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网讯(记者刘忠信报道)官涝坝位于今天奇台县奇台镇水管站的对面,是今天老奇台镇乃至奇台县最老最大的涝坝。它几乎可以算是老奇台的代名词,大凡知道老奇台的人都知道这个官涝坝。
为什么叫官涝坝?有人说是因为它是由官方出资筹划开挖的;也有人说因为是大家公用的,不是哪家私有的,所以被叫作官涝坝。据资料记载,它是清代乾隆年间,在修建奇台堡时,为了满足奇台堡人的生活用水而同时开挖的,与城堡东西紧密相连。官涝坝分为上涝坝和下涝坝。上涝坝周长222米,深约5米;下涝坝周长377米,深约8米。有人说,最初上涝坝为人用,下涝坝为畜用;也有人说上涝坝是澄沙滤泥的,下涝坝是人畜饮用的。据说,刚开始饮水管理得很严,饮牲口只能用水缸子提到涝坝外而饮,不准牲口进入涝坝,更不准进入水中。为此,还在涝坝沿上扎了一米多高的土块围墙,在涝坝东边的南梁顶两处制高点上修了两座碉堡,监视和保护水源。可以说,自清代乾隆年间直到民国至新中国成立后的20世纪70年代,官涝坝一直都是老奇台人的生命之水。
在笔者幼年的记忆里,官涝坝是神圣的。每当夏秋季节,坝心的一簇簇芦苇嫩绿挺拔,成群的野鸭、水鸟,觅食、游弋、鸣叫、嬉戏,不时激起团团浪花,蓝天、白云倒映在水中:令人心旷神怡而又可望而不可及。那时的官涝坝就像是今天的东塘水库——辽阔秀丽,深不见底。
据现年82岁的白国良老先生回忆说,他就是吃官涝坝的水长大的。那时春夏秋三季水总是满荡荡的,很深,坝沿也很陡,人们不敢把牲口吆进去饮水,一方面大家都很爱护水;另一方面也害怕把牲口淹死。后来泥沙澄的浅了,围墙也倒了,牲口就随便进出连喝带尿了。“金奇台,银绥绥来,吃屎喝尿老奇台。”这个广为人知的顺口溜就是当时这一情景的写照。那时老奇台的涝坝也很多,惟有官涝坝能盛住水。头一年秋末放满水,人畜都饮用,水可以一直用到来年春暖雪化。那时的冬天比现在冷,涝坝的冰也结得厚,可是冰下面还有水。如逢冬季雪少,周围人畜都要到官涝坝饮水、拉冰。水吃完了,冰也打完了。家家户户的屋檐下码的都是整整齐齐、洁白如玉的冰块,小孩子们的手在火炉子上烤着,嘴里仍含着冰块,就像现如今吃糖—样咯嘣香甜。这成为当地一道亮丽而又极其普通的风景线。
解放后,奇台县建在了古城子,老奇台成了奇台县二区,老奇台街成为二区一乡。社会太平了,人口就增加得快,生产也发展得快。可是人畜赖以生存的官涝坝因年久失修,泥沙沉积,上涝坝成了芦苇荡,下涝坝成了个浅水坑,盛不了多少水,人畜饮水成了新生政权的大问题。
1952年春季,奇台县二区决定清挖官涝坝,全区每户一人,集中力量,限期完成,确保涝坝春季蓄水。具体施工由一乡文书王同武指挥。各乡各村民工轮流清挖,清挖了将近一米多深,下面怎么也挖不动了,整个涝坝底子好像铁石板一样,工程进展极为缓慢,没有按期完成清淤任务。这使老奇台人畜饮水发生恐慌。区里追查乡里的责任,乡上自然又追查王同武的责任,一时间王文书成了众矢之的。批评他不负责任是对新社会的不满,没能按期蓄水是把人民的生命当儿戏,责令其停职反省。王同武胆子小,怕群众起来斗争他,就悄悄地跑到英格堡的亲戚郭成天家想躲几天。不想又听到风言风语:“区上要开除他,可能还得劳改”。王同武越想越害怕,就在那位亲戚家跳井-了。但官涝坝的清挖并未停止,仍在艰难地进行。
听到出了人命,当时在老奇台街开饭馆的老户油布子(回族)的父亲——谭三爷,已是80多岁了,也到官涝坝观看清挖情景。见民工们费劲的样子,谭三爷才想起他的爷爷说过:“官涝坝的底子是铁的。”那是在奇台建县后,因为靖宁城周围是漏沙地,涝坝盛不住水。为确保人畜饮水,以解决人畜生存的首要问题,清朝朝廷拨了一大笔银子,让修一座铁底涝坝。当时条件有限,偌大一个官涝坝,全用生铁浇铸,哪有那么多炼铁炉呢?再者县府官吏见钱眼红,又起了邪念。官府这些人昧着良心,偷梁换柱、欺上瞒下,把大部分银子中饱私囊了。只用一小部分银子在下涝坝底子上,用黄土、青盐和泥做成一尺多见方的块子铺底,然后将生铁钉子均匀地钉入,就称之为铁底官涝坝了。没想到生铁钉子在水中一浸泡,便生了锈,体积扩张,把黄土挤得更紧密了,加上青盐的生化作用,使铺在涝坝底的土块连成一体了。久而久之就真是铁板一块了,严不渗水,密不透风,一点也不漏水了,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坏事变成了好事。你想,如果真的全用生铁倒出来,时间久了,生铁生了锈,水也会变成红的了。而且铁块还会逐渐脱落、开洞。涝坝不渗漏了,可后来事情还是暴露了。上司衙门经查属实,把官府贪官革职了,还有人被杀头了。谭三爷说:“以前听老人们说,我也不相信,今天来看,是真的。你们再不能挖了,一旦把铁底挖通了,就盛不住水了”。
然而,区里乡里都不相信谭老爷子的话,继续清挖。劳动人民力量大,翻身农民信心齐。硬是用榔头、钢钎、铁锤把那层厚实的硬底一点一块地撬掉了。又往深里挖了一米左右。然后看到了用一层青盐、一层羊毛和一层黄土铺的底。清挖是完成了,但从此却好好盛不住水了,好不容易放满了水,过不了多久就半截子下去了。
1959年,在全县人民的支援下,老奇台疏通了开垦河,用卵石、水泥灌浆铺好了河床,使开垦河有了防渗防漏的功能。由于有了开垦河的水,周围饭馆、食堂、居民、农业生产等都开始人挑车拉饮用“活”水了,这大大减轻了官涝坝的压力。
1979年,在老奇台人心目中的“水利专家”、实干家、公社党委书记张兴有的带领下,奇台人自力更生,坚持不懈,排除干扰,以蚂蚁啃骨头的精神,用人工的力量在老奇台街正中打出了有史以来第—眼122米深的吃水井,修起了水塔,安装了自来水,官涝坝才基本上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稿源:《新疆经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