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4.com编者按】1981年7-8月日本同志社大学登山队首登幺妹峰成功后,美国,英国,意大利等国家的登山爱好者接踵而来,2002年4月,英国人Mike Fowler和Paul Ramsden从幺妹北坡登顶成功,完成了这条的梦幻之路。今年11月,一群由国内民间登山好手组成的、代表国内技术型攀登水平的登山队伍,从南侧山脊成功登上了幺峰。2004年11月17日至11月18日,六个攀登者分两队先后登上了四姑娘山的顶峰。
2004年四姑娘幺峰攀登照片展
主题:攀登幺妹峰与技术型登山
讲座时间:2004.12.11(周六)晚19:00-21:30
主讲人:马一桦
主题 转贴文字稿
作者 野猪
时间 04-12-13 12:53:20
马哥等人在背景搞讲座时,主办方整理出了文字稿,我就偷懒一下转贴过来了。
王勇峰:欢迎大家来这里参加这个讲座,在这里非常容幸地请到了攀登幺妹峰成功回来的三位英雄,陈骏池、曹骏、阿刚、小贾因为有事没能来。四姑娘山幺妹峰被登山界称为一个非常难攀的技术型的很危险的山峰。这座山峰迄今为止只有日本、美国、英国包括我们在内五支登山队登上过。今年中国业余登山队尝试攀登幺妹峰一举成功,我们作为一个登山户外圈的人感觉是非常振奋的事。这些英雄们攀上了四姑娘山,这里有很多值得大家回味的事。第一他们攀登方式向技术型转变,第二他们代表的是中国真正民间的登山力量,代表中国民间登山水平的一个展示。在这里,我们参加四川幺妹峰登山的英雄事迹上也是中国户外民间的高手,下面请这些嘉宾给我们讲讲故事。
曾山:幺妹峰地形很丰富,它已成为国际登山技术者很关注的登山热点地区。四姑娘山离成都只有六个小时,开车去很方便。四姑娘地区有64座5000米以上的山峰,大部分是处女峰,而且大部分山峰路线都是由外国人首登,因为国外偏重于技术登山,中国人在这方面接触不多。但这些山在中国,应该是中国人先登呀!我们这次登四姑娘的目的就是证明中国人有这个实力。(大家都笑了)
马一桦:这是我们攀登的山脊,有三个尖,最南的尖是我们攀登的主峰。这个图是81年攀登后留下来的,我们这次用了它的一些攀登术语,包括李兰报道的时候经常提到潜水艇岩,这一段叫珍珠项链,顶尖的部分叫做钻石型塔尖。我们在介绍的时候也经常出现这样的词汇,这里是雪沟。这里是92年日本人攀登的路线,这条路线是94年美国人上去的路线,他一个人直上,用了三天。这是东偏南,我们早上走,找不到营地,我们的营地是在这个尖。这是北偏东方向拍摄的,今年五一我们首登了一座山,在幺妹峰北边,从这里拍摄也可以看到它的北边是非常巍峨的。英国人麦克走的是这边直边的路线上去的,他是连续翻过几个尖,现在他登了三个尖。
主持人:这是他们精心准备的一个四姑娘幺妹峰的攀登历史,一共有五支队伍登顶。分别是日本队、英国队、美国队和这次2004年11月的中国思念登山队。
马一桦:这是当时MickFowler走过的梦幻路线,这是他拍的登顶照,后面是标志物,是中锋,这是我们站在上面拍的,天已经很晚了,这是我们拍的中峰。他攀登的是北边的路线。
曾山:我介绍一下登阿尔卑斯方式的想法。阿尔卑斯跟登七、八千米海拔等高海拔的山是不一样的思路,中国人登高海拔的山是一流的。登阿尔卑斯山登山的路线是最重要的,而不是登顶。你挑战路线的困难和方式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我一再强调路线的原因,有冰雪岩石的混合。你登阿尔卑斯一般都是一个营地一个营地往上。我们经常说登一个路线很纯粹、很美。MickFowler登的这条路线就很美,所以他因此得到了金冰镐奖。
马一桦:这里之前我和曾山已去了两次,2003年8月已登达5600米的尖。97年曾山来考察,这是2001年9月我们走的情况,当时是9月份,我们攀登至5300米。可以看到这上面有一个冰层,在攀登的时候非常困难,因为这基本是一个混合地形,而且冰非常薄。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们攀登起来危险系数比较大。这是我们当时的营地,我们现在的营地在这里,因为季节的不同,在这里设营地要方便一些。这是我们去年的情况,日本人在这里修了十几米的悬梯的位置,下面有十几米的冰裂缝,如果我们都看过这个冰裂缝,我们在这个地方不会那么容易通过。
曾山:去年在冰裂缝下面我考虑路线,我把包放在一边,跟我们后面的队员说我要上去,上去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很大的岩崩,那些石头跟枕头一样大,都滚下来了,差一点把我们砸死。
马一桦:这个片子做得非常好,是一个DVD,可惜现在听不到声音。
曾山:这是我,我说我们差点被砸死了,我建议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马一桦:这个石头有半个桌子这么大,从山上飞下来,有一个从我前面飞下去,我们也是在喊赶快下去。那次的攀登同样艰险,但因为是夏季,冰川表面没有任何雪,裂缝都是裸露在外面,我们要通过很多的雪桥,也有很多的危险,坡度也很抖,我们翻到山坡的北侧,那面还有一个冰川,我们要过一个岩壁,翻过去后沿着这个冰川上去。当时这样的路线基本是冰岩混合,我们攀登了14段。到了上面,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宿营地,我们找了一个冰洞,那个冰洞基本也在滴水,当时我们都在失温的状态,睡袋也达到了可以拧出水的程度,这次失败了,我们只好下撤。我们去年3月份就开始策划今年11月份幺妹峰的活动,因为这也不是一、两天准备就可以做的,在去年乃至更早之前的考察,我们决定11月份攀登更好,当时陈骏池建议我们重新组队,基础就是在2000年和2002年的基础上,因为这些队员都比较熟,我们已经在一起攀登了几次,得到也都比较谦让,这个组合不是临时凑合起来的组合。
主持人:刚刚老马也已经讲了,他们这支队伍的组成绝对不是一次偶然的组合,他们都有很多次共同攀登的经历,而且彼此了解,配合得也很默契。其实这支队伍一共有八个人组成,左面第一个是康华,康华在到达大本营的时候就有一个传说,说这支队伍有一个藏族人,实际上不是藏族人,康华是来自西藏登山学校,他现在在西藏登山学校任教练,这次他登山所有的食品都是糌粑。康华旁边就是马一桦,他是比较资深的户外运动者,现在也是国内的攀岩、攀冰教练,他在刃脊公司。这是陈骏池,2003年中国搜狐登山队他成功登顶了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接着是陈泽纲,他来自海南移动,他2003年登顶了世界第六高峰。这位是本次登山队的队长曹峻,是以前北大山鹰社的。旁边是来自深圳的贾贵廷,在队伍里大家都称他为小强。最后一个是曾山,是这次的技术骨干,他现在也在成都刃脊公司,在这次攀登中大家都戏称刃脊为刀背公司。还有一位是这个队伍中的职业探险摄影师Tim。
康华:我们这次攀登主要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老马、曾山以及他们公司的后勤人员建立了大本营,完成了到C1的运输。第二阶段就是修路,修到了山脊上,把物资也全部运输上去。第三阶段就是建立了C2并把C2向前的珍珠项链修通了,最后有两个好天气就完成了登顶。在攀登前期为了更顺利,我们建了一个BBS,上面关于物资等方面的讨论,原计划12-15天,但由于天气和路线的难度我们20天完成这个路线。
这就是我们的C1营地,从大本营到C1差不多要行走两个小时,我们主要的区域是在C1,C1是厨房和公用区,两边是账篷。这是姚振正在修建一个超级豪华的厕所,下面主要是我们晚上的娱乐活动,在玩六幅牌的拖拉机。
马一桦:我们看到这个照片我会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我们基本检验了一次国内物流产业。我们的路修到5800米的时候路绳用光了,我们是800米的BL路绳,我们决定立即从北京把绳子运上去。多长时间呢?我当时说两天。当时很多人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北京找的朋友从装备店早上十点开门就去取,立即送到北京机场,然后北京机场运到成都机场,我们有朋友在成都机场等着,取到绳子以后立即往镇里运,运到镇里已是半夜两点,第二天我们派了背工从镇里运BC,在C1的工作人员运到C1,运到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正好是两天。
主持人:刚刚老马也说了,他们从北京运这批绳子,运到日隆镇运到大本营仅仅花了两天时间。这次非常有幸,北京第一站担任运输任务的神秘人物也到现场来了,请他跟大家见一下面沈力。其实电话的内容他比谁都清楚,不妨让他讲一下。
沈力:不好意思,我是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收到电话,只给了我两个号码,一个是成都的电话一个是北京一个朋友的电话,可能当时他们比较节约电源,打完两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要绳子。然后电话就关掉了,平常的时候可能以为哪个朋友开玩笑或者喝了酒。但他们登山活动我很清楚,就开始运作这件事,晚上连夜联系好所有的电话。本来时间应该比马队长讲的时间稍提前一些,但是因为第二天早上有一些临时的意外。这个绳子虽然从运输来讲事情比较小,但惊动的人比较大,我们惊动了联邦快递中国区副总裁,确保这个绳子第一时间上飞机,落到成都。谢谢大家。
主持人:其实沈力隐瞒了一个片断,他当时给联邦副总裁打电话的时候,人家说运什么东西?他说绳子。然后对方说你是不是又喝多了?(笑)
曾山:我们没有绳子不能爬,那天的天气特别漂亮,一堆登山者在一个冰川上,那天干什么呢?就吊在裂缝里玩一玩啊。我们先把队长扔下去,看我们的保护结实不解释。
康华:这个地段大家看很窄的地方那里是11米的冰壁,这就像漏斗一样,经常在冰川上发生流雪或雪崩,我们经常遇到下雪,估计每个人都碰到了三、四次这样的情况。这就是晚上一次大雪后第二天早晨两个小账篷被雪覆盖的情况。这是我们的开路先锋——曾山,90%的路线绳是曾山修的,这是我在路上拔出的二十年前日本人留下的岩钉,这个路线很破碎,基本用手轻轻一拔就可以拔出来,以前人走过的路线现在是不能用。
曾山:路线一般是两个人修,一个人修,一个人保护,保护的人很不容易要几个小时持续站在那儿,会很冷,而我修路线是动的。这是一个保护站,四姑娘山很乱,我们每一百米会放一个很好的保护站保证绳子安全。大家可以看到很多的岩锥,全用绳子打结,看起来乱七八糟。看到一条缝很结实,在那儿打个岩钉结果那个缝就开了。修路比较慢,差不多每天才能修200米,通过上升器,后面的人拉绳子来上升。我们走了不远,这张照片还是我,老马讲的那个裂缝,因为有流雪都把裂缝盖住了,基本上每次上这段路,都会有队员掉到裂缝里,因为根本不知道裂缝在哪。C1在下面,我们从C1向这个方向走,这个坡就是从上面的沟每天都有流雪下来,从这边上来,基本上我们每次上去要踩出新的脚印,这很困难,因为雪特别软,特别深,这个过程一般都掉到裂缝里,从裂缝里爬出来,怕到冰壁那一块,基本上雪崩就下来了。
康华:这就是我说的小冰壁,差不多七、八十度,我跟曾山、Tim,头一天晚上下过雪,曾山先上去,曾山在上面喊雪崩10秒钟,我就数10秒然后挂在冰壁上5分钟,后来遇到雪崩多了,大家每回遇到雪崩都比较镇定,都是等着雪崩过去。
马一桦:这是日本人的路线,这里有日本人做的一个软梯,跟我们这张图基本是一样的。这个地方有一个冰壁,那个冰壁陡的地方在80度,有的地方稍缓一点,我们在这里一共修了六个段,我们比他们的段要少得多,基本上曾山修路100米才做一个段。可以看到有人在这上面,我们是这样走,走到这个垭口还是没有发现可以做营地的地方,因为都很陡,无法做营地。
曾山:刚才老马介绍从垭口以下,看不到路线,有了路线绳我们就很方便,把东西运输到C2。路线绳在前面,这是阿刚正在上绳子,你看速度多快呀!垭口没有地方住,所以我们要一直到山脊,山脊开始那块都是康华修的路线绳。
康华:那天按照计划我们上到垭口向前修路,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C2的位置,但我们到垭口根本没有位置,第一次横切到雪檐以后,因为落差很大,虽然在靠近雪檐的位置不是很陡,但后面很陡,行进了五十米的时候雪檐发生了坍塌,当时是4:30了,当天只行进了50米,我们还没找到C2,C1到垭口每次运输都差不多花费4小时,每次都从C1出发会很慢,所以寻找C2是我们当时攀登中面临很的困难的问题。
曾山:当时修了800米的路线绳,我相信前面肯定有地方住,我们把所有在C2住的装备都背着,又修了一百米的路线绳发现山脊旁边越来越陡,上面根本没有地方住。当时已是下午,我就做了一个决定,我说算了,已经修了九百米的路线绳,要修路线绳来不及,我说住这个山脊就算了,爬到山脊,两边很陡,我拿雪铲把山脊压平,最后我挖出一个一米多宽的平台,我觉得还可以。天黑了,我和曹峻把账篷放在那儿,后来搭了一个五人的账篷,两边有五米在空中,因为在山脊上放不下。
康华:第二天又往前修了一段,曹峻因为时间关系就下撤了,我们搭了一个四人账篷,那个雪檐只是铲平了,不到1米,当天我和陈骏池在那儿睡的时候,陈骏池说了一句话,他说我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遗言。因为睡觉的时候我们脚和头都是空的,为解决这个问题,曾山从保护点连了两根白绳子,穿过绳子又绕过去,大家睡觉都穿着安全带把铁索捆在绳子上,那样你睡觉打滚如果掉下去肯定会挂在绳子上。
曾山:绳子之后就是固定冰锥,有可能两边的雪垮下去,想一想穿安全带绑一天,晚上也不能拖,上厕所怎么办?
马一桦:在这个地方上厕所,如果硬的话,从这里拉出来的东西可以一直拉到C1,因为这个地方很陡,两边都是空的,中间一条主干道,我们是横着睡。
提问:风大不大?
马一桦:风很大,我们很担心账篷吹飞。他们早上有一次起来,认为账篷被风吹起来的感觉就像一个热气球正在升腾的感觉。我们从C2的方向往顶峰看,这个位置是我们第二天冲顶的时候,他们是在这儿有一个黑点,我们所说的珍珠项链就是这样的,是一个一个的雪岩形成的珠串,日本人形容得比较形象。我们从上往下看我们的C2,这就是珍珠项链的起点,我们这样往上走,这边可以看到都很陡。这个地方我和曾山曾经在这里把两个珍珠压垮,这个雪岩垮下去,当时我们心里很慌,一下子被定住了,等你回神底下没有任何东西,连粉尘都看不见。
曾山:那天我跟曹峻住在C2,第二天早上继续修路线绳,在珍珠项链,不是直上,是斜上,但是那个坡很陡,而且那面的雪是最没有把握的,是最松软的。我想多靠山脊,有一段我往上走五米,那个雪一点不可信,那五米我爬了差不多45分钟,曹峻给我保护,不知道我怎么回事,他看我在那儿挖个雪洞。我走一步没办法上去,我是用雪铲登山,用雪铲挖,这样压到我的脚上,我这样可以再上一步,就这样一步步挖上去,到山顶的时候还稍微容易一点。
康华:珍珠项链这个路线是我们解决完C2问题后最难的地方,整条路其他阶段,我想凭借我个人修可以修通,但像珍珠项链这条路必须要有极大的自信心和丰富的经验,才能安全、快速地修通这条路,我感觉如果要我自己修的话我是修不通这条路线的。
马一桦:这是我们遇到的另外一件事,我们从10号以后都是连续的坏天气,每天都是暴风。晚上下雪,白天暴风,白天有时候也会下雪。我们连续等了五天,跟外界联系听天气预报,15号我们听说明后天是好天气,然后我们就决定,因为登的时间已超出我们的计划,我们原计划两周,现在已是三周,我们早上两点出发,准备轻身登顶下撤,这样可以节省时间,哪怕只有一天好天气我们也可以用这一天解决问题。但当天1点钟工作人员叫我们起来的时候,我们发现外面的雪已经下了一尺多厚,而且当时还在下雪,也就是在两点多钟的情况下我们打着头登根本没法行进,这种天气我们也不可能攀登,所以当时决定再等。到16号那天早上两点的时候没有出发。白天出来了一点太阳,但天气仍然是暴风,沿着雪层从底下往上吹。当时曾山提出我们今天上去,那天正常情况下一般是会放弃的,当时曾山提出要上去,我想他一个人上去也不可能,我说我陪他上。因为两个人才能结组保护,这个时候阿刚也决定跟我上,当时陈骏池和康华已经受了一些伤,陈骏池是嗓子已经发炎了很严重,康华的脚也是冻得很严重,我们三个人上。上到这个位置,过了这个平坡阿刚放弃,因为当时实在是太累了,就这么一段他回去姚振给他搓了半个小时他才缓过劲。我过了这个地方还没感觉很冷,到了冰壁以上才真的感觉太冷了,到那个时候我下撤不是很担心,另外我采取了一些自我保护的手段。比如说经常搓手,保持血液循环,脚是没办法。当时冷到什么程度呢?到垭口的时候我感觉我的鼻子会被冻掉。到C2的时候实际上天已经黑了,在陈骏池指挥下。但我没办法开头灯,在陈骏池的指挥下,我钻进账篷,曾山在上面给我照亮。
曾山:我必须爬得比较快,我的身体有点瘦,冷得特别快,我4:30到账篷,一直等老马。天黑以后我打电话问老马在哪,他说还有一个小时。快天黑了老马才到,我很佩服。当时我觉得老马像熊一样的强壮,在那么冷、风那么大的天气还能继续往上走。那天晚上在C2一直刮风,一直挂到差不多第二天早上8点多,风基本上突然停了。这是我们的机会,因为太阳出来了,我们就出发冲顶。我们9:30出发,了解登山的人都知道,冲顶那天9:30出发已经算是很晚了。
马一桦:我们在这里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们从这里出来到了这个地方两个珍珠被我们压垮了,当时对我的打击非常大,我认为这个路线太危险了,也有打退堂鼓的想法。前面都是珍珠雪檐,我们把珍珠压垮以后就骑在中间的石头上,这边还有一个保护点,我挂上面。从那点开始换成曾山在前面走,走了刚刚五米就又垮了一个,当时对我的冲击确实太大了。我一再跟曾山讲,哪怕我们往下一点走,不要在雪檐上走了,确实非常危险。这个时候我们往上走,往下看图片,可以看到通过这里以后都是好陡,这个坡感觉好走一些了,我们是沿着雪檐的边上走的,当时还遇到一个雪檐,我们感觉这个雪檐非常危险,当时正在往这边靠,我跟他喊一定不要走到那跟前去,我们往边上绕。这是我们拍到的第二天他们三个人的照片,这个点(已过了珍珠项链处--编辑注)是我们绳子修到的尽头,我和曾山又往上修了100米绳路,从这里开始我们往上,从这里开始到顶是非常软的雪,跟雪檐是一样的结构,底下稍硬一些,也更陡一些。这个地方是很软很软的雪。我们往上爬的时候,曾山基本上已经疯了。他问我用不用往这边转,我们原计划转到这个脊上去可能缓一点。后来我看了一下地形,他问我的时候我的脚底下还是比较结实的,是硬雪的状态,我感觉不错,说直接冲吧,这个时候我们脚印踩出来了。我们踩出来这个脚印之后,从这点看这是很深的脚印,实际上当时跟游泳一样。我跟曾山的差距是60米的绳子在接触。他当时在前面只打了两个保护点,就跟游泳一样。他上去以后,他自己走,我也自己走,绳子对我们是没有什么帮助。他到那个地方喊已经登顶了,我们当初还担心到那个地方还不是顶。这个顶的状况是,这里很陡,我们从这里上去,这里是雪檐,这面是缺口,上面有一个很小的平台。这个切口就相当于我们从顶上站起来,头伸起来满后这样就过来了,上面是一个很陡的状况。这是我们登顶的情况。
曾山:翻过这个顶很突然,要说高兴也只高兴了两秒钟。我4点钟登顶,他们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天快黑了。我们就尽快照相。因为实际上你登顶只是登山的一半,你还有另外一半就是为安全下撤。而且一般下撤是登山最危险的地方,我们这次下撤肯定要在晚上天黑以后。下山的时候,慢慢走,不着急,走了一半天黑了,我就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因为我看下面全是运,四姑娘山很陡,运像海,有山峰从云层里突出来,特别漂亮,在这个海中间有一大片圆的是成都市的光亮冲出来,给我的感觉就像UFO,我后面就是顶,那个顶那么冷,不是人类应该去的地方,前面是一个有九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给我很奇怪的感觉。
康华:在他们冲顶的那天我和阿刚、陈骏池都待在C1,陈骏池是得了严重的感冒,我脚有伤,那天天又很冷,阿刚出发了一个多小时就撤回来了,而他们出去那天天非常好,阿刚很想上又不想自己上,问我愿不愿意上,我们俩收拾好东西出发,一出发发现陈骏池也加入了,就问他你感冒没事吗?陈骏池说他一个人待着太寂寞,所以我们三个人当天晚上住进了C2,第二天一切都很顺利,因为第二天的天气很好,第二曾山和老马已把路上的情况告诉我们了,而且像他们第一天碰到的松雪到第二天由于刮风已变成很好的脚印,而且他们把下降的保护点也在那里,所以最后交换的四段比我们想象的时间要短得多,我们是在12:30左右登顶,下撤也很顺利,当天我们把点撤完,撤回到C1并且直接撤回大本营。
曾山:从四姑娘看周围山的背景是我登山这么多年最漂亮的,这是我们从顶上拍的360度的照片。
马一桦:这是陈骏池第二天在中午照的,光线非常好,这是四周的山峰,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是最高的位置。
曾山:我们从C1、C2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很多海拔4000多米的山峰。
马一桦:这是我们在大本营拍到的周围的景色。这是一个比较低的位置,这是一个坡,这应该是92年日本队上的坡,这条路线我们现在看有可能比我们登的路线要容易一点。这是二峰和三峰,这不是四姑娘山的二峰、三峰,而是腰峰的三个峰。这是南顶、这是中顶、这是北顶,这也是我们登顶的重要标志物。半指峰在这个位置,从北拍的照片是在这个地方拍的。
主持人:非常感谢三位登顶队员给大家带来这么多珍贵的镜头,其实不仅仅是这三位队员,更多的是这八名队员带给大家的经典镜头,虽然有些人今天没有到现场。请王队长回到主席台。看完全程直播您有什么感受?
王勇峰:我刚才离座那是因为我的一个老哥万科企业董事长王石他来到了我们的会场,所以跑到后面跟他聊天了。我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确实很振奋,很激动,就像刚才王石讲的中国的民间顶尖高手能做这样的事是非常了不起的,这里我就不多说什么
现场提问-装备类
主持人:下面的时间属于在座的各位,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不要保留,可以马上提出。
现场提问:装备方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曾山:实际上有三个人的短冰镐的螺丝都松了,爬山如果冰镐出问题就没办法。
马一桦:我们岩石路程比较多,经常要用冰镐敲打锥子,我们从深圳一家厂订了500米的绳子,是5块钱一米,结果买回来以后,100米一根,发现有三根是十米、五米的绳子接起来的,这导致我们的绳子出现严重短缺。我们后来在大本营发现这个问题,就是来回倒绳子,因为一开始是盘着过来,到大本营我们打开换成另外一种便于携带的方式,发现里面的绳子是断的,就是用透明胶一粘,我们撑绳子的时候绳子自己就开了,根本都没有受力,这有点谋财害命的感觉。
康华:我们这次八个人都带单层高山靴,因为我们考虑冰岩会比较多,我和曾山踢岩的时候基本上脚都踢破了,而且雪比较多,建议选择双层靴。
马一桦:双层靴饱暖性好一点,但灵活性差一点。幺妹峰的难度比较大,我们取舍的时候更倾向于灵活性,所以大家基本选择的都是单层靴。而我们忘记了是冬季,所以当时脚都冻坏了。
现场提问:我对你们在山脊搭账篷很感兴趣,因为山脊风很大。山脊风有几级,你们账篷怎么固定?
康华:主要是靠人压着(笑),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搭账篷只能挖雪洞,但挖雪洞估计会冻伤。曾山当时是把雪铲平了,打了几个冰锥,而且主要是靠人。风具体几级我不大清楚,由于我和陈骏池第一次住的账篷比较大,所以早上一起风的时候,摇晃得很厉害,我们当时怀疑会给我们吹跑,但由于两个人躺在里面,的确是靠人固定。
曾山:头一天晚上是他们两个人靠重量固定账篷,但因为山脊的位置我们只能一面固定,多亏风向比较有利。
马一桦:陈骏池在这里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们攀登期间的风基本和珠峰的大风口是一样的,冲顶的那天陈骏池说,这个装备基本上应该用珠峰一级的装备,才能扛得住这个风。
现场提问:这次用的是珠峰装备吗?
马一桦:没有,我们用的是六千米的装备。
现场提问-攀登逸事
网友:刚才你们提到在C2营地每个人睡觉都是穿安全带,把自己固定在保护绳,请你们详细描述一下是怎么上厕所的?
康华:我们在高山营地一般每天吃一点止泻药,但不大管用。在账篷里就把所有的准备都做好,比如把安全带拖到哪个位置,然后所有拉链打开,出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个事情。
曾山:我在C2待了三天,第二次跟康华走登顶的坡,我一直想控制住,但是确实没办法。我修路线绳放了两个冰锥,那个坡很陡,我过那儿,两个腿的安全带打开,还有腰带,就是这样的姿势(速降姿势---编辑注),康华上绳子,我说康华小心!差一点到康华的头上。(笑)
主持人:老马没有经验吧?
马一桦:我就看到陈骏池在我旁边(笑)。
网友:登完了幺妹峰后,下次你们打算去哪次山攀登?你们登山的时候家里人支持吗?
马一桦:前天我们在郑州的时候有朋友向陈骏池提问,那次是新闻发布会。陈骏池是这么回答的,说我们登山的人登下来一般需要休息三个月,这是指有比较挑战性的峰,基本下来之后要三个月以后再考虑登山,如果选择的话基本会选择四川的未登峰。家人首先是担心,这是大家应该可以理解的。第二是支持。像曾山这次登山,他夫人在美国,每天要看中国的网站。尤其我们登顶的时候是六点钟才下撤,当时天已经黑了,小贾的报道到这里嘎然而止,他老婆一直休息不好。一直到我们下山以后,九点钟他老婆打电话过来,我们在山上有电话,这点要感谢移动。他老婆打电话来跟他说,他说安全下山了。像家人肯定是时刻关心着的。
曾山:我母亲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也怪她,我小的时候她经常带我到户外活动。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四川的阿尔卑斯方式的未登峰。有没有女士有问题?
现场提问-队员背景类
现场提问:我来自地质大学,我从小就喜欢登山、攀岩这些户外运动,我家就在山上海拔一千多米,我想问一下马教练和曾山,听你们谈谈自己的成长经历。这个问题可能比较难一些,但我非常希望可以听到你们的这份经历。
主持人:让你们讲述一下不堪回首的岁月。
马一桦:(做晕倒状---编辑注)其实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我刚刚开始玩攀岩的时候跟康华还算师兄弟,我们跟地质大学朱老师,他以前是中国最早的攀岩教练,但真正玩这个东西是八十年代就开始做一些自主旅行。我和曾山人的成长经历你可以到我们的网站上浏览一下简历,追述得可以远一点,因为这个一、两天讲不清楚。
曾山:我从15岁开始攀岩,二十多岁开始攀冰,因为美国没有高海拔的山,基本是从阿尔卑斯开始接受登山的学习,到中国做高海拔的登山。
现场提问:曾山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第一次看到中国登山队还有一个老外带头。第二他的中国话说得非常流利,比我的英语说得好多了,可以看出曾山对中国非常感兴趣,你怎么会对中国感兴趣呢?
曾山:缘分。我90年代在北大读中文,到北大山鹰社,那个时候开始爱中文、爱中国的文化,爱中国的姑娘,我的老婆是成都的。
马一桦:他在成都就住在他丈母娘家里。
2004年四姑娘幺峰攀登照片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