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春季,硅谷最令人讶异的收购出现了——Facebook以10亿美元高价买下上线不过1年半的Instagram。对很多人来说,Instagram就像挖到宝藏的淘金者,幸运无二。但只有Instagram的联合创始人兼CEO Kevin Systrom明白其中的回环曲折,绝非外人所想的轻松明了。他曾错失好几个无价的机会,至少是两次进入Facebook和Twitter的可能,以及一根绝底反弹的救命稻草。
没有一张照片记录下Kevin Systrom的世界从此改变的那一刻。如果有的话,应当如是:一个清俊高挑,满头乌发的男人,斜倚在加州铁路站旁的长椅上,暗自思忖。大地寂然,流动的空气仿佛都在他思考的漩涡周遭,凝滞了。
那是四月的一个下午,这个将近30岁的男人正等待着他的生意伙伴Mike Krieger从洛杉矶而来。但Systrom似乎不太留意得到周遭阳光和影长的变化,他刚刚和Zuckerberg在其附近不远的家中作别,还沉浸在上一刻的对谈中,没回过神来。
Systrom反复咀嚼着这位Facebook创始人兼CEO开出的条件:10亿美金收购Instagram,其中3亿付现,另外7亿以Facebook股权兑换。这对于刚刚上线1年半,仅有13位雇员,平常只能在拥挤不堪的小屋中办公的Instagram团队来说,Zuck开出的条件简直过分大方了,大方到难以理解。
不过,Instagram也并非毫无光彩。
一年半间,Instagram凭借照片美化和分享服务,拢获三千万iphone用户,Android版本也在Systrom和Zuckerberg对话发生的一周前上线,一天之内就有了百万的注册用户。并且当Instagram还完全没有盈利模式时,就有风投涌来,迫不及待地想要赶上Instagram新一轮融资的末班车。
当时Instagram的估值是5亿美元。可是,Zuckerberg竟然double了这个数字,让Systrom沉思不已。
初生
Systrom的前半生可以用安稳无虞来形容。他出生于波士顿市郊的Holliston镇,这个小镇上居住着聪明且野心勃勃的中产阶级父母,这些父母抚养着聪明且野心勃勃的孩子。
Systrom正是其中之一。他从寄宿中学Middlesex毕业后,顺利升入斯坦福大学,主修管理科学与工程,同时深深为硅谷着迷。“那期间,我总是想着创立一间互联网创业公司,借此可以快速变得富有。”
在斯坦福就读期间,他曾在一间公司实习,这间公司后来成为全球闻名的Twitter。实习结束后,他入职Google,三年后从Google跳槽至主打旅行攻略的创业公司Nextstop,一年以后又辞职离开。随后开始了自己的创业生涯,他开发出Instagram的前身——Burbn,一个具有游戏性质的LBS服务。
相比起Systrom,Instagram另一位创始人Krieger作为技术人员的职业生涯则要传统得多。从斯坦福毕业后,Krieger便在当时很火的社会化媒体平台Meebo担任工程师和UE设计师。但Krieger2004年刚到美国时,想的可不是成为一名技术人员,而是成为一名记者,为此他还主修了结合计算科学和认知科学的“符号系统学”。这也是Yahoo CEO 梅姐和LinkedIn联合创始人Hoffman的主修专业。
据Systrom后来说,其实被媒体聚光灯忽略的Instagram创始人Krieger,很大程度上扮演了团队灵魂人物的角色。他为Instagram写的程序尤其能凸显这一点。
Systrom和Krieger的相遇几乎没什么戏剧性色彩,他们在大学期间就互相知道了彼此,并且时不时会在洛杉矶的咖啡店中碰上。“我那时已经见过Kevin很多次,而且我们也会经常交流看法,比如当我拿到什么很酷很极客的玩意儿时,我会问他:‘试试看这东西怎么样?’我觉得我们对彼此的理解就是那时建立起来的,我知道我们都对超出我们能力范围、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很感兴趣。”Krieger说道。
直到有一天,Systrom为Burbn的开发问题烦扰不已,他只好找到Krieger并问:“hey,这回我想把Burbn真正地做出来,你愿不愿意来做我的联合创始人?”Krieger立刻表示出了巨大的兴趣,“那时我的脑海里就浮现了一幅画面——我和Systrom在洛杉矶的某个地方,一起为我们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工作”,他回忆道。
随后Burbn从硅谷知名的投资机构Andreessen Horowitz和Baseline资本的Steve Anderson处各获得25万美元融资。但这并未减轻Systrom的忧虑,那时Burbn和当时大热的其它LBS check-in服务完全没有区别,就连Burbn的口号都显得有气无力:“Burbn是一种和真实世界进行交流与分享的全新方式。”
更让Systrom气馁的是,他曾待过的Nextstop传出被Facebook收购的消息,换言之,Systrom两次失去了进入大企业的机会。“第一次我错过了Twitter的方舟,然后我又错过了Facebook”,Systrom说道。
登顶
就像很多创业公司会发生的那样,Krieger敲定加入Burbn后,Systrom表达了自己想重新设计Burbn的想法,也就是说,抛弃Burbn的一切,连idea都从头来过。硅谷给了这种现象一个名词:转型,算是对那些悔棋重来的公司的一种礼貌性称呼。
Systrom和Krieger开始绞尽脑汁重构Burbn,他们最终决定另开一个独立的服务,还给这个服务起了一个半开玩笑的名字“Codename”(代号的意思)。最重要的是,他们意识到开发桌面端应用绝不是明智的选择,于是他们选择只开发移动应用,全心为苹果刚发售不久的iPhone 4开发iOS应用。
正是这个时候,他们对产品的思考有了质的转变:“为什么是以签到服务为主,而上传照片只个可有可无的备选项,而不是主打上传照片服务,以签到服务为辅呢?”Systrom说道。
Systrom长久以来对摄影的热爱为这个看似灵光一现的瞬间埋下了伏笔。当他还在Middlesex读书时,他就是摄影社的社长了,“我几乎是为摄影而生的,从骨子里爱这项艺术。它比用我的双手创造出东西更能让我有成就感,因为摄影是那么变幻无常,参数不同,照出的就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世界。”他用自己的尼康相机定格了各类文艺的场面——从车窗倒影中的世界,到唐人街不为人知的一面。
大二的寒假,Systrom去了佛罗伦萨,依旧是四处拍照。不同的是,他的老师说服他放弃尼康,用LOMO相机Holga拍照,这也体现在了日后Instagram的LOMO风格滤镜中。在佛罗伦萨,Sysytrom还尝试用不同的化学元素冲洗照片,比如他用硒元素冲洗出了紫色风格的照片。
2010年繁忙的夏日,Systrom和Krieger一步步把笔记本上的想法变成app中的功能,两个人忙碌不堪,最后Systrom只能带女友Nicole到Todos Santos艺术村度过了一个廉价的假期。
一天在沙滩上,Nicole跟Systrom说,她不愿意用他们开发的应用来拍照,因为的摄影应用的效果不如朋友用的那个效果好。
“你知道他们都对照片做了什么吗?”
“他们不就是拍照嘛。”
“不,他们往应用中加了滤镜,让照片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咯,也许你们也应该加入滤镜,不是吗?”
“唔......有道理!”
Systrom立刻跑回房间,在网上查找制作滤镜的方法,经历了一系列类似化学元素搭配错误的尝试后,终于在当天开发出了他称之为“X-PRo II”的第一款滤镜。Systrom决定八周后发布新产品,以这款滤镜为主打。
Systrom和Krieger向他们的投资人兴冲冲地描述了新滤镜和新计划,Andreessen和Anderson都没有反对。Anderson还在他们转型期间一直给予关注,他甚至一直为Systrom苦苦追寻成功的方案而忧心不已。
beta版本最终定案后,Systrom和Krieger便开始向科技界知名大佬和媒体人宣传自己的产品,并借助自己过往的斯坦福学历和硅谷工作经历引起噱头。大致是因为Systrom极具感染力的热情以及Krieger的外貌魅力,Instagram得到了积极的市场反馈。而Systrom,Twitter还叫Odeo时期的前员工,见到了Twitter创始人Jack Dorsey,并向他展示Instagram,Dorsey立刻就成为了Instagram的粉丝。
“刚开始时,我觉得Instagram是一款很简单很好用的产品,但当我深入使用之后,我就为这款产品背后的细节设计所折服了,是那些细节设计造就了超棒的用户体验。我至今仍能记得Kevin在Odeo工作时,就时常提起摄影,他对摄影有着由衷的热爱,只是Twitter没能给到他的发挥空间,他在Instagram里找到了。”
2010年6月,Instagram正式上线,用户在Twitter和Facebook上分享着他们的照片,产品上线首日就有了25000个用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Systrom回忆,有一次他参加了一个在AT&T办公室附近举办的游戏活动,他在现场做了一个小调查,观察有多少用户在使用Instagram,结果发现最后两个小时中,有140张照片是通过Instagram拍摄的,然后他发现通过Instagram app进行游戏互动的潜力,“我们开始意识到,Instagram可以做的远不止是照片分享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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