是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在嘉定吃过的那家店最棒。

吃完后就准备坐车去丽江了,此去丽江路途遥远,我很担心那两个mm的身体,因为这两位全是晕车的主,而且又从来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长途汽车,一路上还真替她们捏了把汗。汽车在大理停了一会,吃了顿晚饭,司机说这是免费的,大家都很高兴,但是来到了偌大的大理石餐桌上一看,每桌只有两菜一汤一盆饭,每桌十人,真让人厥倒,这是喂鸡还是吃饭呢。

吃完饭后继续上路,那两个mm继续倒头就睡,也不知道她们怎么那么能睡,我就边看书边和先锋部队联系接头。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终于在夜色中抵达了丽江古城,前来接车的vici已经等在大水车那里了。我们四个一脸疲惫和倦色,死气沉沉的跟着后面走,七绕八绕来到了住处。没过多久,ivy和丁丁也回来了,至此,七剑终于会齐了。简短的讲了下明天的计划后,宣布睡觉,由于昨天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今天一天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累得实在够呛,很快我就在古城丽江昏昏睡去,尽管我连丽江的模样都还没来得及看清。

2007.9.30

清晨很早就醒来了,不是被游客吵醒的,是自己醒来的,出门在外我总是保持着很高的警觉性,所以不怎么容易睡得熟。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一个小妹在认真地扫地,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小妹和那个昨晚我都没来得及看清楚的院子,小妹是典型的纳西人,院子中央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地上铺的是青石板,高低不平,还有些许青苔在上面,很像我小时候老家的院子。

没过多久,娟子和小葛下来了,娟子换上了一件衬衫,显得更加英姿飒爽了一点,小葛的腰昨天背包的时候扭了,走路显得很吃力,我让Frank带上她俩出去吃早饭,我留守总部联系包车的人。

又过了一会,另外三个也下楼了,ivy和vici出去拿昨天定做的衣服,只剩下了我和丁丁。在七个人当中,我目前对丁丁的了解最少,正好利用这个时候跟她聊了聊。丁丁长得很文弱,是上外的mm,还记得在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只要一谈论起上外的mm总是会眉飞色舞,几乎人人都盼望找一个上外的mm当女友,那可是一件相当拉风的事情。我咽了咽口水,努力定了定神,丁丁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大家闺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标准的上海大小姐。她以往也是很循规蹈矩的在家里过节的,这次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她,下定决心跟走亲访友说再见,来投奔我这样一个吃苦自助游,一想到这次我带了四个大小姐出来,头皮就有点发麻,隐约觉得前途坎坷。

不一会儿,出去的几个人都回来了,衣服和早饭,该买来的都买来了,人手一付豆浆和鸡蛋饼,还挺丰盛。

正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司机和司机老婆也来接我们了,大包小包背上肩膀,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是我在丽江停留的最后一段时间了,我努力的四处张望,企图尽量多的搜罗丽江的影像,回去也可以跟朋友们吹嘘一下,不至于跟人说我在丽江就睡了个觉。好在去停车场的路很长,正好可以让我沿路浏览下丽江的风光。

不过对于一个在江南古镇生活了那么久的我来说,丽江对于我而言,实在提不起兴趣。我觉得全国的古镇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河,石板路,砖木房子的无数种排列组合组成了各种不同风貌的古镇。丽江呢,就是再多了一些酒吧,而且商业开发的比较早,比较好,再加上独特的地理位置,得以领先全国的古镇,但就本质而言,没啥特别。

跟着司机大哥转悠了好几条街之后,终于走出了丽江古城,上了他那崭新的商务车,开始了一天的行程。

车子开过拉市海之后,就基本一直和金沙江为伴了,两旁的玉龙和哈巴两座大山紧紧地夹着金沙江,车子就一直在这山下水边不紧不慢的开着。

我的队员互相之间还比较陌生,所以车上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只有我跟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过这个看上去像汉人的纳西人的汉语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听得我很吃力,不过为人似乎还可以。

中午的时候来到了虎跳峡,由于前两天的雨水导致了塌方,还砸死了两个人,所以貌似今天来旅游的人并不多,据说虎跳峡每年都会被塌方的石头砸死四五个人,这么说的话,今年应该还有两三个名额,我可不希望摊到我们头上。

虎跳峡沿路都有工作人员头戴小钢帽在那里指挥游客通行,看来这里是真的比较危险,脚底下的金沙江平静的像静止了一样,缓缓地跟我们一起前行。

渐渐的,江面变窄了,江水也变得湍急了,前方不时地传来巨响,我知道,虎跳石到了,虽然上虎跳不如中虎跳那么险峻,但是上虎跳这里的气势是最大的,唯一可惜的是这里的落差不够大,要不然这里的气势不会输给壶口瀑布。

出了虎跳峡后就正式告别丽江了,跨过金沙江大桥就算是中甸境内了,也就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县。

途径小中甸的时候,大片火红的狼毒花开得满山遍野,这种植物因为有毒,所以牛羊都不吃,自身生命力又顽强,会阻碍其他植物生长,所以在这美丽的背后,其实是生物入侵的后果,也是草场沙漠化的前兆,如果不治理,再过几年,这里恐怕就要改名叫香格里拉沙漠了。

不知不觉,海拔也在渐渐地爬升着,终于来到了此行第一个超过3000米的县城—中甸,中甸要比丽江小很多,但格调很像,我找了一家很有民族风情的饭店坐下吃晚饭,这也是我们七个人一起吃的第一顿晚饭,经过了一天的磨合,大家明显熟悉了很多,晚饭也吃得颇有生趣,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我不得已讲了一个荤段子,其实我已经改邪归正很多时间了,没想到在千里之外的中甸又破戒了。

吃过晚饭后,大家自由活动,我和小葛,娟子,丁丁,Frank在广场上看藏民跳舞,他们在庆祝迪庆自治州五十还不知六十周年,Frank兴奋的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绕着圈跟他们一起抬着腿蹦来蹦去,丁丁也想去,但她要拉我一起去,我自然是不能丢这个人的,所以坚决不去,我想找娟子去喝点东西,但是一回头找不到她人了,外头也怪冷的,看久了也有点无聊,只能慢慢走回了客栈,躺在床上开始制定明天的时间表。

2007.10.1

今天是国庆节,我特意从为数不多的衣服里换了一件新衣服穿上,好让自己有个新的面貌配合一下节日的气氛。

下楼没多久,小葛和娟子也下来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还飘着些小雨丝,我和Frank匆匆的在对面的背包客栈喝了碗粥。

然后就是焦急的等待ivy和丁丁下楼,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女人出门总是那么的不准时,一边等她们,一边和司机打电话,恳求他再多等一会,顺便和老板聊了聊,老板是福建泉州人,我发现在丽江和中甸开旅馆的人当中有很多福建人,不知何解。

过了好一会,她俩才下来,但是还要去吃早饭才肯走人,女人就是麻烦啊,我只得带着娟子和小葛先走了。

司机早早的就把车停在那儿了,打了招呼后,司机告知说亚丁不能去了,昨天晚上刚有驴子从德钦回来,说亚丁看的很紧,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我和娟子都愣了一下,说实在的,亚丁是我们这次所有人心中的一个梦想,虽然在出发之前我们都还没听说亚丁开放的消息,但我们一直都很固执的认为,长假期间理应开放,但目前来看,这似乎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司机帮我们放完包后,开始玩起了前一批乘客遗留下来的氧气罐,我乘这个空给candy发了个消息,问下她们稻城亚丁的信息,很快得知她们还在去稻城的路上,要晚些才能知道情况,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暂时先上路再说。

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松赞林寺,一座喇嘛庙,外形跟拉萨的布达拉宫还真的有点像。

喇嘛庙的内部远不像寺庙门口那么阳光明媚,显得极其阴森恐怖,还总是有着一股相当难闻的味道,角落里还时不时会藏着一两个在念经的喇嘛,我鼓了鼓勇气才敢走进他们集体打坐的地方,好几排僧人正盘腿坐在那里,很有默契的在那里吹打着手里的乐器,每一次响起那个“呜~~”的号子声音,都会让我感到心头一颤。有一个貌似长老的僧人手里拿着根棍子在四处巡视,发现有调皮的小喇嘛没认真打坐的话,这棍子就结结实实的当头打去,这样的环境让我感到相当的压抑,还没来得及顺时针绕一圈,我就退出去了,还是外面的大太阳让我感觉更好一点。

回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司机竟然连车门都没锁,人却不知去向,不知道他是认为我们的行李不值钱呢还是他的车不值钱,我只能让大家先上车,我去把还在抽烟的司机从远处找了回来。

纳帕海是ivy指定要去的地方,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的一个朋友告诉她,看了纳帕海之后,就不用去泸沽湖了,不过司机的说法刚好相反,去了泸沽湖后就不用看纳帕海了。

从松赞林寺到纳帕海只有一点点路,纳帕海本来是个草原,只是在夏秋季节因为雨水关系,会变成一个湖,冬春时节,才会蜕变为草原,我们现在刚好赶上他蓄水为湖的季节。公路刚好从纳帕海旁边经过,很多人都在那里驻足观看。

纳帕海不算很大,至少我能看得到边,不像泸沽湖那样一眼望去无边无际,湖水很清澈,云层在水中的倒影可以看得很清楚,只可惜天气还是阴沉沉的,阳光无力穿透这厚厚的云层,只能从云层的缝隙中不经意的洒落几丝光线,来勉强照亮这片湖水。

告别了纳帕海,车子沿着滇藏公路继续前进,路上的急弯开始多了起来,司机每次都不踩刹车就过弯了,颇有点漂移的味道,丁丁有点抗不住了,开始吐了,事后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通常不会晕车,只是看到讨厌的人才会晕车,根据她当时的视线,她只能从后视镜中看到我和司机,不知道是看到司机吐了,还是看到我吐了,后来我跟她换了座位,她一路都跟司机谈笑风生,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她是看到我才吐的,我真的有那么锉吗?

在奔子栏吃过午饭后,汽车继续沿着弯弯的山路前进,路过金沙江第一湾的时候,丁丁对着长江狠狠的吐了一把,果然是站得高吐的远,经过这一吐,才总算是吐干净了。

司机在车上反复的放着几首藏歌,遇上你是我的缘,拉萨酒吧和卓玛这三首歌我们从刚开始的陌生到现在已经人人会唱了,司机有点滑头,一路上都在调戏丁丁,话题超乎我们的想象,几乎都和娱乐圈有关,从超级女生到好男儿,从周星驰到范伟,他几乎都能聊,我很纳闷他整天开车哪来的时间去了解这些东西的。

车子弯弯曲曲的沿着白马雪山爬升着,这里从地图上看的话,是云南的西北角,地处四川,云南,西藏三省的交界处,据说在这里撒个尿被风一吹可以同时漂到三个省,于是当车子停在白马雪山丫口的时候,我刚好还有点尿意,很想尝试一下这种一尿漂三省的意境,只可惜这里实在一望无际,没啥可以隐蔽的地方,厕所又太脏,而且不收硬币,我只得收回了这种想法,毕竟还是文明第一。

当大家还在白马雪山丫口意犹未尽的时候,司机大喊了一声赶紧上车,因为德钦方向的云层散去了,有机会可以看到卡瓦格博峰了,于是大家很兴奋得都上了车,开始前往传说中的梅里雪山,我仔细的翻着手头的书本,端详着梅里雪山神圣的容貌,心里很是激动,盼望着车子能再开快点。

终于如同书本上所说的那样,在距离升平镇不到点的地方,梅里雪山露出了容貌,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却能一览无遗,一座座连绵的山峰在云雾中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难怪要将他们称之为雪神的仪仗队,最高的卡瓦格博峰傲立在群山之中,高高的抬着他那神圣的山峰,直插天际。

我有点看傻了,手里一直在不停的按动着快门,想把这一切都装进我的相机里,不愿遗漏任何一丝丝的细节。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很想一直看到看不见他为止。

传说中的飞来寺房间已飙升至500元一个标间,于是临时决定舍弃这个事先定下来的歇脚处,连夜赶往明永村。

告别了金沙江,又开始沿着澜沧江前进了,中途的时候,公路发生了车祸,大家只能下车焦急的等待,远处的卡瓦格博峰依然还在我们视线中,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在渐渐的黯淡去。

Ivy和丁丁两个拍照狂人一点都不觉得无聊,沿着公路互相之间拍来拍去,我则四处搜寻可以上厕所的地方,不过这一路都是堵车,想找个隐蔽点的地方都不可能,只能继续发挥我的忍耐力了。看到娟子蹲坐在214国道一个路桩上的时候,突然觉得这是一幅很好的构图,于是乘她不注意的时候,拿起相机偷拍了几张。

警察来了之后,公路又恢复了畅通,我们继续向着明永村前进,天很快就黑了,如同那晚到丽江一样,我们又一次摸黑进了村,吃了晚饭后各自休息,明永村海拔不高,相信这晚大家应该都睡得还不错。

2007.10.2

今天终于可以步行出门了,而不用再像前几天那样出门就是坐车了,所以大家看上去心情都很不错,路过邮局的时候纷纷用门票来当明信片寄出,本来我也想给媛媛和琦琦寄出的,只是想到她们已经计划好考完试后要游遍云贵,所以决定还是等到了她们不会涉足的亚丁后再寄。

也许此刻这六个正在埋头写着明信片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媛媛是谁,但是要知道如果没有媛媛的话,就不会有我们七个人现在的这一幕了。

说这话还得倒退回两个月前,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决定十一要走这条线路了,还是跟往常一样,一个人上路,并且各项准备工作都已经计划的差不多了。忽然有一天在携程网的首页看到了媛媛被置顶的帖子,觉得很新鲜,就去跟她报喜了,没想到她显得一点都不惊讶,原来这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随后她又不紧不慢的跟我说道,你也可以尝试在携程网发个帖子找同游的人,别老是一个人出去,这样可以多认识些朋友,并且给我列举了几个她的成功案例,我想了想,觉得试一下也无妨,于是就照她说的在携程网上发了个帖子,但是对于到底会不会有人来回帖我也是心里没底,而且我的帖子内容也只有草草几笔,比起其他人洋洋洒洒的几百字行程介绍来说,我这个帖子实在太不引人注目了,不过我很相信缘分,我相信是跟我有缘的人最后终究会和我走在一起的。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可见两个人的相遇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我一直都认为两个人在世上的相遇是一件极其珍贵的事情,尤其是还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今天我们七个来自不同地方的陌生人此刻能相聚在这千里之外的彩云之南,冥冥之中,我们又是经历了多少次的命运轮回呢。

去往明永冰川需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上坡路,这才走了不到5分钟,丁丁和小葛就果断地宣布放弃徒步,回头选择骑马,剩下的人则继续徒步。

Vici的体力惊人,一骑绝尘,瞬间走的无影无踪,所以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娟子,ivy,frank走在一起的。

ivy在我印象中是个挺小资的女人,这次会选择徒步上冰川稍微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果然没走几步,她就拉在了最后面,而且喘得很厉害,我担心她一个人会走的没信心,于是就留在最后陪着她慢慢的走。娟子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一路上都不怎么多话,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往前走,我很想赶上去和她说说话,但似乎她的体力很好,几乎都不怎么停下来,所以我大多数时间里都只能陪着ivy在后面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很难说清楚娟子在我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还记得最初第一眼看到娟子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像我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了,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也许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我对娟子一直都有着一种特别的好感,但似乎她也有很多心事,总是喜欢一个人默默地独处,我很想让她能开心一点,哪怕只是偶尔的一笑。

我就这么一直远远地注视着娟子的背影,陪着ivy缓慢的向冰川前进,在大家走的都很绝望的时候,远处一条白色混着黑色的巨长无比的山脉透过树木慢慢显现了出来,冰川的出现让大家显得很兴奋,接下去的路就显得轻松了很多,因为至少有样东西可以让你边走边欣赏了,而不用再是闷头走路了。

这里跟海螺沟很像,大概所有的冰川都是这个样子的吧,遗憾的是这里不能走下去,不能像娟子所期望的那样亲手抚摸冰川,最后在冰川的观景台上,大家留下了这次唯一的一张集体照,由于女孩子普遍都很高,我只能屈辱的蹲在了前排,泪。

返回的路上,远处的云雾渐渐散开,明永冰川的主人---卡瓦格博峰露了出来,又一次向我们展示了他那威严的山峰,此时的冰川仿佛是一条通往天堂的圣洁之路,一条白色的带子直挂天际,和高大的卡瓦格博峰一起交会在神秘的天空中。遥远的雪山内部还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令所有那些企图征服它的人不寒而栗。

下山的路就显得轻松了很多,娟子依然独自走在最前面,而且越走越快,这次我算是见识她的体力了,我虽然不担心她的体力,但是我比较担心她一个人走的太快会扭到脚,所以紧紧地跟在她后面,不让她脱离我的视线范围,好在一路都没事,倒是我自己不小心扭了一下,不过好在扭的不厉害。

路慢慢变得平坦起来,太阳也慢慢变得炽热起来,娟子终于放慢了脚步,我也终于赶上了她,远处是云雾中的群山峻岭,脚底下有小溪欢快的流过,此刻这个诗画般偌大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慢慢的走过。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休息后,要离开这块地方了,再往前走不远处就是西藏地界了,虽然我内心深处很希望能去西藏走一下,但理智告诉我现在不是时候,西藏,我们明年见。

司机将我们原路送回奔子栏,并帮我们另外找了一车,奔赴德荣。车子开过金沙江桥的时候,标志着我们从此进入了四川境内。

四川境内的金沙江水明显失去了之前那份安静的心态,一路都是咆哮不已,让人看了胆战心惊,再加上司机以近乎疯狂的车速在悬崖边上压线开着车,坐在靠窗位置的小葛和娟子已经把整个头都扭了过来,嘴里不断发出尖叫,小葛不停的跟司机说明我们不赶时间,但我觉得显然是司机很赶时间。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要赶夜路,一路上我都很担心她们的身体,而且德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我一点也没底,因为之前的计划里并没有德荣这一站,那里的吃住到底会怎么样,这么晚了还会不会有吃的地方,住的地方能不能让这四个大小姐休息好,这些问题一直都困扰着我,以致我都没心情去关注外面路况的险象环生,我的心情就像这颠簸的汽车一样七上八下。天色慢慢全黑了下来,大家都还没吃过东西,大部分人甚至连午饭都没吃,士气显得很低落,在这极度颠簸的车厢里,我和娟子不停的碰撞着,但显然我此刻并没有好心情去体会这种微妙的感觉,我看着小葛和娟子渐渐疲惫的神态,我感到相当的内疚和不安,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盼望着车子能快点到德荣。

虽然这里还谈不上是万家灯火,但对于已经长时间在黑暗中前行的我们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个世外桃源,显然德荣的繁华程度要超乎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想象,我也从小葛和娟子欣喜地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解脱,我决定今晚奢侈一下,找个好点的宾馆好好睡一觉,但是司机好像有点误会我的意思了,直接把我们拉到了号称是德荣最好的宾馆,看来今天要搞大了。女人们对于今天晚上的房间显得很满意,她们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刚刚经历了7个小时的长途跋涉。

德荣的格局和康定有点像,金沙江把城市一分为二,湍急的江水给这里增添了很多活力,晚上就算一个人走在这条街上,也不会觉得寂寞,远处的高山紧紧的包围着整座城市。

大家随意挑了一家小店,坐下来吃了第一顿川菜,也从此揭开了我痛苦的川菜生涯,不知道为什么,这顿晚饭大家吃得很高兴,不管怎么样,我因此觉得轻松了很多,谁会知道就在一个小时前,我还在车上为了今晚的食宿而担忧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晚饭后,我宣布,今晚尽情的休息,明天十点出发,女人们一阵欢呼雀跃。

2007.10.3

虽然昨天宣布了十点出发,但是身为队长的我还是八点不到就起来了,我还得去找今天的包车。这几天时间下来,我觉得我越来越进入队长这个角色了,虽然为此我每天都要绞尽脑汁去安排路线,联系包车住宿,一路还要细心伺候那四个大小姐,嘘寒问暖不能少,既不能累着她们,又不能耽误整个行程,有时候她们发发脾气,你还得忍着。但我此刻却无比的享受着这样的一种责任感,因为我觉得一个男人身上肩负责任越多的时候,也是越有魅力的时候,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所以此刻我很享受这样一种男人的感觉。

今天的包车很不好找,是这些天来最难找的一次,因为德荣实在太偏僻了,大多数人都嫌稻城远不肯去,要么就是车况不符合要求,在街上转悠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有收获,无奈只能先吃了点早饭,然后到河对岸继续搜寻。河对岸的情况也基本相似,时间渐渐逼向9:30,车子还是没有着落,我心里开始变得不安起来,正在我很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年轻人表示愿意去稻城,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如果没看走眼的话,他有可能是截至目前为止所有司机中最老实的一个,由于也没有其他选择,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包下了他的车,开回宾馆,通知女人们准备上路。

司机果真如看上去般的那么老实,而且还是个一心向佛的人,最大的心愿是当一个喇嘛,都说菩萨心肠的人走路都怕踩死蚂蚁,他是开车都怕压死蝼蚁,所以等他开车赚够了钱后就不会当司机了,我们都祝他早日修成正果。

车子沿着玛曲慢慢的开着,玛曲河的颜色很漂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一种淡绿色,犹如琼浆一般,沿河站满了笔直的杨树,乍一看,还略有点喀纳斯的味道。

这里是横断山脉中的一块平原绿洲,其景色不同于一路上的那些高原地区,这里有大片的青稞地和独具特色的白色藏楼,完全是一派江南田园风光。沿途还不停的有小学生停下来给我们敬礼,让人感觉异常亲切,大家的心情也随着这一幅幅美丽的风光画而显得很轻松。

快要到乡城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司机让我们转乘另外一个年长司机的车,他的车没有营运执照,不敢再往前开了,出于对他的信任,我们都很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建议,由于这个年轻人的人品得到了我们大家的一致认同,所以分别的时候,还略微有点依依不舍,纷纷向他挥手致意。

乡城正好在举办巴姆节,很热闹,全城的百姓都出动了,一路涌向集会场所,我们从山头远远望去,会场里坐了黑压压一片人群。这时那位年长的司机指着山的那一头对我们说,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到稻城了,亚丁,就在那个方向,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无限遐想的望过去,是啊,我们很快就要到达天堂的入口了,但是到底能不能进得去天堂里面呢,虽然已经早早的从candy那里确认了亚丁被封闭的消息,但一路上ivy还是不停的在挂念着亚丁,期望能有奇迹的出现,那句老话不到黄河心不死,在她身上就要被改为不到亚丁心不死了。

在乡城简短的做了下调整后,开始向激动人心的稻城进发了。那四个大小姐似乎都很喜欢在车上睡觉,只要屁股一沾上座位,就开始打瞌睡了,只有我还聚精会神地关注着窗外的一切。

车子经过一个叫马熊沟的地方的时候,我特意回头看了一下小葛,还好她现在睡着了,至少眼睛是闭上的,否则如果被她看到现在窗外的景象,她又要尖叫了,马熊沟的山路很窄,仅容一车通行,旁边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光是看那如刀削般的悬崖石壁就够人胆战心惊了,如果还有人敢伸出头去往下看,那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葛那么恐高,但每次还都是挑靠窗的坐。

过了马熊沟,车子便开始翻越起高高的大山了,有无数次上坡转弯的时候,我从正前方的视线看出去,前面都没路了,只看到蓝天白云,有一种车子仿佛就要飞上蓝天的感觉,然后就是突然一个急弯,又把我拉回了地面。司机是一个退伍老兵,在这条路线上已经开了十几年的大货车了,所以车技显得很娴熟,沿途经过的大大小小所有车辆上的司机他好像也都认识,或许对于这些常年在车上奔波的司机来说,在漫长的路途上能遇到熟识的同伴,然后互相之间打个招呼,对彼此的精神都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和鼓励。

翻到山顶的时候,大家停下来休息了会,瞭望着这一片没有生命的大地,感受着4800米的高处不胜寒,云层仿佛就在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亚丁,就在我们的对岸,神秘的天堂口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拐过桑堆,就进入稻城了,在车上昏睡了一天的大小姐们终于醒过来了,也许她们也感受到了这里不同寻常的景色,一个个都痴痴的看着窗外如画般的风景,广阔的草原上,马儿在四处悠闲的散步,根本没有人看,太阳的余晖落在远处的山头上,勾勒出了一幅幅明暗对比强烈的风光画,不远处,竟然还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彩虹,如果要我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香格里拉,那么我觉得就是此时此刻。

在我的脚跟还没在稻城的土地上站稳的时候,已经有无数当地司机来询问我们是否要去亚丁,隐约中我有一丝预感,我们这次不会白来。

吃晚饭的时候,我征询了大家的意见,明天去亚丁,将无比辛苦危险,而且无从经验参考,谁都没有把握,本次活动,完全自愿,结果,除丁丁外,全体表示愿意冒险。

晚上,睡在3800米的稻城,我辗转反侧,一方面是因为呼吸不畅,而更多方面,则是因为即将迎来一个不寻常的明天,而自己对此心中一点底都没有,考验我人生前30年人品的时候到了。

2007.10.4

早上起来的时候,Frank说他昨晚睡觉几乎是用嘴巴在呼吸的,不过我倒觉得还好,也许是因为我睡在地板上,海拔要比他低一点的缘故吧。

今天晚上要带领我们偷渡的藏族司机尼玛早早的就过来了,我再次询问了他对于晚上行动的把握,他很肯定地告诉我,目前还没有失过手,出门前,还不忘跟我说了一句,“祝我们今天合作愉快,扎西得勒”。虽然他是那么的自信满满,但坦白的讲,直到目前为止,我依然不能确信选择他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不过好在我们还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来考验他。

娟子和小葛很准时地等在了大堂门口,这两个文静的女孩子每次都是那么的准时,让我很感动,但是因为其他人相对都会慢一点,所以每次都会让她俩等上一阵子,这一点每每都让我很过意不去。

今天稻城的天气不太好,厚厚的云层几乎让人看不到一丝蓝天。

清晨的著杰寺显得很冷清,门口几只肥大的公鸡在艰难的拖动着他们庞大的身躯,小葛边走边用颜色分析着娟子和Frank的性格,我好奇地回过头去问小葛我是什么颜色的性格,她回答我说是绿色,执行力较强,很适合打工,难怪我怎么都当不了老板,原来我是绿色的,再加上我的忍耐力,让我不禁想起了某部动画片。

在离开著杰寺的半山腰上,看到了大群的藏马鸡,我们掏出了僧人给我们准备好的青稞粒,喂起了这些讨人喜欢的家伙,藏马鸡的尾巴很漂亮,有点像孔雀的尾巴,ivy一直试图拔一根下来,不过似乎除非他们睡着了,否则她很难追得上任何一只藏马鸡,呵呵。

稻城的滂河是我觉得最漂亮的地方,大片的杨树把这里点缀得五彩斑斓,ivy和丁丁两个拍照狂人显得很兴奋,不断地凹着各式各样的造型,你不顾一切的拍着我,我也不顾一切的拍着你,说实话,我很羡慕她们能这么开心。Frank和vici正聚精会神地在取景拍照,娟子一个人蹲在小溪边上,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

吃过午饭后,他们要去邮局寄明信片,我没有心情去,于是就和小葛,娟子率先回了宾馆。回到宾馆,还是无心睡眠,仔细地盘算着晚上和明天的安排,想了半天,决定明天由我来陪她们三个女生骑马,而她们三个的睡袋统统由我来背,这样,娟子就不用背任何东西了,小葛和ivy也只要背个小包装点吃的就可以了,顺便给尼玛又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晚上的时间,这样,终于安排妥当了,心里觉得踏实了一点,一切就只等夜幕降临了。

午后大家都饱饱的睡了一觉,为了晚上养精蓄锐,我就懒得打地铺了,和Frank挤在床上小眯了一会后,把床让给了他,狠狠的去冲了个淋浴,然后拿出帐本,盘算着这些天来的开销。

约定出发的时候到了,尼玛过来看了看我们的行李,坚决不同意我们携带大包前往,无奈只能匆匆重新打包,我背上了自己的那个小包,里面集中了包括我自己在内的跟五个人有关的粮食,这个小包曾随我走遍大江南北,经历了无数次风风雨雨,没想到今天晚上我俩又走到一起了,我相信他会让我逢凶化吉的。

一行人摸黑走上了他停在暗处的小车,这情形,只能让我联想到我们现在是去偷窨井盖的。

我知道第一个关卡在色拉,离这里很近,但是显然实际距离比我心里距离还要近,车还没开出多久,就到了,快的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细细体会这样的一种氛围。

下车后,明显感到了夜晚的寒意,四周是一片空旷的山谷,安静得让人觉得有点不适应,远处的群山在月光下被勾勒出了一条条连绵起伏的线条,像一只只匍匐在大地上的猛兽。

还是Ivy比较有情调,抬头望了望天空,随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惊叹声,引得大家纷纷举头望去,原来此刻满天的星星竟然就在我的头顶上,仿佛只要够一够脚,就能摘下一颗。这里的星星多到让人不敢想象,几乎照亮了整片夜空,面对这样的星空,我已经不能再奢求更多了,但是我想,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和你躺在这里数星星。小葛则在一旁说,能看到这样的星星,我们就算被抓回去也值了。

尼玛显然不如我们这般好心情站在这里欣赏夜景,一个劲的催促着我们快走,我们一边跟着他走,一边仍旧忍不住不断的抬头回望这片引人无限遐想的天空。

为了绕开前方的检查站,我们离开了公路,跳进了路旁的丛林中,这里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听声音,我知道旁边有一条小河,我有意识的走在最后一个,在这样摸黑的行军过程中,我只想确认我身后不会再有人了。小葛一路上是有马必骑的,现在这么走真是有点难为她了,她不停的喘着粗气,我都替她捏一把汗,我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扶着她在后面慢慢的走,不让她掉队。

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怀疑自己有夜盲症,一到晚上走路总是看不清方向,虽然吃了很多胡萝卜,但还是不见起色,就这样我和小葛,一个身体不好和一个有夜盲症的两个人渐行渐远,有点脱离了大部队,我几乎就要看不见前面的人了,只能从尼玛不时往回闪烁的手电筒光分辨大致方向。

我不小心抓到了一株带刺的灌木,疼得我差点叫起来,这时尼玛的妹夫回过头来找到了我们,示意我可以小心的打开头灯,此刻我终于感受到了光明对于人类的重要性,于是我像一只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亮着微弱的光线,牵着小葛继续前行。

寂静的山谷里只听得见我们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气声,连多说一句废话的力气都没有,我感觉我们就像一群逃犯一样,在慌不择路的越狱,根本顾不得看路,其实这里根本也没有路,就算有也看不见。

这时远处打来得一束探照灯光将前方照的通亮,我还在犹豫中,尼玛示意我们猫腰快速跑过去,于是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的队员们像登上奥斯卡舞台去领奖一样,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一个一个通过,刚跑到一半,尼玛突然喊了声卧倒,我腿一软,变成了跪下,刚想调整下姿势,尼玛又喊了声完全卧倒,不要动,我只能顺势往前一倒,把头埋到了地上,活像一只鸵鸟,如果有可能,我现在真的很想扁他一顿。

此刻我可以很清晰的闻到大地里的泥土气息,一股很清新的味道,只是那几根小草弄得我有点痒痒,大概等到白天的时候,马儿也是如同我现在这般亲吻这些小草的吧,只是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在我现在匍匐的这块地方拉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头顶上徐徐开过了一辆大卡车,我虽然没抬头看,但听声音那绝对是一辆笨重的大卡车。危险解除了,尼玛又下令猫步前进,我真的很讨厌猫步前进,因为我的包太沉了,猫步让我的大腿都在发抖了。

没人知道已经走了多久了,黑夜不但使人丧失了视觉,仿佛也让人失去了对时间的知觉。

远处忽然传来了几丝手电筒光,一闪一闪,仿佛在打着什么暗号,尼玛也趴在土堆上向对方回应了几下。看来那应该是接头的人了。

终于离开了谷底又回到了公路上,此时那个刚才用探照灯照我们的检查站已经被我们甩在身后了,我又可以边走边抬头看星星了。

突然尼玛又紧张了起来,示意我们隐蔽,可是这大路朝天的哪有什么可以隐蔽的地方,只见他毫不犹豫地趴到了公路旁的排水渠里,并示意我们赶紧进去,我现在想扁他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排水渠很浅,必须趴的很低才可以将身体完全埋进去,我的包高高背在身上怎么也埋不进去了,只能把它取下来,塞在我旁边,我忽然想起来排水渠也很窄,我现在貌似有点被卡住了。前方传来了汽车开近的声音,尼玛小声地又喊了句,完全趴下,话音未落,我的脑门上挨了前面趴着的ivy重重一脚,她还真是个听话的孩子,我刚想跟她说这是我脑袋,她的脚又在我头上来回蹬了几脚,显然她想把我的脑袋当石头一样踢开。

幸好这水渠里没水,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这口气能不能憋这么久,又是虚惊一场,现在我已经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终于看到了小汽车那亮着的红色尾灯,来接头的是尼玛的爸爸,原来他们这还搞的是家族企业。

因为还没远离检查站,所以车子没开车头灯就开动了,在一片黑暗中沿着悬崖缓缓前进。

大家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紧张刺激的氛围中,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刚才各自的险情,没想到出来玩了六天,让大家最开心的时光竟然是刚才那黑暗中的一小时。

突然,车头灯亮了起来,车厢里的音乐也响了起来,大家的心情顿时上升到了顶点,就差没在车子里跳舞了。

娟子的右脚刚才踩到了一个泥潭里,现在整只脚都是污泥,袜子也湿了,这对于一向爱干净的她来说,现在真是委屈她了,她此时一定很后悔没把自己的第七双袜子带在身边。

小葛一扫之前的颓势,显得很兴奋,还说这不够刺激,但显然她这话说早了,因为更刺激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我们呢。

2007.10.5

由于刚才走的很热,现在感到一阵口渴,我摸了摸包的两侧,发现我的两瓶水不翼而飞,原来刚才神经绷得太紧,以至于水掉了都没察觉到,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掉的,但可以肯定是在某次卧倒的时候倒出来的。

汽车的引擎和车头灯同时熄灭了,整个世界又回到了黑暗和寂静当中,等我的瞳孔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后,发现我们正处在一个山坡上,山脚下不远处有一间亮着灯的小房子,那个就是我们要避开的检查站。由于生物钟的关系,我现在觉得有点困了,如果等一会儿还要玩完全卧倒的话,时间长了我真有可能会睡着的。

由于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大家显得从容了许多,依旧是尼玛开路,我负责断后,井然有序的出发了。

如果一定要说这是条路的话,我觉得它就是鲁迅说的人走多了就会形成的那种,而且从荆棘密布的程度来看,似乎平时走的人也不多,也有可能就是最近这半年刚被踩出来的。

这条路根本没有办法容两人并行,即便是一人行走,也无法很从容的站稳,只能侧着身体行走,我再一次加深了对自己有夜盲症的怀疑,别人都走得好好的时候,我经常莫名其妙的滑倒,Frank实在看不下去了,让我走到前面去,由他来断后,他是怕我走在最后如果突然滑到山下去都会没人知道,于是我就把小葛交给了他照看,自己走到了尼玛后面。

从悬崖上向下望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不知道下面有多深,以山脚下那间小木屋的形状大小来推断,只知道我们爬得并不低。也许此刻还是应该感谢黑夜的,因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看得太清楚的为好,尤其是在爬山的时候。

我往后看了一下,娟子正很辛苦的走在我的后面,我向她伸出右手的同时,她也伸出了左手。

我承认我很无耻,不应该在这么危险的紧要关头,还有心理活动,因为那一刻,心里真的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激动。

接下去的一段路,在我的回忆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坡,我只知道拉着娟子,一路低头走过,不觉得路很难走,也不觉得路很长,仿佛我的全部注意力就只在那只手上,我感觉得到我抓得很用力,不知道有没有抓疼她,我只是不想发生什么意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里不能当看不见。

尼玛示意我们停下,他看上去好像迷路了,对着黑乎乎的前方一筹莫展,不停的打着手机。大家都停了下来乘此机会喘口气,而我忽然意识到此刻我还抓着娟子的手,我不知道该松开还是继续握着,偷偷的看了娟子一眼,她仿佛更关注尼玛的进展,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相形之下,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耻,在这样焦急的时刻,还有时间去考虑个人问题。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心想,如果此时不是身处这样一个环境,现在该是多么浪漫的一个时刻。

但是尼玛并没有让我的这种感觉持续太久,在我还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时候,他又呼唤我们上路了,我现在开始真得有点恨他了。

尼玛和他老爸已经清理出了一条道路,原来之前并非迷路,只是遇到了一株挡路的荆棘,上面的刺足足有我半个食指那么长,看着他们狰狞的面目,我们小心翼翼的一一通过。

这里的荆棘太茂盛了,我的腿上挨了无数回扎,疼得我都要跳起来了,而有些地方又窄的即使是一只脚也放不下,必须用手抓稳,小葛已经彻底崩溃了,由尼玛的老爸背着,幸好丁丁没有来,否则这时尼玛的背上也要多个人了。

我继续拉着娟子前进,什么都不想,只是默默地感受着那一端传过来的温度,如果可能,就这样让我走一个晚上,我也愿意,不过幸好娟子不会知道我脑子里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会把我推下去的。

路慢慢开始变得好走起来,可爱的小汽车又一次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们向尼玛的老爸表示了感谢之后,发动了汽车。

随着尼玛的音乐响起,标志着我们终于安全了,大家显得都很激动,犹如一场浩劫后的幸存一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山路开始变得多弯和颠簸起来,我们不停的被车子抛来抛去,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亚丁村,下车后跟着尼玛来到了彭松措,借着月色我远眺了一下,不远处依稀可以看到无数高大树木的轮廓,这里会是传说中的蓝月谷吗,那座神秘的金字塔形的雪山真的就在这里吗,我有点迫不及待的要等待天亮了。

屋子里很昏暗,几乎看不清四周的角落,大家围坐在火炉旁边取暖。刚才的路上我也不幸踩进一个水坑,这时把袜子脱下来慢慢烤火,藏民给我们倒了酥油茶,这味道怪怪的液体加上黑乎乎的碗,让人看了真想呕吐,我像猫一样的添了几口后,就放下了。

尼玛带我们到了睡觉的地方,打开房门,女人们顿时一声惨叫,眼前是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只靠一根蜡烛照明,横放着一个大通铺,被褥都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摸上去还略微有点潮湿,这样的地方,对于已经连续好几晚住标间的她们来说,的确残忍了点。但是在我眼里,这里虽然是很糟糕,但是比起当年辉腾锡勒蒙古包里的那个也能叫床的地方来说,已经干净一百倍了,自从当年那晚之后,我至今还没发现比那里更脏的地方,也许没封闭之前的洛绒牛场可以与之相媲美。

女人们出去洗漱回来之后,我和frank,vici都已经都躺在床上休息了,这时她们发现大通铺的另外一个角落,显得尤其的阴森恐怖,女人们谁都不愿意睡最边上,身为队长兼政委的我,这种生活问题我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于是我和小葛换了床位,让她睡里面,我提了衣服走到最边上,看了一眼那个角落,立刻发誓再也不去看第二眼。

终于大家都躺下了,我为了避免让视线看到那个能让人呕吐的阴森角落,只能翻过身子向左侧着,由于袜子没穿光着脚,有点冷,而且裤子还有半截还是湿的,弄得我很难受,没有办法睡着,只能侧着头,静静的看着躺着边上的娟子,我发誓我没有任何邪念,只是这样能让我稍微忘却一点身体上的不适,她似乎也很难受,一会拿衣服遮着头,一会又扯下,翻过来翻过去,最后渐渐没了动静,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屋子里很安静,蜡烛光时不时地会摇曳几下,梁上的老鼠很活跃,跑来跑去显得很忙碌,vici在伊伊阿阿的发着梦呓声,这是他睡着的标志,我则痛苦的在阴冷的被子里等待着天亮。

2007.10.5

黎明时分,那根蜡烛终于燃尽了它的最后一滴眼泪,火苗在努力地挣扎了几下以后,悄悄地熄灭了。

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了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大概是马夫牵马上来了。又躺了半个小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下床,想找昨天晚上娟子给我的那只新袜子,结果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无奈只得穿上那只湿袜子,人肉烘干了。

外面的天色还只是蒙蒙亮,地上湿湿的,貌似下过雨,温度很低,我不停的打着哆嗦,由于昨晚不停的猫步,此刻我感觉我的大腿非常酸痛,很难迈开步子。

顺着昨天进来的那条小路一直来到一个墙角处,开始随地大小便。我记得陶渊明有首诗中有这么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刻我也不经意的悠然抬头一望,顿时瞬间傻眼,不远处一座高大挺拔的雪山赫然伫立在我眼前,形态巍峨壮丽,威严端庄又不乏静谧安详,平行排列的山峰显得气势逼人,这就是被称为观世音菩萨的仙乃日。

很想站在这里多看一会,只是实在太冷了,身体感觉非常不舒服,于是返回到了小木屋里,靠着火炉,慢慢的喝着酥油茶,借此渐渐的恢复了一点身体的热量。

陆陆续续她们都起来了,看样子,谁都没休息好,真是难为她们了。

马儿们早就等在外面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属马的原因,所以一直都是很喜欢马的,也很喜欢骑马,只是不太喜欢骑马来代步,喜欢的是驰骋在草原上的那种感觉,遥想去年在坝上的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回味无穷。

马儿走的很慢,一路颠来颠去,让我忍不住地想打瞌睡,回头看看娟子和ivy,也是低着头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整个亚丁显得很冷清,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人,只有马蹄声和水流声在耳边回响着。

在冲古寺休息的时候才遇到了第一批其他游客,彼此感叹了下昨晚的艰辛,我也终于可以理解了为什么战友之间往往会有超出常人的友谊了。

夏诺多吉很吝啬他那座漂亮的金字塔形山峰,始终藏在云雾之中不肯露面,成为唯一一座我们未能完全见到的神山。

央迈勇果真如同他的名字那般威猛,庞大的身躯长长的舒展开来,中间的主峰高高突起,直指天庭,不愧有金刚手菩萨的美称。

相比较三座神山而言,我更喜欢这里的水,五彩斑斓而又清澈见底,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抚摸。

珍珠湖很漂亮,漂亮到让人看了一眼就会爱上她,碧绿碧绿的湖水,四周都是五颜六色的树木,远处还有神圣的仙乃日高高陪伴着。

我,此刻终于来到了梦想多年的地方,但是却并不十分兴奋,甚至连高兴都谈不上,或许是这里和梦想中的有差距,或许是累了困了,也或许是心中还有其他的牵挂。也许在经历了那么多次旅途以后,看到了什么已经对我不重要了,我更在意的是旅途中的过程和心灵的感受。香格里拉到底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香格里拉。

由于已经在景区里补过门票了,所以回去的时候终于可以不用再偷偷摸摸了,尼玛一路都在拿他的小破车当飞机开,似乎他还急着去稻城去做下一趟买卖。

路非常的不平,再加上他开的飞快,车子更是晃得快要散架了。娟子有点高原反应开始觉得头疼,小葛过度劳累略有点发烧,颠簸的车子加重了她俩的痛苦,显得奄奄一息,看得我很心疼,但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快点平安回到宾馆。

九点不到,终于回到了宾馆,距离昨天出发刚好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给人的感觉像是做了场梦一样,只是此刻我暂时无暇去细细回味这场梦,重新开房,收拾行李,跟尼玛结账,收集公款,忙得不可开交,当然身为政委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去安慰小葛和娟子。

看着娟子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真让人有一种怜香惜玉的冲动,在我词不达意的说了一堆废话后,我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割下来,但是我非常希望她俩可以明白我此刻内心的愧疚,如果可以,我现在真的很愿意代替她俩来受这个罪,不管怎么样,这次是我让她们受苦了,如果我不是把行程排的那么满,如果我的路线可以再合理一点,如果我的准备工作再充分一点,她们或许就会少受点苦。

走出宾馆,跑到稻城大街上买了点水果和方便面,送到她们房间,希望这一夜,她们可以睡得安稳舒服。

又顺便看望了下丁丁和ivy,丁丁是此刻最潇洒的人,躺在床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电视剧,而ivy则表现出了令我惊讶的活力,大家都已经累得不行了,她居然还很有兴致的一个人走出去吃饭。

终于忙完了所有政委要做的工作,和vici,frank来到了出发前吃火锅的那家小店,恶狠狠的吃了顿饭,要知道,在过去的二十四个小时里,我一共只吃了一个苹果,一块华夫饼干,一根火腿肠,两碗酥油茶和一瓶矿泉水,充分显示了我“城市骆驼”的忍耐力。

晚上洗澡的时候,看到自己大腿上有一排红颜色的小点,起初以为是被荆棘扎的,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个部位不太可能被扎的到,仔细想来,应该是晚上被小虫咬的了。

在沾上枕头后的数秒钟内,我就睡着了,这是我这些天来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也希望今天晚上大家都能好好地睡一觉。

2007.10.6

昨晚睡得很是舒服,中间都没有醒过来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了,Frank早已不知去向,据说是出去拍照了,精神可嘉。

拿起桌子上一堆司机的名片,开始打电话,过了今天,我就可以告别这项烦人的工作了。

此刻不知道她们三个女生昨晚休息的怎么样,很想过去看望一下,只是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经起床了,不方便随意进去。女生寝室一直是我很向往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对我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神秘感,但是大学里最遗憾的事情之一就是从来没进过女生寝室,甚至连楼下的大门都没进去过,人生不甚完美。

今天按照原定的计划应该是到新都桥,但是考虑到目前她们的身体状态,还是决定直接到康定,省去一天在新都桥的游程,在康定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只要一开始坐车,我就比她们四个更紧张,她们遭受的是身体上的苦痛,而我饱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其实我也是一个红色性格的人,那天在著杰寺的时候我就跟小葛说了,我会在乎别人的感受的,别人难受的时候我会更难受,当然,前提是这些是我在乎的人。

今天的路程十分遥远,中途还要翻越三四座大山,不知道身体还没恢复元气的小葛她们能不能撑得住,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

车子每震荡一下,我的心就会颤抖一下,不停的保佑车子能开得平稳点,由于我坐在最后面,看不到她们的表情,所以只能默默地替她们祈祷。

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原本就很大的太阳在4000多米的高原更是显得像个大火球,照得我们头晕目眩,不停的喝水。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车子已经开了八九个小时了,ivy,vici,frank在最后排渐渐没了声音,小葛闭着眼睛靠着窗,看上去不是很舒服,娟子一个人坐在前面,看不到表情,但感觉上也不是很好。

黑暗的车子在黑暗的世界里慢慢的开着,我和丁丁在小声地说着话。我很喜欢在旅途中与人交流,尤其是在寂静的夜里,因为那个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真实,很放松,不会去想很多事情,也没有什么杂念(亚丁那天晚上除外),可以尽情的去袒露自己的内心,不加任何虚伪的掩饰,反正彼此之间也不熟,没有利害关系,不用顾忌很多,只是尽情地享受这样一种感觉。不过似乎丁丁并不是这样一个人,也许是她还不够放松,也许是她比较矜持,也许是我的问题太八卦了,她基本上都是守口如瓶,只有我一个人滔滔不绝的在那里发痴。

终于在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来到了康定,安顿下来后,准备出去吃点东西,ivy和小葛由于过度劳累,先行休息了,丁丁由于在亚丁轮空,此刻表现出了良好的体力,娟子似乎精神也不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出去走了走,吃了碗龙抄手后,稍微缓解了下一天的舟车劳顿,大家缓缓走回宾馆,准备迎接又一个自然醒。

2007.10.7

早上又一次睡了个自然醒,随着旅途的渐渐接近尾声,我的心情也渐渐轻松了起来,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再去操心路线行程包车之类的事情了。

今天原定的木格措之旅再次遭受打击,景区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关闭了,无奈之下,临时决定改乘下午的班车直接赶往成都,就这样,我个人第二次与木格措擦肩而过,只能期待事不过三了。

终于,我们坐上了此行的最后一次长途汽车,开始驶向成都,舒适的座椅让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同时也在暗示着曲终即将人散,激动之余略有一丝依依不舍。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七张车票里我拿到的那张刚好是单人的,和娟子隔了一个过道。

车子沿着大渡河缓缓地开着,一如两年前的那般景象,那个看风景的人也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只是他此刻的心情要比两年前复杂了许多。

车开了一会后,坐在娟子前面的那位兄台开始折腾起他那个椅子了,往后靠了一个很大的角度,让娟子有些难受。

我再次承认自己的无耻,此时此刻并没有挺身而出替娟子打抱不平,而是相当无耻的借此机会邀请娟子坐到我旁边来,她犹豫了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无奈得坐了过来。事实上,我还是挺感激那位兄台的。

娟子的mp3里一直在放着王菲的歌,三年前的虹口体育场,我们都去听了那场演唱会,三年后的今天我们一人一只耳塞静静的回味着她那久违的声音,至少对我来说是久违的,命运有时候就是喜欢这样捉弄人,正如《重庆森林》里开头所讲的那句话一样,“每天我们都有机会跟别人擦身而过,你也许对他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会变成你的朋友或知己”,所以我比较喜欢的王菲一首歌就是“棋子”,在命运面前,我们每个人都只不过是一颗任他摆布的棋子而已。

娟子一直在讲述着她的故事,大部分时间里我就在一旁默默地聆听着,这是这些天来我第一次看到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许要比前面几天加起来的还要多。我曾听人说过,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娟子就是一本值得细细品味的书,虽然没有华丽的封面,但有着美丽细腻的内容,如果不用心去品,那就不会读懂这本书。

随着距离成都的越来越近,潮湿阴霾的气候渐渐取代了一路上的干燥晴朗,空气又重新变得清新湿润起来,鼻子呼吸的感觉也舒服了许多。也许前方的成都真的有一百样好,但是绝对有一样不好的地方,就是雨天太多,而且都是那种考验人意志品质的绵绵细雨。

快要到成都的时候,汽车暴胎了,所谓的好事多磨或许指的就是现在这样,但大家的心情似乎并没受此多大影响,依旧在热烈的讨论着到了成都后的伙食,也许这就是成都的魅力。

城市中迷离的灯火又在眼前亮了起来,仿佛与世隔绝了很久一般,娟子的眼睛里开始发出光芒,想必后面的小葛她们也是如此,此刻的我也终于松下了最后一口气,我们到成都了。

今天仿佛注定要成为不顺利的一天,客栈晚上没有热水,还得挤床位,我很不满意,尤其是那位磨磨蹭蹭粘粘糊糊的服务生,差点就让我怒了,我也很奇怪自己此刻的脾气为什么会如此之差,也许是我今晚真的很需要一个热水澡外加一个舒适的大床来让我彻底放松一下,我已经做好了换地方的准备,不过除了我之外,似乎其他的人都接受了这样的条件,我相当的郁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放下行李之后,大家冒着小雨来到客栈门前的那条小路吃烧烤,相对于比较辣的口味来说,更让我怒的是竹签上的羊肉串细得几乎让我找不到它们在那里。

小雨渐渐变成了大雨,匆匆冲回了客栈,看着拥挤的房间,放了包后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没有热水洗澡,心情极度糟糕。

我和Frank动作极快的迅速占领了床的两边,vici只能被迫挤在当中,真得很抱歉,我已经无法再忍受被两个男人挤在当中的感受了。

虽然睡得不舒服,但还是很快在疲劳中呼呼睡去,对于今天晚上的糟糕心情和脾气,只能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2007.10.8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vici正压着我的身体,轻轻地把他推开后,我就起床了。

卫生间终于有热水了,进去酣畅淋漓的洗了个澡,稍微缓解了下我对这家客栈的憎恨之情,随后穿着我可爱的多拉A梦拖鞋来到楼下上网,了解一下在这与世隔绝的几天里发生的一些国家大事。

今天的内容是大家自由活动,ivy和丁丁去了青城山,vici独自去了洛带古镇,Frank租了辆自行车市内一日游,而我跟娟子和小葛显然没有他们几个那么好兴致,组成了腐败三人组。

锦里还是跟两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白天显得比较冷清。

在吃肥长粉的时候,旁边正好坐了北京一家子,我是一个有北京情节的人,只要一听到北京话,就会觉得浑身舒服,因此曾经一度梦想找一个北京女孩做老婆。

坐在对面的那位妈妈说我长的很像学生,我说我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这时旁边的大姐插了一句,“以后谁嫁你都得自卑”,我实在不知道应该为这句话感到高兴还是郁闷,只能对她们笑了笑说“难怪还没人嫁我”。

随后到春熙路和我弟弟碰了头,想来想去也没啥可逛的,我提议打成都麻将,话音未落,小葛就暴露了她赌鬼的本色,高兴得表示赞成,这十多天来我就没见到她像现在这般兴奋过。我和我弟弟都是麻将世家出身,于是就有了三个赞成票,只是有点委屈了娟子,真是秀才遇上了赌鬼。

来到文殊院旁边的一间茶楼,要了一个雅致的包房,泡上了清香的茶水,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安静高雅的场所玩麻将,第一次让我觉得麻将还是一个高雅活动。

光是血战到底这个名字就已经够让人亢奋一阵子了,再加上刮风下雨,勇向前等规则,让这场成都麻将变得妙趣横生。喝喝茶,打打牌,此刻我有种错觉我已不再是一个游客,而是一个普通的成都人,虽然这只是一刹那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桌子上渐渐开始出现了现金。娟子面前已经堆起了高高的筹码,下面还压着厚厚一摞钞票,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就这样一直血战到八点多钟,大家才鸣金收兵,娟子和我弟各赢了三十多块,用韩乔生的话来讲就是,他俩赢的钱刚好等于我和小葛输掉的钱。

随后在火锅店酣畅淋漓的大吃了一顿,终于一解对于成都火锅的思念之情,只是不知下一次又要等到何年了。

吃完后又跑去K歌,今天真是够腐败的,K到两点多的时候,我竟然睡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的,通常我是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中睡着的。

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客栈的,一切都在迷迷糊糊中进行,又在迷迷糊糊中倒在床上睡着了。

2007.10.9

随着飞机重重的降落在浦东机场,我也重重的出了口气,如果香格里拉是场梦,现在一切又将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坐在回家的大巴上,心里忽然感到一阵难受和失落,扭过头去,眼睛呆呆的看着窗外,轻轻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搞不清楚这一次旅途是收获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有一首歌的歌词我很喜欢,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写的,“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才可以称之为男人”。我不是故意要去学这种沧桑的味道,只是很喜欢在路上收获成长的感觉,也很喜欢在路上碰到的每一个真诚善良的人,和你们的相遇,是我一路上最珍贵的记忆。

我不会放弃我30岁前走遍中国的梦想的,事实上,我这个人和大多数人一样懒,这辈子到现在也没怎么认真做过一件大事,这是我第一次,想认认真真地去实现我人生的一个目标,我一定要做到的。

和Frank在徐家汇分手后,独自拎了两个睡袋坐车回家了,像挂了两颗炸弹一样,吸引了车上大多数人的注意,麻木的看着窗外徐家汇华丽的夜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谢谢一路上陪伴我的六个朋友,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么精彩的旅程。

谢谢Frank,你宽厚的为人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谢谢Vici,帮我一路解决了很多问题,你的经验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谢谢小葛,你能坚持到最后,我真的很开心。

谢谢丁丁,我会永远记得那晚在车上和你的聊天的。

谢谢Ivy,虽然我写了你很多坏话,但你还是对我很好,我很感动。

谢谢娟子,希望我们可以做永远的朋友。

还要特别谢谢我的朋友小草,你的睡袋和头灯这次都用上了哦,睡袋很暖和,头灯太亮,还被尼玛骂了一顿。

香格里拉,我已经来过了,但我到底算是找到你了吗?

……

……

(全文完)

敲完最后一个字后,感觉整个人都松掉了,出去才十一天,没想到写了将近有二十天,谢谢一直在看这篇游记的朋友们,你们的耐心让我很感动,我也很开心写出来的东西会有那么多人要看,我说过,平时生活中有两件事情能让我很开心,一件是写的文章有人要看,还有一件就是烧出来的菜有人要吃(有机会,我一定让你们吃到),以上两点充分说明了我是一个多么爱慕虚荣的人。

好了,写到这里终于要结束了,希望大家以后还会继续要看我写的东西,我爱你们!

最后,就用那首歌的歌词来作为一个ending吧。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n call him a ma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 in the sand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balls fly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How many times must a man look up

Before he can see the sky

How many ears must one man have

Before he can hear people cry

And how many deaths will it take till he knows

Too many people are dying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How many years can a mountain exist

Before it is washed to the sea

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How many times can a man turn his head

Pretend that he just doesn’t see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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