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即9月28日,一场计划销售几百万美元战争公债的大型自由公债游行被安排在那天举行。这次游行已经筹备了几个星期,它将是费城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游行,有几千人参加,而旁观人数将达到几十万。
这是一个非常时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产物。我们不能脱离历史背景去看这场全国流行的流感。威尔逊已经实现了他的目标,美国全面打响了战争。已有200万美军开赴法国,估计至少还需增援200万。当时,自由公债运动仅在费城一处就需筹集几百万美元,这是需要完成的配额,而完成配额至关重要的一步就是定于9月28日的游行。
一些医生力劝州政府的健康慈善部官员克鲁森取消这场游行。安德斯告诉报纸记者,集会将传播流感并使人致命。没有报纸复述他的警告。
9月27日是游行的前一天,费城的医院又接收了200名感染流感的病人,其中123人是平民。克鲁森感受到了人们要求取消游行的与日俱增的强大压力。
费城的五大日报没有刊登过任何表露出对目前形势怀有忧虑之情的内容。
9月28日,参加这次费城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游行的人们昂首挺胸地行进着。游行队伍延伸了三公里多,几十万人簇拥在游行线路上。流感的潜伏期是 24—72小时。游行过后两天,克鲁森发表了一份严峻的声明:“现在,平民中出现了流感,而且流感表现出的类型同在海军训练站及基地发现的一样。”9月 21日,有几个人病倒了。他们立即被送往基地医院实施隔离。
然而收效甚微。当天午夜,步兵学校和邻近的部队共有108人生病住院,每个病人都戴上了纱口罩捂住口鼻。警卫严格地执行隔离命令。然而,被流感感染的人在自己感觉不到任何症状以前就可以感染其他人,所以这些措施都为时已晚。48小时之内,军营里所有部门都有人感染上了流感。
接下来的一天中住院人数增至194人,第二天是371人,再过一天则是492人。发现首例患病军官四天后,开始有士兵死亡。接下来的一天之内又有两人病亡,住院士兵人数达到711人。六天内医院被占床位从610张升至4102张,几乎是以前最多治疗时人数的五倍。
相比之下,用于运送病人入院的救护车太少了,只好用骡子拉救护用的手推车,直到骡子也累得筋疲力尽不肯前行为止。床单不够,红十字会不得不从芝加哥调运来6000床床单。病床也不够用,于是数千张帆布床被塞到走廊、储藏室、会议室、办公室以及阳台的各个角落里。
游行结束后的72小时内,全城31家医院里的病床全部爆满,开始有患者死亡。在没有任何医生或警察指令的情况下,医院开始拒收病人——给护士塞100美元的红包也会被拒绝。然而人们还是排长队等待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