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渔:妓事之盛
清末民初,北京嫖赌之风日盛,不仅贩夫走卒、纨绔子弟、政府官员成了嫖客赌徒,连青年学生也沾上了嫖赌恶习。盛传当时北京前门外的酒楼妓院主要的顾客多来自“两院一堂”,“两院”是参议院、众议院,“一堂”是社会上还沿用“大学堂”名称的北京大学。
喜冶游者不仅仅是青年学生,大学教授更甚。据周策纵《五四运动史》中引蔡元培的话:“教员中间有喜作侧艳之诗词,以纳妾狭妓为韵事。以赌为消遣者,苟其功课不荒,并不诱学生而与之堕落,则姑听之。”可见当时妓事之盛。
辜鸿铭在北大期间,好做狭邪游,课余,常与友人出入勾栏。他喜欢夺取妓女手中手帕,无论颜色为何,皆纳入怀中,常在课堂取手帕揩鼻涕,五颜六色,缤纷满案,学生匿笑,亦不顾也。辜鸿铭曾劝西方人,若想研究真正的中国文化,不妨先去逛逛八大胡同。因为从那些歌女身上,可以看到中国女性的端庄、羞怯和优美。对此,林语堂评论说:“辜鸿铭没有大错,因为那些歌女,像日本的艺妓一样,还会脸红,而近代的大学生已经不会了。”
辜鸿铭曾提出过着名的“茶壶茶杯论”,他本人身体力行,不仅讨了一位中国太太,还讨了一位日本姨太太。她们对他很好,但有时也会联手对付这位古怪老头,因此辜鸿铭多少有点惧内,别人抓住这个小辫调侃他,他的回答出乎意料:“不怕老婆,还有王法么?”辜惧内,但好嫖,又卫道,他曾搬出《大学》、孔夫子为自己辩解:“《牡丹亭》曲本有艳句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此原本于《大学》‘如好好色’之意。余谓今人之心失真,即于冶游、赌博、嗜欲等事也可见一般。孔子说:‘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余曰:‘古之嫖者为己,今之嫖者为人。’”辜鸿铭在帮袁世凯做《二十一条》的翻译之时,领到三百大洋,径直去了八大胡同,散于胭脂堆中,不领回家去,以表示“不使人间造孽钱”之意。此可谓“嫖之有道”。温源宁评价辜鸿铭:“一个鼓吹君主主义的造反派,一个以孔教为人生哲学的浪漫派,一个夸耀自己奴隶标志(辫子)的独裁者,就是这种自相矛盾,使辜鸿铭成了现代中国最有趣的人物之一。”知人之论。
怕老婆而又喜冶游者,辜鸿铭绝非孤例。王韬亦喜冶游,但又极惧内。每次外出,老婆就派一老仆跟从,晚十时一过,此仆必附耳告以时刻,王不以为忤,辄翩然而归。王氏曾致信伍廷芳,谈起惧内经:“弟固亦尝有妾矣,已纳十年,未占一索……位虽虚而犹设,琴在御而不弹;偶有余闲,偕二三同志,载酒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