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燃烧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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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陈枰著
出 版 社： 中国书店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8-1字数： 300000版次： 1页数： 256印刷时间： 2008/08/01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806635353包装： 平装内容简介
激动人心的音乐响起来了。褚琴舒展双臂，舞姿极其优美地跳起来了。石光荣被褚琴姿震慑，他想看得更清楚一点。登上广场台阶。他一阶一阶地往上登着，眼睛不离褚琴。
……
年老的石光荣痴迷地看着。满头华发的褚琴似乎又变成了梳着两条黑油油的大辫子的褚琴，她舞着红绸，欢天喜地地奔腾跳跃着。
石光荣看着与自己相伴了一生的褚琴无比酣畅地笑了。
作者简介
陈枰，国家一级编剧。内蒙古人。主要作品有电视连续剧《激情燃烧的岁月》、《青衣》、《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民工》等，电影《天上草原》等。
目录
自序
一、“走、进城！”
二、“你，我是娶定了。”
三、“我要娶你们家的褚琴”
四、“褚琴把儿子给我生出来了！”
五、“入朝，打仗！”
六、“就我们这一枝花。”
七、“作为你爹，我告诉你，下次再看见你干这样出格的事，我打断你的腿！”
八、“离开这里四十年了，一草一木都没变。”
九、“蘑菇屯养活了我石光荣。”
十、“我的儿子只能当兵。”
十一、“我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十二、“不愧是我的闺女！”
十三、“半个月后我再来，你要是还在床上躺着，我处分你。”
十四、“这是我能守住的最后一块阵地了。”
十五、“我这一辈子就没投过降，跟儿子就更不能投降。”
十六、“尝尝，这是我自己种的，百分之百的农家肥喂大的。”
十七、“我们俩的日子已经过到头了。”
十八、“走！走！有本事一个也别回来！”
十九、“我那是旅店，你这是家，我这是回家。”
二十、“我要回蘑菇屯”
二十一、“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在这儿等你，咱俩接着过。”
书摘插图
一、“走、进城！”
秋天的黎明。厚重的硝烟散去，露出一片片被炮火摧毁的残垣断壁。烧焦的树木还冒着火苗。打废的车炮有的横在路上，有的翻在沟里。看不出本色的战旗已经被炮火撕碎仍在风中摇曳。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遍布旷野。几只鸟儿落在地上觅食。猛烈的炮火声突然炸晌。乌儿惊飞。大地随着爆炸声剧烈摇晃。
炮弹炸开。硝烟迷漫，枪声震耳欲聋。石光荣抖落身上的灰土从麻袋包搭的掩体中抬起头，他拿起望远镜。望远镜中敌人坚固的工事依然存在，十几挺机关枪，几米一个从窗子里面伸出来，疯狂地对着街面扫射着。
石光荣咬着牙狠狠地骂了一声：“狗日的！”
警卫员小伍子爬过来把电话递给石光荣：“军长的电话。”
石光荣：“我是石光荣！”
话筒里面军长怒气冲冲的喊声：“石光荣！你到底能不能打下来？打不下来别充硬汉！我换186团上！”
石光荣两眼冒火地回答道：“军长，我要是打不下来，把脑袋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他挂了电话骂道：“186团！186团咋的啦？他胡毅就不是娘生的？他比老子多了一个脑袋？我就不信这个邪！”他扯着脖子喊了声：“三营长！”
三营长爬过来，他身上的衣服满是被炮弹和子弹撕开的口子和烧出来的窟窿眼。
石光荣命令他：“给我把所有的重火力集中在一起，往狗日的屋顶上砸，一发弹药不许剩。部队以连为组，每组负责一个火力点，用火药筒烧，用炸药炸，把敌人阵地上的所有鼓出来的地方给我炸平了！平了的地方再用炸弹再翻一回。”
三营长：“是！”转身爬走了。
小伍子：“团长，这叫啥打法？”
石光荣咬牙切齿地回答：“死缠烂打法！”
他脸色铁青，伸手拽下头上的皮帽子，摔在地上，一个个解开衣扣，把棉袄脱下来朝后一甩，头也不回地朝小伍子伸出手去，小伍子心照不宣地把上满子弹的冲锋枪放在石光荣的手里。
惊天动地的炮火声响了。火光映红整个天空。石光荣在火光中一跃而起，他拎着冲锋枪，“嗷嗷”叫着率领184团冲了出去。眼前的景象在爆炸声中先是红火然后一片炽白。解放军在一片喊杀声中潮水般地涌上街道。
枪声零落下来。拴在竹竿上的白被单慢慢地从窗子里面挑出来。
石光荣看着白旗扫兴地骂了一句：“王八壳子都比你扛揍！”
他把冲锋枪交给小伍子。
小伍子喊：“团长，你看！”
石光荣回头。
一支邻团队伍突然从侧面出现，抢先冲进敌人的工事。
石光荣吃了一惊：“咋回事？”
小伍子：“不知道。”
石光荣朝那里跑去。
邻团的战士押着俘虏，扛着缴获的武器喜气洋洋地出来。
184团的连长大声喊：“站住！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黑脸连长答：“186团的。”
184团的连长：“看清楚了，这可是我们184团的地盘。”
黑脸连长一愣，看了看四周自言自语：“咦？咋打到这儿来了？”他自我解嘲道：“哪打都是打国民党，只要有仗咱就打！”
184团的连长：“你哪打去都行，就是别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拣洋落。”
黑脸连长涨红了脸：“这工事是我带人先冲进来的！”
184团的连长：“你脸上长的眼睛还是肚脐眼？要是眼睛就该看见把他们打投降的是我们184团！”
黑连连长气急：“184团咋的？”
184团的连长：“你是被炸弹凿屁了吧？咋明知故问呢？”
黑脸连长脸红脖子粗地喊：“知道你们184团是主攻团，主攻团咋的？主攻团就该拿主攻这俩字压人哪？我就不信这主攻团还能叫你们一辈子包下来！”
186团团长胡毅骑马跑过来：“咋回事？咋回事？”
184团的连长：“报告首长，你们的人抢我们184团的战利品！”
胡毅一怔。
此时，石光荣不冷不热地开腔了，他不看胡毅只对自己的连长说话：“他们缺枪缺给养就让他们拿去，别忘了打借条就行！”说完晃晃悠悠地走了。
胡毅气紫了脸，喝令自己的连长：“还不给我回去！”说完狠狠给了马一鞭子，打马朝相反的方向跑了。
186团的人紧随而去。
石光荣“扑哧”一声笑了。
小伍子：“团长你笑啥？”
石光荣：“人急眼了还真能看出来，胡毅那小子急了。”
蜿蜒起伏的山路。 “轰” “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由弱到强地响起来，在山谷里面引起阵阵回声。浩浩荡荡的解放军队伍出现在山路上。穿着臃肿的二大褂子军装的战士们挺着胸脯扛着枪，精神抖擞地行进着。雄浑有力的歌声突然从后面响起来：“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战士们回头看。武器装备整齐的32师184团，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后面赶上了，他们气势压人一头地与友邻部队擦肩而过。友邻部队的战士们眼红地看着184团的行头和装备。
战士甲捅捅战士乙：“看人家184团。”
战士乙：“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他咋就不一样呢？”
战士甲：“他们团长是谁？他们团长是石光荣！打起仗来像疯子，打完仗了护犊子，战利品别人别想动。几场仗下来，他们的兵个个新装备、新武器，走出来打扮得跟新姑爷子似的。”
战士丙小声说：“你看，你看，石光荣过来了。”
184团的战士们挺着胸脯神气活现地走着，团长石光荣骑在高头大马上，小伍子紧跟在他身边。山坡的岩石上刷着巨大的标语：“打到沈阳去，解放全东北！能跑就跑，能飞就飞，到沈阳就是胜利！”女文工团员们精神抖擞地站在路边冲着行进中的部队说着快板：“184团真英雄，辽西战场打先锋，钢铁的团长，钢铁的兵……”
石光荣一脸得意：“小丫头片子，弄两块破板子穷呱哒啥？”
小伍子：“这叫鼓舞士气。”
石光荣：“184团的士气从来用不着别人给鼓！”
通讯员骑马跑来：“报告团长，军部命令部队快速进入沈阳城。”说完打马朝后面跑去。
石光荣命令部队加快速度。无数双加快速度的脚在踢起的烟尘中行进。
战士甲说：“从锦州奔辽西，咱这一路上净跑了。”
战士乙说：“一个钟点跑二十里，饭跑着吃，觉跑着睡，连尿都跑着撒，跑得我这两脚都停不下来了。”
班长：“跑咋的？咱们不跑敌人就跑了，咱们不跑兄弟部队就跑到咱前头去了！”
33师186团赶上来，团长胡毅骑在马上目不斜视地从石光荣的队伍旁跑过去，马蹄溅起一片泥。石光荣看了一眼自己裤子上溅上的泥点，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胡毅的背影，大声命令部队：“打起精神，加快速度，给我压住186团的气焰！”184团“嗷嗷”喊着口号跑步前进，压过186团。186团的连长看着184团的装束羡慕地说：“看看人家的装备，跟人家的一比，咱这枪简直就是烧火筒子。”排长搭腔：“谁敢跟184团比？人家那才叫野战部队，野着呢！哪场仗都先下舀子，锅底下的稠的都让他们捞去了！”胡毅绷着脸一声不响地听着。石光荣骑在马上目不斜视地从胡毅的身边跑过去，胡毅脸色铁青地看着他的背影。政委劝他：“人家仗打得好，到哪都是攻坚团，名气大了翘翘尾巴也是可以理解的。”胡毅大声命令部队：“给我把打锦州的劲头拿出来，跑步前进！”186团喊着口号追上了184团。两支生龙活虎的队伍在山谷里面较着劲前进，震耳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引起阵阵回声，战士们的身影在踢起的雪雾烟尘中时隐时现。
到了公路上，184团和186团依旧奔跑着，石光荣和胡毅骑着马紧紧地跟着自己的队伍。一辆吉普车迎面开过来，军长从车上下来。石光荣和胡毅一怔，忙各自从马上跳下来敬礼。军长瞪着他俩问：“干啥呢？”俩人站得笔直谁都不说话。军长：“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俩人不回答。司令狠狠地盯了石光荣一眼，下命令道：“184团让路，186团跑步进城。”胡毅领命：“是！”他面带一丝得意翻身上马，甩了个鞭花跑了。石光荣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脸上十二个不服。
军长慢慢走到石光荣面前看着他：“石头啊！石头！我以为你小子听到枪响才疯，原来枪不响也这德性！”
石光荣梗着脖子看着他。
军长：“瞪着我干啥？”
石光荣：“我对你有意见。”
军长：“啥意见？”
石光荣：“我在下面跟你闲聊天说的话，你在会上也给我晾出来：你是故意出我的丑。”
军长笑了：“我点你石光荣的名了吗？我只是说有的人很骄傲，他跟我说这场仗如果不用他打主攻破城，别的团就只好在城墙外面，边睡觉边等着进城了。”
石光荣：“我说过这话当然得站起来承认！”
军长”哈哈”笑：“你自己脱下来裤子，让大家看你的屁股，怪得着我吗？”
小伍子差点儿笑出声来。
石光荣瞪着军长：“我吹牛了吗？我一点儿都没吹牛！我只用半天的时间就带着队伍攻进城了。”
军长：“你别给我在这儿抖机灵，我问你，你和胡毅到底怎么回事？”
石光荣：“我哪知道？他总跟我绷着劲，攻打锦州的时候他就和我抢打前卫的任务，没抢过我，心里就疙疙瘩瘩不舒坦。这次的战斗打响了以后，我率领部队从镇西一直往镇东打，轰塌了敌人指挥部前面的所有工事，正打得带劲，他们186团的人突然钻出来，冲进了指挥部押我的俘虏。”
军长解释：“部队进展得太快，有的地方连电话线都来不及铺，各部队之间失去了联系，大家都是哪有枪声就往哪冲，肯定会产生一些矛盾。就为这事？”
石光荣“哼”了一声。
军长：“别跟我打埋伏，这是个借口。我看你们俩是因为骄傲才两下里较着劲互相不买对方的账。”
石光荣不说话了。
浩浩荡荡的解放军队伍喊着口号唱着歌往沈阳城行进。石光荣陪着军长慢慢地走着，小伍子牵着马跟在他们后面。
军长：“石头，进城以后想干啥？”
石光荣不假思索地回答：“打仗。”
军长：“以后没仗打了呢？”
石光荣一愣：“那就到有仗打的地方去。”
军长：“你打了多少年仗了？”
石光荣：“13岁当的兵，整整打了23年。”
军长感叹：“论战功，大仗小仗打了数百场。论年龄，也是三十六七岁的人了，该娶个老婆成个家了喽。”
石光荣不明白地看着他：“军长，你啥意思？”
军长：“这事我帮你张罗张罗。”
石光荣：“张罗啥？”
军长：“给你张罗个老婆。”
石光荣愣了一会儿说：“瞎扯淡，仗还没打完呢，我不娶老婆。就是到了那时候也不用组织上操心。”
军长：“组织上不操心，你能找着老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石光荣：“你这熊样，够呛！”
石光荣翻了翻眼睛没说话。
军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石头，组织上会帮助你的。”
石光荣：“为个媳妇去求组织？我丢不起这个人。”
军长绷起脸：“你有23年军龄，20年党龄，为中国革命流过血，你这样的人娶不上老婆才丢组织上的脸呢。”
军长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吉普车开走了。
石光荣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吉普车问小伍子：“老爷子又整我呢吧？”
小伍子：“不知道。”
石光荣挠挠脑袋：“不管他，走，进城！”
石光荣、小伍子飞身上马。
沈阳中街。震耳的锣鼓声鞭炮声。数十只唢呐吹奏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十几双握着鼓槌的大手重重地敲在一面大鼓上。敲着腰鼓的人在路边欢呼雀跃。解放军部队开进沈阳城。载歌载舞的人群和满街飞舞的秧歌队，围住了解放军，人人欢欣鼓舞，个个喜气洋洋。漂亮的姑娘和英俊的小伙子把红绸子舞得呼呼生风，他们在队伍前穿来穿去。石光荣被围在中间有些不耐烦，他看准一个空当，举起马鞭准备打马溜开。年轻漂亮的褚琴扭着秧歌跳到石光荣的马前，一条鲜红的绸巾被她舞弄得上下翻飞，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在身后欢快地跳跃着。石光荣举着马鞭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褚琴被逗得忍俊不住， “咯咯”地笑起来，笑过之后觉得自己失态，伸了一下舌头，急忙转身踩着舞步逃走了。石光荣像被梦魇住一样呆站在那里。小伍子看看跑远了的褚琴又看看石光荣。
石光荣终于说出声：“哎呀！妈呀！”小伍子纳闷地看着他。石光荣情不自禁地再次感叹：“哎呀！妈呀！”小伍子：“咋啦？”石光荣：“那丫头水灵不？”小伍子：“刚才那个？”他回头往褚琴消失的地方又看了一眼：“水灵！像画上下来的人。”新一拨扭秧歌的人又围上来。石光荣提马四处张望，褚琴早已不见踪影，他失魂落魄地抽了马一鞭子，马挤出人群，颠着小步追赶队伍去了。
师部的傍晚，石光荣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脸上时不时地泛出一丝笑容。小伍子端着饭进来。石光荣翻身跃起，嘴里哼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朝桌子旁走去。小伍子偷笑。
石光荣：“你笑啥？”
小伍子：“没笑啥。”
石光荣：“跟我藏奸耍滑！”
小伍子笑出了声：“平时宣传干事怎么教你唱你都不学，今天可好，从白天唱到了晚上，而且可着一句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听得我耳朵都出臌子了。”
石光荣愣了一下：“我唱歌啦？”
小伍子：“唱一天啦。”
石光荣：“还唱了一天？”
小伍子：“嗯。”
石光荣挠挠脑袋不解地问：“我咋想起唱歌了呢？”
军区的会议室里正在召开会议。
军长：“部队就地休整期间，一定要注意纪律。好，会就开到这，大家回去执行吧。”
大家起立往外走，军长叫住政治部主任。
军长：“团职以上没老婆的人，咱们有多少？”
政治部主任：“不少呢，主要集中在作战部队中，他们没有机会搞对象嘛。”
军长：“那就给他们创造个机会。”
晚上，军区礼堂里面灯火辉煌，礼堂上方挂着“军民联欢会”的巨幅。团职以上的军官们和年轻漂亮的姑娘们分男女两大阵营坐着，中间是一大片空地。姑娘们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军官们像观察前沿阵地一样，腰杆笔直，两眼热辣辣地在她们的脸上身上搜索着。石光荣和胡毅也在其中。炮兵团长打量四周一圈，用胳膊肘碰了碰石光荣：“石团长，你知道咱坐在这干啥吗？”石光荣：“不是说有任务吗？”炮兵团长：“啥任务？这是给咱张罗媳妇呢！”石光荣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和胡毅互相看了一眼，俩人不自在地扭过脸去。身边的军官们兴奋起来。政治部主任打开留声机，礼堂里响起欢快的舞曲。政治部主任：“跳吧，跳吧，大家都跳起来。”军官们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政治部主任拉过自己穿着军装的老婆，搂住她的腰在乐曲的伴奏下当场示范起来。俩人在乐曲声中跳得相当优美和谐。军官们看呆了。政治部主任边跳边鼓动大家：“大家都像我这样，带着自己的舞伴赶紧跳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