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上)
分類: 图书,中小学教辅,语文阅读,
作者: (俄罗斯)托尔斯泰 著,朱春梅 译
出 版 社: 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8-12-1字数:版次: 2页数: 210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纸张:I S B N : 9787530413555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版本经典,课程指定,名师精解,读练结合。
影响世界文学的典范之作,文学泰斗托尔斯泰一生思想和艺术的总结。
内容简介
本书是俄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列夫托尔斯泰晚年呕心沥血十余载的长篇巨著,也是他一生思想和艺术的结晶,在世界文学史上享有很高的地位。
小说取材一件真实事件,主要描写男主人公涅赫柳夫引诱姑妈家女仆玛斯洛,使她怀孕并被赶出家门。后来,她沦为妓女,被指控谋财害命而受审判。男主人公以陪审员的身份出庭,见到从前被他引诱的女人,深受良心谴责。他为她奔走伸冤,并请求同她结婚,以赎回自己的罪过。上诉失败后,他陪她流放西伯利亚。他的行为感动了她,使她重新爱上他。但为了不损害他的名誉和地位,她最终没有和他结婚而同一个革命者结为伉俪。
小说通过描写男女主人公复杂曲折的经历,展示了俄国当时社会的黑暗,在对政府、司法、教会、土地私有制和资本主义制度进行深刻批判的同时,也在宣扬不以暴力抗恶和自我修身的说教。
作者简介
列夫托尔斯泰(1828年-1910年),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最伟大的文学家,也是世界文学史上最杰出的作家之一,他的文学作品在世界文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他的作品包括文学、宗教、哲学、美学、政论等,反映了俄国社会的一个时代。代表作有《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宁娜》、《复活》以及自传体小说三部曲《童年》、《少年》《青年》等。他以有力的笔触和卓越的艺术技巧辛勤创作了“世界文学中第一流的作品”,登上了当时欧洲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高峰。因此被列宁称颂为具有“最清醒的现实主义”的“天才艺术家”。托尔斯泰思想中充满着矛盾,这种矛盾正是俄国社会错综复杂的矛盾的反映,也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贵族知识分子在寻求新生活中,清醒与软弱、奋斗与彷徨、呼喊与苦闷的生动写照。托尔斯泰已被公认是全世界的文学泰斗。
目录
第一部
书摘插图
◎第一部
一
这一小块地方上尽管聚居了好几十万人,而且他们竭尽全力去破坏那块地方,把它弄得面目全非,尽管他们用石头向地里砸,不让任何植物有露出地面的希望,尽管那些刚露头角的小草全都被铲除得一干二净,尽管煤炭和石油烧得烟雾缭绕,尽管树木全被砍伐,鸟兽全被驱走,但是,甚至就是在这样的城市,春天依然还是春天。太阳暖洋洋地照耀着大地,只要没有被除根,小草仍然起死回生,到处吐绿,不仅是在林荫道的草地上,甚至连石板缝里,都露出了它们的笑脸。桦树、杨树、稠李树那芬芳的嫩叶刚刚露出,椴树上一个个正在绽开的小花苞也鼓了起来。像历年春天一样,寒鸦、麻雀、鸽子已经开始欢快地搭着小窝,苍蝇嗡嗡地沿着墙飞舞,在阳光下晒得暖暖的。无论是植物,鸟雀,昆虫,还是儿童,全都是喜气洋洋的。而只有人,那些成年人,却依然在折磨自己,而且折磨别人,在自欺欺人。这个春天的早晨,上帝为了为万物造福而创造的世间的美丽,那种让人调谐、平和、互爱的美丽,人们并不认为这些是神圣而重要的;相反,他们千方百计想出来的用来统治奴役别人的种种手段却被认为神圣而重要的。
所以,在省立监狱办公室里的人眼中,所有的动物和人都在享受春天的恩赐和快乐并不是神圣而重要的,而昨天收到的一份编有号码加盖了官印并注明案由的公文,对他们来说,却是神圣而重要的,公文中要求,四月二十八日,也就是今天上午九点钟之前,一定要把一男两女送到法院接受审判,他们已经被押在监牢中,而且是受过侦讯的犯人。其中一名女犯必须单独押送,因为她是主犯。按照这个命令,现在,即四月二十八日上午八点钟,看守长走进了女监的长廊,那里臭气熏天,昏暗无比。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满脸倦容,鬈发花白的女人,她身着一件袖口上镶有金黄色丝绦的制服,腰间用一根带蓝边的腰带系住。她就是女看守。
“您是为了玛丝洛娃而来吧?”她和值班的看守长结伴在长廊里走着,在一个牢门前她问道。
哐啷一声,值班的看守把铁锁打开,牢门开了,一股恶臭马上从里边散发出来,比走廊更是臭不可闻。看守大着嗓门说:
“玛丝洛娃,该你过堂了!”说罢,又把牢门给带上了,在一边等着。
监狱的院子里,空气从田野里吹来,就清爽新鲜多了。但是伤寒菌以及粪便、煤焦油和霉烂物品的臭味都弥漫在监狱走廊里,那污浊的空气简直令人作呕,不管是谁,一进来,就马上会感到心情沮丧、萎靡不振。对于这种污浊的空气,女看守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一下子从院子里走进来,这种感觉也是在所难免的。一进走廊,她立刻觉得周身疲倦,昏昏沉沉。
女人说话的声音和光脚板走路的声音从牢房里传出来。
“我说,你快点儿,玛丝洛娃,听见了没有,别东磨西蹭的!”对着牢门,看守长大声喝道。
大约过了两分钟,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个子不太高,胸脯很丰满,在一件灰色囚袍里边,穿一套白衣白裙,她迈着大步从牢房中走出来,很快转过身,站在看守长旁边。她脚上穿着麻布胸脯很丰满,在一件灰色囚袍里边,穿一套白衣白裙,她迈着大步发从头巾显露出来,很明显是刻意的。她的脸色就像地窖里储存的土豆的新芽似的,苍白异常。对于长期坐牢的人来说,这是常有的。就是她那又短又阔的手和从领口宽大的囚袍中露出来的丰满的脖子,也毫不例外地非常苍白。在苍白暗淡的脸色衬托下,她那
双眼睛显得出奇地乌黑明亮,十分精神、灵活,虽然有点浮肿,而且有一只眼睛稍微有些斜视。她站得挺直,胸脯骄傲地挺着。她来到走廊里,略微抬起头,正视着看守长的眼腈,显出一副听凭发落的样子。看守长刚要把门关上,一个老太婆没戴头巾,一头银发,从牢房里探出头,只见她脸色苍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显得很严厉。老太婆开始对玛丝洛娃说了几句话。为了把她们分开,看守长对着老太婆的脑袋就把牢门推上了。牢房里一阵女人的哄笑声四起。玛丝洛娃转过脸凑向牢门上装有铁栅栏的小窗洞,也微微笑了笑。在里边,老太婆紧挨近窗洞,嗓子沙哑地说:
“咬定了就不要改口,千万别跟他们说什么多余的话,这就可以了。”
玛丝洛娃摇了摇头,说:“什么也糟不过现在的情况,只要有一个结局就好。”
“自然是一个结局,不会有两个,”看守长自以为说了一句风趣的话,完全是一副当官的派头,“跟我来,快走!”
小窗洞里,看不到了老太婆的眼睛。玛丝洛娃跟在看守身后,迈着小碎步,急急忙忙地走到走廊中间。顺着石阶梯他们走了下来。经过男牢房,那里比起女牢房更臭,更是乱七八糟,几乎每个窗洞里都有盯住他们看的眼睛。然后,他们来到了办公室,这时,已经有两名押解兵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都带着枪。一位文书坐在那里,他交给一名士兵一份烟味很浓的公文,指着女犯说:“把她带去!”那个押解兵脸膛红红的,还有几颗麻子,他是个农民,来自尼日尼城,他的同伴是一个高颧骨的楚瓦什人,这时,他把公文放在外套的翻袖里边,嬉皮笑脸地冲同伴挤挤眼睛。两个士兵押着女犯人,走下了台阶,走向监狱大门口。
大门上的一扇小门开了,跨过了那门槛,两个士兵和女犯来到了院子里边,从院墙出来,走到了大街上,街上铺砌着石子。
赶车的、开小店的、厨娘、工人、当官的全都停了下来,惊奇地看着这个女犯。有些人摇头思索:“瞧,只要不是像大家这样安分守己地做人,为非作歹总会落到现在的结局。”孩子们见到这个女强盗,心里都很害怕,不过,看到她被两个士兵押着,这才放下了心,因为她再也无法做坏事了。一个乡下人已经把木炭卖掉了,呆在茶馆里喝得心满意足,这时走到她的身边,画了个十字,把一个戈比送给她。女犯一下子涨红了脸,把脑袋低下,嘴里边念念有词。
女犯感觉到许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可是她并没有转过身去,只是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斜睨着那些盯着她看的人。令她感到欢欣的是大家都注意到了她。比起牢房里,街上的空气清新得多,而且也明显带有春天的气息,同样,这也让她欣喜万分。但是,走在这种石砌的路上,她已经不太习惯,而且更让她感到难受的是脚上还套着一双笨重的囚犯棉鞋。她极力想走得步子轻些,不住地瞧着脚底下。他们从一家面粉店经过,门前有许多摇摇晃晃的鸽子,没有旁人打搅,它们不住地走来走去。女犯差一点一脚碰到一只瓦灰色的鸽子。那鸽子扑棱一声飞走了,从女犯的耳边像一阵风似地掠过。女犯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忽而又一下子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二
女犯玛丝洛娃的身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的母亲是一个未婚的女农奴,这个女农奴住在乡下,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过活。这母亲替两个地主出身的老姑娘饲养牲口。每年这个未婚女子都生一个孩子,在乡下,这也见怪不怪了,但是,当母亲的并不养育这个孩子,因为他是不受欢迎的,没有人需要,在干活时又碍手碍脚的,所以,孩子受过洗礼后,很快就被饿死了。
就是这样,五个孩子都已送了命。他们受洗后,全都因为没人养育而死了。第六个孩子是女孩,是跟一个过路的吉卜赛人生的。本来她的命运注定了也应一如往常,可是,其中的一个老姑娘因为那养牲口的女人做的奶油有一种母牛的臊味,这时来牲口圈里责骂她。产妇就带着一个相貌美丽健康的婴儿躺在牲口圈里。因为奶油的事,老姑娘责骂了一通,接着又因为她们让产妇在牲口圈里睡而发了一阵火。她正要离开,忽然一下子看到了这个小孩儿,顿时心生怜悯,说愿做孩子的教母。果然,她给小姑娘行了洗礼,后来因为可怜自己的教女,于是便把一些牛奶和钱等送给孩子的母亲,就这样,小女孩便活了下来。所以,两个老姑娘叫她“再生儿”。
等小姑娘三岁时,她的母亲便因病而死了。饲养牲口的外婆嫌弃外孙女是个拖累,于是,那两个老姑娘就把孩子带在身边抚养。这个小女孩儿长得活泼可爱,有一双黑黑的眼睛,给两个老姑娘带来不少安慰。
这两个老姑娘是姐妹俩儿,妹妹叫索菲雅伊凡诺夫娜,她很善良,给小女孩洗礼的也正是她;姐姐叫玛丽雅伊凡诺夫娜,性格却较严厉。小女孩被索菲雅伊凡诺夫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教她读书,一心想把她认作养女。玛丽雅伊凡诺夫娜则要求严苛,因为她觉得小女孩应该去作个女工,成为一个出色的使女,所以,碰上她心情烦闷,小女孩就得挨打受骂的。在这两种影响的夹缝中,小女孩渐渐长大了,她的身份便一半是使女,一半是养女。而众人对她的称呼,也是不上不下,叫做卡秋莎,却不是卡吉卡或卡金卡。缝补衣物,收拾房间,擦擦圣像,烧菜煮茶,磨咖啡豆、煮咖啡,洗一些零零碎碎的小衣物都是她的工作,偶尔,她也坐下来陪陪两个老姑娘,给她们读读书。
她已经习惯了在地主家里过着舒适的生活,所以,凡有人来提亲,她都觉得嫁给那些来求亲的干苦力的男人,她真是难以忍受,任凭是谁,都不肯嫁。
就这样,她一直长到了十六岁,刚满十六岁那年,两个老姑娘的侄子来看望她们来了,这是个出身富贵的公爵少爷,在一个大学里念书。没想到卡秋莎立即爱上了他,却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就是在自己心里,也不敢承认这事。又过了两年,这个侄子要开赴战场了,中途又来看望姑姑,在那里住了四天,临行前的那天晚上,卡秋莎被他诱骗到手了。第二天,他塞给她一张一百卢布的钞票就动身走了。他走了五个月,这时,她才肯定自己已经有孕在身。
自此之后,她一心想着办法要摆脱那等在面前的耻辱,对一切事情都很厌烦。所以,她服侍那两个老姑娘时,态度粗暴,一点也不热心,而且,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发起火儿来。她顶撞那两个老姑娘,恶言恶语,过后又懊悔不已,于是,她恳请辞去这份工作。
那两个老姑娘对她也极为不满,于是就让她走了。从她们那里离开后,她又去一个警察分局局长的家里,在那儿做使女,可是虽然那个局长已经五十来岁,是个老头子了,却总是想方设法调戏她,其中有一次,他逼得特别厉害,她嘴里骂他是混蛋、老鬼,又火冒三丈地推他的胸脯,一直把他推倒地上,所以,在那里,她也只做了三个月就因为不懂礼貌而被辞去。这时,她快要生孩子了,也就不必再找什么工作了。她到一个接生婆家里暂时寄居,那人还贩卖酒,是个乡下寡妇。她顺利地生下了孩子。可是村里一个生病的女人也是那接生婆接生的,于是,她的产褥热便把卡秋莎传染上了。无计可施,她只好把小男孩送到育婴堂去,听送去的老太婆说,一到那儿,孩子便马上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