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我参加了美国空袭利比亚的“黄金峡谷”行动。当时我是一名美国战斗机飞行员,在英国莱肯希思皇家空军基地服役,座驾是一架通用动力公司的F-111F“土豚”。 那天是4月13日,星期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给我打电话的人让我带上飞行服,到第494战术战斗机中队报到。这很奇怪,因为我当时隶属于第495战斗机中队。到对手中队去飞行太糟糕了,双方都不愿意再次见面。
我大概下午一点到达。飞行员们已经集合在主会议室,并听取简报。二战结束后,这可是美国飞机第一次从英国基地起飞执行攻击任务。
为了惩罚利比亚支持国际恐怖主义,自那年一月起,我所在的联队就开始参与制定各种对利比亚的打击行动计划。计划一直都限定于用4至6架战机,攻击一个目标。但是在起飞前的24小时,空军将行动计划扩大,用18架F-111F攻击3个目标。(飞过突尼斯后,航母起飞的海军飞机将会与我们在锡德拉海湾上空会合,他们也将袭击利比亚,目标是海湾东部的班加西。)3架F-111攻击缪拉?西迪?比拉勒恐怖主义训练基地,6架攻击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机场的军用区,其余9架(我是这个组的3号)攻击位于的黎波里市区的阿齐齐耶兵营。由于法国和西班牙不提供飞越权,为保证这次长途飞行的空中加油,集合足够的空中加油机成了难题。
我可能是这次任务中资历最浅的飞行员了。以前我从未在夜间飞400英尺以下的高度,这次任务要求我们以200英尺的高度飞向目标——时速却达到了700英里;以前我也从未投过实弹,而这次我的飞机却挂着2000磅的激光制导炸弹;以前我的最长任务时间是4.5小时,这次计划绕过西班牙再返回的时间要超过13小时。更要命的是,我从未进行过KC-10加油机的空中加油——而且是在无线电静默的状态下,也未发射过箔条和闪光弹(为了干扰雷达制导和热跟踪导弹)。
幸运的是,跟我搭档的武器系统操作手经验丰富。迈克和我熬夜做计划,勉强保证了最低限度的睡眠时间。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我们返回第494战斗机中队,听取最新的情况评估,定下空中加油方案,从航空医师那里领取安非他明(一种抗疲劳药),签下生死文书,检查密码,带上快餐盒。我还特意多带了尿袋。
做完最后的简报,我们登上了敞篷车。我坐在此次任务的指挥官旁边,坦承:“老大,我以前从未进行过KC-10的空中加油”。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父亲看着儿子,“吉姆,这话不合时宜。你会做得很棒的。”
起飞和空中编队都很顺利,我们的机群调头向南,沿着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海岸飞行。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看到了6架KC-10加油机正给另外6架KC-10加油机进行空中加油,而它们刚从KC-135那里加过油。正在加油的KC-10旁边,3架F-111F正在排队等待。在如此壮观的阵容里飞行,我不禁哼起了瓦格纳的《女武神之骑》。