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殿堂
分類: 图书,小说,侦探/悬疑/推理,
作者: (英)克里斯蒂著,黄禄善译
出 版 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8-1字数: 128000版次: 1页数: 243印刷时间: 2008/08/01开本: 大32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020066209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阿加莎克里斯蒂侦探推理系列》之《死人的殿堂》:著名犯罪小说家阿里亚德妮奥利弗在为乔治爵士、斯塔布斯夫人主办的节庆活动策划“追寻谋杀游戏”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极其可怕的感觉。尽管可以称为直觉,但却令她挥之不去,百思不解……
结构精巧,扑朔迷离。
——《纽约时报》
内容简介
著名犯罪小说家阿里亚德妮奥利弗在为乔治爵士、斯塔布斯夫人主办的节庆活动策划“追寻谋杀游戏”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极其可怕的感觉。尽管可以称为直觉,但却令她挥之不去,百思不解……
情急之下,她请来了自己的老朋友赫尔克里波洛——而且她的直觉不久便变成现实,“装扮”的受害者居然在游戏现场成了“真实”的受害者,一根绳索紧紧套着她的脖子……
然而最初,这个神探查明的事实是,在“追寻谋杀游戏”中,每个相关人员都或真或假地扮演着某个角色……
作者简介
阿加莎克里斯蒂被誉为举世公认的侦探推理小说女王。她的著作英文版销售量逾10亿册,而且还被译成百余种文字,销售量亦逾10亿册。她一生创作了80部侦探小说和短篇故事集,19部剧本,以及6部以玛丽维斯特麦考特的笔名出版的小说。著作数量之丰仅次于莎士比亚。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第一部小说《斯泰尔斯庄园奇案》写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战时她担任志愿救护队员。在这部小说中她塑造了一个可爱的小个子比利时侦探赫尔克里波洛,成为继福尔摩斯之后侦探小说中最受读者欢迎的侦探形象。1926年,阿加莎克里斯蒂写出了自己的成名作《罗杰疑案》(又译作《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1952年她最著名的剧本《捕鼠器》被搬上舞台。此后连续上演,时间之长久,创下了世界戏剧史上空前的纪录。
1971年,阿加莎克里斯蒂获得英国女王册封的女爵士封号。1975年,英格丽褒曼凭借根据阿加莎同名小说《东方快车谋杀案》改编的影片获得了第三座奥斯卡奖杯。阿加莎数以亿计的仰慕者中不乏显赫的人物,其中包括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和法国总统戴高乐。
1976年,她以85岁高龄永别了热爱她的人们。
书摘插图
第一章
接电话的是赫尔克里波洛的能干的秘书莱蒙小姐。
她把速记簿搁在一旁,拿起话筒,机械地说:“特拉法尔加8137。”
波洛靠着硬椅背,合上了眼睛。他一边用手指轻叩桌沿,一边沉思。头脑里依旧琢磨着一直在口授的书信措辞。
莱蒙小姐用手捂住话筒,低声问:
“德文郡纳斯库姆来的个人电话,要不要接?”
波洛眉头一皱。他对这个地名感到陌生。
“打电话的人是谁?”他谨慎地问。
莱蒙小姐对着话筒询问打电话者的姓名。
“艾——尔——瑞——德?”她狐疑地问。“嗯,好的——再说一遍姓氏。”
她再次面朝赫尔克里波洛。
“阿里亚德妮奥利弗太太。”
赫尔克里波洛蹙起了眉头。往事在他的脑海闪现:飘拂式灰发……鹰状侧面像……
他站起身,接过莱蒙小姐手中的话筒。
“我是赫尔克里波洛。”他一本正经地说。
“您就是赫尔克里波洛先生?”话筒传来接线员怀疑的声音。
波洛告诉接线员没错。
“您已经接通了波洛先生。”接线员告诉打电话者。
话筒里的尖细嗓音变成了震耳的女低音隆响。波洛忙把话筒从耳边移开了一段距离。
“您真的是波洛先生?”奥利弗太太问。
“我就是波洛先生,太太。”
“我是奥利弗太太。不知您是不是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太太。谁能忘记您呢?”
“唔,忘记的时候是有的。”奥利弗太太回答。“实际上,我经常被人忘记。我想,自己的个性不很突出。这也许是我经常变换发型的缘故。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您工作这么忙,但愿我没打扰您。”
“哪里,哪里。您一点也没打扰我。”
“上帝作证——真的,我本来不想打扰您的工作。但事实是,我需要您的帮助。”
“我的帮助?”
“是的,就在此刻。您能乘飞机吗?”
“不能,我这人晕机。”
“我也晕机。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认为乘飞机其实并不比乘火车速度快。附近唯一的埃克塞特机场,离这儿有一英里。所以您还是乘火车来。十二点钟有班从帕丁顿到纳斯库姆的火车,您能赶得上。从我的手表来看,您有三刻钟的准备时间——不过我的手表经常不准确。”
“可我不知道您的住址,太太。您要我去究竟有何事?”
“我住在纳斯库姆的纳斯庄园。在纳斯库姆火车站,有轿车或出租车接您。”
“可是,您需要我做什么?您要我去究竟有什么事?”波洛极其不悦地重复了一句。
“这个地方打电话很不方便。”奥利弗太太说。“我是在厅堂里打电话……人们来来去去,声音嘈杂……我简直听不清。不过我期待您的到来。大家会十分开心。再见。”
只听咔嚓一声,话筒放下了。线路发出“嗡嗡”的静音。
波洛困惑不解地放回话筒,轻轻地嘀咕了几声。莱蒙小姐坐在那里,手握铅笔,表情平淡。她轻声重复了一遍书信结尾的文句,然后加大嗓音:
“——请允许我向您保证,我亲爱的先生,您所提出的假设……”
波洛没有理会所提出的假设。
“打电话的是奥利弗太太——侦探小说作家阿里亚德妮奥利弗。”他说。“也许您读过……”他停住了,想起莱蒙小姐只愿意读说教类书籍,而对于犯罪小说,则轻蔑地视如敝屣。“她要我今天去德文郡,立刻就去,”他瞥了一眼时钟,“在三十五分钟之内。”
莱蒙小姐不赞许地蹙起眉头。
“那时间也扣得太紧了。”她说。“什么事这样急?”
“我也想知道,但她没有说。”
“真是与众不同。为什么不说?”
“因为她怕别人听见。”赫尔克里波洛若有所思地说,“没错,她是这样对我说的。”
“咳,真是的!”莱蒙小姐说着,不禁对她的当事人加设提防的做法感到恼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真以为您会急匆匆赶去追踪那种阿猫阿狗的事呢!要知道,您可不是一般人物!我早就发现,那些艺术家、作家的精神都是很不正常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要我发电报,就说‘很遗憾,无法离开伦敦’?”
她刚要伸手摘话筒,波洛发了话。
“不要回绝她!”他说。“相反,请立即替我去叫出租车。”他提高了嗓音。“乔治斯!收拾几件必需的洗漱用具,放进我的手提箱。要快,特别快,我要赶火车。”
火车风驰电掣般运行了一百八十余英里,然后逐渐减速,愧疚似的“扑哧、扑哧”滑行了最后三十英里,慢慢驶入了纳斯库姆车站。车上只下了一位乘客:赫尔克里波洛。他小心翼翼地跨越车厢台阶与站台之间的宽阔缝隙,望了望四周。火车车厢彼端,一个搬运工正忙碌地卸运行李。波洛拿起手提箱,沿站台走到出口,出示车票之后,出了检票处。
外面缓缓驶来一辆“亨伯”牌豪华轿车。一个身穿制服的司机走上前。
“您是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彬彬有礼地问。
他从波洛手中接过手提箱,拉开了车门。
轿车驶离车站,过了天桥,拐人一条乡间小道。道路弯曲,两旁是高高的树篱。不久,只见地面向右倾斜,尽头显现一条美丽的河流,远处是蓝雾盘绕的群山。轿车驶入树篱,停了下来。
“先生,这是赫尔姆河。”司机说。“前方是达特穆尔高原。”
显然得说几句恭维话了。波洛啧啧做声,连说了几个“太美了”。但其实,风景对他几乎没有吸引力。真正令他啧啧称奇的倒是一个设计精巧的家用菜园。两个年轻姑娘从轿车旁边走过,吃力地向山冈攀登。她们背着沉甸甸的登山包,身穿运动短裤,头上裹着色彩鲜艳的头巾。
“先生,我们庄园旁边有家青年寄宿所。”司机解释说。显然,他已自告奋勇当了波洛的德文郡向导。“那里曾是‘胡塘公园’,弗莱彻先生的别墅所在地。自青年寄宿所协会买下后,成了夏日最拥挤的地方。通常一个晚上要容纳一百多人。但在一个青年寄宿所最多只能住两个晚上,之后得向下一个青年寄宿所转移。寄宿的青年男女都有,多半是外国人。”
波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此时他在深思,这已不是第一次有如此感觉,从背面来看,运动短裤并不适合大多数女性。他痛心地合上双眼。哎,为何年轻姑娘非得这样装扮自己?那些裸露的大腿其实特别没有吸引力。
“她们的背包好像很沉。”波洛喃喃自语。
“先生,说得对。从火车站或公交车站到胡塘公园差不多有两英里,攀登这么长的坡路是很吃力的。”他迟疑了一下。“您看,我们可不可以让她们搭车?”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波洛温和地回答。他不忍心自己西装革履坐在空荡荡的轿车内,而任凭两个丝毫不知打扮吸引异性的年轻姑娘,背着沉甸甸的登山包,气喘吁吁,汗流满面。司机启动轿车,缓缓停靠在两个年轻姑娘身旁。她们充满希望地抬起红扑扑的、满是汗水的脸膛。
波洛拉开车门,两个姑娘进了轿车。
“劳驾,太好了。”其中一个五官俊俏、操着外国口音的姑娘说。“是的,没想到路这么远。”
另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红晕,头巾下面露出栗黑色鬈发的姑娘,只是点了点头。其后,她微启双唇,轻声说:“谢谢。”那个俊俏姑娘继续喋喋不休地自我介绍。
“我到英格兰来度两周假。我是荷兰人。我非常喜欢英格兰。我去了艾冯河畔斯特拉特福、莎士比亚剧院和沃里克城堡。还去了克洛弗里,看了埃克塞特大教堂和托奎——那里很不错——然后到了这里的名胜古迹,明天过河到普利茅斯,那里有发现新大陆起点的普利茅斯霍。”
“小姐,你呢?”波洛问另一个姑娘。但她只是笑了笑,摇了摇以鬈发妆饰的脑袋。
“她不大会讲英语。”那个荷兰姑娘友好地说。“我们都能讲一点法语,所以火车上就认识了。她来自米兰近郊,有个亲戚,嫁给英格兰一个绅士,这人经营一家大杂货店。昨天她和朋友来埃克塞斯,在商店买了一个不好的牛肉火腿馅饼,吃后生了病,只好卧床休息。天气热,牛肉火腿馅饼容易变质。”
此时轿车来到一个分岔口,司机停了车。两个年轻姑娘钻出车门,用两种语言表示感谢,然后沿左侧公路继续行进。司机一改之前的孤傲和冷漠,关切地对波洛说:
“其实不只是牛肉火腿馅饼——对康沃尔糕饼,您也要小心。旅游季节,他们什么都往糕饼里放!”
他重新启动轿车,驶上右侧的公路。不多时,公路伸进一片密集的树林。接下来,他发表了对“胡塘公园”青年旅游者的最后看法。
“招待所有些年轻姑娘,相当不错。”他说。“不过,要让她们明白不得‘擅自进入’可不容易。她们会做出令人吃惊的‘擅自进入’的举动,好像根本不理解在英国,绅士的庄园属于个人领地。她们老是闯进我们的树林,而且装着不懂我们的话。”他不悦地说。
轿车继续向前,爬上陡峭的林中山冈,又穿过宽大的铁门,然后沿着弯曲的车道,来到一幢俯视着河面、有着乔治时代建筑风格的高大白色宅屋前面。
随着司机拉开车门,门前台阶出现一个身材高大、头发乌黑的男管家。
“您是赫尔克里波洛先生?”这个男仆轻声问。
“正是。”
“先生,奥利弗太太正恭候您的来临。她现在‘炮台’,请让我替您引路。”
波洛被带上一条蜿蜒小道。透过小道一旁的树木,可以瞥见下方的河面。路面盘旋而降,到最后,显现出一块开阔地。该开阔地为圆形,四周有低矮的城垛式护墙。护墙上坐着的正是奥利弗太太。
她起身迎接波洛,几个苹果从衣兜掉落,咕噜噜地在地面乱滚。看来苹果是奥利弗太太的一个不可避免的见面话题。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丢三落四。”因为嘴里塞满苹果,她的话音多少有点含混不清。“波洛先生,您好吗?”
“奥利弗太太,我很好。”波洛客气地回答。“您呢?”
奥利弗太太与波洛上次见她时相比,显得有点异样。原因吗,正如她在电话里所暗示的,已再次对自己的发型做了试验。波洛上次看见她时,她钟情于飘拂式发型效果。而如今,她的头发除了被染成醒目的蓝色之外,还仿照侯爵夫人的装扮,叠起了许多很不自然的小发卷。这种侯爵夫人式的发型效果终止于脖颈;其余的装扮可说是地地道道的“乡村老土”,上身穿着令人恶心的暗黄色套衫,下身则是带有暴力色彩的卵黄粗花呢套裙。
“我知道您会来的。”奥利弗太太高兴地说。
“恐怕把握性还不是太大吧。”波洛严肃地回答。
“晤,是的,我承认。”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您要我来的原因。”
“这就告诉您,好奇心。”
波洛盯着她,两眼射出些许亮光。“我看,您那有名的女性直觉,”他说,“这次也太离谱了吧。”
“喂,别嘲笑我的女性直觉。每次我都是一眼就认出了杀人犯。”
波洛不想冒犯她,没有吭声。本来他想这样回话:“恐怕不是每次,而是试了多次。”
于是,他望了望四周,说:
“您这个庄园真不错。”
“我这个庄园?可是,波洛先生,这个庄园不是我的。您怎么会想到是我的?不,它的主人属于斯塔布斯人氏。”
“他们是干什么的?”
“唔,没人说得出,真的。”奥利弗太太含糊地回答。“只知道他们有钱。我来这里是职业性的,在干工作。”
“您是在为自己的一部杰作添加地方色彩吧。”
“不,不,正如我刚才说的,我在干工作。我受雇策划一项谋杀。”
波洛两眼紧盯着她。
“哦,不是真的谋杀。”奥利弗太太解释说。“明天要举办大型节庆活动。有个新颖的追寻谋杀的游戏,由我策划。要知道,这就像追寻宝藏的游戏。但他们认为,追寻宝藏的游戏太多,不新颖。于是,他们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到这里来策划追寻谋杀的游戏。应该说,这非常有趣——对于日常忙碌的工作完全是一个放松。”
“游戏怎么进行?”
“当然,首先有受害者。然后寻找线索。再就是发现疑犯。一切都遵循传统因素——譬如,荡妇、栽赃者、年轻的恋人、邪恶的管家,等等。参加者付半个克朗的硬币,假如告诉你第一线索,你就得找出受害者和作案工具,说出谁是作案者以及作案动机。而且有奖励。”
“妙极了!”
“可事实上,”奥利弗太太懊悔地说,“这一切策划起来要比想象的困难得多。因为你得设法让现实生活中的人肯动脑筋,而在构思小说时,则无须作这种努力。”
“您请我来就是帮助您作这种努力?”
波洛竭力使自己的话音不露出恼怒。
“哦,不是的,”奥利弗太太回答,“当然不是。有关一切我都策划好了,明天所有工作都准备就绪。我请您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奥利弗太太不由自主地把双手移向头部。她正要习惯性地乱抓头顶,猛然想起上面的发型是好不容易做成的。于是,她只拉了拉两边耳垂,让自己的情绪保持镇静。
“我大概犯了傻。”她说。“不过我想,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第二章
波洛盯着她愣了一会儿。之后,他大声问:“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具体经过怎样?”
“不知道……这正是我需要您寻找的。但是,我觉得——越来越觉得——我正在被人——怎么说呢——操纵……蒙骗……您简直可以把我称作傻瓜,不过,我只能说,假如明天真有一场谋杀,而不是一场游戏,我不会感到吃惊!”
波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而她也凝眸回视,没有丝毫胆怯。
“太有意思了。”波洛说。
“看来您真的把我当成十足的傻瓜了。”奥利弗太太自辩地说。
“我从来不认为您是傻瓜。”波洛回答。
“那么您是不是像往常那样怀疑——或者嘲笑——我的直觉?”
“各人行事有各人的门道。”波洛说。“我几乎完全相信,有些事,您已经看到了,听到了,而且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您的焦虑。但这些事究竟是什么,也许连您本人都不知道,我想这是可能的。因为您仅仅是意识到了结果。换句话说,您并不知道您知道了什么。也许这就是您经常说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