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本是商王朝的一个诸侯国,经过周先祖几代人的创业,逐步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周的壮大,引起了商王朝的不满,双方明争暗斗,矛盾日益激化,最终形成水火不容之势。周武王凭借其雄厚的国力,率西方各诸侯国起兵伐纣,灭掉商朝,夺取了王权。
周族是中国陕西省渭水流域的一个古老的部族。传说周的始祖姓姬,名弃,其母姜原,是有邰氏部落的女子。有一次,姜原出外游玩,看到沙滩上有一个巨大的脚印,十分好奇,便用自己的双脚去比量,忽然觉得身体内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久,姜原就无夫而孕,生下一个男孩。联想到巨人脚印,姜原认为自己生下的一定是个怪胎,这个孩子是个不祥之兆。于是,姜原就偷偷抱着这个孩子,把他扔到了荒郊野外。。可是,奇怪的现象发生了:放到牛马途径的地方,牛马见了他都绕着走而不去踩他;放到人迹罕至的山林,忽然一下子来了一群人;放到冰冻的河面上,一群小鸟飞过来,用翅膀依偎着他,替他保暖驱寒。姜原认为这是神灵在庇佑这个孩子,于是又把他抱回家抚养。因为当初自己想遗弃他,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弃”。这个传说表明,周部落在“知母不知父”的母系氏族公社时期就已经存在了,而从弃开始,人类则进入了父系氏族公社阶段。
弃小时候就对播种五谷有着浓厚的兴趣,长大后成为了当时著名的农业专家,并因此被推举为部落首领。当时的部落联盟首领帝舜发现了弃的特殊才能,提拔他担任农官,指导人们进行农业生产。弃果然不负厚望,科学地指导人们选用品种,按时令及时播种、整地、施肥、收割,几年之内,人人丰衣足食,无饥寒之忧。于是帝舜按功行赏,封弃于邰(今陕西扶风),号称“后稷”。后稷成为周族始祖。后稷之后,周族代代相传,到古公亶父时,率领周人来到岐山下的黄土高原定居,于是这个高原被称为“周原”。古公亶父在岐山的南面建造都邑,后来,周人居住的地方被称为西岐。
古公亶父是周族的一位杰出的首领。他为了“复修后稷、公刘之业”,进一步发展农业生产,组织周人垦荒种田,兴修水利,使周人在农业生产方面远远超过了其他部落。为了建立良好的社会秩序,古公亶父一方面实行仁政,爱民如子,一方面在部族内部设置了一套管理机构,建立了“五官有司”,设官分职,管理庶务,开始形成初步的国家机器。由于周族内人民生活富足,社会秩序井然,附近的一些小部落纷纷前来依附,周族的势力和影响日渐扩大。
古公亶父死后,其子季历继位。季历继位的同时,也继承了父亲的遗志。他对内进一步整顿国政,对外发展周族的势力。周族四边的一些部族,或前来归顺,或被武力征服。周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国家。周族势力的迅速膨胀,引起了商王朝的注意和恐惧。作为统治全国的商王朝,当然不能容忍自己的诸侯国强大起来甚至威胁自己的王权、地位。但商王朝也找不出适当的理由讨伐周族。于是商王文丁想到一个计策,一方面采取怀柔政策笼络周人,封季历为“伯”,一方面把季历诱到到商都加以软禁,以观周人的反映。季历之子姬昌得知父亲被软禁后十分着急,赶紧搜罗了一批珍宝和美女给商王送去。但商王文丁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王权和江山,并不为姬昌所送的珍宝和美女所动。文丁幽禁季历是为了抑制周的势力的发展,担心西岐强大起来威胁自己的统治。但是为季历来说情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朝中大臣,也有各方诸侯;季历也在想方设法逃走。这更使得商王文丁感到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软禁季历的做法是正确的。但现在既然已经无法再幽禁下去,又不能放虎归山,商王文丁只好以“图谋不轨”的罪名,匆匆处死了季历。可以说,正是姬昌和诸侯的营救活动,使商王文丁看到了周的巨大威胁潜力,从而痛下决心,促成了季历的被杀。这件事,进一步激化了周商矛盾,在周商之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处死季历之后,为了缓和商周矛盾,平息朝中大臣和诸侯的不满情绪,商王令姬昌袭封“西伯”,西伯侯姬昌就是历史上的周文王。姬昌继位后,决心为父报仇。他知道,以现在的实力和影响,周同商还根本无法抗衡。为此,他尽心国政,励精图治,一方面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实行比较宽缓的政策,关心人民疾苦,使国家仓廪日丰,百姓归心,社会秩序井然。实力日渐强大;另一方面,他礼贤下士,多方寻访贤才,八方贤能,闻风而至,一时间人才济济。周国势由此蒸蒸日上,逐渐超过了商王朝,成为各诸侯国的首领。同父亲季历一样,西伯姬昌也因此被商王囚禁。但姬昌比他的父亲要幸运得多,他这次面对
的虽然是凶忍残暴但只知享乐却胸无大志的帝辛(即历史上的商纣王)。西岐大臣闳夭从国中挑选一名绝代佳人,又从骊戎、有熊国挑选了几十匹骏马,加上其他奇珍异宝,一齐送给商纣王。商纣王乐得眉开眼笑,说:“只要这个美女就足以换回西伯侯了,你们何必如此多礼呢!”于是在饱受了牢狱之苦后,西伯侯姬昌终于平安地回到了西岐。
姬昌回到西岐后,一心想要报父仇、雪己恨,更加发奋图强,相继打败了忠于商王朝的犬戎、密须、耆国、邗和崇虎侯,并迁都丰邑(今陕西西安南)。第二年,西伯侯姬昌带着无尽的遗恨辞世。临死前,姬昌反复叮嘱儿子姬发一定要灭掉商朝,夺取王权。姬发继位后,继续任用姜尚为军师,着手进行起兵伐纣的准备工作。而此时,已经危机四伏的商纣王却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朝中奸臣弄权,朝纲不振,朝政昏乱。
帝辛是商朝的最后一位天子,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暴君之一。他死后,人们认为他的德行不配与“五帝”同享“帝”号,故贬称为“王”,加上他素来“残义损善”,得谥号为“纣”,故后人称之为“商纣王”。商纣王本来天资聪敏,身强体壮,力大过人,深得其父王母后喜爱。但纣王继位后,逐渐骄横起来,认为天下人都不如他,自己的一切权力都是上天赋予的,天下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所有的人都应该绝对听命于自己,为自己效命。为了对付朝中大臣和诸侯中那些“不听话”的人,他特意让人设计了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叫做“炮烙之刑”。纣王喜好美酒,酷爱美色。为了满足他的私欲,纣王从民间聚敛大量钱财,役使成千上万的奴隶,为他修建“鹿台”和别宫沙丘,以酒为池,悬肉为林,让男人女人全身-互相追逐嬉戏,他自己则和爱妃妲己饮酒作乐,往往通宵达旦。在朝中,商纣王罢免了忠厚仁德的老丞相商容,而变用奸诈的费仲、恶来二人执政,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各路诸侯纷纷离心。
周文王死后的第二年,周武王姬发开始第一次东征。在周文王的墓前祭奠之后,周武王姬发领兵来到孟津(今河南孟津东北)举行了声势浩大阅兵式。此次举行阅兵式的目的有二:一是炫耀武力,鼓舞士气,二是借此探摸一下各诸侯国的反应。结果发现诸侯国中有许多倾向于赞成武力伐纣,但也有不少仍处于观望状态。为稳妥起见,周武王决定班师回国,同时派人到商都朝歌(今河南)打探消息,以寻找最佳出兵时机。但商纣王此时却没有大厦将倾的恐慌,依然我行我素,-乱不止。王兄微子多次劝谏不听,知道商纣王不可救药,商王朝已无力回天,为求自保,只得和太师、少师一起逃走。担任丞相的王叔比干说:“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于是上殿痛陈纣王的弊政及其危害,要求纣王立即杀掉妲已,贬斥费仲等奸臣,重用贤能之人,重振朝纲。一听比干要自己杀掉爱妃妲已,商纣王顿时龙颜大怒,说:“我听说圣人的心有七窃,王叔一向自视为圣人,何不把心掏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呢!”于是当庭开腹剖心,杀了比干。一同上殿劝谏的王兄箕子见状吓得胆颤心惊,只好装疯卖傻,以求自免。但纣王对他也不放过,把他贬为奴仆,囚禁起来。纣王的这一暴行,不仅激怒了所有心地善良的人们,也彻底粉碎了一批忠臣心中犹存的幻想。朝中无人敢再说话,流亡在外的太师、少师等人和一些担心自己受害的诸侯纷纷投奔西岐。商纣王众叛亲离,伐纣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周王布告天下,亲率战车三百辆、虎贲军三千人、带甲士兵四万五千人,正式起兵东征伐纣。各诸侯国群起响应。
公元前1066年冬,周武王率军队来到黄河岸边,与各诸侯会师。此时黄河结着厚厚的冰层,队伍得以顺利通过,很快便到达了商都朝歌郊外的牧野(今河南汲县)。在牧野,西岐及各诸侯国的战车共四千辆排列整齐,士兵们左手握盾,右手立矛,周武王主持了盛大的誓师大会。武王慷慨陈词,历数商纣王的罪行,要求大家齐心协力,直捣朝歌,剪除暴君。他说:“各位侯爷,全体将士们!今天,我们在这里誓师伐纣,共举大义,是为了铲除昏君,救民水火,纣王子受,听信妖姬妲已之言,任用奸臣,排陷忠良,鱼肉百姓,残害至亲,造成民不聊生,民怨沸腾,触怒天神。现在,我姬发只有替天行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已无退路可走。各位将士一定要戮力同心,勇往直前,不得全胜,誓不停息!”誓师完毕,东征大军立即浩浩荡荡地向商都朝歌开进。直到周军兵临城下,商纣王才得知天下尽叛的消息。正在鹿台与妲己饮酒狂欢的商纣王闻讯顿时吓得惊恐万状,手足无措,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由于长期以来朝政荒废,忠良遭贬,一些贤臣良将为避灾祸纷纷投奔他乡,而平时受到纣王亲幸和重用的那些奸佞之臣,又都是一个个大草包,到了关键时刻难当大任。用兵时刻无兵可用,万般无奈之下,纣王只好七拼八凑,把大批正在服劳役的奴隶组织起来,发给武器,替他打头阵、当炮车,而用自己的御林军在后面督阵。商朝的奴隶们早已不堪忍受纣王繁重的劳役和残酷的刑罚,而对西岐文王、武王的仁德之政心仪已久。因此,两军刚一对垒,尚未交战,七十万奴隶就调转矛头,反戈一击,带领周军冲进朝歌、包围鹿台。眼看大势已去,万般无奈的商纣王穿上缀满黄金珠玉的宝衣自焚于鹿台之上,商军尽数投降。周武王率众登上鹿台,对着纣王的尸体射了三箭,又用宝剑击刺,以解心头之恨。最后又杀掉妲己,砍下纣王和妲己的人头,悬在旗杆上示众。
不久,周武王率各路诸侯,文武百官来到整修一新的商朝太庙,举行了隆重的登基仪式。在祭祀完商代祖先后,武王正式登上王位,取代殷商。为彰显德政,安定民心、巩固根基,周武王分封纣王的儿子武庚禄父为侯,依旧统治原殷商之地,并派自己的弟弟管叔鲜、蔡叔度一同前往,名为辅佑,实为监视。又把箕子和其他被纣王囚禁的人从牢狱之中放出来,祭扫比干的坟墓,慰问商容的遗属,并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之后,对文武百官和跟随起兵的各路诸侯论功行赏,分封到各地为侯。在处理完各种事情后,周武王引兵西归,回到丰邑。
综观武王伐纣,夺取王权,粗粗看来乃一战之功,实则不然。从季历由与文丁到姬昌、姬发与纣王之间,围绕至高无上的王权之争,经历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时期和复杂的过程。起初,季历势力的扩张,引起了商王文丁的高度警觉,由此引发的季历被囚、被杀事件,不仅没能使姬昌的行为有所收敛,反而激发了他为父报仇,夺取王权的雄心,开始了他在西岐的苦心经营。姬昌知道,在“君权神授”观念深入人心的时代,在有众多诸侯国辅弼商王朝的情况下,仅凭武力是难以成功的。经过仔细分析,姬昌找到了商纣王的致弱点,并对症下药,处处与商纣王反其道而行之:纣王荒-奢糜,姬昌就朴实节俭;纣王严刑峻法,姬昌就宽政爱民;纣王残害忠良,重用佞臣,姬昌就礼贤下士、厚招游学;纣王苛捐赋夺民之利,姬昌就与民休养生息。姬昌这种以德政对暴政的办法,果然收到了奇效,短短十余年间,西岐就从商朝为数众多的小诸侯国中脱颖而出,迅速发展成为一个“三分天有其二”的超级大国,在纣王的统治怨声载道的同时,西岐的声望却如日中天。姬发则把他父亲的这套做法进一步发扬光大。第一次东征阅兵时,西岐在军事实力上已经处于绝对优势,大多数诸侯国也已经倾心投靠,只是有少数诸侯国对商王朝仍心存幻想,个别诸侯坚持认为“天命在殷”,不可征伐。在这种用武力夺权胜算已经比较大的情况下,姬发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他的“仁德”,依然没有行动。他率兵西归,继续笼络人心,扩展实力。他要等着看商王朝自己腐朽、烂掉,然后才出兵给以致命一击。果然如姬发所料,在纣王杀比干,囚箕子之后,天下之人不再对他心存任何幻想,商王朝的统治大厦已处于风雨飘零之中,摇摇欲坠。于是,姬发适时而出,牧野之战,一蹴而就,至高王权,信手摘来。从某种意义说,武王伐纣,不在战之功,而在于毅力与意志的锤炼。正是由于文武好德与火慢功式的修文积蓄力量,和对于纣王的损德与自残臂膀,造成了双方力量的彼消此长,可谓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武王得以轻松地收拾河山、攫取王权,也就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