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从十四岁被选入宫,先为唐太宗的才人,太宗死后,按规矩入感业寺为尼,后唐高宗将她接回宫中,封为昭仪。之后她运用权谋,终于使高宗在公元655年冬天废去王皇后,改立她为皇后,参预朝政。自从她当上皇后开始,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并实现她君临天下的愿望,她便开始残酷镇压她的政敌。贬褚遂良出京,逼长孙无忌*,同时罢免了二十多个反对她的大臣,接着又镇压了起兵讨伐她的徐敬业,诛杀其叛党,灭徐敬业宗族,并诛杀了宰相裴炎。自此,朝野上下即使有反对她执政的人,也都不敢公开反对她了。
为了清楚地了解臣下的情况,武则天大开告密之风,686年,她命令侍御史鱼承晔之子鱼保家特制四个铜匦,放在朝堂的东、西、南、北四角。公开鼓励官兵上书言事,反映下情以及告密。武则天还亲自召见告密之人,并授予不同等级的官职。由此,一些奸诈小人便利用用告密而得到了武则天的信任。为了防止唐室旧臣继续反抗,武则天任用索元礼、周兴、来俊臣等酷吏来处理告密事宜,专办谋反案件。
索元礼是一个少数民族人,因为告密被武则天召见,经调查所告情况属实,武则天就提拔他为游击将军,让他专门负责由武则天下令特审的案狱。索元礼实际上是一个流氓无赖,残忍暴戾,每审一个人,都千方百计地让这个人招出别人,以至引出数十人乃至上百人,制造出了许多冤案。武则天并不知道事情真相,以为他查出的都是不法之徒,就给了他很多赏赐,使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于是,许多办理案件的奸诈小人都以为这样办案有利可图,纷纷效仿索元礼。
周兴,官为尚书都事,是管尚书省诸司主事、令史的官,长安人,由于主持办案官至秋官侍郎(刑部侍郎),来俊臣也由此累迁到御史中丞(御史台高级官员)。这些酷吏纠集数百名无赖之徒,专门进行告密活动。他们想陷害谁,就分别派人到几个不同的地方告状,告的都是同一件事,使人不得不信。周兴、来俊臣还与司刑评事万国俊,根据他们诬陷人积累的经验,撰写了一本《罗织经》,教其党徒按照经文罗织罪名,陷害无辜,凡是被告下狱的人都无法自辩,被迫服罪。每当武则天得到被告密之人,便令索元礼等人审讯,他们就使用他们造出的可怕的刑具来逼供。这些酷刑各有名目,如“定百脉”、“求即死”、“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等,另外还有“驴狗技撅”、“凤凰晒翅”、“玉女登梯”、“猕猴钻火”、“方梁压髁”、“仙人献果”等骇人听闻的酷刑,使被告之人忍受不住酷刑宁愿承认谋反罪以求早死。武则天认为来俊臣等酷吏办案有功,只偏信这几个人,使朝臣人人自危,朝廷内外视这几个为虎狼一般,惧怕无比。
武则天重用酷吏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当时任麟台(即秘书省)正字(正九品下)的诗人陈子昂上书劝谏武则天,要求她明辟减刑。但武则天此时正用这些酷吏镇压自己的反对者,所以对酷吏只能是听之任之。不过,她对一些认为不会谋反的亲信大臣,并没有听信酷吏的一面之辞,而是加以保护。
武则天一面图谋称帝,一面残酷地镇压异己。688年,太子通事舍人郝象贤家奴告其谋反,武则天令周兴审问此案,周兴听说郝象贤的祖父曾在高宗面前羞辱过武则天,认为太后对此一定心存芥蒂,因此更加积极地严刑拷问,最后竟定为灭门之罪。就在武则天称帝意图越来越明显时,李唐宗室诸王中不少人也开始密谋策划推翻武则天,让睿宗复位。因地域分散,联络不便,既无统一指挥,又无统一的起事日期,各行其事,同时,由于承平日久,广大民众不愿战火再燃,因此诸王招募不到兵将,最后相继失败,赵王李贞及家人兵败后-。武则天派周兴等人审理此案,周兴按太后命令把韩王李元嘉、鲁王灵夔、黄公譔、常乐公主等人严刑逼供,最后逼他们全部-。武后又下令改诸王姓氏为“匦”,其所有宗族党羽竟全部被杀害。
武则天称帝后,尽管早就意识到酷吏们利用她的信任肆意妄为、滥施刑罚,但她暂时还不想去约束他们,她要继续利用他们来消除所有可能反对她的人,以稳定自己的新王朝。酷吏们看到太后支持他们,就更加疯狂地抓人、-,几年中先后被杀的唐室宗族达数百人、大臣数十家,刺史郎将以下官员更是不计其数,其中多数都是冤案。
武则天任用酷吏执法受到越来越多的人反对,直臣上书进谏者越来越多,随着武氏政权的日益巩固,她开始逐渐改变了这种做法,使用恩威并施的策略来驾驭群臣。
691年(天授二年),武则天刚登上皇位不久,御史中丞、知御史大夫事李嗣真上疏,力陈告密之事被奸诈小人利用,以离间君臣关系。当场审讯、当场即定罪,不上奏,使国家刑罚重权落于个人之手,早晚会成为国家的祸患。这时的武则天也早已醒悟,觉得自己应该了解司刑中的真情,对滥杀无辜的狱官给予惩治,以顺应人心。于是她连续向酷吏开刀。691年杀丘神勣、索元礼,流放周兴。武则天虽然自此开始宽刑,但对有谋反嫌疑的人仍然宁杀勿纵,所以她仍然重用来俊臣。
692年,左台中丞来俊杰受武承嗣指使,罗告众宰相任知古、狄仁杰、裴行本以及御史中丞魏元忠等人谋反,来俊杰受命审理此案,狄仁杰先承认谋反,而后使人密告武则天,武则天详细盘查后,确认这几人无罪后释放。从此她彻底了解了来俊臣的逼讯情况。众大臣此时又再度上疏,直言酷吏之害,请求宽刑。692年来俊臣因被告谋反而入狱,武则天下令将其处死后,仇家们争割其肉。武则天见群情激愤,便下诏历数来俊臣的罪恶,加以灭族之罪,“以雪苍生之愤。”
697年,武则天对侍臣们说:“过去周兴、来俊臣办案,多连引朝臣,说他们谋反。国有常法,我岂能违反。有的我也怀疑是滥用职权造成的,便派近臣到狱中讯问,却得到他们自己写的供状,都愿意服罪,我也就不再疑心了。自从周兴、来俊臣死后,就再也没有听说有人谋反的事。以前被处死的人当中,是不是都是被冤枉而滥杀的呢?”姚崇回答说:“几年来,被告谋反罪而死的人,都是冤枉,是周兴等人罗织罪名陷害的,他们被逼自诬。周兴等以诬害别人而立功晋升。陛下派近臣去问,近臣本身不能自保,怎敢翻案?而被问的人要翻案,都惨遭毒手,将军张虔勖、李安静等者是这样被害的。全靠苍天降灵,皇上圣明,把周兴、来梭臣等杀掉,朝廷又安定了下来。臣愿拿微躯及一门百口性命担保,从今以后,朝廷内外之臣不会再有谋反之人。如果发现今后有人谋反,臣情愿担当知而不告之罪。”武则天听了高兴地说:“以前宰相皆顺着朕说话,使朕陷入滥用刑罚的君主之列,听了爱卿的话,深合朕的心意。”于是下令赐姚崇千两银。第二年,任姚崇为宰相。武则天采纳了姚崇的批评和建议,从而结束了酷吏-。并下诏对周兴、来俊臣罗织的谋反案予以复审,使很多冤死的人得以昭雪,自此以后再没有兴过大狱。
纵观武则天的统治,在许多方面都有所建树,她兼听纳谏,明察善断,巩固了唐太宗所取得的成就,在历史上起过积极的作用。但是,她利用酷吏进行的残酷统治,削除了唐宗室和反对她的诸臣,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武则天任用酷吏时间之长(长达13年),刑罚之残酷,殃及无辜数量之大,在中国历史上可谓是空前的,这也是她为政的一个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