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 加奥古城 晴
今天早上起得比平常稍晚些,天已经完全亮了,远处巨大的粉红色沙丘在地平线上时隐时现,河道宽广、平坦、平静、并且到处分布着绿色的植被,绿色的小草和浅褐色的沙漠及晴朗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距离加奥只有20公里了,今天上午估计就可以到达,早就和船老大商量过,在加奥停留一天,一则是给船只补充一点油料和清水,二则就是让我和费宣好好的观摩一下个传说中的沙漠绿洲。
加奥是马里东部城市,加奥区的首府,在尼日尔河左岸,撒哈拉沙漠南缘。它是西非撒哈拉沙漠南面著名的古城,大约建于7世纪末。1137年,加奥成为桑海帝国的首都。城里著名的阿斯基亚清真寺前身是桑海帝国皇帝阿斯基亚·穆罕穆德一世的陵墓,阿斯基亚清真寺是西非泥造建筑杰出的代表。2004年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名录。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抵达了古城加奥。加奥近年来发展得不错,是一个典型的撒哈拉现代城市,城里手机信号很好,我还惊喜的发现了2个网吧,就是不知道网速怎么样?不过根据我最近的经验来看,估计够呛!
当地人穿着艳丽的服饰,浓艳的色彩被他们的黑皮肤一衬,反倒越发的亮丽起来。在市场上我又看到了那如同砖头一般的盐块,卖盐的小贩们从层层堆叠的盐块后面伸出头来吆喝着招揽生意。集市上的日用品很丰富,并且大部分是来自中国的产品。市场后的帐篷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那里可以看到非洲生活的一个缩影——华丽而艰苦。星星点点的帐篷点缀在河岸边,夹在广场和土房以及尼日尔河绿色池塘之间,每个帐篷还带一个小小的门廊区,用来生火做饭以及铺设样式怪异的草席。
这里简直就是蚊子的领地,我的头被蚊子飞舞时发出的“嗡”“嗡”声吵得发晕,住在这里的人们明显是极度贫穷的,可以说都是在温饱线上挣扎,每天辛辛苦苦在城里寻找任何他们可以找到的东西以维持生存。在一个稍微荫凉一点角落,坐着许多等待被雇佣的工人,在他们中间我看到了一个戴墨镜的老人,看得出来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为了生存,他仍然和那些明显比他年轻了许多的男人们一起坐在这里等待工作的机会,看到我在注视着他,他咧开嘴笑了起来,掉落了门牙的嘴让他显得更加的苍老,一时间我甚至感到有些心酸。
和在其他的地方一样,我们很快就被一群当地的小孩围住了。他们向我们高喊着“酷尼其哇!”看来也是把我们当成了日本人。当得知我们来自中国时,一个小男孩兴奋的向我展示他刚买的新鞋,我一看原来是我们浙江温州生产的。鞋子是很普通的塑料鞋,可小男孩却非常宝贝,一直把鞋子抱在怀里,也许得到这样的一双鞋子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看着他的笑容,想到我儿子脚上几百元一双的耐克鞋,真该把国内的那些小皇帝们带到这里来看看他们的同龄人是如何生活的。
今天是五一国际劳动节,国内想必已经放假了,估计大家正忙着考虑这个假期怎样才能过得有意义。这里的人们显然不知道也不需要这样的节日。当我们在劳动节里休息和放松的时候,撒哈拉妇女们生完孩子还顺手拾捡了一捆柴禾顶在头上回家做饭,当我们的孩子撒着娇向父母索要礼物准备欢度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撒哈拉的孩子们早已在和父母一起维持家中的生计,当我们的孩子享受清凉美味的哈根达斯冰激凌时,撒哈拉的孩子却只因为得到了一双塑料凉鞋就欣喜若狂。这里的人们没有精力和心情去为劳动而庆祝、欢呼,劳动对他们而言是最真实的生活构成,只有辛苦的劳动后才能换回仅能糊口的食物,他们也许不知道劳动是人类最大的美德,也不知道是劳动最终促进了人类从猿猴的进化,对他们而言,劳动只是生存的手段,只有不停的劳动,才能生存下去。
离开加奥以后,我们的行程就开始变得危险起来,当初选择这一条线路的时候,我曾经考虑了很久。在阿尔及利亚进入内战之前,加奥一直是一个让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和冒险者们趋之若鹜的城市,但是现在选择这条线路却被称为自杀式的冒险。我的朋友罗伯特曾经问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线路?要知道在撒哈拉,危险绝对不会仅仅来自于沙漠和天气。
要说不怕,那是假的,每一次离家探险心里都会浮现一句小时候常常看见的宣传标语:高高兴兴出门,平平安安回家!我觉得这应该就是对经常外出的人们最贴切的叮咛,还记得在北极掉进冰裂缝的那一刻,脑海里居然像放电影一样转过了许多的画面,我的家、我的梦想、我的父母和许许多多让我难以割舍的东西。在等待同伴们救援的时间里,我就依靠回忆昆明温暖的阳光、父母苍老的脸庞来支撑自己求生的信念。我还有许多的梦想没有实现,我还有稚幼的儿子和年迈的父母,这一切让我热爱自己的生命,也让我在实现梦想的旅程里永不言弃。
前方或许会有危险,但是我决不会因此而止步不前,不去尝试,又怎会知道最终的结果?哪怕我们此行的线路最终还是因为无法抗拒的原因被迫改道,但至少我曾经尝试过,努力过,我看到了沿路的风景,也体会到了这一路的心情。
我想,这才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