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长征仅十余天时,唯一公开发出的信号。
形势明摆着。袁林说:“当时第五次反围剿刚失败,大家心里都很烦闷,有人骂李德那一套洋玩艺在中国行不通。”童小鹏记得,前四次反围剿他老忙着处理俘虏,这一次却闲得发慌,全被派去修堡垒。可没有钢筋水泥,挡不住飞机大炮,苏区21县很快锐减为约8县。10月初,“形势越发紧张起来”,不走不行了。
可走也走得莫名其妙。袁林带着刚招募的六七百新兵拿着棍子梭镖急赴于都,只见漫山遍野的部队混杂大量辎重,连庞大的印钞机都带上了。大军日行十余里。红一师师长李聚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去军团首长总会当面交代任务,再紧急也打个电话,这次却只指定方向前进,而且一天一通知。为何转移?转移去哪?均不得而知。”
刘伯承回忆长征,用的是“猝然决定”。
决定者之一的李德,这一天未过于都河。
他自忆半夜至拂晓一直在与项英彻谈。于是,在中央红军已因一系列“左倾”瞎指挥被迫转移的最后时刻,却仍是由这位外国来的军事顾问,向留在苏区的负责人做最后交代。
黎明河雾,他骑一匹良种白马,又另带一匹马专驮咖啡香烟,飞驰而去。
这一天,毛泽东疾病缠身。
苏区已千疮百孔,他的意见不被采纳,却仍在以苏区政府主席的身份给留下的干部讲话。这一天,检点行装,他带了一袋书、一把破伞、两条毯子、一件旧外套、一块旧油布,两天后出发。
聂荣臻记得,9月中旬与一军团长得令秘密准备转移后,曾一起找毛泽东想问个究竟。而毛泽东却答非所问地提议:去看看瞿秋白同志办的图书馆如何?当时的他能说些什么。亲弟弟毛泽覃被留下(半年后牺牲),他也无法说些什么。
这一天,17岁战士吕青林因病被留在苏区。
当时什么感觉?“军人嘛,服从命令是天职。”他说。
雄心不已,吕老说起往事语气纵横:“我们游击的范围很大!江西、福建、广东。没米就喝南瓜汤,睡觉习惯在河塘边,衣服是绝对不脱的,有时一个晚上得换好几处睡。”
从这一天起的数年,他的最高军事指挥陈毅几乎夜夜换地方。中央机关撤离瑞金的前一天,33岁的陈毅透过医院窗户看见探望的周恩来,这才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此拖着枪伤溃烂的脓肿烂腿开始三年游击。
这一天,王泉媛已经出发。这位后来赫赫有名的红军西路军妇女先锋团长回忆,她当时还在外县“扩红”,突然接到刘英一封“又”字形急信,遂夜行40里火速赶回瑞金,成为着名的30名长征妇女干部之一。而刘英自忆,也是在外县“扩红”时,毛泽东要她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