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说:生命质量的落差,绝大程度上取决于空间的大小。这句话我很赞同。所以即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出行。
5月15日,周一,休息,买了去镇江的火车票,40分钟后到达;下得火车,发现镇江的火车站远不如南京扬州的气派,恍惚间有点象回到了故乡的小城。非节假日的镇江显得很平和,远不如长江对岸的扬州那么风姿卓越,或许是因为周一的缘故吧,又或许这是镇江的本色。
坐上公交车直奔西津古渡,在伯先路下车,对面便是一家面馆,镇江有三怪:香醋摆不坏、肴肉不当菜、面锅里面煮锅盖,我仔细看了一下,锅盖果然在沸腾的锅里煮着,而这样煮出来的面条果然好吃之极,真希望不是我太饿的原因。伯先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和大多民国和欧美的建筑,以保存完好的英国领事馆旧址为甚,如今都快变成镇江博物馆的后花园了。英国领事馆旧址的一侧便是西津渡古街,顺着台阶而上象极了老家坐船的那个码头,古街的两边都是一些买卖古玩字画的店铺和小摊,不见游人如织,只有平淡生活的居民。古街全长450m,经历了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早已荒废的诗渡半亭里还有一副鉴真和尚第六次东渡日本的石刻,可惜渡口千年的繁荣早已随着长江的改道辉煌不再了,留下了一个空寂的古渡口和保存完好的古街,而古街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也不再是居民的住所了,我看见了拆迁的字样写在两旁的白墙上;那些由长江的泥沙冲击而成的陆地上盖满了房子,一直延伸到现在的江边,只有蒜山上的亭子一直耐心地守候着。而如今横跨于长江之上的润扬大桥,连通了一水之隔的京口和瓜州,那些千百年来往返于两岸之间的渡船也慢慢地消逝于宽阔的江面,取而代之的是飞奔于两个城市之间的汽车的轰鸣。
别人说镇江是一个慵懒的城市,这一点我没怎么觉得,倒觉得这是一个真实而平和的城市,不如别的旅游城市那般浮躁和市侩,西津渡古街上来往的都是拎着菜篮子的原住民,当老头老太太佝偻的身影穿过树荫遮挡的古巷,顺着台阶缓缓向上时,一种温暖的感觉让我对这个城市从陌生变成熟悉。古渡口那位热心的中年人滔滔不绝地给我讲着他所知道的有关西津古渡的过去,让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古渡口的工作人员,虽然镇江话很难听懂,可我还是收获了感动。
除了西津古渡,金山是我去镇江的另一个目的地。对于金山寺的印象来源于小时候看《新白娘子传奇》里白娘子为对付法海的那场水漫金山寺,本来之前有个想法想寻访一下当初白娘子和许仙所开的保和堂的位置,呵呵,可惜无从下手作罢,只有去金山看看。沿着长江镇江有三山,并且各具特点:金山寺裹山、焦山山裹寺、北固山寺冠山。
金山原名泽心寺,始建于东晋,牌坊之后赫赫写着“东晋古刹”;唐朝时因法海和尚在山上挖出了金始称金山寺;清乾隆下江南时在山顶看见水天相接甚为壮观,将该寺改名为“江天禅院”,金山寺、大明寺、普陀寺,还有一个记不起来了,并称江南四大名寺。江南的山山水水都免不了跟历朝历代的天子大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慈寿塔、比如“江天一览”,比如乾隆碑亭。对于佛,我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我能做到的就是静静地蹭导游的讲解,找个僻静的所在看看书翻翻地图写下点文字,不过我亦相信一些胜于科学的东西。遥想岳飞当年抗金回临安途径京口,夜宿金山寺,梦见两只狗对叫,于是告诉方丈,方丈乃一代高僧,掐指一算便知岳飞此去有牢狱之灾,因两狗对犬成“狱”,便告诉岳飞不能再去临安,可岳飞一心只为精忠报国,回了临安也没免得惨淡收场;可惜了方丈泄漏天机魂归西去。法海和尚在历史上却有其人,不过跟电视剧里的可不一样,他还算一个得道的高僧吧,如今的金山上还有一个法海洞,其位置在白蛇洞之上。从金山寺下来,沿着塔影湖走了大半圈到了“天下第一泉”,碰到若干对新人在拍DV,第一泉旁边的亭子里有老人安然地下着象棋。路上我远看金山,果然只见寺庙而不见山。其实我一直觉得,金山四周的那一片水域如果除去围河成田的堤坝,加上塔影湖,一点都不逊于扬州的瘦西湖。
从金山出来,看看表,也就取消了再去甘露寺的念头,孙权当年的计谋反倒成全了刘备和孙尚香,真是赔了妹妹也没收回荆州;我想其实孙权之外周瑜也是非常郁闷的,又是一次典型的“既生瑜何生亮”的对抗。
习惯了一个人的旅行,倒也不觉得寂寞,只是吃饭的时候不再能恬淡地喝着骨头汤,本想在走之前再吃一碗镇江的面,才知道镇江的面都是当早饭吃的,于是只得在KFC草草了事。坐在回程的火车上,想着如果中国所有的铁路都能像沪宁线一样方便快捷舒适,我想那一天便是我们长久的奢望了。透过车窗看到绚烂的落日,真希望火车能够开得再快一点,等我出了火车站直奔玄武湖而去的时候,天空只剩下一点晚霞的余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