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安妮宝贝
分類: 图书,小说,情感 ,言情,
作者: 安妮宝贝 著
出 版 社: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2-1字数: 180000版次: 1页数: 257印刷时间: 2008/02/01开本: 大32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30209172包装: 精装编辑推荐
那些靠近我的人,和我彼此拥抱和倾诉的人,和我一起观望彼岸花朵的人,他们和灵魂是我过河的石头。
内容简介
《彼岸花》是安妮宝贝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安妮宝贝1988年开始在互联网上发表小说,以告别、流浪、宿命为题材,因阴郁艳丽的独特文体引起广泛的关注。成名作《告别薇安》、《七年》、《七月和安生》等后来结集出版,已出版的《告别薇安》和《八月未央》曾持续登上全国畅销书排行榜。这次她带给了我们一部全新的作品。
小说依然以都市情感为题材,以现实情节和电影故事叙述两条线索,交错发展。时间跨度大,人物和城市涵盖面众多,保持了属于作者的独特的美感和苍凉。整部小说有一种电影般光影交织的诡异幻觉。
主体共分为“乔”“南生”“散场了”三个大部分。乔是一个独自在上海生活的年轻女子,隐没了历史,以写作为生。乔邂逅在咖啡店当班的女孩小至,在经历过生活的磨损之后两个人彼此失散。开音像店的卓扬是乔在这个城市里认识的第二个朋友,她以为他能够带给她温暖的家的概念,但无疾而终。乔是一个不断承受着失望的城市生活寄居者。经历过两段感情经历后,认识附近开酒吧的中年男人森。作为一个敏感、习惯压抑自己和独自承担生活压力的女子,乔在森的身上得到相知和信任,于是决定把心里的一场电影,即她创作中的电影小说讲述给这个男人听。
第二部分“南生”就是乔的电影故事。女孩南生在乡野长大,从小失去母亲。被父亲带到城市接受教育的时候,父亲在汽车站遭遇车祸。南生和继母的家庭一起生活在东海边的小城,艰难的生活里,无血缘关系的哥哥林和平一直给予她照顾和关爱。因为从小遭受的背弃和孤独,南生把对世界的失望以畸形的方式寄托在和平身上,她渴求在和平身上找到她所有缺失的感情。但和平因为生存环境的压抑,远走他乡。南生在不同的城市和人之间流离失所,最后因为绝望把刀刃对准了和平……在和平身上,她完成了生命中关于罪恶和赎罪,纠缠和解脱的全部过程。
在第三部分“散场了”里面,讲述乔在创作小说的过程中,遭遇生活里再次的颠簸起伏,渐渐感觉疲惫。她和森去了东海上的一个小岛,在黑暗的大海面前,对森说完最后的结局。回到城市之后,乔觉得她对这个城市及对身边这个男人的倾诉已经完成,于是在大雪纷飞的夜里不告而别。
“爱情”和“生死”是文学的永恒主题。安妮宝贝通过《彼岸花》对这两大主题进行了新一轮的探索。她以同情和抚摸的笔触直接抵达一代都市边缘人的灵魂深处。
作者简介
安妮宝贝,作家。已出版长篇小说、短篇小说集、摄影图文集:《告别薇安》、《八月未央》、《彼岸花》、《蔷薇岛屿》、《二三事》、《清醒纪》、《莲花》、《素年锦时》八部作品。
其作品均持续进入全国畅销书排行榜,在众多读者中深具影响力。现居北京。
目录
自序:倾诉的完成
Side A 乔
咖啡店里邂逅小至
音像店男人
森的一块硬币
Side B 南生
山顶上的女孩
林和平
童贞的过往
南方爱情
流离
除夕
Side C 散场了
一个人的生活
某种结束
去往别处的路途
书摘插图
咖啡店里邂逅小至
我是乔。这一年春天,我在上海。
每天在家里写作,同时为数家杂志撰稿,写专栏。让每个字产生反映精神,兑现物质的价值。说来这应是我唯一的谋生技能,收入虽不稳定,但维持生存尚可。
这种生活在旁人的眼里,也许过于随性及缺乏安全感。但对一个长年没有稳定工作且不愿在人群里出没的女子来说,就好象是潜伏在海底的鱼。有的在几百米,有的在几千米,冷暖自知,如此而已。
我是一个生性自由散漫的女子。或者换个角度来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所谓自私的标准是:只按照自己的本性生活。放纵自己不好的习惯:比如长时间睡觉,去附近的酒吧买醉。沉溺于香烟和对虚无的对抗。神情困顿,装束邋遢。常常席地而坐,咧着嘴巴放肆大笑。有时候过份敏感,所以显得和很多关系格格不入。但对身边的人和事没有太多计较。
不计较与其说是宽容,不如说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我对这一切并无兴趣。我漠视除自己关注和重视之外的一切感觉和现象。不太容易付出。有享受孤独的需求。
也许这一切特性注定了我只能选择写作。我喜欢它能让我采取合理的方式逃避某种现实和喧嚣。虽然感觉中,被长期性抑郁症所困扰的人才会从事这种职业。
4月上海依然寒冷,但能够感觉到春天循序渐进。
有时在某一个下午,突然有心情。坐公车出去观望城市的春天。坐最后一排空荡荡的位置,把脚搁到舒服的角度。当车子慢腾腾地行进在因为修路而交通堵塞的马路上,就可以悠闲地欣赏窗外的春光和艳丽女子。平静的午后。陈旧的欧式洋楼。晒满衣服的院子。露台的一角开出粉红色的蔷薇。梧桐树的绿色叶片闪烁着阳光。路边英俊的法国男人,在阳光下面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有茫然而天真的神情。
我的快乐都是微小的事情。就像以前曾经喜欢过的一个日本乐队的名字。它叫EVERY LITTLE THING。细节是组成幸福的理由。喜欢简单生活。做喜欢的事情。住在喜欢的城市里。最好还能遭遇到喜欢的天气,喜欢的男人和女人。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不会有任何复杂的借口和理由。
这是我信奉的生活原则。
小至出现的那个下午,是个晴天。上海春天的阴冷常常会持续很长时间,在某些时候几乎足够让人丧失对生活的美好希望。可是那天的阳光非常好。金色的阳光似乎能穿越胸膛,抚摸到僵硬的心脏。如同一次重生。
小至说,我们去买DVD。很好的阳光就闪烁在她的头发上。她的头发很凌乱,潦草的,略显褐色,像一大把松软的晒干的海草。一点点化妆也无的女子,穿一件灰黑的棉大衣。里面是黑色的厚棉T恤,手腕上系一根红丝线。她穿的很少。然后习惯耸起肩膀做萧瑟的样子。微笑的时候眼睛和唇角有甜美的弧度。平淡年轻的面容似乎能散发出熏衣草般的清香味道。
我说,你喜欢什么片子。
太多了,说不清楚。我对它们没有喜欢或不喜欢的选择。演员有JEREMY IRONS。喜欢他的眼神,像圣经里面的故事。
什么意思?
隐晦,湿搭搭的。
他最近好象有张新片子对吧。
对。《卡夫卡》。可以去找找。
不奇怪她和我有相同的爱好。虽然JEREMY IRONS看过去只是一个孤僻的男人。有着英国人常有的狭窄的瘦脸。鼻翼两侧深长的纹路,一直延伸到唇角。在东方的命相书里,这样的纹路代表着痛苦的隐忍,称之为法令纹。
网上查阅的资料:13岁寄读于谢尔蓬的一所学校。早先立志当一名兽医,可后来读了大量戏剧书籍,认为舞台更适合于他。来到布里斯托尔,加入老维克剧院,跟彼得.奥图尔一起演出。1971年进军伦敦,先是在街头演出,后在舞台与荧屏上献艺。七十年代后期,开始成名。
雨水绵绵的城市,长年不见阳光。每一棵树都会滋生出潮湿的霉菌。他在夜色的大街上神情潦倒地独自行走。神经质的美感。手指修长,脸色苍白。在主演的电影里,大部分都容易陷入病态的畸恋。他是喜欢纵身扑入的人,虽然姿态优雅,依然常常溃败到底。他的情欲是黑夜中的潮水,汹涌盲目,但是并不肮脏。只是那种无声的绝望。一丝丝,一缕缕地,从他的皮肤,他的头发,他手指散发出来。渗透在空气里。消失在时间里。
我们收集他所有的片子。《蝴蝶君》,《洛丽塔》,《爱情重伤》,《命运的逆转》,《中国匣子》……然后在我的租住屋里,一边喝威士忌加冰配奶酪,一边看至深夜。
相信喜欢他的女人会有很多。那些心里有阴影的女人,看着他的眼神,会觉得满足。就好象一间阴暗的屋子里。它不是盲人般的黑暗。它是阴暗。安全的,小心翼翼的收藏起自己的欲望。也许这就是区别。多一点就变成了恐惧。少一点就丧失了秘密。我想,我和小至就是这样难以控制自己的女子。
我在上海并未认识太多有趣的女子。我的生活范围非常狭小,基本上是租住房附近的街区,包括酒吧,电影院,四川菜餐馆,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花店,音像店……我不知道人与人之间是否需要紧密的接触,像那些有事没事就碰到一起的人。
他们也许是一些非常害怕寂寞的人。需要感知彼此皮肤的温度和气味的包围,这样可以不用面对心脏上的破洞。而我觉得,朋友应该是该需要划分的,并且根据这种需要彼此采取合适的方式。比如有些朋友专门用来聊天,你就不要去向他借钱。有些朋友只可以一起做爱,你就把灵魂和身体的距离划分得干净。容易伤害别人和自己的,总是对距离的边缘模糊不清的人。
去参加过几次所谓的派对。地点大部分是选择在五星级酒店,女主人也总是有着某种时尚的身份,然后拉一个大商家做赞助。去的人要提供名片,可见这种活动渗透了势利的潜伏因子。一屋子衣着光鲜的情色男女,身份有金融,广告,出版,网络,贸易等各界人士。200平方左右的大厅,白衣的伺应生托着放满酒杯的大托盘来回穿梭,请来的乐队在现场演奏,还有主持人在台上插诨打科。很多人在握手,拥抱,亲吻。某个瞬间你会有一个错觉,以为自己出现在某部场景不是搭得太地道的电影里。
我欣赏那种穿梭自如的女子,因为她们是上海洋化风情的代表。英语流利,眼神清晰。看得清楚自己的未来和值得笑脸相对的人。这些身材高挑,艳光四射的美女,大冬天穿短袖的织锦缎旗袍,裹流苏纯羊毛披肩围巾,却赤足穿一双镶水钻的细高跟凉鞋。肤色胜雪,软语呢哝。有精致的妆容和无懈可击的优雅笑容。
身份暧昧。也许白天出入高级百货公司和位于高尚地段的写字楼。或者白天睡觉,晚上苏醒,夜夜狂欢在DISCO和酒吧。她们是真正的时髦女子,享受物质操纵生活从不迟疑和犹豫。虽然有时候也显得无所适从,脸上有因为渴望占有愈多而愈脆弱的表情。
剩下的就是一些无聊的人,站在一边抽烟喝酒或发呆。大部分是些自得其乐的男人,对自己的孤独不感觉可耻,坐一会儿,然后沉默地离开。
我和那些男人应属同类。只喜欢独自拿一杯酒,挑一盘子杏仁甜点,然后找个僻静的角落,陷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穷吃。即兴的发挥不是我的强项。我的预热很慢。感情需要很大的安全感才能活泼地施展。所以在陌生人面前我容易麻木不仁。
我想那应该不是拘谨。我很少对人感兴趣。没有欲望只能说是麻木不仁。
租住的房子以前是西区资本家的聚集地。现在已经没落。高大的落叶法国梧桐。红色尖顶的洋楼。精致的凸窗有发暗的镂花麻布窗纱。斑驳的露台铁栏杆和大片草地的花园。马路空空荡荡。这是一条被殖民文化冲刷的街。它符合我的漂泊感。失去了故乡。
路上常看到一个牵着蝴蝶犬的寂寞女子。涂着鲜红的唇膏,薄薄的丝袜,穿着高跟鞋,每天下午三点必定在附近散步。这里有许多富商买了公寓给漂亮的年轻女孩居住。那些眼神流转的烟花一般的女子渐渐变成为慵懒的散步者。
租的是很破旧的老式公寓楼。虽然如此,每月租金仍非常昂贵。
走廊的墙面全部剥落。到处堆积邻居的破烂家什:潮湿的拖把和衣服,枯萎的盆景,废弃的破铜烂铁。空气里有一股灰尘的陈旧味道。
穿越窄小的走廊,打开门。小块褐色柚木拼起来的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采用早已经过时的墙纸,暗黄醉红的碎花图案因为时间弥久亦不再显得张扬。木头的双人床,抽屉橱。衣橱的长镜子略显模糊。玻璃窗映射进来阳光,让寂静的房间流动某种沉醉的气息。面积很小,简单干净。卫生间的白瓷砖微微泛黄。浴缸边上有一盆绿色小仙人球,也许是上任房客留下的。
房东给钥匙的时候问我是否会在这里长住。自然给予她肯定的答复,虽然在上海我租房子的频率是每三个月换一个地方。搬进去被子,衣服,10多瓶香水,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张用木相框镶着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12岁时候的黑白照片,露出雪白牙齿的笑容。天真无邪。我总是奢望留不住时间但能留住人性深处的一部分纯真。这就是自以为是。
遇见小至之前,我一直在写作。闭门不出,只打叫外卖的电话。比萨饼店,炸鸡店,小四川餐馆,解决一日三餐和夜宵。我的朋友很少。对男人很难产生爱情。短期理想是能够赚到足够的钱去印度和老挝。写一个长篇。拍一部电影。长期理想是可以某天突然地消失。短暂的瞬间,漫长的永远。
有时候我会什么都不做。那通常是我写不出一个字痛苦万状或刚领到稿费踌躇满志的时候。
中午11点左右起床。先到附近的咖啡店喝咖啡,然后去音像店搜集盗版影碟,或者只是在空气污浊的大街上走来走去。像任何一个没有工作四处晃荡的人,竭尽所能地消磨时间。
喜欢电影,但已经很久没有去电影院。少年的时候,看电影还算是比较时尚的休闲方式。常常和同学一起逃下午的课,去小电影院看外国片。记忆中那是一座偏僻而阴暗的白色房子。放映厅很小,墙壁刷成绿色,墙面上有黯黄的雨迹。壁灯华丽而俗气。座位不常清洗,在黑暗中散发出恶劣的头发和汗水的气味。总是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但它会一整个下午放上四,五部影碟,可以看到日本和欧美最新的一些片子。当然也有很老的黑白旧片子。
我热爱电影里那些绮丽诡异的镜头和台词。这使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对现实有太多不满的人。所以拿着大杯可乐大筒黄油爆米花在电影院里醉生梦死。放什么影片,在哪里放以及放多久对我已经不重要。因为到了散场的时候,我经常是怀着微微的羞耻感在黑暗中入睡。
常去的酒吧在住家附近。老板是个身份不明的中年男人,比我大11岁。7年前从英国回到上海。
他叫森。他的酒吧叫布鲁。我想谐音应该是英文的BLUE。但里面看起来一点也不愤怒或颓废。干净极了。是那种沧桑之后的恬淡。原木做的吧台,是森亲自做木工并涂漆。同样手工制作的还有白色棉纸糊起来的灯笼,以及米黄的苎麻桌布。喜欢马蹄莲,总是用一大玻璃瓶的清水养着它们。那种洁白的欲开不开的花朵,没有香味却枯萎的很快。
森通常穿着一件白色棉布的衬衣站在吧台后面。一边亲自招呼客人,一边在吧台后面飞快地擦玻璃杯子。他倾听很多人的故事,却从不透露自己的往事。
只放意大利歌剧。轻得像要断了一样的声音,明亮而凄怅的歌声在隐约处如水般流动。在一整面的墙壁上,有一缸热带鱼。有时候他会推荐从欧洲旅行带回来的威士忌,白兰地和葡萄酒。大部分来自一些偏远的风景优美的小镇,农家自己制作。
酒吧的生意通常在晚上11点左右开始热闹。空气因为烟草,酒精和体温变得温暖。我常常独自要一杯加冰威士忌,看水箱里美丽的小鱼。伸出手,用手心贴在玻璃缸上,对着它们吹口哨。更多的时候,我爬上吧台前面的高脚凳子,不停喝酒,然后坐到昏昏欲睡。
凌晨的时候从酒吧回家。如果失眠就会上网聊天。这是有趣味的事情。隐藏了身份和面容,躲在虚拟的符号称谓后面,和一个陌生人说话。随时开始对谈。随时离开。随时出现,随时消失。在那里可以同时即兴地开展6场键盘恋爱。或更多。然后厌倦的时候连BYEBYE都可以省却。毫无后患。这是一个容易对真诚和诺言产生怀疑的地方。
我寻找轻松有趣的谈话对象。聪明。男性更好,虽然在网上性别可以是忽略不计的问题。有趣的人可遇不可求。一次聊天的时候,有人向我推荐一个网站。打开后是从太空拍下来的地球地图,每个人可以在上面找到自己所在地点的标记。那个人说,我已经找过自己的地点。轮到你了。我看着那颗美丽的蓝色星球孤独而傲慢地转动。我不知道这个人如何找来这种古怪的网站。
他告诉我,他是个北京男人。28岁。在广告公司做经理。我不想去考证这些要素是否真实。我的快乐来自编造我喜欢的男人特征。所以我在键盘上敲打的时候一边听TORI AMOS,一边搭配感觉中他英俊的五官。这种想象令人愉快。不需要兑现。
后来他就如同他的NICK NAME一样消失不见。SAM。一颗冲天炮。
4月初的时候,我在网上邂逅小至。
她不隐瞒自己,在网络上一开场亮出的都是真实的东西。这些真实在以后的时间里都得到了考证。她说她复旦哲学系毕业,在4家网络公司以3到6个月的平均速度轮换过工作,演过话剧女主角,写过诗歌,参与过独立制片的工作,会作曲唱歌灌唱片……但现在她什么都不做了,只在一家咖啡店卖咖啡。她的开场白充满传奇色彩。
而每年春天,这个城市并未有丝毫奇迹发生。街头空气污浊。路过的人匆匆忙忙,神情惶恐。空气里有物质生硬的芳香。血液和呼吸隐藏强劲的暴力气味。不管季节如何更换迁移,痛苦和欲望始终在这个黑暗的洞穴里发酵。城市生活空洞无比。
我对她说,我有时候想象自己的电影。想象电影里面一个带着鸟群出现的女子。那个女子眼角有褐色泪痣,瞳仁幽蓝如海底水藻。她每次出现,都会有一群鸟围绕在她的身边。灯光通明的地下铁,百货公司,深夜的咖啡店,石库门破旧房子,阁楼的尘埃,冰冷的墓地……那群鸟在她的头顶盘旋,在她的身边栖息,自由出入于她心脏起伏的地方。带着凛冽的风的声音。但没有一个旁人能够看到。
当她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鸟群会轻灵地四处扩散,在天空上盘旋。当她痛苦的时候,鸟群停在屋檐或树枝上沉默无语。它们起起落落,没有轨迹可寻。女子的视线穿越城市逼仄的天空,落在一个空旷的荒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