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不胜感慨,也为自己没能把小张带回革命队伍而内疚。
我是不过黄河不死心的。我朝黄河走去,不久就来到中卫的营盘水。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镇子,离黄河不远。
我在一间铺子里住下来。铺子里有老两口带着一个孙子。我把干粮袋里那点藏红花送给老婆婆。老两口待我很好,让我睡炕上,老汉与孙子一头,我山头。几个月没有睡过炕了,我躺下来,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和温暖。
镇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抽鸦片烟,抽得很凶。老汉躺在炕上,一口一口地给刚生下几个月的小孙子吹烟,从小熏陶,让他长大接抽鸦片的班。老汉还请我抽,这是一种规格很高的礼遇。我拒绝了,还向老汉宣传抽鸦片的害处。老汉也不恼,还到处夸:“张先生好,自己不学抽鸦片还劝俺们别抽。”
经老汉的宣传,镇子里的老百姓对我印象很好,为我在镇里站稳脚根作了铺垫。
我想在镇子里住些日子,养养身体再走。有一天,忽然听到枪响,我赶紧站起来想跑出去躲躲。刚到门口,几个当兵的就闯进来了,我立即退回到炕上去。
老汉笑嘻嘻地请士兵抽鸦片,士兵抽了几口,问炕上是什么人。
“我孩哩,哑巴!”老汉搪塞道。
我很欣赏老汉说我“哑巴”的暗示,乐得不说话,因为一张口就会暴露湖南口音,招来横祸。
老汉为我的安全也捏了一把汗,当兵的走后高兴地说:“张先生,你八字好,命硬!”
我连声说:“还是大爷命好,托你的福!”
告别了好心的老两口,我继续朝黄河走去。走到黄河边的大庙镇,气氛更紧张,到处传说通缉徐向前,对过往行人查得很紧。此地更不能停留。看见一帮人正在岸边上船,我也想挤过去,可是看见人家要交船费,我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泄气了。我转悠着,见船老板在渡口边站着抽烟,便走过去搭讪,编了一套自己做生意蚀本落难的经历,然后提出搭船的要求。
这个老板很痛快,连声说:“没事,没事,你上吧,你上吧!”
“老板,我身上没钱了,只讨来点干粮,你如不嫌弃的话……”
老板挥挥手:“不客气,不客气,你上吧,不要钱!”
又碰到了好人,我上船了。
升级为儒丐
过了黄河,我松了一口气。但没吃没喝,还得乞讨。这天下午,我走进了甘肃靖远县的许家湾。也许是前世有缘,我刚好站在许秉章的门口要饭。我还是老一套,编了些生意人落难的老词,想换取许秉章的同情。
“先生贵姓?你是哪儿人?”许秉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