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牙在痛,但是因为非典,我不敢去医院。我不害怕死去,我只是讨厌它在我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来到。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还有想说的话没有说,还有想爱的人没有去爱。所以我努力地让自己快活一点,但实际上因为不规律的睡眠和不规律的饮食,我一直在变瘦,瘦得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可怜。总想让自己拼命地吃东西,但也不过是些苹果和酸奶和一些巧克力。我喜欢金帝巧克力,因为它的广告语,它们说,只给最爱的人。我有时候会自己买来,因为自己总要爱自己的。
我喜欢夜晚的生活。我一直爱一个词:华灯初上。总觉得这应是一个城市最妩媚的时候了,有太多太多的故事。想要知道一个城市,就要在夜里去看它。但是我很少深处城市的腹地,偶尔会去酒吧里坐坐,去听一个男歌手唱歌,他留着很短的头发,穿得清清爽爽,是干干净净的一个男孩。但是他的声音总是带着忧伤,每当他抱着吉它开始轻轻的唱着,我就觉得爱上他也是很容易的事。如果他要我跟他走,我也是会的。但每次唱完歌他都是安静地走开,他走之后,我也就离开。走出去的时候,再想一切都觉得只是个清醒时候做的梦。
每天夜深的时候,都会站在阳台静静的抽根烟,那时的心情是平静而舒缓。默默地想一个远远的人,心里竟然不会有悲伤。我喜欢在夜晚的时候赤着脚,散着头发做一些事。有时候会关了灯听歌,一首歌反反复复地唱,也不觉得厌烦。人在黑暗里躺在床上,竟也不会睡着。但是那一刻在想什么,真是不知道的。
我的生活一直很简单,写字,上网,和陌生人聊天,听音乐,看电影,吸烟,养鱼。我做这些事,然后在所有剩下的空间里发呆和想念。
电影
我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写电影,为了电影我失去了写作的能力。我是爱电影的,所以我无法客观,但是把带着主观情绪的文字呈现给电影杂志的读者是不可以的。所以一直在被否认和随时修改的状态中,很长一段时间内始终对自己持着怀疑。
记得当时和同事一起看一部伊郞电影叫[谁能带我回家],是拍一个小女孩一个人回家的故事,电影拍到一半的时候这个小演员不想拍了,吵着要回家。于是匆匆地决定去拍她在现实里自己回家的事,真的弄不清那后半部分倒底算不算电影,也可能生活本来就是电影。一个喜欢的人对我说,你就像那个小孩子,一直吵着回家。一直吵一直吵。为此我一直有点悲哀。我不愿意承认离开了电影我才算回到了家。我一直认为我的生活是离不开电影的。
但后来终于还是放弃了,因为不能让自己一点点地失去勇气。虽然痛得要命,却还是要自己放手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不能做任何事。龙其不看电影。现在终于又能看电影了,只是不知为什么,所有的片子里都看得出一点惆怅。
音乐
我听歌的状态有点夸张,我总是听一首歌反反复复地听,听到歌曲和词都可以倒背的时候,却叫不出歌的名字。一般的时候,我总在很多人都喜欢一些歌的时候,排斥着不去听,但某一日,也许是早归的时候,也可能是在一个迟暮的黄昏,突然听到那个人在唱,歌声在一刹那直入心底,然后明白了,那么多人去喜欢,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一段时间,在夜里反复地听一首歌,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一次是遇见你。后来,我放这首歌给一个喜欢的人听,他说,你那里只有这一首歌嘛。我笑。一直是这样,听一首歌,一直听一直听。因为什么,却常常是说不出来的,也许是因为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寂寞。有时候做一些事,真的是说不出原因的。并非刻意要怎样,这点自己还是明白的。一直以来固定在听的歌,赵传的《当所有的人》,水木年华的《墓志铭》《花样年华》《那白衣飘飘的年代》。
养鱼
鱼,我喜欢鱼。喜欢它们柔软的身体。可以舒展着自己游来游去。我有一个小小的鱼缸,半透明。圆的。曾有人说,住在我鱼缸里的鱼是悲伤的。因为没有世界可以看只能望向上面。而这片水面之上,没有天空。但是我还是努力地养,总想通过我的努力可以使它们生活得更好一此,至少看起来那生活不必那么哀伤。
我喜欢在鱼缸里养肥肥胖胖的两条红鱼,看它们游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开心。我知道是对两条大鱼来说,鱼缸有些太小。但是我坚持充氧,就是不肯换一个大的鱼缸。但是鱼儿们显然不喜欢这种生活,因为它们总是用死亡来和我对抗。但我依然坚持,觉得一定是可以的。有时候想想,觉得人真是残忍。
给鱼换水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仿佛那小小的世界就是天堂。总感觉自己是上了岸的鱼,怎么样都游不回自己的海洋。我是个需要很多很多爱的人,如果没有,就让自己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