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卢保出发四五英里的行军成了另一个噩梦。日本兵突然强迫我们奔跑。“跑”了好一段路,又命令我们停下来。我看到一个美国士兵跪在一个日本军官面前,那个军官从鞘里抽出了他的武士刀,在空中划着大弧。他让那个兄弟跟着他挥刀的那个方向移动膝盖,日本兵很亢奋,高呼着“万岁”。结束“热身”,那个军官快速地挥下战刀,刀锋过处,我只听到沉闷的“砰”的一声,那个兄弟身首异处。日本军官把他的躯体踢到了田野里,所有的日本士兵都开心地笑着走开了。当刀挥下的时候,我浑身抽搐,无法呼吸。
我们花了两天多的时间到达了奥兰尼,大约有15英里的路程,没有食物,没有水。他们又驱赶我们前往两英里外的圣费尔南多——班邦的省会,中途不容许休息。我们走到当地的火车站,在铁轨边坐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一个由旧车头牵引的闷罐车,咔咔地驶进小站。
我们被当作畜生一样成群赶进闷罐车,每节车厢都塞进了80到100人,而通常它只能容纳十头动物,或25到30人。太挤了,很多人无法呼吸,特别是那些在车厢中间的人呼吸不到一点新鲜空气,都要窒息了。我很幸运,我坐在门边,脚悬在外面。享受着新鲜空气,伴着一丝微风休息,而且周围没有刺刀,真幸福啊!但是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日本兵走了过来,挥动着一根藤条,死命地打在我的膝盖上。我疼得喊出声来,日本兵又猛地抓住门把手使劲地撞我的腿,我疼得差点晕了过去。我的疼痛为大家带来了一点福利,门没有被关上,我们才能够呼吸到一点新鲜空气,车子开动的时候,还能感到大风吹进车厢
大约5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卡帕斯,我们的目的地奥唐奈集中营就在这里。我慢慢地跳出车子,却在车辙边跌倒了,我的瘦腿不听使唤了。一个日本兵用枪托猛打我的背、腿和脖子,我用双手护着头部在地上爬。当他端着刺刀要戳我的时候,我赶忙爬起来了。很多车厢中部的战友没有能够走下车厢,车里太挤,窒息而亡。
大约10分钟后,日本兵又驱赶着我们前行了。我走了大约两英里,就觉得自己不行了,头晕,身体好像着了火。我发烧了,不久就因精疲力竭跌倒在地。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西格和布隆格抬着我往前走。运气又撞上了我。
我们衣衫褴褛,脏兮兮的身体浸透了各种液体。一路上满是结满果实的高大的芒果树,可是我们不时能在树下发现倒毙的兄弟的尸体,树叶落在他们鲜血流淌的身体上。行军的最后一天,我也差点送了命。我的脚肿得有原来两倍大了,很难跟上队伍。一个伙伴看到我肿胀的脚,建议我砍掉靴子的两边,我吃力地弯下腰松开了鞋带,好让脚继续膨胀。我仍然发着烧,当时我怀疑发烧会要了我的命。就在这时,我的手碰到了劳拉的照片,我意识到我必须活下去,我一定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