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们知道,他们发动的"秋季攻势"又一次像"夏季攻势"一样遭到彻底失败了,志愿军把战线稳定在"三八线"附近地区。他们从心眼里佩服中国人民志愿军是一支既善打仗也善管理的队伍。
敌人在前线没能捞到好处,却转向后方加紧轰炸,好对拖延谈判增加筹码。美军对后方的狂轰滥炸却给战俘营的生活给养造成极大困难。
有一阶段,在战俘营工作的志愿军,只能吃辽西高粱充饿,吃牛杂当菜;而美军战俘们却每天保证白面馒头和牛肉,每周还供应他们一些白糖和烟丝。战俘们看到志愿军的艰苦奋斗精神和严格执行日内瓦公约中的有关优待俘虏的政策,无不为之感动。
教育战俘
在战俘营里,最核心的工作,也是最艰巨的工作,我认为就是对战俘如何教育了。他们虽都来自美国,但各人环境不同,工作经历以及文化程度不尽相同,这些都直接影响他们各自不相同的思维。
再加制度不同,立场不同,他们必然在接受我们的教育上产生抵触情绪,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宣传",乃至有人害怕"洗脑"。针对战俘的特点,战俘营增订了《密勒氏评论报》,购买了大批适合他们阅读的图书,作为辅助材料。战俘营大体每周上一次大课,以团为单位,由团的主要领导授课。
我记得反复讲授的课是日内瓦公约的大体内容,同时也给他们讲清战俘营里的有关规定,让战俘们共同遵守,谁违犯了有关规定就会受到处罚,只要大家共同遵守,就可以期待平安回家。
许多战俘听了讲话后,对照志愿军的言行,大都较好地遵守了有关规定,并逐步放弃了敌对情绪,和战俘营的志愿军友好相处了。团里上课后,由各班组织讨论,可以提出不同问题,也可展开辩论,由中队集中后,向团里汇报,选择他们最需要解决的问题,集中在下次大课上予以讲解。
1951年7月10日开城谈判开始后,战俘们思想情绪曾一度有较大波动,他们简单地认为,谈判很快就能成功,他们也就很快回国了。要扭转他们普遍存在的这一不切实际的幻想,战俘营在上大课时也讲清了谈判的过程和艰巨性。
战俘们开始不以为然,后来逐渐对照《密靳氏评论报》上有关报导,相信志愿军的讲话句句是实,无可挑剔,于是他们也就安下心来,作好越冬的各项准备了。
在讨论授课内容的同时,有时战俘之间也扯些其他话题,什么美国是世界首屈一指的金元帝国呀,美国是最讲民主的国家呀,等等。他们在辩论中,各执一词,谁也说不服谁。
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住了,参加了他们关于美国纽约的辩论。一位到过纽约的战俘首先说,纽约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城市,它有360公尺高、102层的"帝国大厦",有世界上最大的港口,百老汇是世界上最长的街(29公里),等等。听他一说,其他没有到过纽约的战俘,如坠五里雾中,不知所云,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