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博物馆)
年初六(2月3日),这天是计划撤离洛阳的日子,拿到的火车票是下午四点多的,所以有大半天的时间在洛阳城。
上午先去了王城广场的“天子驾六”博物馆。所谓“天子驾六”,是2002年在修建王城广场时发现的一个东周某位天子的车马陪葬坑,坑里完整地将东周天子出行时的仪仗车队用真实的车马排列陪葬,最前面的若干卫兵开道单骑,其后若干士大夫坐驾二马拉车,再后若干诸侯番王坐驾四马拉车,最后一阕天子坐驾六马拉车,是谓“天子驾六”。当年这个车马坑的发现可是考古界的重大事件,轰动一时,因为它印证了史载“天子驾六”(只有天子可以“驾六”)的说法,意义非凡。当年一起发现有多个车马坑,后来都作了保护性回填,唯一留下了这个“天子驾六”主坑,在其上盖起了博物馆,原址展示车马坑出土清理后的原貌以及一些在洛阳地区出土的东周时期文物。坑里的马车以及马骸骨经过数千年的岁月掩埋,均已矿质石化,与土同色,但是整个天子出行仪仗的规模赫然在目,盛势逼人,穿透千年时光,隐约间似仍可听见隆隆的车马声。听讲解员介绍,此位天子究竟是东周何朝暂无法确定,只有通过主陵的挖掘考证才能有答案,但是主陵现在受保护措施等因素影响已经决定暂不发掘。东周自周平王迁都洛邑后历经515年年,历朝25位天子皆葬其土,官绅富贾更加无数,该有多少绝世宝藏深埋于洛阳之下留待后世?我们的先祖传承予后人多么浩繁的文化财富、文明瑰宝,但愿我们的后人能同样如此感慨我们今天留下的遗迹。“天子驾六”的门票25RMB,不过我感觉比昨日去的白马寺和少林寺都物有所值,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里面禁止拍照,如入宝山却空手而回,但也只有亲历才能感受其惊世雄威。看完“天子驾六”,感觉意犹未尽,于是又打的直奔王城公园旁的洛阳博物馆。琉璃古色、重檐飞翘的洛阳博物馆一看就知有些年头了,馆名还是董必武老先生题的字。洛阳博物馆的门票内外有别,外地人20,本地人5块,这让我感觉诧异。不过进去之后,还是认为这20元是值得的。馆里有七个展厅,系统地展示了洛阳地区有史以来各个时期的具代表性的史迹与文物,随之也温习了一遍中国历史的编年史,了解到河洛文明、中原文化的基本概貌。特别是在那些造型精美、色彩绚丽的唐三彩和陶俑面前,不自禁地便会浮想追溯大唐盛世的光芒,便会感到市面上泛滥的所谓唐三彩工艺品是如何亵渎了我们先祖智慧的创造。可惜洛阳博物馆依然不让拍照,但在我的万般努力之下,终于争取到两件石雕的拍照权,因为石雕毕竟受什么X、Y、Z射线的影响有限,比如龙门石窟并不禁止拍照,破坏它的只能是历史上的风霜雪雨、兵火匪盗,所以从这一点上我觉得洛阳人还是蛮讲道理的。石雕之一是一件唐代的龙首,看介绍是宫殿遗物,我想应该是宫殿建筑的某处构件,精工细作极端讲究、眉目有神,想当时应是龙首龙身相连,看龙首的尺寸便可知其磅礴之气势。石雕之二也是一件唐代的辟邪兽,外型尺寸很大,保存得相当完整,置放在博物馆的门厅中。兽身四肢错立、虎势龙纹、曲线优美,一耳一目一齿一趾,细节刻画入微,动态传神,仿佛间就要伏身展翼、跃地而起。我好象又重获前日站在龙门石窟卢舍那大佛前时的感觉,心醉于斯,心慑于此,许久不舍、难以移步。由衷地感叹盛世大唐气象、鬼斧神工之作,历经千年岁月沧桑,依然震撼后人心灵。从洛阳博物馆出来后吃了午饭又去王城公园逛了一下。虽说此处是周王城的遗址,但已无甚古迹可寻了,看来只有埋在地下的东西才易保存长久。公园内遍植牡丹,可以预知待4月花开将满园富贵春色,只是现在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枝桠,景色萧条,没啥可看。然后我们就走人啦,回酒店取了行李上火车站。洛阳始发到广州的车只有一趟,2078次,慢得不行,要跑24小时之久。南下的人潮将整列火车塞得满满当当,连软、硬卧通道边座也挤满了人(当然这也得托关系),幸好托人买到了软卧包厢,把门一闭可暂得一方安稳空间。看着这些中华文明灿烂辉煌之地的人们如今却带着一脸的焦虑和渴望挤上了南下的列车,我并无一丝半缕的自得,反而有一点发自内心的遗憾,难道这是无法避免的现象吗……列车慢悠悠地在中国大陆交错的铁路线上晃荡,年初七(2月4日)的傍晚7点多才到广州站,春运期间加开的临客车非常多,晚点是很正常的事,平安归来就罢了。出了车站,人潮车潮汹涌,空气中无处不弥漫着经济都市的浮躁气息,和洛阳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赶紧回家吃饭收拾洗澡睡觉,年初八上班千万不能迟到,因为老板要派开工利市的啦。
(洛阳博物馆)
(龙首石雕)
(辟邪兽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