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往事
分類: 图书,小说,情感 ,言情,
作者: 马治平 著
出 版 社: 花城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7-1字数: 150000版次: 1页数: 232印刷时间: 2008/07/01开本: 大32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36053106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钟石生、陈淑英,一对痴心恋人。两人一人高考未考成,一人高考落榜。后来,陈淑英又意外失身于另一人张振山,并与之结了婚。而陈淑英心中依然爱着钟石生。出于嫉妒,张振山在“文革”期间报复钟石生。“四人帮”粉碎之后,恢复了高考,这对痴情鸳鸯又重新走上了高考的道路,并且成了功,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内容简介
钟石生和陈淑英是一对恋人,1964年高三时相约一起考大学。钟石生因父亲突然去世不得不放弃高考,陈淑英因差两分未能如愿。因命运的拨弄,陈淑英意外失身于并不爱的高中同学张振山,只好违心嫁给了他,心里却依然爱着钟石生。出于嫉妒,张振山在“文革”时期,利用职权多次刁难钟石生,直到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制度后,这对阴差阳错分手的恋人,圆了高考梦,并最终走到了一起。
目录
第一章 同学少年
第二章 青春萌动
第三章 痛失高考
第四章 电站工地
第五章 相约柳下
第六章 辗转反侧
第七章 春风得意
第八章 淑英代课
第九章 激情燃烧
第十章 电站造反
第十一章 遣送回村
第十二章 彭霞下放
第十三章 痛打杨癞
第十四章 恶人告状
第十五章 石生招工
第十六章 参加高考
第十七章 振山作梗
第十八章 柳暗花明
尾声 十年以后
书摘插图
第一章同学少年
1
正是中午时分。六月的太阳烈火般地烤着大地,将军岭上一片寂静,虫儿藏进了草丛,鸟儿躲进了树阴,蚂蚁钻进了土洞;剩下无处可藏的树木和石头,万般无奈地承受烈日的肆虐。只有山间的永乐江敢于抗争,执着地流淌。
顺着永乐江边蜿蜒的山路上,走来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肩上挎着一只洗得泛白的黄色帆布挎包,鼓鼓囊囊地装着什么,胀得两根系带差点都系不住了。年轻人敞开白士林布衬衣,一面走着一面吹着口哨,是当地伴嫁歌小调。峡口的山风一阵阵拂来,吹得年轻人的衬衣飘扬起来,年轻人情不自禁地张开喉咙“嗷嗷,,地吼了起来,山谷里顿时响起了回声,余音像雷声碾过,盖过了脚下永乐江跌落的流水声。年轻人觉得好玩,索性双手围着作喇叭状,对着山谷歇斯底里地又吼了几声。不料一只小穿山甲从路边陡坡上的灌木丛里滚落下来,正跌在年轻人的脚边。年轻人一惊,慌忙后退一步,待看见是一只穿山甲,便用力跺了一下地,大喝一声。小穿山甲便头尾一缩,变成了一只小球。年轻人兴奋地紧跑几步,双手去抓穿山甲。不料挎包从肩膀上滑落下来。只听“咣”的一声脆响,里面有什么被摔碎了。年轻人一手抓住小穿山甲。,一手拎起挎包一看,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苦也”,原来是装菜的玻璃瓶摔碎了!这可是他在学校一周用餐的菜呀。他是县四中的寄宿生,家里困难,吃不起“公菜”,只得每周回家带一次菜。姐姐给炒好,装在一只葡萄糖玻璃瓶里。他心里一阵懊悔,不由得用力捏了一下小穿山甲。小穿山甲大概感觉到了威胁,“叽”地叫了一声。年轻人心里一发狠,举起手臂欲把小穿山甲往永乐江里甩。这当儿,身后有人在叫他:“钟石生。”
钟石生回头一看,是同学陈淑英,连忙收回手臂,对陈淑英笑了笑。
“你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钟石生向陈淑英伸过手去。陈淑英凑过头一看,吓得惊叫起来:“妈呀!”一边后退几步,“你……你这是握着什么东西?怪吓人的。”
钟石生嘿嘿地笑着说:“看把你吓的。是只穿山甲。”说着,把穿山甲向陈淑英递过去,“好玩呢。给你。”
陈淑英慌忙躲闪,边说:“你要死啊。快把它放了。”
见陈淑英吓得双手蒙着脸的样子,钟石生也就不逗她了。就问道:“你怎么上来了?不在下面等。”
陈淑英家住东山圩场大队,从家里到学校有二十几里路程,途中要经过几个村庄。陈淑英生性怕狗,每次周六回家周日上学,都要结伴而行。读初中那几年,同村还有两个高中部的同学一起结伴。后来那两个同学考上大学,就剩下她一个人往返学校。好在隔壁钟家垌大队的钟石生和自己是同班,所以,每次就只有和钟石生结伴而行。平素,都是在将军岭山脚下等候,今天,她在约定的时间来到山脚下,不一会就听到山口钟石生吼叫,可等了老半天,不见人影,在正午的烈日下,虽然撑着小阳伞,可脚站在路面上,像在炉子上烤一样。又担心钟石生出了什么事,就赶忙跑上山来。
陈淑英眼风不察觉地拂了钟石生一下,撅了撅嘴角,说:“还说呢。在下面等了你老半天,只听到你喊魂一样在吼,就没见人影,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谁知道你在和穿山甲做游戏。”
钟石生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让大小姐久等了。”顿了顿,又委屈地说:“你以为我划得来啊,你看,”拍拍渗出油渍的挎包,“菜瓶都摔破了,里面的换洗衣裳都弄脏了。”
“活该。”陈淑英幸灾乐祸地咯咯笑了起来。
钟石生狠狠地望着手里的小穿山甲,咬着牙说:“就你这个鬼东西害得我好苦。我让你穿水去!”说着,就把穿山甲往深潭里甩。
陈淑英忙说:“别别!会淹死的。也是一条生命啦。”
钟石生收回手,把穿山甲甩到路旁的灌木里,笑着说:“走吧,求生去吧。要记住这位观音娘娘的恩德哦。”
说得陈淑英忍俊不禁,笑过后,又疼惜地说:“菜瓶破了倒没关系,我借你菜票。只是这衣裳弄脏了可惜,亏得你姐姐洗呢。”
钟石生装作没事一样,说:“衣服我到学校去洗。不外多搽几道肥皂。”
陈淑英鼻孔哧了一声,说:“你倒大方。买肥皂不要钱?你们男生啊,总不把钱当回事。”
说得钟石生无话可说。
“这样吧,你把弄脏的衣服拿出来,我正好带了一块肥皂。不如就现在趁油渍没干洗了。反正时间还早。”说着就从自己的碎花布荷叶边挎包里掏出一块肥皂,对钟石生说:“把里面的脏衣服拿出来,我帮你洗洗吧。”
钟石生难为情地说:“算了算了。”
陈淑英瞪了对方一眼,佯作生气地说:“你以为我是帮你啊,我是想浸浸河水。——这鬼天,热死人了。”
钟石生只得把挎包里弄脏的衣裳全都掏出来,和陈淑英一道走下河堤。两人挽了裤脚,站在永乐江流水里,七手八脚地搓洗起来。洗完,又把衣裳、挎包晾在河畔的灌木丛上晒。两人坐在树阴下乘凉,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说着说着,陈淑英打起了哈欠。钟石生也不打扰她,起身去翻晒了衣服,又钻进树阴里。见陈淑英屈起双脚,一只手随意地垂下,抓握着身旁的小草,一只手垫放膝头上,托着头歪靠着打起了瞌睡。钟石生不由得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陈淑英脸庞红扑扑的,上面浮着细细的绒毛,双眼似眯欲睁,长长的睫毛忽而扑动一下,鹅凝般的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薄薄的鼻翼轻微地有节奏地掀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清爽的山风吹拂得粉红色绵绸短袖上衣,隐隐约约显出少女的曲线。钟石生脑海里浮现出家门口三月里盛开的那树桃花,他屏住呼吸忘情地端详着陈淑英。周围安静极了。抬头望望天空,万里晴空,几片白云悠悠地飘着,河对岸的大山绿得发亮,绿得眼球发胀,绿得跳跃起来,绿得就要倾倒过来。正在想入非非,一只河虾弹跳了一下,嗒地弹起一线水,溅在陈淑英脸上。陈淑英惊醒过来,紧张地看见钟石生,生气地说:“你要做什么?”
钟石生正直着眼神端详,被陈淑英一叫,一下子慌了神,脸刷地绯红,半天说不出话来,用手指指河里,结结巴巴地说:“是一只河虾……”
陈淑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了笑,问:“衣服干了吗?”
钟石生如释重负,赶忙说:“干了干了。”就起身收好衣服装进挎包。
两人收拾好东西,从山口下来。刚好遇上同班同学张振山。
张振山推着一部永久牌载重单车,把车铃摁得好一阵响,有些醋意地望着钟陈二人从山道下来,故意问道:“二位同学怎么一道从山里出来?”
钟石生瞪了张振山,瓮声瓮气地冲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张振山赶忙赔上笑脸,不可置否地叠声道:“当然当然。”一面偷偷瞟了陈淑英一眼,一面掩饰地撩起白府绸衬衣的衣角擦脸。
陈淑英难为情地涨红了脸,好一会,才问张振山:“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张振山咧咧嘴角,偷偷做了个鬼脸。
2
年轻人容易忘事,刚才的尴尬就像一缕清风,过去就过去了,也没谁计较。三个同学结伴而行,说些闲话。
这当儿,山那边响起一阵炮声,是东山水电站工地放炮炸石。
陈淑英想起一件事情,就转过头来问钟石生:“哎,上周六学生会定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
陈淑英一问,钟石生就知道是什么事。要在平时,他会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和陈淑英从进公社中心完小开始就同学,又一道考进县四中,算来同学有八年了。学习之余两人又有一个共同爱好,就是喜欢文艺,学校演出经常是两人搭档。陈淑英除了天生一张清秀脸庞,一个姣好身段,一个好听的嗓子,还有就是对表演艺术的悟性,在全县中学生舞蹈表演大赛中表演舞蹈《白毛女》里的红头绳片段,以优美的舞姿,细腻的舞蹈语言征服了观众和评委,荣获一等奖。因此,被选为校学生会文娱部部长。而他是学校师生公认的学习尖子,被选为学习部长。他心里一直把陈淑英当做妹妹看待,时时刻刻呵护她,尽量不使她受委屈。但今天张振山在场,他便故意卖弄关子,逗逗陈淑英,便假装不明白地问道:“什么事啊?我都忘了。”
陈淑英见钟石生装聋卖傻,心里恨恨地,也故意瓮声瓮气地说:“你真会装,就是到东山电站工地慰问演出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我……”钟石生有意识地盯了一下并排走着的张振山,故意作古正经地说:“没有什么想法呀。我现在都不知道毕业升学考试过不过得了关哩。”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这时,张振山微微抬头,接过话:“你都过不了关,那咱们三个班没有一个能考上大学。”
“那不能这么说。谁知道出些什么题目。”
“你是全才呀,什么题能难倒你这尖子生。”张振山说着,下意识地摁了单车铃声。他平常去学校本来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今天把父亲伙房买菜的一部旧单车偷了出来,一路骑着绕道七八里路,赶到这里,想在钟石生和陈淑英面前显摆显摆。谁知这两个却视而不见。张振山气得暗暗咬牙,这分明是藐视自己呀。但又不好发作,只得时不时摁响车铃。钟石生狡黠地微笑地端详着陈淑英的两条摆动的齐腰辫子,欣赏她扭动的腰身,说:“这事,你是文娱部长,你要带头表演一个优秀节目呵。”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旦毕了业,大家各散四方,有的同学可能一辈子也会不到一块了,用一场慰问演出给大家留下一点念想。”陈淑英说这话时,流露出一丝伤感。
钟石生也受到感染,但嘴上还是揶揄地说:“你放心,不管啥时候,你陈大美女永远活在我们三个班男生的梦中。”
“你真是油嘴!”陈淑英佯装生气地撅起嘴,“不理你了!”
钟石生望着陈淑英的长辫一晃一晃的背影,狡黠地笑了笑。
于是,大家都不说话。
这端儿,张振山加快几步,凑到钟石生耳边,悄悄地说:“考试的事情还要请你老兄帮忙呵。”
见陈淑英真的生气了,钟石生也觉得无趣。本来懒得搭理张振山,却像故意怄气地大声说道: “你老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又似乎自言自语地嘟哝道:“唉!这周只得吃盐水淘饭了。”
张振山一听,马上接过话:“你怎么不早说,我有我有。”随即,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饭菜票放在钟石生面前,爽气地问道:“够了吧?”
钟石生也不数,把饭票装进裤袋,边心安理得地说:“算我借你的。”
前面的陈淑英冷笑了一声。
张振山望着钟石生的后脑勺,赶忙说道:“别、别,咱哥俩还讲什么借字,见外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