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栅栏门,真正的山路开始了,曲曲弯弯、坑坑洼洼、随心所欲,没个正形儿。
“白老师,喝水吗?”边说边递过去水壶。
“不喝,谢谢!”
“骆驼呀你!?”这么热的天,出了这么多汗。
白老师不是骆驼,只不过,他的“御用”饮水点还没到……
……
“在这儿休息一下吧!”难得白老师自己叫停。
这里,一股泉水借着山势从上奔流而下,冲过浓密的树林和草丛,冲过小路,急匆匆地汇到右边山崖下的独龙江里。
“这水干净!”白老师边说边洗了手,然后就用手捧起泉水大口喝起来。
“是吗?”我们也学着白老师的样子用手捧水喝。
水是甘甜的,我的主观意识是这么告诉我的。
另一个意识是---水壶带的实在愚蠢!独龙江什么都缺却独不缺水。每走一段,都能看到一条白练似的瀑布或远或近、挂在或高或低的地方,小溪更是数不胜数。
25公里,六个半小时,不算快。我们不赶路,当然,也怪蚂蟥,约好了似的一只也不出来,让我的后半程走得很是懈怠。暗自庆幸和失望之情在心中暗潮涌动,此消彼涨,连我自己也分辨不清更倾向于哪个,于是不做理会。
蚂蟥没有,蛇却遇上三条,两条草蛇一条毒蛇。毒蛇被白老师和老公合力打死,因为白老师说,“明天是开学的日子,路上都是上学的孩子。”
龙元,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
因为要拍纹面女,我们谢绝了白老师让我们住学校的邀请,跟他分手后,敲响了江村长家的门。
江建华,网上有人把他的名字公布出来,号召驴子们吃在他家,住在村公所。
跟江村长说明了来意,他热情地让我们先把行李放在村公所休息一下,他去找纹面女,晚饭就在他家吃。
说起村公所的那个房间……时隔一年,我仍记忆犹新,还是个有声片段:苍蝇的嗡嗡声不绝于耳。
脱掉鞋子疲惫地躺在潮湿的木板床上想先打个盹儿,可是不行,不知哪里来的苍蝇把我俩团团围住,不依不饶,烦不胜烦。
找张报纸扇呀扇,可惜顾头顾不了尾,哄起又落下,那架势不亚于世界上最繁忙的空港。
这时候,我也只能恨自己不是个长着大象耳朵、牛尾巴、人手的怪物,那样,上中下三段都可以照顾到了。
无奈地打开房门走到门外,蹲在台阶上,看着远处正在玩耍的几个小孩子发呆。
显然他们也对我们感兴趣:先是在远处探头探脑,渐渐地到了几米外的距离开始互相推搡,好奇又不好意思靠近的样子。
走回屋里拿些糖出来,招呼他们过来吃。
语言不大通,或者他们太腼腆,就只是嘿嘿笑着,看到数码相机里的形象更是乐得前仰后合,争着让我再拍。
没过一会儿,村长就回来了,同时带来了纹面大妈。
“你信不信?这纹面大妈肯定是村长的亲戚!”老公在我耳边小声说。
果然,大妈是村长的丈母娘,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知道,拍纹面女要付50块钱。
不过,对我们来说,谁都无所谓。
大妈的年龄不太好估计,应该六十左右,让我吃惊的是,她的脸上竟然挂着和刚才小孩子一样腼腆害羞的笑。
看得出来,为了拍照,她是刻意打扮过的:里面是比较旧的家常衣服,外面却怪异地套了件同样旧的西装,脖子上还挂了串粉色的塑料项链。
(后话:回来看片会上朋友都说这个大妈不地道,穿的衣服不传统,我和老公都没辩解,大妈只不过打扮成她自己认为美的样子。)
大妈很紧张,表情极不自然,又不通汉语,没办法交流,不过,为了让她放松些,我还是试着和她聊天。
鸡同鸭讲地聊了几句后,大妈还是自然不起来,看来,这样的拍照对她来说是个折磨,于是作罢。
大妈如释重负地从我们这里逃开,回到她的战场-厨房。
晚饭的味道好极了,不过,好归好,村公所我们却没勇气住了,两个人商量一下后,跟村长道了谢付了钱,拿起行李去找白老师。
从村长家走到小学大约7、8分钟的路程,天完全黑了,深一脚浅一脚山路走的不容易。
学校的院子门口,几只狗早早听到我们的动静,狂吠起来,吓得我不敢靠近,于是老公在门口大喊,
“白老师,我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