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对,秦孝仪是中国文学士,你看他写“自余束发以来……”,这哪叫遗嘱?写得太好了。
林:那蒋经国的遗嘱也是事后写的?
翁:我从内容就可以判断是谁写的,文笔一定有迹可寻;蒋经国的遗嘱依我来看,不可能是王家骅写的,是“总统府副秘书长”张祖诒写的,从蒋经国的《守父灵一月记》中就可以看出。
林:蒋介石那时候过世,入殓的过程是……?
翁:他们先帮他换衣服,简单地擦擦脸,把胃管、鼻管拿掉,把假牙装回去;初步处理后,平稳地放在病床上(原为蒋夫人的书房),夫人坐在旁边;经国先生赶回来后,非常伤心、痛哭流涕。我之前在下面睡觉,有人来叫我说“先生都过去了”,我一听吓了一跳,上去以后已经忙成一团了,下面也乱成一团。大概十一点多,遗嘱已经写完了。等到大家都上去瞻仰完毕,就准备移灵了。大概半夜,十二点到一点多。
移灵时,担架从楼上抬下来上救护车,我那时开始接班随从,救护车就停在大门口,我才一走出去一两步,就遇到大雷雨,淋得湿透;简直不敢相信,我觉得上天都在震动。我搭着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大门左转福林路、右转中山北路,到了福林桥,雨停了!雨过天青,一直开到荣民总医院,一点事都没事。我宁可相信是冥冥之中有……,但也有人表示,事实上那天气候变化纯属巧合。
林:您今天接受电视台访问,有提到一段两蒋陵寝的事情,说两蒋的遗体已经腐化了,因为当时作防腐的时候并不是很彻底。
翁:说到这个,事实上我没有进到处理遗体的房间,连蒋夫人都没有进去;由医生与我们的护士护送进去,那门一打开,福马林味道之重,眼睛都睁不开。后来只有两个医生和工作人员在里面处理,家属都不准进去。所以处理的情形我们完全不得而知,只能听医生说,但我们无从了解他们如何防腐。过程差不多花一、两个钟头,到清晨四点多处理完毕。
林:所以是连夜处理?
翁:当然是马上处理。我记得处理完后,遗体放入冰柜里,再随夫人回到士林官邸,大概就五点多了。经国先生一直陪着夫人,送到房里再下楼;这里面有个关系,因为那天晚上纬国先生没有回到士林官邸来。
林:纬国先生在哪?
翁:当天是清明节,纬国先生的养母姚夫人(姚冶诚)葬在台中,他带着儿子蒋孝刚去扫墓了。
林:传说蒋介石遗体的防腐只做一半,这件事是……
翁:凭良心讲,这里面的内情我不知道,一来我没有在旁边,而且在那里也待不上两、三个钟头,福马林的味道太呛鼻、刺眼了。但是唯一的一次,当大殓换寿衣的时候,我瞄了一下,看到全身都非常完整,我只能够这样讲;大殓时,化妆师提前先把遗体从冰柜中抬出来,等到冰慢慢退、把水擦干;自颈部以下,再用丝棉把全身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