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凋零:晚清的最后十年
分類: 图书,历史,中国史,明清史,
作者: 金满楼著
出 版 社: 江西教育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7-1字数:版次: 1页数: 307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纸张:I S B N : 9787539249582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历史很多时候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
一个民族如果学不会适当的妥协和有风度的对抗,那她只有在专制中沉沦……
内容简介
晚清的最后十年,到底是王朝衰世的末日,还是被打断的大国崛起?这个似乎不能算问题的问题,实际上却是很成问题的问题。庚子年后的这十年,也就是清朝覆灭前的最后十年,这段历史让人眼花缭乱,说它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缩影,实不为过。在这段短短的十年间,各派人物、各种观点,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天你搞维新,明天他要守制;今天你说立宪,明天他要革命,这热热闹闹的一台大戏刚刚开场,还没有等到各方人物进入角色,便突然嘎然而止。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辛亥革命的爆发并不是因为清廷专制腐败到了极点,而恰恰是因为其推行了新政和立宪的改良措施。这看起来是个悖论却是近乎残酷的历史现实,便是晚清的最后十年,一个在改良、创新与革命中挣扎的混乱年代。
作者简介
金满楼,原名金松,70年代生人,生长在江西,成就于上海,曾获历史学学士、法学硕士(国际关系方向)、《历史新刊》等杂志特约撰稿人。知名历史写手。持平民史观,不做样文章,主张温情、活泛与人性充沛的历史写作。2007年后陆续推出个人作品,目前已出版《历史的转变处:晚清国回忆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署名西门送客)、《向康熙学习:历史不曾心软》(河南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等。作者的私人博客,《与历史散步,和生活握手:金满楼的自留地》:http://ximensongkeblog.hexun.com/。
目录
序
上卷:新政
第一章 变法失败,拳民暴起
一、哗啦啦去上书,轰隆隆搞变法
二、维新变法,说垮就垮
三、你有你的格林炮,我有我的红灯照
四、慈禧仓皇西逃,帝国威风扫地
第二章 迟到的清末新政
一、国难当头家难当,老太后也来搞新政
二、废科举波澜不惊,新教育放之海内
三、机构大调整,晚清走向近代化
四、财政问题难解决,兴办实业是根本
五、清末新政是本难念的经
第三章 强国先强军,袁世凯横空出世
一、不堪一击,旧军队寿终正寝
二、二次转型,新陆军呼之欲出
三、乱世奸雄,袁老四如鱼得水
四、练军有方,世凯兄是有两手
五、大展拳脚,北洋军初露峥嵘
中卷:立宪
第四章 五大臣出洋取经
一、未出国门先挨炸,考察宪政很尴尬
二、考察团漂洋出海,各国见闻不一般
三、考察归来写总结,再上奏折求立宪
第五章 明争暗斗,预备立宪遥遥有期
一、廷前相争,互不相让
二、责任内阁背后的较量
三、丁末政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四、《钦定宪法大纲》与预备立宪路线图
第六章 立宪还是革命,这是个问题
一、立宪派与立宪缓行派的争论
二、革命思潮风云激荡
三、孙中山和早期革命派活动
下卷:革命
第七章 慈禧太后归去,摄政王载沣上台
一、迷雾重重的光绪和慈禧太后之死
二、小宣统三岁登基,载沣当上摄政王
三、摄政王上任三把火,妙招还是昏招
第八章 宪政迷局与绝望的革命
一、谘议局与资政院
二、革命党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三、暗杀风潮,一种绝望的革命
四、宪政的末路:国会大请愿与皇族内阁
第九章 漫天烽火,革命!革命!
一、保路运动不太平
二、武昌楼上风云起
三、袁世凯再度出山
四、分崩离析半边天
尾声:迟到的《十九信条》与清帝退位
参考书目
附录一、1900年后的晚清大事记
附录二、晚清政局主要出场人物简介
后记
书摘插图
上卷:新政
第一章变法失败,拳民暴起
也许是因为战争的缘故,1895年的春天来得特别的早。在这个令人迷醉的季节里,各省的举人们云集京师,参加对自己前途命运有重大决定意义的全国性会试。考试结束后,在临发榜的紧张气氛里,似乎又弥漫着另外一种不安和躁动。
当年4月中旬的一天清晨,都察院外聚集了一群读书人,他们手里拿着状子,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一会,路的另一头又来了一拨同样是文质彬彬的书生.这群人似乎彼此相识,见面后他们相互作揖问候,领头的两个人则上前低声商议了几句,随后便向自己的队伍一招手,带着这群读书人往都察院的大门走去。
原来,这两拨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前来参加会试的各省举子们。他们手里拿的,也不是什么喊冤的状子,而是给当今皇上的“万言书”,也就是历史上所称的“公车上书”。由此,中国历史上这场近代意义的“学潮”,继12世纪宋朝太学生发动的知识青年救亡运动(当时金军包围了宋朝首都开封)后,在甲午战败与中日谈判的非常时期,爆发了。
这场政治狂飙的发起人,是当时人称“康圣人”的康有为和他的得意弟子梁启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当师徒两人得知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即将签订后,他们心急如焚,决心发动各省举人向朝廷联名上书.并提出“拒和、迁都、再战”三点要求。在师傅的指挥下,梁启超先是联合了广东举人麦孟华、张寿波等一百多人准备上陈,而湖南等省的举人们听说后也不甘落后,积极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再说那些都察院的大人们收到举子们的上书后,都感到十分的惊诧莫名。在大人们的眼里,这些文弱书生不好好地读圣贤书。何以要妄谈国事?何况当时形势所迫,条约将签,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去冒险代为转奏呢?万一事情没弄好,老佛爷一发飚,岂不是误了卿家性命?于是,大人们从一开始便拒绝了举子们的上书(当时举人不能向朝廷直接上书,按规定得由都察院转送)。
可事态似乎没有按照都察院大人们的思路去发展。这头两拨人的上书没有被接受,但随后群起响应的大有人在。于是乎,都察院拒绝了广东的,他福建的又来了;你拒绝了湖南的,他江西的又来了;后面还有四川的、贵州的、江苏的、湖北的、陕西的、甘肃的、广西的、直隶的、山东的、山西的、河南的、云南的,这些举人们一个个壮着胆子,都拿着状子奔都察院来了。
乖乖,这下好了,平时一贯门庭冷落的都察院衙门,一下子便变得热闹非凡。这几天里,都察院的门口总是车水马龙,挤满了各省前来上书的举人。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台湾省籍举人罗秀惠。在得知台湾即将割让给日本的消息后,他在都察院门口外捶胸顿足,号啕大哭一整天。罗举人长跪在地,为家乡父老向朝廷请命,当时路过的人看见后,没有不感伤掉眼泪的。
“世间无物抵春愁,合向沧溟一哭休;四万万人齐落泪,天涯何处是神州?”如今国家大难,丧权割地,谭嗣同的这首诗更是让国人痛彻心肺。可是,那些举子们的慷慨悲歌,又能有怎样的结果呢?
一、哗啦啦去上书,轰隆隆搞变法
“公车上书”是1895年的大事件.但对那些举人们来说,风光不过一时,生存才是永久。等到会试的成绩一公布,大部分的举人都是榜上无名,眼看抗议无效,气愤无用,最多也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大街骂两声娘。落榜的举人们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收拾铺盖,打道回府,或者来年再考。或者另寻出路。而那些考上的,自然是喜笑颜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恐怕早把这国仇家恨抛了到九霄云外!
唯独有一个人没有忘,这便是中了迸士的康有为。康有为的科考路走得也颇为坎坷,他小时候虽有“神童”之誉,但秀才就考了三次,举人更是考了七次之多,直到最近才时来运转,考上举人后便顺利地中了进士。不过,对于当时已是38岁的康有为来说,功名只不过是对自己能力的一个证明罢了。毕竟,以当时康有为的名声,远比那刚刚获得的进士头衔来得更加响亮。
考中进士后。康有为被朝廷授予工部主事之职。正式进入了国家中央公务员的队伍。不过,康有为一向自诩为“圣人”,从来就是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这一个小小的工部主事,是满足不了“康圣人”的雄心壮志的。有人也许要问,康有为自称“圣人”,那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康有为,字广厦,号长素,出身于官宦世家,前几代祖先做过布政使和按察使等省级干部,他从小受到的本是儒家文化的熏陶,后来从游佛道,遍读典籍,有博古通今之称。康有为一次偶然游历香港,被“西人宫室之瑰丽,道路之整洁,巡捕之严密”所折服,方知这些洋鬼子“治国有法度,不得以古旧之夷狄视之”。后来他路过上海到租界参观后,更是加深了他对西方的印象。从此后,康有为多方收集西方书籍,细加研读,在当时的读书人里,算是领先一步了。
不过,康有为在反思近代中国的衰落时,他依旧认为其根源是国人没有学习到古人的精华,而学的尽是些糟粕。在潜意识里,康有为面对西方挑战时,还是回到中国的传统思想里寻找武器。早在甲午战争之前,康有为就曾尝试向朝廷上书,但都因为“上书无门”而无疾而终。
不过如今不同了,康有为现在是新科进士、工部主事,可当他想发出呼喊的时候,却又发现个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好在当时他年富力强,精力充沛,在弟子们的协助下,康有为在京师的官僚士大夫中组织了强学会。由于甲午新败,人人思变,康有为抓住这个机会,倒也把强学会搞得有声有色。
强学会的活动主要是每十日集会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听取有关时事的演说;另外,康有为等人做了一份《万国公报》(后改名为《中外纪闻》)的报纸,和当时的京报捆绑免费派送,帮助京师的官员们了解世界大事。强学会当时得到了京城大员们如帝师翁同稣、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王文韶、两江总督张之洞及后任刘坤一等人的支持。经费上颇为充足,就连帝国新军的少壮派军官如聂士成、袁世凯等人,也各捐若干元(譬如袁世凯,就一次认捐了500元)。
不过,强学会的活动过程中也有不和谐的插曲。当李鸿章主动提出向强学会捐款2000元以示支持的时候,康有为等人却视李鸿章为妥协卖国之人,将他拒之门外。康有为的固执和坚持己见,给强学会的发展带来了隐患。李鸿章在奉命出使俄国前扬言说:“若辈与我过不去,等我回来,看他们尚做得成官吗?”没过多久,李鸿章的儿女亲家、御史杨崇伊随后便上折弹劾强学会“私立会党”、“植党营私”,请求清政府下令查封。由此,强学会虽然风光一时,但也就很快烟消云散了。
强学会的失败,让康有为等人稍微冷静了一段时间。但就在这时,国家的危亡和民族的危机却越来越深重:1897年11月,德国借口教案问题强占了山东胶州湾和青岛港口,随后俄国派遣炮舰进入了旅顺.由此引发1898年初各国列强争夺中国租借地的滔天狂潮,英国人要威海卫、法国人要广州湾,就连小小的意大利也提出要租借福建的三门湾(被拒绝)。
中国要被瓜分了。列强们带来的恐惧让国人一片惊慌。康有为愤怒了,他要再次大声疾呼,中国再不变法,就要亡国了!
1898年,又是举子们聚集京师参加会试的时间。当年4月,康有为邀请御史李盛铎出面,联合了一些官员和举子们,成立了以“保国、保种、保教”为宗旨的保国会,并准备在北京、上海设立总会,在各省、府、县设立分会。
但可惜的是,保国会的寿命还不如强学会.这次几乎没有重要的朝廷大员参与其中。反之,保守派们的实力却非常强大,他们讽刺保国会的人“日执途人而号之日‘中国必亡!中国必亡!’名为保国,势必乱国而后已”,并攻击保国会“保中国不保大清”,“僭越妄为,非杀头不可”。在这些人的眼中,康有为等人俨然成为了危险的敌对势力。
在保守势力的攻击恫吓之下,一些人畏祸退出,其中包括了发起人李盛铎,他甚至加入了攻击保国会的行列,以求自保。结果保国会召开了三次大会后,由于会试结束,落第举人们返回故里,出席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当年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恭亲王奕诉的去世。年轻的光绪皇帝对于局势的日益恶化何尝不是心急如焚,他也想利用这个机会,以变法求生存。后来,他便向庆亲王奕勖提及变法维新之事,并抱怨说:“太后若仍不给我事权,我愿退让此位,不甘作亡国之君。”后来慈禧太后听了奕勖的转述后怒道:“他不愿坐此位,我早已不愿他坐之!”经过奕勖的极力劝说,慈禧太后才消了气,恨恨的说:“由他去办,等办不出看他怎么说!”
庆亲王回去后,没有把慈禧太后大怒之事告诉光绪帝,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太后不禁皇上办事。”光绪帝得到这个消息后喜笑颜开.便意气风发地在当年6月11日颁布《明定国是诏》,正式拉开了百日维新的大幕。
但是,变法的大幕还没拉开几天,慈禧太后便免去了光绪帝的师傅翁同稣的军机大臣和一切职务,将之驱逐回籍;同时,又任命了自己的亲信荣禄署理直隶总督。慈禧太后的决定可谓是老谋深算,她将帝党首领翁同稣罢黜,这让维新派失去了一个家长和缓冲的余地;而任命荣禄则确保了其对京师的绝对控制。
慈禧太后先下手为强,如此说来,维新派会有什么对策呢?殊不知,此时的康梁等人,正在为光绪皇帝毅然颁布《明定国是诏》而欢欣鼓舞,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就在翁同’稣被罢黜的第二天,康有为在觐见光绪帝时,不仅没有为翁同稣的免职提出任何异议,反而鼓励光绪帝将更多守旧的高官剔除出局。
据说康有为在朝房等候皇帝召见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新任直隶总督荣禄。荣禄问康有为如何才能够补救时局时,康有为语出惊人,他说将那些守旧的高官免职出局还不够,最好能够杀几个一品大员。荣禄大为震惊,随后便到慈禧太后那里密告此事。
除了荣禄在慈禧太后面前大说坏话外,那些觉得自己朝不保夕的反对派们也纷纷跑去告状,跪求太后回朝训政。慈禧太后见自己威望还在,心里十分舒坦,一直笑而不答。那些人不知所以然,又跑到天津督署向荣禄诉苦,荣禄深知慈禧太后的用意,便笑道:“先让他(光绪帝)去胡闹几个月嘛,闹到天下共愤,恶贯满盈,不就好办了吗!”
不错,在守旧派的眼里,当时光绪皇帝发布变法维新的上谕简直就是胡闹。短短的三个月,光绪帝发布了上百道谕旨,其中包括了“删改则例,裁汰冗员”;“开办实业,奖励发明”;“设立铁路,开采矿产”;“办理邮政,裁撤驿站”;“改革财政,编制预算”;“废除八股,改试策论”:“裁减旧军,改练洋操”;“设立学校,开办京师大学堂”等一系列新政策。
这些政策好不好?好得很。但中国的问题,往往坏就坏在理想主义上。这些新政策看起来很美,对将来的发展也是非常有好处的,但一个良好的出发点未必能产生好结果。以“废除八股、改试策论”为例。这本是这次变法中最值得称道的,但结果却是激起最强烈的反抗。
正如唐德刚所言,科举考试是涉及到“数百翰林、数千进士、数万举人、数十万秀才和数以百万童生”的荣誉和进身之道,你康有为刚刚考中进士,却将这一数以千万人已为之奋斗或正为之奋斗的制度废除,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些人所做过的努力付之东流,他们花钱买了那么多的考试秘笈,又花了这么时间熟悉八股科目,如今说取消就取消,这账怎么算?
果不其然,“废八股、改策论”的消息一传出,天下的读书人一个个激愤异常,口诛笔伐还不算,据说直隶的一些读书人甚至打算对康有为行刺,从肉体上消灭这个“名教罪人”!这样的结果,恐怕是康有为等人所始料未及的。
康有为太想当然了,他以为光绪皇帝往乾清门一站,“令群臣签名具表,咸去守旧之谬见,力图维新。谁要不服,重罚一人以惩其后。如此一来,一日之间,风云俱变,更月得数诏颁下,则海内皆动色奔走矣。”
更要命的是,在形势已经岌岌可危的时候,康有为还要揪着清朝那条敏感的“国宝”级辫子大做文章。他上书光绪皇帝,请求“皇上先断发易服,诏天下,同时断发,与民更始,令百官易服而朝”,并“大集群臣誓于天坛太庙,上告天祖,下告臣民,以今年为维新元年”。
对此,慈禧太后早就表示过强烈反对,费行简在《慈禧太后传信录》里记载了她的这样一句话:“若思日人之更衣冠,易正朔,则是得罪祖宗,断不可行”。这些政治符号,看似是剪刀加裁缝的简单事情,其实极为敏感,也只有在维新运动稳步推行的时候可以考虑更改。若试图以此来推动变法,岂是光绪帝和康有为等人所能掌控的?
由此可见,这一百多天里颁布的绝大部分政策,主次不分,贪多求全,又大都没有经过反复协商和权衡利弊便匆忙推出,这不但激化了各利益中人的矛盾,往往也使得这些政令在现实中不具备可操作性。
至于下面的各省督抚们,出了湖南巡抚陈宝箴力行新政,其他人对于这些新政诏令几乎视同儿戏,他们要么推诿敷衍,要么就干脆不予理睬。如两广总督谭钟麟,对变法期间“谕令筹办之事,竟无一字复奏”,经电旨催问,谭钟麟依旧是“置若罔闻”。
有人也许觉得奇怪,光绪皇帝和维新派非常积极,但为什么手下的那些官员无动于衷呢?对这事。康有为的弟弟康广仁曾在给朋友的一封信中说,老兄变法的“规模太广,志气太锐,包揽太多,同志太孤,举措太大,当此排者、忌者、挤者,盈衢塞巷,而上又无权,安能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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